其实我怨恨李龙珞的确是有点强词夺理,可当时正在气头上,一门心思只想找个撒气的替身,未免有点太情绪用事了。
后来我成仙了,实在闲得无聊,便将这些破事儿一一拿出来反复推敲,最终得出结论——果然是我无理取闹。
为啥呢?道理很明确,人家本来摆出大度的姿势,高风亮节地欲放我与“情夫”远走高飞,可我倒好,不但毫不留情地婉言拒绝与两个“情夫”私奔,更与他划清了界限,给他扣了一顶黑而大的屎帽子,将他扭曲为一个居心叵测的大阴谋家。
必竟他是皇帝,一个皇帝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千古罕见!
哎!我那时候正带着有色眼镜看他呢?他艳丽的桃花脸,在我眼中,永远是招风引蝶、危机四伏的,想把他重新粉回一张纯净的一张白脸,恐怕比登天还难呢?
总而言之,那天过后,我与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男人,就这样僵持了起来,恍若陌生人。
可我在心疼之余,更惊讶的还不止如此。
前面已经讲过,我已经五日未进食了。——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饿。
虽然李龙珞对我也很冷面,但他安排的宫人一直都锲而不舍的给我送来菜肴,可我总是趁其不备,将吃食全都倒了。
直到第十日,我还是滴粒未进。
但是——此事只有我知道,却无他人知道。
心里顿时有些慌慌然起来,某天,我不信邪地在屋里耍了一阵子武功,不耍倒罢,一耍便更惊了:无论是招式还是内力,与过去相比,又精进了一个档次。
更奇特的是……走路,表现得最为尖锐。
因为有长长裙边摆着,大家都看不见我的脚,可我自己却心知肚明,我走路是在飘,根本没有动脚尖。
我将种种不可思议的情形联系在一起,得出了一个目瞪口呆的结论:
——我可能要——成仙了。
尤其是当失踪许久的小猴旺财某天夜里溜回了我的房间,我一看见它身上白耸耸的绒毛,顿时脑中轰的一声巨响:“它的皮毛不是灰色的吗?咋会变成白色的呢?”
我颤着手将它抱在怀里,把它亮溜溜的绿眼睛、白花花的猴毛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盯了好多趟,最后无可奈何地叹气:“你该不会就是七尾灵猴吧?”
旺财仿佛听得懂我的话,它连忙摸着脑袋摇摇头,露出短桩桩的秃尾巴来。
它没有九只尾巴,也许不是吧?
我望着他,心里五味杂陈,怔怔地有些说不出来。
不管事实如何,从那一天开始,我的心蒙上了一层阴影,酸和甜都在里面装着,说不出来的苍凉的感觉。
感伤归感伤,虽然没有强有力的助手,但是……我必须要做的当务之事,是绝对不能马虎的。
尽管我对成仙没兴趣,可是路已经走到如斯境地,再反悔是于事无补的,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
呆在屋里的十天,我将眼前的格局反反复复地思虑了诸多遍,最后决定,先把我的父亲北琅皇那家伙给撂倒了再说,原因无他,此事实在是迫在眉捷,况且只需我一人之力即可。
至于那帮子反动的老臣,没有李龙珞的帮助,胜算的希望较小,只能先暂时缓一缓。政治斗争讲究火侯,眼下我孤家寡人,显然局势对我不利。等我先和李龙珞别扭几天,哪天心情好了再去献媚于他,再一个一个料理收拾他们也不迟。
在我承受天打雷劈的这段时间,边关的战场上变得险之又险。
没有财力做坚强后盾的国家,和敌人僵持久了,肯定会吃亏。
经过多日的对峙,我方的败势竟然越来越现,几场战役打下去,早已心有余而力不足。
败,似乎已是意料之中之事,宛若没有一丝一毫的转机。
我考虑来考虑去,始终觉得与之绝一死战,没有实力,至于其他妙计,因与边关隔之甚远,一时又派不上用场,只有兵行险着。
怎样兵行险着呢?
有一句古话:“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我之计,便是将枪口对准我那个灭绝人性的老爸琅钛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是,我身中琅钛镍那奸贼的“稚心”之毒,他也身怀我的“殇炀”之毒,我们本互相制衡,若将他撂倒,我岂不也是得不偿失吗?
非也非也,虽然有种种成仙的迹象,而且据说仙人是不怕□□的,但我绝对不会傻得没有谋划周全,便一味蛮干,凭着一种赌博的侥幸心理,去冒冒失失地将所有心血毁于一旦。这种玉石俱焚的事我当然不会让它发生。
我的计划,说到底,就是演一场戏。其关键之处,与一个我闲置已久的人有关。
只要我演得生动,她一上钩,所有的困难便迎刃而解了。
若她一中计,就不愁琅钛镍那家伙不上当。
他一上当,事就成了。
试想一下,北塞国全靠他一人撑着,若他一生出意外,北塞国便如同巨厦轰然倒塌,便只剩下一片狼藉的瓦砾了,也就给了荷娉国以可乘之机。
我们只需要煽风点火,暗中使计教唆几个皇子贵戚们内斗几下子,岂不四两拨千斤,可坐山观虎斗也。
就算国家侥幸得以支撑,可摇摇坠坠的朝政,也够他们一阵子忙乎的。
正所谓,内乱已生,外患何继?
心一乱,北塞兵便再无斗志,不想恋战,战场上,扭转乾坤便指日可待。
于是,一直象苍蝇般在我四周蝇蝇嗡嗡的北塞国奸细秋月,一下子纳入了我的视线。
其实,我并不是想要琅钛镍的命,只想让他睡倒床上,晕迷他个一年半载的,等他醒来,世界已经改名换姓了。
这一年半载的时候,我身上的“稚心”之毒也没有到达发作的极限,只要咬咬牙,顶多受点疼,绝对死不了。
等他一醒,因□□的关系,他自然不敢将我将我斩草除根,铁定继续与我保持着以毒制毒的状态。
但那时,国家之间的形势却已逆转,荷娉国经过多日的休养生息,怕是早已重焕生机,而那北塞国,却由于内乱的缘故,停滞不前,两国力量此消彼涨,再斗,结果就未曾可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