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满心喜悦,伸手拉住少年的手臂坐下道:“今天晚上有灯会呢,我们俩一起去玩好不好?”
司徒受宠若惊的微微怔住,半晌突然撇过脸去哼道:“那,那个家伙呢?”
“谁?”温柔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还有谁?”
“啊……你说矿矿啊。”女子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伸手一指床底,笑道:“他这家伙最爱惹事,所以我把他点倒了,搁在床下。”
“是吗?”司徒阴森森的嘿嘿一笑,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站起来便要走向床边,一面冷冷道:“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正好今天手痒!”他正要蹲下身子,只听门外小二高声叫道:“人字二号房客官,您要的酒菜来了。”
温柔立刻眉花眼笑,伸手开了门,接过酒菜,赏了小二几文钱,正要开口,那小二笑道:“这是姑娘第二次赏钱了,姑娘真是大方。”
温柔笑道:“哪里,先前多亏了你帮我准备洗澡水。”
“洗澡水?”司徒那伸向矿矿的拳头立刻缩了回来,指着矿矿的脸大声恼道,“柔柔,是不是这家伙偷窥……你才出手的?”
“胡说什么呢?”温柔回了一个威吓的眼神回去,一面递过铜板对着小二嫣然甜笑道:“你先下去吧,那洗澡水暂时放在这里,等会我再叫人过来拿走的。”
店小二被她那别扭的笑容吓得毛骨悚然,连赏银都不要了,见了鬼似的跑掉了。
温柔暗暗惋惜了一下对方的品味,转身一脚反踢在门板上,将门踢得掩了起来,这才朝着司徒嘻嘻笑道:“晚上我们出去街上逛逛,现在还有些时间,你陪我玩骰子吧。”
司徒眼光阴森森的瞧着矿矿,可怜那孩子睡熟了都觉得背脊寒冷。司徒哼道:“总之先收拾了他再说。”
温柔不依,拍了拍桌子嚷道:“你要杀要剐他都随便,只不过先要和我玩骰子!”
“可是他偷窥你……”
温柔哼了一声,轻蔑道:“就他那点道行就想偷窥我?哼!我偷窥他还差不多。你忘了我是干什么起家……”啊!糟糕了,一提到往事,又让那家伙想起她偷窥柳如蓉的事情来了,看那脸色古怪成那样……
果然,那个头脑一根筋的家伙又妒又恨的大声叫道:“我不是让你偷窥我了么?他有我好看么?他比我强么?他哪一点比我好让你觉得更值得偷窥?”
“……”
“柔柔你不说话是默认了么?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样的话……”少年愤恨的来回快速疾走,走到第十二个圈子,突然停下脚步,瞧着温柔咬牙道,“我就我就……”
“阉了他?”温柔小心翼翼的试探。
“不错!”少年的眼里放出仇恨的光来,握紧了拳头大声道:“腌了他!”
“不会吧?”温柔倒抽一口凉气,没有想到这厮还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不会?哼!我要亲手腌了他!”少年斩钉截铁厉声道。
“唉,男人何苦为难男人?”温柔好心好意安慰他。俗话说的好,本是同生根,相阉何太急?
“他算是什么男人?他分明就是一个小孩子!!”
“……”其实,你也是一样的吧。
“我要好好的腌了他,把他腌在坛子里,每天只准喝盐水,吃腌萝卜,一个月下来别说偷窥了,就算是让你再见他你都绝对不想!”
“……”
“柔柔,你为什么不说话?我是真的要腌了他哦!”
终于明白了,这家伙所思考的事情和她所思考的事情,完全就不是一个等级上的。
只是,在这样浑浊流杂的江湖上,能保持着这样的心境,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司徒,”温柔无力的抚着额角,叹息了一声,才伸手搂住对方的身子,微微笑道:“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好么?”
“柔……”
“听我说,在这世上能和喜欢的人呆在一起说说笑笑,看起来虽然容易,可是很多人都没有这个福气呢。比如说翠师父,比如说慕容,比如说矿矿。”还有……遇见司徒以前的那个总是想着“人生无意不如得过且过”的她。
“他……?”
“不错,”温柔微微一笑,伸手将司徒额边的长发挽到耳际,却不知她指尖所碰触到的某人的肌肤已经开始微微发红,“矿矿的事情应该由他自己选择是否要对你说,我是不想多说。我想告诉你的是,”瞧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女子轻轻笑道,“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人生最幸运的事,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从现在开始珍惜,应该不算晚吧。
“柔柔……不是我不想,”琥珀色的眸子缓缓的垂了下去,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低,半晌,司徒才忸怩的转过脸去,低声道,“只是我不太会玩骰子。”
“……”
“怎么了,柔柔?”瞧见女子面无表情的放开自己的身子,少年连忙慌道,“我虽然没有和人玩过,不过我以前在书上看过玩法。”
“……”
“我……会很快就学会的。”
“……”
“柔柔,这还……还不行么?”少年越说越小声,瞧着温柔的眼神满是乞求之色。
“当然不行!”女子重重的哼了一声,笨蛋就是笨蛋,她霍然一掌拍在桌面上,顿时四枚从矿矿身上搜出来的水银骰子立即滚了出来,酒壶的帽子也被震得微微一跳,“哼,满堂红!你若是掷不赢我,便脱衣服,输一次脱一次!”
“啊……”
“怎么,你不敢?”
司徒不愿在温柔面前示弱,立刻应道:“好!谁输了谁就脱衣服,你先掷”
温柔伸手收起一把骰子,扔在碗里。那骰子落在碗中,相互碰撞之下竟是清脆无比。她欺负司徒是个生手,心想:我若是靠庄胜过你,显得我没有气度。于是嘴上说道:“来就来,你来当庄。”她瞧见少年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立即道:“一人一盘,接着轮换!”
司徒不再多说,温柔自酌一杯,一口饮下,伸手抹去嘴边酒渍,双脚蹲在凳上,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司徒,单手将双碗扣住,顿时叮叮咚咚开始大摇特摇起来。她本来就是行家,又怎会输给司徒?揭碗一看,居然是个天对。这一个天对掷出来,十成里她也赢了一个八成。她正在暗暗得意,却见司徒一言不发,伸手接过赌碗,一摇便落下。那手法干净利落,根本就不是寻常羊枯所为。温柔暗暗吞了口口水,只见那碗一揭开,竟也是一个至尊。至尊在四枚骰子里为最大,这第一局,是温柔输了。
温柔心中大吃一惊,看到司徒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安静的瞧着自己,当下顾不得许多,伸手便把外衣脱下,用力一抛。只见那薄薄一片纱绸的衣衫竟然晃悠悠晃悠悠的飘到靠墙的浴桶里,浸到水里,顿时湿了。
司徒吃惊道:“柔柔!若是着凉了怎么办?”
温柔哼道:“床上还有几套衣衫,早先托掌柜的代买回来的,你的也有,有什么可怕的?”
司徒一听她帮自己也买了一套,心中一阵甜蜜,拉着温柔的手欢喜道:“柔柔待我真好。”
“哼,矿矿的也有!”
“哗啦啦”一声,这次竟是司徒抢了碗抢先掷下,“啪”的一声,那碗敲在桌面上,声响极大,清脆无比。
温柔揭开一看,却是个梅花。
她忍不住在心中仰天长啸道:“天亡你也。”只是个梅花而已,她只要掷出和对以上便是稳胜,更何况现在她是庄,就算她再不济,掷出一个梅花,也是梅花吃梅花,吃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