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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玉匣龙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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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杀,枯叶飘飞,鲜血染地,腥气四溢。凌秋波全身污血,满脸凄容地跪到在燕三面前。秋风吹起她脸上的乱发,她那哀伤凄切的眼神蕴藏着一种绝望,蕴涵着一种死亡的悲哀。

燕三一怔,想不到凌秋波突然会如此。她瞧见跪在地上的凌秋波,瞧着凌秋波那哀伤的眼神,不由心神俱动起来。是对凌秋波的痛恨,是对凌秋波的怜悯,还是哀其不幸?

楚天风瞧见凌秋波突然而跪,不由变色,躬身拉道:“秋波,不要这样,此时此刻,我会弃你而去吗?”可楚天风重伤体弱,他捉住凌秋波的手根本就拉不起来她,还差一点立足不稳,摔倒在地。

凌秋波回眸一眼,瞧着楚天风那重伤虚弱的模样,不由垂泪,抬首瞧向燕三,乞求道:“三哥,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表姐,求你放了秋风哥,我随你到表姐的坟前,自绝谢罪好吗?”她又回首向楚天风,悲声道:“天风哥,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可我俩能有一个人活着不是更好吗?”

“秋波——”楚天风声音不由颤抖起来,脸上的神色复杂地变幻着。凌秋波对视楚天风,眼中尽是柔情。楚天风有生以来,此时才体会到什么是痛苦。他脸上的肌肉抽搐起来,沉默了良久,他抬起了头,双目冷冷地瞧向燕三,烈焰中燃烧着无限的仇恨。

燕三无言对视着楚天风,等待楚天风的下一步举动。楚天风眼中的仇恨燃烧着融化着,最后渐渐退去,他的目光变得坚定下来,忽而将金龙剑抛到了地上,一声长叹道:“燕三少,江南风雨,本是由我掀起,对你遭受的一切,秋波不过是一介女子,也是受我指使。今天我束手就擒,任你处置,随你交给南宫世家,只求你将秋波安然护送到江北。燕三少,你能答应吗?”

凌秋波听到金剑跌地的声音,惊声道:“秋风哥,不要——”连忙捡起金龙剑,塞向楚天风手中。楚天风却是不接,只是柔声道:“秋波,你这般对我,我怎能辜负了你的情意?今日我已重伤,过了此关,也未必能安然脱险。你一介女子,无关武林大局,南宫世家志在得我,此时或许还能为你寻到一条生路。”

凌秋波连连摇头,握住金龙剑,站了起来,拉着楚天风,道:“天风哥,不要说了,我们一起上!燕云天,你来杀我们吧!”楚天风一声轻叹,轻拂秋波脸上污乱的秀发,道:“秋波,你不要傻了。”凌秋波不由伏到楚天风的肩上,握剑的手在颤抖,泪落不止起来。

燕三想不到楚天风枭雄本性,此时还能为凌秋波舍命,轻声一叹,眼光扫到凌秋波泪脸,却瞧见凌秋波悲伤的泪脸还隐现着一种满足和幸福。燕三静视着相拥的楚、凌二人,默然了良久,忽而问道:“楚天风,南宫英杰的头颅现在什么地方?”

楚天风紧搂着凌秋波,昂起首来,目光如剑,那欲争霸天下的傲视英姿再现,他冷声道:“燕三少,你是答应了我的要求了吗?”燕三移开了目光,瞧向了远处飘飞的秋叶,叹道:“楚天风,此时南宫英杰的头颅对你来说还有意义吗,可是它毕竟从我手上失去,我总该给南宫世家一个交代。”

楚天风目光变幻着,终于一声豪笑,道:“好,燕三少,我相信你,希望你能遵守诺言,将秋波安然送至江北。”燕三点了点头。楚天风道:“燕三少,此时我也没有必要骗你,你将南宫英杰的头颅带到了朱宅,秋波便带它来见我,现在你可拿我的令符到芜湖西效聂家庄去取。”他从怀中取出一道金龙令符,扔向燕三,却是气力明显不足,几乎扔不到燕三面前。

燕三接住金符,目光一扫,只见上面金龙腾云,神色凛然,符令下角,刻着个十七,道:“楚天风,你放心,我不会伤害聂家庄的人。”楚天风点了点头,道:“燕三少,你交出金符,只需说‘天心传令,金龙调物,玉匣叁九,来使取走’,聂家庄自会取出南宫英杰的头颅让你带走。”燕三收起了金符。

楚天风此时似乎精神全部放松下来,他坐到了地上,闭上了眼睛。凌秋波望着楚天风这副模样,不由哭道:“秋风哥,你不要这样,快起来,我们一起走,我不会离开你的。”她拼命拉地楚天风,可楚天风却是一块静石,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燕三望着泪水直涌的凌秋波,再瞧坐以待毙的楚天风,他目光移开了地上的血,遥望远处的天空白云。默然了良久,忽而沉声道:“楚天风,你们走吧!”蓝晶灵闻言,不由惊道:“大哥哥,你要让他们走?”燕三没有多言,他拉住蓝晶灵的手,道:“我们走!”

