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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杀机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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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杀,黑云渐近。马匹惊恐,长嘶脱缰,狂驰而去。凌秋波望着那黑压压一片,想到万蜂蛰体,中毒而亡,只觉身体发颤,全身冰凉。杜天鸣道:“我这儿备有硝石,可以一用。”杜海喜道:“快发给大家。”

杜天鸣取出一皮囊,分发各人硝石。燕三没有接过硝石,他凝视黑云,异常冷静地道:“硝石不多,你们留着护身,我自有办法。”燕三面南而立,按剑在手,又道:“你站在我身后,不可相离太远。”

黑云压顶,天地变暗,群蜂汹涌而至,要把四人吞噬在这黑云之中。燕三面对黑云,剑指南天。剑气迷漫,群蜂被滞,振翼不前。剑锋掠处,群蜂纷纷坠亡。黑云裂开一线,蜂云被燕三一剑斩成两片。燕三执剑,凝神不动。群蜂翁然,却不敢飞入燕三剑尖所向,偶有孤蜂误入黑云一线,立即裂为粉末。

群蜂振翼良久,却无法逼进四人,只好四散包抄,围成一圈,罩住天空,困住四人。四人置身蜂云之下,不见苍天,只有燕三剑尖指处,隐现白光一线。凌秋波只觉眼前昏暗,空气窒息,全身发麻,难受异常。

忽然,蜂云之中掠出三点金光,暴射而出。金光有异,拖着尺长淡淡金线,袭向燕三脑后风府、风池、天柱三穴。凌秋波立在燕三身后,看得清楚,急呼道:“三哥,小心!”燕三沉声一喝道:“浩然之剑,正气护身,些须邪恶,焉敢附体!”猛然旋身,肩臂不动,剑随人动,旋转一周,剑尖所指,群蜂纷纷回避。燕三执剑如故,而那三条金线,随着剑气,裂成碎片,化作烟尘。

杜海凝视那散去的金线,怔怔地道:“苗疆金线蛊?可三少的剑——”只觉无穷浩然正气从燕三体内发出,传至长剑指向,充斥天地之间。燕三道:“跟我来!”向前跨出一步,身前蜂云也迅速后退,与燕三保持一定距离。

燕三每跨一步,身前群蜂相撞,便有许多杀人蜂跌落在地,又从地上纷纷飞起,惶恐后退。而身后群蜂毫不怠慢,蜂云紧随其后。凌秋波三人看着密麻黑云,不敢大意,紧跟燕三身后,既不敢慢跨一步,也不敢快跨一步,始终保持着与燕三相同的距离。

“停!”燕三领着三人走到一片秋林之中,见三人止住脚步,忽挥剑狂舞。凌秋波藏在燕三身后,只觉疾风四溢,天地变色。秋林之中,顿起狂澜,地上枯叶、树上红叶纷纷被剑气卷起,裂成无数碎片,在空中飞散开来,迷漫整个一片秋林,与蜂云融为一体。群蜂一遇碎叶,便纷纷爆碎,随风坠地。

燕三长剑疾舞,树叶落地,落叶又起。叶飞叶落,黑云渐淡,碎叶渐疏。燕三心情一松,随意挥洒,忽而又是一声长笑,狂澜突止,长剑归鞘。凌秋波顿感秋高气爽,抬头青天,蜂云尽去,白云飘然,低首秋林,碎叶蜂尸,积地五寸。

秋林狼籍,枯枝断叶,秃树一片。杜海一声长叹,道:“今日若非三少在此,我等必将被脚下这些死物所欺,埋骨这片秋林了。”杜天鸣满眼惊恐,道:“这唐门、苗疆为何要谋害我们?”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惧中恢复过来。凌秋波的目光闪向了燕三。燕三口中无言,心中一叹,这事与自何干,近日之事,多有奇诡,直是江湖是非,祸害不断。

忽而山上传来一阵长笑,燕三心中一凛,寻声望去,遥见半坡亭多了一人。那人是个肥胖汉子,苗人头饰,汉人衣衫,高隆的腹部像酒鬼在胸前衣下藏了个酒坛,硕大的肥臀并坐在两个石凳上。他一手拿着一半腿骨在啃,一手又拿起石桌水果向口里塞,一张巨口不停咀嚼,吃得眉飞色舞,津津有味。他张开满口食物的大嘴,高叫道:“几位山下曼舞,美哉快哉,咱家可不可以与你们共舞啊?”他身影腾起,像一个大皮球从山道上滚了下来,停在燕三面前,连吞数口,方才将口中食物咽尽。

