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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君何时已,王孙亦敛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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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修改版  叶歌一时愣在原地,直到叶弦笑着开口,“咦,大辛,你既然认识,那可要告诉我,这个小兄弟又是谁啊?”

她的声音亮亮的,那是卫国的口音——那不是他记忆中的声音,但他记忆中的声音不过是八岁的姐姐的童音。她不是,她不是。但为何她又会有天璇的眼?少年装出微笑,“在下名叫叶歌,不知……”

“你也姓叶啊?那我们是本家了。我是从卫国的檀瞻城来的,也姓叶,叫叶弦——啊,我们的名字也很相像啊,难不成是失散多年的姐弟?”

她微笑的时候,看起来更像天璇了。叶歌恍恍然,也不知这是否又是一场注定会醒来的梦——但是天璇和天枢早就不在了,就像那旧日的小楼,你看着他们离开,面前这个人,只不过是流星门的剑舞君不是?他压住诸般思绪,淡淡一笑,“说不定真是呢。你二位来此地,所为何事?”

“嗯,其实是我帮晴公子给燕忆枫下了战书,在等他而已。不过既然没有告诉他什么时候去找他,现在就不忙,先听听琴再说。对了,大辛,那家伙应战了,你准备好了么?”

“其实啊,上次输了以后我可是躺了两个月,就算这些年练得再用功,我还真不一定能打过那家伙。”辛晴有些愁眉苦脸地道,“若是打不过怎么办?上次打的时候他可是没现在这么狠,陆嘉上次向我们哭诉的时候,你也在场啊。”

“喂,你未战先怯,损了自己士气,还想赢么?告诉你啊,我现在都不一定输给他,你也知道他不精内家功夫,你正好能对上他的弱点,还会输?”叶弦叫道。

“算了吧,说那家伙内功薄弱,当年闻人语内外功夫都强得离谱,不照样被他阴死了?”辛晴道,“你要挑力气大的对付他,怎么不把小肖找来?而且你自己内功也不差,想要天下无敌的人,还要让别人帮你出头,真是丢人啊。”

“呸。”叶弦道,“谁说是我一心要对付他,那家伙那么漂亮,如果把他打得很惨,总觉得有点暴殄天物。这次明明是你自己输了觉得不打回来太丢人。阿澈就算了吧,他可是个老好人,能不打架绝对不会打的。”

“你这人总是喜欢好看的人,我看这样下去你早晚要被未知拐走。”辛晴笑道,“不要临阵倒戈,自己投奔过去啊,我的剑舞君。”

“那倒不至于,周正和孟轶的事情我可都记着。那家伙和我们的过节,我还是记得清楚的。”叶弦道,“你还是想想怎么打吧。”

看这二人只顾拌嘴不管正事,甚至忘了他们前来为了什么,柳烟忍俊不禁,微笑道,“小辛,你们也莫再自己斗嘴了,今日所来,究竟为了何事?真的只是为了听琴么?”

叶弦道,“这里的事情,一向不牵扯到江湖事,是吧?”

柳烟道,“当然,这里只是一介小小琴苑。”

叶弦若有所思地点头,“近日未知也来了扬州,传说,啊,不,我看见未知主人和他的左使右使什么的,更可怕的是,我的眼线说,他们的大总管与前代主人都不在总部,说不定也跑到这里来了!嗯,”她忽地转向辛晴,“等等,如果说他们的临安总部没人,我们不如去包抄临安那边,把他们的老窝端掉,叫那个燕忆枫还嚣张?”

“你尽可以去试试,”辛晴道,“不过,如果你烧了未知的临安总部,你这辈子估计就要在逃亡中渡过了,那可真惨,你知道燕红叶的本事。何况,就像卫国国君和我们有协议一样,槿国也和未知有着秘密约定,如果要动他们的地盘,也不能是我们的人动。”

少女不满地道,“我这只是说说而已!你以为我不知道燕红叶当年是天下无敌的么?都是邻居,从我们手里拿了那么多情报,她是天下无敌的也没能保住我们!”

辛晴叹口气,“我看你这样子,在流星门待不长。老实说你刚来的时候,我以为你一年半载都呆不下去呢。”

叶弦抬头望着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了什么加入流星门,他们没有达成承诺,现在我也随时可以走。再等几年,你们想留我都留不住了。”

辛晴默然无语。柳烟沉默片刻,轻声开口,“既然谈到与未知相关的事情,你们来这里,可是希望我告诉你们什么?”

叶弦笑道,“纵然不相助也无妨,我只是来这里探个口风,想知道你不会帮未知就行了。”

女子轻露出笑,“我只是个琴师,何况,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我与未知,有血海深仇未报。”

叶弦微微惊讶,不过这也不是问的时候,只是点点头,“你也不用搀和这件事情,不帮他们就行啦。”她侧着头望望叶歌,“叶歌,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她也觉得熟悉,那么他们真的曾见过么?那么……他面前的这个人,真的会是天璇么?叶歌思忖,他也曾见过不可思议的巧合之事,看见过毫无关系的相像之人,何况他与天璇分别之时,二人都还年幼——他还当真能记清楚那久远之前的事情不成?

少年掩住一丝惆怅,露出他平素满不在乎的笑容,“别说是我偷过你的钱啊。或许真的见过,你不是说了么,我们可能是失散已久的姐弟呢。虽然江湖很大,但是算下来,始终也没有太多人爱这样过活的。”

柳烟推琴站起,“小辛,说了这么多,你不去见见你妹子?来了不去看她,雨丫头可又要哭鼻子了。”

辛晴忙道,“啊,好好,当然好。”

二人前后离了琴房,叶弦看着叶歌的目光陡地凌厉,“你说你是江湖人?柳轩主也是江湖中人?你受了伤,又是谁伤了你?”

