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至今。
——前言
“帝君,别来无恙。”钩吻收起手中的黄布袋,从半空中翩然落下。
牧铃和杜康看到突然出现的钩吻和箭木,迅速摆出了战斗姿势。
“本尊终于出现了。”牧铃对着钩吻说道。
“我上次送给帝君的礼物,帝君可还喜欢。”钩吻的脸上带着笑意,仿佛真的只是在跟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在叙旧。
“你到底想干什么。”牧铃紧皱着眉头,手中的折扇又化作利剑。既然这次你本人来了,我就不会放过你。
“看来帝君是不喜欢上次的礼物,那我下次再重新挑个好的送给帝君。”钩吻说着,又朝牧铃的方向走近了一步。
牧铃看着钩吻在朝她走近,一挥手就打了一掌出去,一道紫色的光锥直直地朝他刺去,但他依旧淡定地站在原地,他眯着眼看着朝他飞来的光锥,光锥在离他的瞳孔只有几厘米处停住了。
他眨了眨眼睛,顷刻间光锥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看来帝君退步了,还是帝君舍不得下重手呢。”钩吻说这话还是带着笑意,他又朝牧铃走近了一步。他的目光就这么追随着牧铃,一刻都不曾离开。
牧铃听着钩吻的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到钩吻又走近,她举起了手中的剑对准了他,她说道:“我不管你要干什么,今天你都要留下你手里的魂魄。魔王出手吧。”
“帝君想要这个吗?很抱歉现在这个礼物还不能给帝君。”随着钩吻的话,一旁的箭木也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那便战。”牧铃一语毕,立刻就执起剑飞到空中朝着钩吻刺去。
几乎同时杜康也对箭木发起了攻击。
牧铃紫色的剑气不停往钩吻身上砍去,钩吻闪躲着,同时也挥出黑魔气攻击牧铃。但黑魔气对牧铃的攻击几乎无效,浓重的黑气在飞到牧铃身边之前,就已被围着牧铃的紫色仙气净化了。
可虽如此魔王的实力还是十分强大,牧铃连续祭出了三道天雷往钩吻身上打去,都没能击中他一次。
此时第四道天雷又朝钩吻砸了下来,连续四道天雷终于让钩吻有些躲闪不及,但随即他便用黑魔气变幻出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屏障。天雷打在黑色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但屏障也仅仅只是抖了抖,并无半点破损,而站在屏障下的钩吻也依旧是毫发无损。
只是在钩吻躲避第四道天雷的时,几乎同时牧铃又出手了,她集中起法力往剑上发力,她举起剑,一个巨大的紫色光罩在她的上方出现。她伸直剑对准了钩吻,对准了他的黑魔气屏障。
两股毁天灭地的力量碰撞到了一起,刹时间天地都在震动,一旁打的难舍难分的杜康和箭木,也被这股力量震飞了出去。
此时的牧铃和钩吻都飞到了半空中,牧铃用尽了全部法力在朝着钩吻攻击,而钩吻也调动了全部的力量。两个巨大的屏障碰撞在了一起,交界处发出刺耳的光芒。
二人就这么透过这光看着对方,细密的汗珠已爬上了牧铃的额头,钩吻的黑魔气也开始有了减弱的迹象,他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但他依旧没有后退半步,黑色屏障还是抵住了紫色光罩的攻击。
这时在一旁观战的箭木,想要冲进去助钩吻一臂之力。但他刚往前一步,立即就被杜康挡了下来。箭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中了杜康一剑,后退了一大步。就在二人又要再次打起来时,突然有一人从空中落下。
来人执着金锏,身着官服,双目如电。杜康一下子就认出,这是冥府察查司判官陆之道。
陆之道一出现便马上加入牧铃一方,与她一起对抗钩吻,杜康见此也赶紧朝箭木发起了猛烈地进攻。
有了陆之道的加入,钩吻明显有些支撑不住了,他往后退了一步,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嘴角也出现了血丝。
箭木一边与杜康打着,一边在分心留意钩吻的情况。看到钩吻开始落下下风,他的心里十分着急,但此刻杜康地攻势太猛,他根本无法脱身。
就在钩吻被逼退了第三次后,黑色屏障终于出现了裂痕,屏障碎裂的声音响彻天际,紫色的光芒更加刺眼了。
钩吻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二人,他的嘴里都是浓重的血腥味,他把血咽了下去,并同时把黄布袋拿了出来。黄布袋呆在钩吻的手掌心,掌心涌出的黑魔气在绕着它旋转。
“不好。”陆之道知道钩吻这是要毁掉黄布袋。与此同时,顾瑶也加大了攻击力度阻止钩吻的破坏。
就在钩吻分神抵抗牧铃攻击之际,陆之道拿出了一座宝塔,这是他出冥府前从冥王那里讨来的法器—镇魂宝塔。