燕三望着眼前这个怪人,心中想起一个人来。那肥汉对着凌秋波森森一笑,道:“咱家姓张,人称张食客,是当今武林最有名的大食客,吃遍人间珍味。小姑娘,看你那细皮嫩肉,咱家又有了食欲,可否让我吃一口?”凌秋波不由心中一寒,吓得后退几步。

燕三凝视张食客手中的白骨,眼中涌出了寒意,道:“阁下就是苗疆食人王!” 那肥汉点了点他那硕大的脑袋,得意大笑道:“咱家就这么点嗜好,你们不吃不知道,那滋味美极了。刚才那苗婆子在此装神弄鬼,咱家给那婆子口中塞了块腿骨,让她享享口福,谁知那老婆子受用不起,大吐着逃走了。”

凌秋波虽居江南,但久行江湖,知道此人,目光不由落到食人王手中,那腿骨不是禽兽的腿骨,而是人的腿骨,想到食人王吃得是人肉,不由也是一阵恶心。燕三望着肆无忌惮的食人王,道:“阁下不是与苗金花同来的吗?”

食人王叫道:“咱家和她同来个屁!咱家是有名的大食客,怎会和那个丑婆娘在一起?”忽而一脸愁苦,又道:“可食客也有食客的苦恼,你瞧咱家这身肥肉,累得我好苦啊!听说三少爷快剑无痕、神剑无双,特请三少为咱家解忧,用三少爷的剑化去咱家这身赘肉。”

杜海插口道:“阁下得罪了苗金花,不怕被杀人蜂万蛰而死吗?” 食人王闻言脸色不由一变,忽而恨声道:“苗婆子仗着杀人蜂,在苗疆作威作福,目中无人,碰到咱家,怎可不给她一个教训?何况如今苗婆子已经没有杀人蜂,更是无爪之虎,嚣张不得,她想再培育一群那样的杀人蜂,那个是十年八年的事了,不知她是否还有那么长的命。”

燕三冷冷望着食人王,道:“苗金花既成无牙之虎,阁下就可称霸苗疆了。”食人王开怀大笑道:“正是!正是!只是今日幸遇三少,三少神剑若化不去咱家这身无用肥肉,咱家可要让三少天天品尝拆骨美味是的鲜滋味,也将三少养成咱家这般模样。”扔去手中人骨,取出一对如腿骨般的钢铸铁棍,露出了残忍暴厉的笑容。

“阁下既有此意,燕某当助你化去一身罪恶。”燕三冷声道。他虽不愿再涉江湖,可对苗疆食人王这种凶残异常、灭绝人性之辈,再也忍不住拨剑相向。食人王阴冷一笑,道:“多谢三少成全!”他那肥胖的躯体突然腾起,一个臃肿巨大的肉球弹地而出。

食人王凸起的腹部更是高高鼓起,几乎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让人忽视了连接在躯干上的胖手胖脚。那肉团空中一滚,压到燕三面前。杀人王突然双臂连连挥出,一对独门武器天劫棍随着他双臂的挥动,捣向燕三的胸腹。

燕三只觉眼前滚动一架巨大的人皮大鼓,而那对天劫棍,恰似一对鼓槌在皮鼓上振动。只是这对鼓槌不是敲向皮鼓,而是连连捣向燕三,要将燕三捣个五藏离位,心碎肠烂,方才罢休。燕三面对食人王奇异凶险的进攻,面色一片祥和。他时而长剑轻掠,点拨那对天劫棍;时而长剑挺入,分剌食人王双臂;时而凝神不动,剑尖微颤,静等食人王凸起的腹部撞向剑尖……

食人王一番抢攻,使尽七十二路天劫棍法,体内汗浆涌出,一身肥肉乱颤,只觉体力消耗了太多。食人王见强攻不成,忽而眼中射出阴狠的目光,天劫棍回防,挥棍短打,迫使燕三近攻。食人王见燕三身近,突然按握手安钮,双棍直捣燕三胸腹。顿时天劫棍棍头突然张开,露出一孔,两股磷火从孔中喷出,放出森绿光芒,直袭燕三。食人王冷笑道:“天劫神火,万劫不复,沾物必着,转瞬化空,燕三少,你就化为灰烬吧!”

