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深问:“那你为什么要提醒我?”
一日夫妻百日恩,秦歌不想陈深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你的梦想挺幼稚的。”
陈深毫不理会她的毒蛇,一句话就打败她,“一日夫妻,不止吧?”
秦歌不说话。
陈深贴着她耳朵,“我现在依然能给你。”
他依然能给秦歌做几个亿的生意。
秦歌不需要。
陈深问她, “我硬要呢?”
秦歌表示她会杀了他。
“是吗?”
陈深淡然一笑,手掰正秦歌的下巴,朝着红唇吻。下去。
蓬!
秦歌化作一阵黑雾消散在空气中。
“你最好想清楚,太平王和昭王,一旦你踏错一步就万劫不复。”
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陈深盘腿坐下,笑了笑,别看秦歌冷冰冰的样子, 其实在儿子死后, 她跪在陈深门前时, 她就变态了,她就喜欢陈深这么对她,越作践她,她心里越好受。
她把这当做赎罪。
陈深刚才那作践她的样子,正是她喜欢的。
当然,秦歌是不知道这些的。
或许她知道,只是她在自欺欺人而已,人本质上是趋利避害的。
至于陈深怎么知道的——
一个小男孩曾经得到一匹好马,栩栩如生,可骑上去时,这匹马怎么都不走,就好像一匹死马,即便可以当木马摇晃着玩儿,终究不尽兴。后来有一天,他终于失去了耐心, 御马之术粗暴了一点, 然后马儿走了。
龙吟窟安静下来。
陈深一面淬炼剑胚,一面在想秦歌的话。
昭王要乱。
这消息属实的话,那么龙首山查到的杀伤性武器是送往昭王处的?
他了解昭王,昭王不是傻子。
昭王敢叛乱,至少是有依仗的,若不然不用百帝城动手,辟邪司、镇魔司和明镜司随便一个出手,都可以拍灭昭王的人马。
陈深记得昭王处有驭兽山。
难道昭王得到驭兽山的支持。
驭兽山是亦正亦邪的门派,向来被中土名门正派所不喜,他们支持昭王乱大仙朝不是不可能。还有血龙王萧杀——
陈深记起了当初救走血龙王萧杀的马车。
那马车的主人又是谁。
很乱。
最乱的还不是这个,是陈深怎么办。
昭王要起事,头一个找的就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理想。
他们的理想很简单,不像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那么宏大,他们曾坐枯井观天,他们知道深陷进泥潭的滋味,所以他们的希望就是希望。
让所有人都有希望。
让所有人有出井观天的机会。
他们曾为此付出了许多, 即便前途坎坷, 希望渺茫也不曾放弃。
一直到昭王被贬, 他下狱,这胸中的一团火焰才熄灭。
陈深扪心自问,现在要不要燃烧起来?
他的人生漫长,既有上一世的柴米油盐,也有今世的悲观离合,现在,就现在,在他所可以看到的未来,他的人生将继续下去,他将看尽尘埃,看尽星辰,他将慢慢地在生命的荒野上踱步、徘徊,去遇见爱过的人,看到新的风景。
然后呢?
就在这荒野上人不老,心慢慢地变老,直至化作一块石头。
那又与死了有什么区别。
嗡嗡嗡!
就在陈深走神时,离火淬炼的剑胚成型了。
一共三十六把。
一把为三尺青锋,余下为飞刀一样的短匕。
这就是一套霜叶飘零。
“呼!”
陈深吐一口浊气,摇了摇头,把所有杂念赶出去脑海。
他决定静观其变。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法宝练成,再谈其他的。
至于法宝练成以后——
陈深不担心昭王。
他所知道的昭王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他可以为了理想去燃烧自己。
陈深担心的是百帝城的九公主。
她跟昭王同为一宫女所生。
昭王要是作乱的话,她一定不好过。
“哎。”
陈深摇了摇头。
他收起剑胚,回到了龙首山封林晚的住处。
封林晚不在。
陈深坐在窗前,一抹斜斜的阳光从窗户落下来,在他的指尖跳动。陈深尽量让自个儿不去想秦歌说的话,可还是不自主的陷入两难的抉择中。
他现在决定去找昭王很容易。他也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可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一旦加入反叛中,媚娘首当其冲的要受到牵连,
不知什么时候,封林晚走了进来。
她听到了陈深的呼吸声,为陈深在想什么。
陈深没有回答,而是问她,“倘若有一天因为我,你失去了现在的一切,你会怎么办?”
封林晚戒备的看他,“你要干什么?”
她警告陈深,倘若真发生了,他就准备好俯首甘为孺子牛吧。等土地肥沃了,修为高涨了,她再杀回来把一切夺回来。
陈深若有所思,“有道理。”
他掰着指头数了数,倘若他真化为诚实勤恳老黄牛的话,假以时日,足够让人不敢小觑,奈何这些娘们各有主意,有的在大仙朝为官,有的志在掀翻大仙朝。
陈深刚才没想到这些,现在一想到他可能同独孤凤凰那官迷为敌——
他头疼。
封林晚刚给他的启发又不顶用了,他又不能左右互搏。
“算了,算了。”
陈深烦躁的摇了摇头,把一切杂念抛弃,默念起了“我要炼法宝,我要炼法宝”。
封林晚诧异,心想陈深这不是要疯吧。
有可能。
这大半年呆在龙吟窟,终日不见阳光,是容易让人不正常。
她忙哄着他,“陈爷,最多让你当个老黄牛,你不至于吗。”
她告诉陈深,刀越磨越快,不用害怕。
“去!”
陈深服了封林晚的比喻。
他告诉封林晚,他打算再盘桓几日让她过过瘾就离开。
他打算去——
陈深压低声音,让封林晚谁都别告诉,“我打算去仙剑山。”
他叮嘱封林晚,谁问都不要告诉他去哪儿了。
陈深现在只有那地方能不受打扰的藏身了。
至于龙首山——
肯定不行。
现在的昭王不起眼,一旦反叛那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他身边的人都是眼中钉肉中刺,更不用说陈深这个铁杆儿支持者,昭王阵营中最大的官儿,昭王的人生导师了。
就像秦歌说的,他很难独善其身。
他现在能做的,唯有潜心炼制法宝,然后再做定夺。
“行!”
封林晚不知道陈深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从他刚才说话和语气来看,事儿小不了。她认真的说:“老陈,有什么难事儿尽管跟我说,咱们床上夫妻床下兄弟,为兄弟两肋插刀义不容辞。当然,你要想是为女人,那——”
陈深对她的比喻很无语,“我插你两刀。”
“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