他念起咒语,掌心的宝塔飞上天空变得巨大。宝塔发出金色的光,黄布袋里的怨魂受到了宝塔的感召,在拼命地突破着黄布袋的禁锢。
牧铃的攻击越发强势,但钩吻掌心的魔气依旧没有丝毫减弱。
此时三人僵持不下,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钩吻掌心的黄布袋上。于是他们没有注意到,在宝塔的光亮起的同时,杜康出现了异常。
宝塔的光笼罩着黄布袋,就在光亮起时,杜康突然心口一闷,就好像有人伸手拽住了他的心脏,不光是疼,还有愁绪伤感和不尽的遗憾……
突然被扰乱的思绪,让杜康走了神。就是这么一瞬间的走神,让箭木得到了可乘之机。箭木的黑魔气立即化作利刃狠狠地朝杜康刺去,当杜康思绪恢复正常时,利刃已划破了他胸口的衣衫,他连忙躲避,却还是被直直地插进了肩膀。
黑魔气穿过了杜康的身体,他倒在了地上,吐了一大口鲜血。
这边重伤的杜康并没能引起牧铃他们的注意,此时黄布袋已经出现了松动,怨魂就要突破它的封印了。
但这时摆脱了杜康的箭木出手了,他拿出一瓶药水朝牧铃扔去。牧铃瞬间就警觉起来,在半空中炸开了那瓶药水。但没想到被炸开的药水一瞬间就化作了白雾,浓重的雾气立即四散开来,把周围的一切都盖得严严实实的。
牧铃赶紧施法驱散雾气,但为时已晚。
等白雾散去时,眼前早已不见钩吻和箭木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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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滴落在帐篷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耀月半躺在帐篷的角落里,抬头看着帐篷顶在发呆。
此时门帘被掀开,顾瑶和何牧走了进来。
耀月看向走进帐篷二人,看到淋得湿漉漉的顾瑶。哎,他摇了摇头,拿起身边的毛巾走到她的身边。
“姐姐,擦擦吧。”耀月对着顾瑶说。
“谢谢。”顾瑶接过耀月手里的毛巾,她对着耀月露出了感激的笑容,随即便走到一旁,擦着自己的头发。
何牧看了一眼走到一旁的顾瑶,便低下头看向耀月,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对他说:“等很久了吧。”
“没有啊。”耀月回道:“下雨了,自然是要去接姐姐比较重要。”
被提到的顾瑶愣了愣,她看了过去,恰巧对上了何牧的眼神,她立即低下了头。她抬起手拿着毛巾挡住自己的脸,然后情不自禁地偷偷笑着。
看着顾瑶的小动作何牧嘴角微微翘起,他看向耀月,对他说:“诺,送你的。”
何牧将手掌向耀月伸去,在他的眼前缓缓张开,他的掌心里放着一只草编的小蚂蚱。
耀月有些呆住了,他看了一眼小蚂蚱,又抬头看了看何牧,他伸出手小心地拿起何牧掌心的小蚂蚱。
他沉默地着看着自己手里的小玩意,他的脑海突然闪过一瞬的回忆,他用指腹轻轻地抚摸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在慢慢地上扬。
“谢谢。”他低着头小声说。
一旁坐着的顾瑶看到了耀月的笑,一时间她的心不知为何也变得暖暖的。她笑了笑,又继续拿起毛巾盖住头发悄悄地施法烘干。
突然她看见了什么,拿起毛巾的手放了下来。耀月在向着她走来,他走动时,手腕口的袖子被收起一些,然后她便看到那根狰狞的血红色脉络。
顾瑶的眉头皱起,她看着耀月在自己身边慢慢坐下。她这才留意到他的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也残留着些许薄汗。她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转过了头不再看他,神情也恢复如常。
“小月,饿了吗?”她听到身旁的何牧对耀月说。
“我带了很多吃的回来。”顾瑶马上把话接了过来。她拿起身边的包袱,像是对待一份珍宝一样把包袱的食物拿了出来。有烤肉、干果、面包……她一件件地说着,如数家珍。
“哇,好多好吃的。”耀月十分捧场,他看着眼前的食物笑弯了眼睛,“姐姐好厉害,带回来这么多好吃的。”
“厉害吧,多吃点,多补补。嗯嗯,小孩子多吃点,长高高。”顾瑶对着耀月说。
耀月还是笑着,他拿起烤肉大大地咬了一口,对着顾瑶说:“好吃耶,姐姐。”
何牧看着眼前的大小孩,心情也变得愉快,他也拿起了食物吃了起来,而他的目光依旧在看着她。他在看着她和耀月说话,在看着她吃着东西一脸幸福的模样。
他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她,眼底是无尽地温柔与缱绻。
一旁的耀月咬了一口手里的肉,他看了一眼何牧,又看了看一心在专注吃东西的顾瑶。
“哥哥,你不是准备了花吗?”耀月突然说道。
“嗯。”何牧突然红了脸,他有些无措地看向顾瑶,却发现她什么反应也没有,还是在专注地吃着手里的肉。
于是他又转过头看着耀月。
