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帐单
姚远颤声道:“大人,这不是真的吧?这,这上面写是,是韦帅望偷的!”
韦行问:“谁送来的。”
姚远看看手里的信封:“啊,是韩掌门。对,这里还有信。”
韦行这才注意到这笔帐单后面没有冷秋冷大人的签名,再看说明,原来是冷良写的,上写韦帅望小朋友从我这里偷走了这些东西,市价若干,请予偿还。
韦行把帐单扔回姚远怀里:“不给。”
姚远松口气:“不用付是吧,我想也是,怎么可能,帅望虽然淘一点,哪会偷东西,那种下流事哪是世家子干的,他一小孩子就算偷,也不过偷点糖啊果啊,吃的玩的,偷这么危险的东西干嘛?如果真的偷了,大不了还给他就是……”姚远的声音渐低,因为他发现韦行的脸色越来越发青。
韦行心里暴怒,我们家孩子偷不偷东西干你屁事,他就是偷了,不但偷了而且用光了,怎么着?韦行明知道他不付这笔钱,冷良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可是心里也知道自己有点理亏,所以特别地气恼。
姚远看着韦行那张可怕的脸,实在不知道自己哪句说错,只得讪讪地把后面的话含糊吞掉。
韦行心想,冷良你这个王八蛋,我没剥你的皮,你就不知自己姓啥,敢学我师父寄帐单给我,你以为他寄来没事,你就也能寄?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还敢说我们家孩子偷东西!他妈的,你不在我们要用就不能拿?我们这不叫偷,这叫拿,至少也得叫抢,抢你的了,怎么地!
姚远一边撤离危险地带,一边喃喃:“二十五个,够炸平一座山了,怎么可能。”
韦行心头一动,嗯,韦帅望那小混蛋手头说不定还有剩,得问问。
韦行待姚远走了,才展开韩青的信,韩青信上说,冷良某次上山采药,“不小心”摔下悬崖,摔成内伤,需若干贵重草药救命,但是师父说冷良上山采药纯属个人行为,他不肯动用冷家的钱来付这笔药费,所以冷良打了这份帐单出来,韩青手头没有十万两现银,他已经想方设法凑了二万两,冷良的意思,不必十万两全付,只要够买药的就可以,还差五万两,请韦行酌情付款。
韦行揉揉鼻子,神经病!摔伤?哼!分明是站错队后遗症,自己选择错误,关我屁事。
挂着悬壶济世招牌的没钱都不救你,我明码实价一收保护费的倒给你出钱?你以为老子刀头上舔血是为搞慈善事业?
看起来韩青又神经病发作了。
韩青最后一句话提醒:还记得你的保证吗?
韦行哼一声,不记得。
鉴于韦帅望刚挨过揍,行走不便,韦行决定自己过去问,经过前门,又听到姚远的怒吼:“滚滚滚,我没听说过这种事,我没买过,我们这里没有人买过,你想勒索是不是?来人!打出去!”
韦行叹口气,姚远的声音太大了。
韦行来到康慨的住处,见康慨一行人已换了素服,他倒也不计较,康慨过来跪下:“请大人允我送韩宇一程。”
韦行在他肩上轻轻一拍,解开穴道,嗯一声进屋去看帅望。
帅望正趴在床上不知看些什么东西,听到动静,手里的东西“嗖”的一声就不见了,韦行差点要揉揉眼睛,咦,这是啥子手法?难道韦帅望独创出武功来了?
帅望抬头见韦行瞪着他,先是讪笑,然后吐吐舌头,乖乖把东西拿出来,交给韦行,韦行接过一看,顿时一惊,左右看看无人,才打开细看,半晌问:“韩宇给你的?”
帅望点头。
韦行将那几张纸细细折好,握在手里,踱了几次:“你记住了吗?”
帅望摇头:“没有。”
韦行放到帅望手里:“收好,背下来,我明天考你,错一个字也不行!”