蓝晶灵惊讶异常,可也不得随燕三移动脚步,她心有不甘,连连回首,见凌秋波泪眼惊愕,满脸诧异,楚天风也睁开眼来,怔于当场。燕三却是不想再瞧楚、凌二人,加快脚步前行。

两人快行,即将路转,忽听楚天风身后喊道:“燕三少,今日金陵之败,尽败你手,天风此番若是侥幸不死,明年四月初八,龙门相候,与你再决一战,以了今世恩仇。”

燕三却是恍如未闻,拉着蓝晶灵离开了这血腥之地,走下山去。到了山脚,蓝晶灵再也忍不住,问道:“大哥哥,凌秋波和楚天风这么害你,你怎么就这样放了他们了啊?”

“杀了楚天风又能怎么样,能止得住武林的争斗吗?”燕三轻声一叹道,“江湖本身就是尔虞我诈,谁让我相信凌秋波了呢?我也犯了错,他们没有把我怎样,只是害了许多无辜的人。”

蓝晶灵无法理解燕三心中的想法,接着道:“大哥哥,你说楚天风能逃出金陵了吗?这楚天风也实在可恶的很,你放了他,他还和你约战,大哥哥,明年四月初八,你一定不要再饶了他啊。”

“明年的事,谁还去想它?楚天风能不能逃出金陵,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燕三接口道,“我们这就去聂家庄,取回南宫英杰的头颅。这是真正是江南的最后一件事了,了了这件事,我们就回江北,我也再也不去理江湖中事了。”

两人向芜湖赶去,本来长江水路,最是方便,可现在江南武林动荡,南宫世家一边清查天心盟剩余势力,一边严防北霸,长江水路对武林人物来说反而不便。燕三为了避开麻烦,便选择了旱路绕道而行。

两人一路隐藏踪迹,夜里住宿一晚,次日来到芜湖。燕三城内打听到聂家庄,方知那聂家主人聂富源是芜湖西效的一个土财主,便问清路径,来到庄前初探一下。只见那聂家庄依山而建,庄前流水古树,到是个清静之地。

燕三怕行动落入了南宫世家眼线之下,此时便不急着进聂家庄,弄清位置之后,便和蓝晶灵回到芜湖城中找了家旅店小憩起来,待到夜黑月出之时,才与蓝晶灵悄然向聂家庄行去。

两人到了聂家庄,只见庄内黑洞洞,看来乡下睡早,那聂家庄主仆皆睡了。燕三便和蓝晶灵从后院悄然而入,掩到内院,寻找庄主卧室。只是院内黑洞一片,要想找主人卧室,颇为不易,只能按照房屋居住习惯去寻了。

燕三正寻,忽然心中一凛,只觉暗住一掌袭来,危急之下,只好抱着蓝晶灵右掠,左手反手一掌,硬接来袭之掌。好淳厚的掌法,一掌接实,燕三回首瞧去,只见黑暗之中站着个年约五旬的老人,冷目相向。

那老人身体有些发富,只穿着身内衣,显然是睡中惊醒,他一袭无效,便略收掌势,冷喝道:“阁下何人,为何夜闯我聂家庄。”燕三瞧那老人衣着气势,暗猜此人应是聂家之主聂富源。看来这聂富源也是武林中人,隐藏至此,天心盟大树虽倒,但在这江南之中,恐怕还隐藏着不少势力。

燕三不想多言,取出金龙令符,扔了过去。那老人接符在手,细查一番,方才道:“原来是盟主特使,属下聂富源迎驾来迟,不知特使来意为何?”燕三见找对了人,点了点头,便道:“天心传令,金龙调物,玉匣叁九,来使取走。”

那聂富源闻言,便道:“特使请进屋小憩,属下这就去取玉匣。”燕三摇了摇首,道:“我就在这儿等着,不要惊动了别人。”聂富源略一迟疑,只好道:“那只有待慢特使了,请特使稍候,属下这就去密室取来。”聂富源转身而去,约有半盏茶时间,方才将玉匣取来。

燕三接过玉匣,打了半开,向内瞧去,那南宫英杰头颅经过天心盟防腐处理,面目如生,一看没错,便合了玉匣,瞧了聂富源一眼,略一沉思,道:“盟主金陵之战,甚是不利,令我来此取走此物。如今江南风紧,你也应小心从事,最好速速迁走,另寻安身之地,必要之时,盟主自会找你联络。”

聂富源闻言一振,面色呈忧,低声叹道:“看来金陵传言不假了。” 燕三不再多言,收好玉匣,便与蓝晶灵飞身离去。聂富源神情一愣,连忙喊道:“属下多谢特使关怀。”暗思特使来去如此匆忙,看来天心盟败,远比预料更惨了,只是既有特使到来,看来盟主虽然临危,应无生命之忧,只要盟主尚在,天心盟便有重振之时!聂富源想到此处,面上反而露出了几分欣喜之色。