真笨啊。耀月在心底默默吐槽着,他走到一旁拿起那束花,一把塞到了何牧的手中。
“哥哥,之前我们搭帐篷的时候,你不是特意采的,说是要送给姐姐的吗?”最后那几个字耀月故意提高了声音,他拼命地给何牧使眼色。呆子,赶紧的。差一点他就要把这句话也说出口了。
听到耀月的话,顾瑶终于停了下来,她放下了手中的肉,看向何牧。
她看着他,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紧张,她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只是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这个送你的。”何牧拿起花递了过去。他看着顾瑶的眼睛,他看着倒映在她眼中的自己,他看到了自己溺倒在一片汪—洋的海中。
顾瑶看着眼前的花束,她抬起手想要触碰又有些犹豫不决。她抬起头看着何牧的眼睛,看向他的眼底,她知道她看到了,他的深情,他的眷恋。
你此刻看到是我,对吗?
顾瑶看到自己站在悬崖的边上,她看到何牧就站在另一边,他在朝着她招手。
她听到了自己的心在猛烈地跳动,她听到律法天条在自己的耳边不停地回旋,她听到远处轰轰作响的雷声。
她看着他,心在剧烈疼痛着,心脏仿佛被闪电击中,在不停地被击打,被撕裂。这是一种绝望,是包裹着希望的绝望。
她颤抖着,有一股力量在拉扯着她,她抬起了手,她咬紧了牙,她深吸了一口气,她接住了,她接过了他手里的花。
她的心还是向他走了过去,她一把推开了身后那股力量,她看见顾瑶奔向了悬崖,义无反顾地奔向了他。
她拿起了花,她朝他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深深的梨涡。
此刻她的心更痛了,但在疼痛的最深处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甜蜜突然涌了上来,就好像是蚀骨的鸩酒被蜜糖包裹。她的心放松了下来,她任由着这股甜把她的心填满,她任由着自己喝下这杯酒。
“谢谢。真好看。”她说。
她终于还是跳了下去。
“你喜欢就好。”看到顾瑶终于接过了自己手中的花,何牧松了一口气。他缓了缓,又说道:“可惜的是没有看到木兰花,阿瑶你应该很喜欢木兰花吧。”
何牧的话让顾瑶愣住了,她突然变得有些含糊起来,“嗯……我。喜欢吧。”她说。
“下次我一定送木兰花给你。”他又说道的。
顾瑶的心情突然沉了下来,她沉默着没有答话。她看向他的眼底,她看到自己倒映在他的眼中。
那是我吗?她想。
她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花,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是啊,帝君会喜欢木兰花的。
“好啊。”她轻声应着,随即便不再说话。
她又抬起了头面色如常,她平静地放下手中的花。她拿起眼前的食物,转过头不再看他,她对着耀月说:“好吃吧。”
何牧看着顾瑶,他并没有察觉出她的异常,他随即也拿起东西吃了起来。他歪着头看着眼前的顾瑶和耀月,心中溢满了欢喜。
外面的雨开始有些减弱了,雨滴落在地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顾瑶与耀月说着话,偶尔悄悄地转过头看向何牧。
路终会走完,雨也会停的,只要开始了,就会有结束的一天。
何牧,你一定要记得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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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层叠叠的枝桠遮挡住了所有的光,墨绿色斑驳的树影沿着森林小道在蜿蜒前行。
牧铃从空中落下,她执着剑观察四周。安静的密林没有一丝声响,偶尔有风,惊醒了沉睡的小鸟,但也只是掀起了一阵翅膀的煽动。
“你这个法器靠谱吗?真的能追踪到魔王的位置?”牧铃对着身旁正拿着镇魂塔寻找方位的陆之道问道。
“请帝君放心,被镇魂塔打过的魂魄即使没有被收服,魂上也会被打下印记,不管他们到了哪里,我都能通过镇魂塔找到他们。”陆之道回道。
“只是追踪印记,魔王很快就会察觉到吧,万一印记被破坏了怎么办?”牧铃又追问。
“帝君不必担心印记会被破坏。这法器是冥王亲手炼制,五界中除了冥王,谁都无法破除它打下的印记。而且已经到了酆都的魂,是走不出酆都城的,离了就魂飞魄散,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必须在酆都城就地炼制。我敢肯定他们现在一定还在酆都城内。”陆之道神色淡然,还从来没有一个鬼魂能逃离冥界的抓捕,这次也不会例外。
他看着掌心在发亮的镇魂塔,塔上的指针摇摆的速度正在逐渐放缓,马上他就会知道那几个怨魂被带去何方了。