原来这天劫棍中,暗藏机关。燕三突遭暗算,面色不惊,望着那阴森绿焰即将沾体,仍是满脸祥和,只是长剑一旋,剑身颤动,剑尖斜指。两团磷火顿时一滞,斜线游动,化成一线,凝在剑尖,熊熊燃烧,放出绿光碧焰。燕三沉声道:“祥和之剑,化尽暴厉!”长剑挺出,刺向食人王那凸起的腹部,跳动的火焰,幻成一条火链。

食人王见燕三以内力化剑气,将天劫神火吸附剑尖,早已心神不定,又见那森森碧焰燃向自己,不由吓得用天劫双棍格向长剑,肥胖的躯体仓皇下坠。可燕三剑法又变,长剑微挑,剑尖回旋,袭向食人王臂腕。食人王深知天劫神火厉害,哪敢相接,双臂连忙回缩。可手退剑进,食人王只见剑尖又逼到他那凸起的腹部,吓得挥棍回救,再也顾不得磷火燃臂。

燕三忽而长长一叹,剑法再变,剑尖挑向食人王面门,突然反转,侧身一步,以柄代剑,击在食人王琵琶骨上。食人王琵琶骨碎,全身一颤,瘫仆在地,连吐数口鲜血。琵琶骨碎,功力俱废,食人王从地上挣扎而起,望着燕三,满眼悲愤。

燕三静待天劫神火燃尽,长剑归鞘,冷望食人王一眼,道:“医病需医根,阁下从此没有食人的能力,便会少了食人的癖好,这身肥肉也会自然而然地消瘦下去。阁下自此无忧,可以安心而去了。”食人王凄厉一笑,道:“多谢三少为我解忧,三少今日之恩,咱家有生之年,一定回报!”摇摇晃晃,含恨而去。

杜海走到燕三身边,道:“今日唐门苗疆突然出现,其中必有关联,三少爷为何不留下食人王,问个究竟?”燕三目送食人王身影渐远,淡淡地道:“昨日已去,三少已去,我再也不想管江湖中事了。”杜海一阵默然。凌秋波道:“这食人王真是令人可怕。”燕三叹道:“江湖多祸端,你还是早日回江南吧。”凌秋波眼中泪涌,道:“三哥又要赶我走吗?”燕三一叹,不再多语。

杜天鸣寻来失马。燕三望了一脸有泪痕的凌秋波,道:“秋波,我们起程吧。”凌秋波闻言顿展笑颜。四人重新上马,杜天鸣要回江南,分道而去。剩下三人,赶马急驰,行了数里,不见异状。

三人催马快行,古道逶迤,马蹄落处,尘土四起。忽而地上黄尘中突现寒光,三道寒刃破土而出。快马惨嘶,六只前蹄被斩。地下冲出三道人影,紧握三柄奇窄奇长的剑,从三个不同部位袭向燕三。

燕三纵身出剑,凌、杜二人也飞身弃马。三匹快马奔势不减,向前疾冲,狂冲数步,摔翻在地,嘶声惨叫,哀鸣不已。古道地上,露出三个浅坑,仅可藏身。伏击之人,正是隐身坑内,伺机而击。

燕三剑未出鞘,便觉偷袭三剑剑势惊人,不敢怠慢,连出十九剑,方才化去伏击之人的长剑必杀之威。燕三稳住战局,心中一缓,细瞧伏击三人,年龄均青,貌不惊人,可三人剑招阴狠,剑剑必杀,招招险峻。燕三心中一凛,只有一种人会使用这种不顾生死的剑法,那就是以杀人为生的杀手。

燕三每出一剑,心中便多了一分惊疑,这三个杀手的剑术之高,实属江湖罕见,若是常杰,绝对躲不过刚才的伏击一剑。燕三忽而一声长喝,道:“尔等可是来自七杀?”那三个杀手其中一人冷冷一笑,道:“燕云天,你既知我等来自七杀,当知你项上人头必不可保,还不快快受死!”燕三不由一叹,心中所惧,却不幸言中。凌、杜二人听到伏击之人,来自七杀,不由色变。