燕三取到南宫英杰头颅,终于了了一桩心事。便与蓝晶灵回了芜湖城内,睡了一夜,待到天明一早,吃喝之后,便道:“灵儿,我们这就回金陵,好吗?”蓝晶灵点头应好,两人便向金陵赶去。

日落时分,燕三终于赶回金陵,蓝晶灵问道:“大哥哥,我们这就去南宫世家吗?”燕三看了玉匣一眼,叹道:“了了这事,再无牵挂。还是让一代英杰,早日入土为安,我们这就去吧。”

两人来到南宫世家门前,血战之地,血污之气,仍没流尽,蓝晶灵忍不住掩鼻,燕三心中暗叹,走向那守门卫士,道:“烦请通报你们公孙主公,就说洛阳燕氏三少前来拜访。”

大战之后,南宫世家的卫士也警惕谨慎起来,放出讯鸽,向内通报传讯,同时请燕、蓝二人门亭前房小坐。而亭房四周十数个卫士把守,还从窗口随时监视着房内的一举一动。

蓝晶灵笑道:“大哥哥,我们成犯人了啊。”燕三示意她不要多语。两人等了半柱香时间,智帅裴远麟赶了过来,道:“主公大战之后,伤势没愈,不便行动,特命我来接三少爷,请三少与蓝姑娘至问心阁深谈。”

燕三闻言,取出玉匣,道:“多谢裴帅相迎,若是如此,此物就烦请你亲自交给你家主公吧。”裴远麟不知匣内何物,但是知道燕三亲自来送,定是非常重要之物,垂手不接,道:“主公虽然伤势尚重,但已无大碍,门外马车备好,还请三少爷与主公相见畅谈,再交此物吧。”

燕三见如此,便道:“既然如此,便打搅了。”三人出了亭房,坐上马车,马车向镜心湖驶去。燕三几入南宫世家,此番坐在车内,又别是一番心情。马车快行,来到镜心湖前,驾舟驶入心月岛。

燕三登上小岛,随着鹅卵石阶而上,瞧见红色小亭,想到在此与南宫英杰初次相会,南宫英杰的苍老悲凉、霸者气势,真是闭目难忘,想到那日夜闯问心阁,南宫英杰以死相托,更是如历历在目。

燕三不甚感慨,三人进了问心阁。公孙云龙在正堂相候,见燕三到来,起身迎道:“三少爷前来,云龙不能前迎,失礼了啊。”燕三接口道:“公孙先生客气了。”只见公孙云龙腹部臃肿,显然内缠绷带,伤势还没痊愈。

四人分宾主坐下,略聊了几语,燕三道:“那天南宫老英雄突然以死相托,云天不能推托,此番前来,便是将老英雄龙首请回,也算是我没辜负所托吧。”燕三取出玉匣,双手托上,递向公孙云龙。

公孙云龙闻言瞧向玉匣,不由心神俱动,他双手发颤地接过玉匣,轻轻地放到案上,慢慢地打将开来。玉匣开来,南宫英杰头颅渐现,只见那头颅静躺匣中,脸色神情栩栩如生。公孙云龙顿时泪落,跪倒在地,悲呼道:“主公——”想到南宫英杰对他的如父深情,更是泪水不住,戚容尽现。

南宫英杰一世英雄,最后却身首异处,葬尸无首,一直是南宫世家最大隐痛。裴远麟听到南宫英杰龙首安然归来,不由先是一喜,再瞧南宫英杰遗容,想起老主公恩情,更是大悲。裴远麟悲喜交加,泪眼模糊,紧随公孙云龙身后,伏地而拜。

公孙云龙一番悲伤之后,想起还有外客在此,起得身来,向燕三一礼,道:“三少爷对南宫世家的恩德,云龙铭记在心,南宫世家世代不忘!大恩不言谢,三少他日若有难事,南宫世家任你差遣,万难不辞。”

燕三起身回礼,他对公孙云龙所言不想多语,只是走到案前,向南宫英杰头颅拜了三拜,回身道:“公孙先生,能将南宫老英雄龙首安然送回,我的心愿已了,这就告辞,不再打挠了。”

公孙云龙闻言,略一迟疑,点首道:“主公龙首归来,云龙多有失态,南宫上下,也将急于祭拜,我这就不多留客了。三少爷,云龙刚才所言,出自肺腹,将是南宫世家永世承诺。裴叔,还是烦你恭送三少爷、蓝姑娘回去。”

裴远麟应是,公孙云龙亲自送至问心阁外。裴远麟陪燕、蓝二人下了湖心岛,过了镜心湖。湖边马车一直相候,裴远麟请二人上了马车前行。马车行至南宫世家大门,燕三心中暗叹,但愿今生再不入南宫世家。裴远麟却是一路盛情陪同,将两人送至会英楼,这才离去。

会英楼内,喧闹依旧,快嘴张厅中说书,神彩飞扬,尽道南宫英杰英豪事,只是斯人已逝,语音之中,多了一份厚重和缅怀英雄的深深沉痛。楼内听客,更是听的入神,喝的精彩,还有许多小声议论,谈的却是近日金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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