听到陆之道的回答,牧铃放松了一些,她转过头看向一旁一直沉默的杜康。
“伤还好吗?”她问。
“没事,不过就是一点黑魔气。”杜康的脸色有些发白,但他只是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一句话。
“这次看到箭木,感觉他的修为是精进了不少。等这些事解了,你也该闭关一段时间了。”
“是。”杜康回道。
一向叨叨的杜康此刻安静得有些反常,但除了微微发白的脸色,他的神情与平常并无两样。看来是伤的有些重了,到时候让他闭关疗疗伤就没事了,牧铃心想。
就在此时,镇魂塔上的指针终于停了下来,它稳稳地指向了一个方向。陆之道心中大喜,他对着众人说道:“就在那边。”
陆之道说完,便要往镇魂塔指的方向走去。但牧铃拍了拍他的肩膀拦住了他,说:“等等,不对。”
“怎么了?”陆之道停下脚步,他转过头看着牧铃。
“我也感受到魔王的气息了,但不在那边。”牧铃紧皱着眉头,她追逐了一路都不曾察觉到魔王的魔气,现在突然寻得了踪迹,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但不会错的,这样霸道浓烈的魔气,只能是魔王钩吻留下的。
“方位不一致?”陆之道思索着,突然他变了脸色,“莫非是魔王他发现了印记,把鬼魂放走了。”
没有了怨魂的怨气遮挡,所以他才突然掩盖不住自己的魔气吗?牧铃想。
“帝君、仙君,我要赶紧去追捕被魔王放走的怨魂了,就怕去晚一步怨魂就要变成恶鬼害人。告辞。”陆之道一说完,便立即施法离去。
牧铃看着陆之道离去的身影在沉思着,她总觉得不太对。钩吻费尽心思把怨魂抢了过去,现在又轻易地把他们放走。投降可不是魔王的作风,就算是发现被追踪,他也应该是把怨魂都毁掉,而不是放走他们。
你想干什么呢?
“走吧,我们去会一会魔王。”牧铃对着杜康说道。
等我抓住你,就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了,她想。
于是二人又继续追寻着魔王的气息向前飞去,很快他们便到了密林的边缘,牧铃透过密密麻麻交叠在一起的树木,她看到了在密林外的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魔君箭木,看来魔王就在附近了。”牧铃说着。她与杜康立即做出了战斗姿态,并加速朝前飞去。
而当他们走出密林时,密林四周突然涌出一大批魔族使者,他们把密林围得水泄不通,浓重黑魔气裹挟着密林,群魔高举着手中的兵器齐齐对准了牧铃和杜康。
“看来他就在前面了。哼,凭这些虾兵就想拦我。”牧铃说着就要动手,一旁的杜康却突然开口了。
“帝君,你先出去继续追魔王,我留下来对付他们。”他说道:“就怕是什么缓兵之计。现在抓住魔王才是最重要的。”
牧铃看着杜康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就这几个小喽啰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大不了就是人数多点,扫起来费些时间,只是她还没想着要留杜康一个人在这里。
杜康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朝着牧铃点了点头,他坚定地看着她,相信我,帝君。
“好。”牧铃看了杜康一眼,她终于不再犹豫。她高举起剑对准眼前的魔族,她用力一挥,剑气往眼前密密麻麻的魔群砍去,一瞬间就开出了一条道。
牧铃立即化作白光往前飞去,她刚飞到魔群外,身后的的通道便关闭了,而她也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有几个零星的魔族使者想要纠缠牧铃,但很快就被牧铃甩开。她一心寻着魔王的气息向前飞去,她可以感受到他就在前方不远处。
终于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座村庄,村庄被黑魔气包围着,她远远地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
“好重的阴气。”牧铃的速度慢了下来,她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慢慢靠近眼前的村庄。她有种预感,她在接近真相。
突然一个声音在牧铃的脑海中响起。
“姐姐。”竟然是兰殊给她的千里传音。
“干嘛。”牧铃有些急切,她停了下来,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村庄。
“姐姐,你分身已经有了自己的命簿。”
“哦。”
“你可知道她红鸾心动了。”兰殊的语气变得有些着急。
“好。”牧铃有些心不在焉,“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一个分身而已,就算有什么也都是假的。
“姐姐,这件事我还没向天君汇报,你私自变出分身,还与凡人有了纠葛,这可是触犯天条......”