血渊、七杀、狼牙为当今江湖三大杀手组织!七杀虽非在三大杀人组织中排名第一,却是江湖中人最畏惧的杀人组织。江湖中人宁愿被血渊的杀手暗杀,也不愿被七杀的杀手暗杀。

因为无论是血渊或狼牙,对一个暗杀对象,不管是成功或失败,只会组一次暗杀,而七杀组织暗杀时,向雇主承诺,对一个暗杀对象,至多会组织七次暗杀。对于一个被猎杀的人,大多宁愿面对一次最恐怖的暗杀,而不愿面对七次恐怖的暗杀。

七杀的暗杀成功率在杀手组织里是最高的,近百来能够逃过七杀七次暗杀的人只有两人。一个是独孤氏传人独孤一剑,他在八十年前以一柄长剑挫败七杀的七次暗杀,重振了独孤世家的雄威。一个就是当今武林两大势力南宫北霸之一南宫世家的掌门人南宫英杰,四十年前他逃过了七杀的七次暗杀,踏上了武林称霸的铁血之路。

七杀在杀手行业也是佣金最昂贵的。因为每组织一次暗杀,都必需付出巨大的代价,而如果遇到一个七杀不死的人,那么七杀组织必将精英死伤殆尽。而如果七次暗杀失败,七杀组织就必须息隐江湖十年,重新培养杀手和恢复元气。

燕三面对这样一个杀手组织,心情无论如何也轻松起来,是谁动用大批的金钱,雇用七杀的杀手呢?燕三有些心烦意乱,为何就脱离不了江湖,为何江湖之中就有这么多烦恼来寻他?他无暇作太多的思考,他现在必须解决七杀的第一杀。他静下心来,一声长啸,剑击连环,再不留情。

三个杀手领略到了三少之剑的可怕,他们感觉到了燕三心中的杀机,他们的心在下沉,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杀手是不能失败的,杀手的失败只有一个下场,他们明白自己的处境。

杀手的失败就是死亡,不是因为杀手不重视生命,只是杀手本身就是个死亡的行业,踏入这个行业就必须舍弃生命。三个杀手的眼中发出了死亡的光辉,他们用他们的生命发出了最后的一杀。

其中一名杀手忽而一声悲吼,他漠视燕三长剑的锋利,用他的胸膛直撞上去。燕三的长剑长驱直入,没入那名杀手的胸口。那名杀手没有任何惊恐,他只是顺势躬下腰来,用他的肋骨锁住燕三的长剑,同时双手迅速握住燕三长剑的剑刃,他用他的生命为另两个杀手完成任务争取最后的时间和机会。

另两名杀手明白机会稍纵即逝,最后的一击没有太多的变幻,没有任何的花哨,两人名杀手化作两柄嗜血的血剑,一前一后,分袭燕三前心后背。这完全是性命相扑,这完全是近身搏战,燕三多年来没有碰到这般残酷的搏杀。

燕三已没有时间拨出没入杀手体内的长剑,死神已向他走来,他更没有时间犹豫,也只有一个选择,长剑带动剑上的杀手幻出一道美丽的长弧,鲜血在空中洒出,又是两声凄厉的长叫,长剑突然静止,燕三剑指南天。

残酷的搏杀终于结束,燕三的眼光顺着剑柄向剑刃移去,他看到了一双惊恐的死人眼睛。三名杀手串在燕三的剑上,好似燕三右手正高举一串冰糖葫芦,那艳红的冰糖才刚刚浇上,还不时地从冰糖葫芦串流下,染红了古道的黄土。

燕三轻轻一叹,江湖的血腥就是这么残酷,三个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消失。燕三眼中一片怜悯,他收回了长剑,三具尸体跌落在地,地上那三匹快马还在疼痛嘶叫。马失前蹄,已成废物,谁会供养少了两条腿的马?留在这里,徒受疼痛之苦,燕三走上前去,每匹马头轻拍了一掌。伤马顿时寂然无声,伏地毙命。

古道边又多了一堆黄土,里面静躺着三个年轻的人儿,他们并不孤单,还有三匹快马与他们相伴。燕三目光移开那堆黄土,苦笑道:“我们的路只有靠我们自己走了。”他的心中一片沉重,前方的路会藏有什么样的狙击与暗杀?雇七杀的杀手杀人,需要支付巨额的佣金,燕三想不明白谁会花那么大的价钱去暗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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