帅望惨叫一声,还想骂人被韦行瞪一眼给瞪了回去。韦行沉默一会儿:“这件事,一定不要声张,帅望,你大约知道,这是——”
帅望道:“我不练,我才不想练这……”
韦行怒瞪他,帅望把下面的话咽下去,谁有功夫练这种狗屁功夫!我,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韦行沉默一会儿:“真正的冷家功夫,是不输于温家与慕容家的,只是被两家联手逼迫,不得不分成两部份,这些年来——冷家这两派势不两立,只顾内讧,倒象是忘了这奇耻大辱,呵,当然这同我不相干。”韦行看着帅望:“我的功夫已经成形,你要练还来得及。”
韦帅望的脸,就象吃了一口黄莲般,抽成一团,心里那个怒啊,妈的,这就是我好心救人的报应啊!死韩宇,竟然弄来这种东西害我,罚你不得好死!
可是他不敢说我不练,只是支支吾吾地:“这个,怕是不行吧?如果被人家知道了——这个,那个。”
韦行哼一声:“你又不姓冷,冷家的比武,你可以不去,谁会知道?”
韦帅望差点以头抢地,天啊地啊,我再也受不了,如果我除了每天八小时练剑外,还加上这个狗屁寒什么掌,我不如死了算了!
呜呜呜,好人没好报,一至于斯!
韦行道:“不过,你修练那一派武功的事,万万不可让人知道。”
帅望苦着脸,一声不吭,白痴啊,只顾着好玩,韩宇送他那一派的内功心法,他就拿来看与韩叔叔教的有啥区别,怎么就没想到会被韦行逼着学呢?啊苦命啊,对了,冷家好象有祖训不准子孙武功合璧,我要告诉韩叔叔去,呜,我不要学,嗯,我算冷家子孙吗?
韦行沉着脸,恶狠狠地说:“对韩青也不要说!”
帅望目瞪口呆。
韦行想起来他的来意:“啊,对,那个火霹雳,你还有剩下的吗?”
帅望张开嘴,又停住,那个有的口形变成了:“干什么?”
韦行怒,妈的,交出来,干什么,你管我干什么!
帅望只得再次改口:“嗯,还有,不过……”
韦行瞪他:“拿出来!”
帅望不悦,冷良给我的东西,难道是你的啊?不过,看在韦行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韦帅望慢腾腾爬起来:“在我屋里。”
真是不人道,总让受伤的我爬起来走来走去。
韦行倒想说自己去取,一想韦帅望藏东西的本领,就罢了。
韦帅望回自己屋,拉开抽屉翻,翻了一个没有再翻一个,韦行吐血:“韦帅望,难道你忘了放在哪儿?”
帅望搔搔头:“我记得是在抽屉里啊!”
韦行再吐血,那可是炸弹啊,超级危险玩具,一个存放不当就会炸掉半个屋子!韦帅望居然忘了放在哪儿!
然后一拍脑袋:“啊,在这里。”转身到墙边,韦行见他拉了一下墙上一个线头样的东西,只听叮当两声,从房梁上落下一个盒子,韦行的脑袋“嗡”的一声,顿时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这可是火霹雳啊!这样落地的结果是啥,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他一个健步扑过去,伸手接过盒子,内力直透盒底托起盒内物品,稳稳落地,然后冷汗刷地冒出来,他另一只手已经伸出去要抽韦帅望耳光,硬生生忍住,怒吼:“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韦帅望奇怪地望着他,奇怪地问:“咦,难道我没说这两个已经被我搞坏了吗?”
韦行昏倒:“你!”你什么时候说过?
韦帅望小声:“因为你一直大声嚷,把我给吓忘了嘛。”
韦行已经气得出不了声。
韦帅望道:“我刚说个不过——你就大叫给我拿出来,所以——你看!”
韦行瞪着他,额上一行汗珠“叭嗒”一声掉了下来。
帅望吐吐舌头:“要没搞坏,你应该往门外跑,嘻,在盒子里就碰爆了!”
韦行忍也忍不住怒吼:“闭嘴!”
韦帅望无声地动动嘴,大意是,看又是你让我闭嘴的,到时又说我什么都没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