“那你就继续别说就行,这件事我会去处理的。好了,忙着呢。挂了。”牧铃打断了兰殊的话,随即便掐断了他的千里传音。
很快就会结束了,牧铃看着眼前的村庄,目光灼灼。
很快我们就会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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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微风、生灵,万物不知道是被它吞噬了,还是它们都在它的门前刹住了脚步。
牧铃走进村庄,阴冷的寒气瞬间把她裹住,阴气萦绕在她的四周,被紫色的仙气隔绝。她看着眼前鬼火闪烁,长明灯的烛光在轻轻摆动,但没有一丝风。
周围的房屋早已破败不堪,道路两旁的草木也皆已枯败,牧铃眯着眼看向前方,这里不知道封印了多少阴灵,估计有很多已经变成恶鬼了。牧铃往手里的剑运气,剑刃立即发出紫色的光芒。
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剑气拂过,吸收着一路的黑魔气。
突然她举起手中的剑往前一挥,剑气卷着黑魔气往四周散去。只听见一阵惨叫,四周出现了七位道士装扮的魔族使者。他们被剑气反弹的黑魔气反噬,从空中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他们挣扎了一会,很快便烟消云散了。
又是道士,看来这驱魔人就是魔本人了。
牧铃皱着眉又继续往前走着,她看向前方,手中的剑越握越紧。她闻到了浓重的阴气,有一大股怨灵正在靠近,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怨灵。
突然她的额发浮起。不是风,是他们终于来了。
黑压压的一团黑雾出现了牧铃眼前,黑雾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像是婴儿啼哭,又像野兽的嘶吼。黑雾朝牧铃扑来,牧铃挥动衣袖,一座透明的墙格挡住了黑雾的侵袭。她念起咒语,挥动剑雨往黑雾身上打去。
剑雨朝着黑雾袭去,万剑齐发直直插入黑雾中,剑雨就像是一条连环的锁链,牢牢地困住了黑雾。黑雾不再移动,它停在原地剧烈地扭动挣扎着。黑雾发出的声音越发刺耳,震得人心神不灵。牧铃施法屏蔽了听觉,她收起剑雨合并成一剑,向黑雾发动最后一招,她挥动着剑朝着黑雾的中央直直地刺去。
就在剑快要刺入时,一股黑魔气突然袭来,牧铃迅速反应躲闪,却发现黑魔气不是朝着她来的。黑魔气向着黑雾飞去,并迅速与它融为一体。
黑雾发出一阵嘶吼,融合了黑魔气的怨灵变得更加疯狂。它开始膨胀起来,变得更加巨大。同时打出黑魔气的一群魔族也出现了,他们携着黑雾朝牧铃发起猛烈地进攻。
牧铃被彻底激怒了。
魔气入灵,魂入魔道,永世不得超生。
那么你们就一起去吧。
她在剑上灌注了更多的法力,她用力把剑重重地插在了地上,剑刃立即发出耀眼的光芒。牧铃的周围迅速结起了一个巨大的金光罩,朝着牧铃扑过来的几个魔族使者躲闪不及,被突然出现的光罩生生截成两半。
牧铃的目光变得凶狠,她拔出剑,站直了身体。
她举起了手中的剑,对准了眼前的黑雾。
牧铃念动咒语,周身的光圈不断扩大。魔族使者们惊恐地四处逃散,但都不过是徒劳,很快他们就都被光圈吞噬掉了。或是身体,或是四肢,或是脑袋,皆是一瞬罢了,来不及感受疼痛,来不及喊叫一声,便死去。
终于身边魔气四散,只剩下牧铃与仍在嘶喊的黑雾。牧铃看着它,眼神充满着悲悯。
她透过雾气看着里面的怨灵,魔气早把他们人类的心灵侵蚀殆尽,现在他们已化作只会杀人的恶鬼,只有鲜血和死亡才能让他们存活。
牧铃施法悬浮在空中打坐,她拿出法珠闭着眼。她要净化掉他们身上的魔气,即使再也无法—轮回,他们也不用在人世间受苦了。
白色的雾气包裹着牧铃,眼前黑雾在逐渐变淡,它身上的黑魔气在往牧铃飘去。
雾气中的声音越来越低了,当黑魔气终于消失殆尽时,它变得透明,而在它其中的怨灵也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他们皆是十几岁的青年男子,此刻他们正闭着眼漂浮在空中。
这时一丝光穿透了厚厚的黑云,笼罩了在雾气之上,怨灵们受到了召唤,他们跟随着光往天空飞去。他们一起穿透了黑云,一起离开村庄,他们在光的怀抱中一起化作点点尘埃。
怨灵离去后,牧铃周身的光圈也自动消散,她从空中落下,有些疲惫地张开了双眼,她的脸色异常苍白,嘴唇也变得毫无血色。
这些也不过是沾染了黑魔气的怨灵而已,只会攻击,没有思想,但只是这样就已经如此难已对付了。牧铃心中涌上不详的预感,之前她以为魔王抢着要那几个怨魂是因为炼制的恶鬼不够用了,可现在感觉他们抓捕恶鬼已经不仅仅只是为了炼制,又或者是更坏的结果,他们已经快要成功了。
这村子被黑魔气镇压着,明明有那么多怨灵,却一个鬼差都进不来。在冥王的眼皮底下藏着这么多恶鬼,能够造出这样的‘鬼村’,也只能是魔王自己。
费尽心思收集如此多的魂魄,在酆都城打造这样一个‘地狱’,魔王钩吻你到底要干什么?
引诱仙人坠魔。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
牧铃往前走着,她的周身萦绕着凌厉的紫色剑气。她盯着前方,朝着魔气最浓的中心走去。
此刻牧铃的身边皆是残垣断壁,魔族的尸首挂在四周七零八落的。刚刚穿透了黑云的那束光投射在了牧铃的身旁,光影映出空气中的尘埃,它们在上下飞舞着,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她有些累了,但还是没有放慢脚步,她还是紧紧地抓住手中的剑,剑气划过,依旧吸收着黑魔气。
这样的时候,牧铃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
不知道何牧此刻在做什么,她突然在想。
只不过是一瞬的念头而已,但她嘴角的笑意还是停留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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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鬼火在集聚着,它们在沿着台阶向上攀爬。篝火在熊熊燃烧,红色的火焰被黑色的魔气慢慢浸染,火芯开始变绿。
空旷的广场上,有一座巨大的祭坛。祭坛的台阶上布满了干涸的血迹,绿色的鬼火早已把祭坛包围。黑魔气漫上祭坛,有一股黑色的旋风,它在祭坛的中央不停地旋转。蜂拥而来的鬼火,被吸引过来的阴灵,死去魔族的魂魄,旋风在疯狂吸食着周遭的一切,它越来越强大了。
一位穿着红衫,戴着半张鬼魅金面具的男人站在祭坛下。他朝祭坛伸出自己的手臂,他的手臂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伤口深可见骨。血液从伤口流出化作血珠朝着祭坛中央的黑色旋风飞去,旋风在贪婪地吸食着。
旋风的中央有一抹红色,那仿佛是它的心脏,那一抹红色在跳动着,那股旋风在成长着。
终于红色的篝火变作绿色,黑色的旋风变作绿色蠕动的黏液。一声刺耳的尖叫从绿色的黏液中传出,它直立了起来想要奔出祭坛外。
穿着红衫的男人放下手臂,他手掌往伤口处一抹止住了血。他又一挥手,巨大的铁网从天而降。铁网牢牢地锁住了绿色黏液,它摊在了祭坛上,缓慢地蠕动着。
男人看着眼前的祭坛,心中在默数着。
一、二、三……
一把飞剑从他身后袭来,他倾身躲过,利剑一把插在了祭坛的台阶上。他转过身,看着飞剑的主人。
眼前是一位紫衣少女,她正抬起手中的剑对准自己。
时间刚刚好。
“你来啦。”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