姐姐走了以后,就开始盘问底下的人了,这可一点也不好。叶歌退了一步,微微扯动了伤口,痛得他皱起眉头,“喂,虽然我们可能是亲戚,可是这些也无可奉告啊。”

叶弦望着少年,神情慢慢缓和,“算了,我可能吓到了你。无论如何,也请小心罢。扬州这些日子,怕是再不会宁静了,如果你想置身事外,最好先离开扬州……不过跑得了神官也跑不了庙,柳轩主有这样的基业,即使想要置身事外也难。”

叶歌一笑,“是了,我还正准备逃走呢。”

叶弦又打量他许久,道,“我还是觉得你很似一个人——”

她话未说尽,已有人在叶歌身后推门进来。那人低声道,“柳轩主也请客人前去后园——弦姐姐?”后半句却是惊愕的声音。叶歌回头,看见那平素沉默的少年面上有惊讶的神情,那种神情让他呆板木讷的面容有了生气,看起来却是意外地悦目。叶歌觉得那人是难得如此的,不论在什么人面前看起来都谦卑而沉默的枫华,在那一刻却忽地不似他本身了——他突然觉得,这时的枫华就像白日里面对着那些敌人的时候一样。这个枫华,到底在碎心剑之后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但是在那人肯自己说出来之前,他怕是绝不会知晓这些秘密的。叶歌看见枫华面上表情变幻,最终却恢复了一贯的淡漠冷静,“剑舞君是贵客,未当远迎,还是罪过。”他只是用那刻板的声音道,“请了。”

叶弦轻声,“你在这里。”竟是微微叹口气,“我竟然没想到,你在这里……我得快些去说些别的了,一会我们再说。”

她快步跑出琴房,枫华面无表情地目送她的背影,叶歌低声道,“枫华……”

枫华看一眼叶歌,“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应该知道我认识她。我只是惊讶于她也会找来这里,流星门和未知都注意了这里,看来我还是不得不去找一趟萧君了。”

那双望向叶歌的眼并不是他这几日间熟悉的样子,倒有些像他们初遇之时,从树上望下来的那双带着些微不悦的眼。叶歌皱皱眉,那是枫华真实的样子么?但是他总是不能理解那些世家子弟在想些什么。

叶歌道,“我并没有要问这些,你本不必告诉我。”

“我知道你想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来,”枫华盯着叶歌,久久道,“不管是流星门还是未知,都不应该在这座城池出现。你觉得那些都是因为我和我的剑,是么?”

“我不知曾发生过什么,”叶歌道,“而我也不能去平白猜度。我们都已习惯不去猜测,那只是尊重别人的选择。”

枫华轻轻摇头,“早间你看到了未知的人来找我的麻烦。我知道你定然有苦衷才不下来。但你要知道,那些人才是对的,只有我本人没有资格持有我手中的剑,他们都比我有那种资格。你看到那个带头的人了?他曾是未知主人的贴身侍从,但是他对我说世上没有人比他更配提到剑,他的真实身份说不定比我们猜测的更加可怕。”他又沉默了片刻,最后道,“今后,你也许会为了昔日引领我来此而后悔。”

二人再无言语,走至后院,叶弦辛晴二人已要辞去。叶弦把枫华叫去,两人说了几句,叶歌发现枫华看着叶弦的时候,眼神总比平常温和许多,想如果枫华性情好一点的话,或许看起来也会是个很漂亮的家伙。他觉得想这些有些奇怪了,只最后对柳烟道,“姐姐,你要找人的事,让我来助你吧。”

“小歌,你身上还有伤,不应此时前去。”柳烟道。

“我已经不要紧了,”叶歌道,“姐姐不是也听见了剑舞叶君所说的么?如今扬州既有未知,又有流星门中人,若怡梦轩中没有姐姐,可不知会不会无故被拆掉呢,所以,让我去帮你找你要找的人。”他露出笑容,“别的我可能不擅长,但我一直很擅长找人。”

深沉的黑色的天幕上,有不知何处而来的可怖的光。他看见光,在最深的黑夜之中。

是现实还是虚幻?那是从何时何地来的光?燕忆枫猛然睁开眼睛,下弦月透过窗棂的雕花,正照在他的眼上。下弦月升起不久,丑时应还未过。

燕忆枫坐起身子,在讨厌的夜晚醒来的话,是不是应该寻个地方去练剑?在能够看到光的地方,他会忘掉自己惧怕黑暗的事实——既然没有办法从刚入夜睡到天明,那么,至少得找个法子度过这漫漫长夜。

他爬起来,着了衣衫,推开窗子。天有些冷了,这样的寒凉夜中,又有谁能安睡?风铃声中,渐渐混上瑟瑟箫声,从极远处飘来的呜咽声响,让燕忆枫无端觉得有人还在那一间破烂的小店里独酌。年轻人唇角微扬,半夜里还这样吵闹,你不怕吵到路人么?不过这样一座风雅的城池,似乎什么时候有乐声都并不意外呢。

但是他依旧静静地听。你想说什么?你明明知道什么也不应说,正如我知道什么也不必说。那么还要继续说些什么?箫声缠绕在风中,夹杂着檐下风铃的声音。燕忆枫觉得小臂上的伤有些作痛,他的左臂受过很多次伤,天冷的时候偶尔会有些酸痛。这些都无妨,没有伤痕的男人算不上男人,虽然我们都已受了足够多的伤。

足够多。他微微一笑,在死之前,谁也别说什么足够多,只要不死,伤就总不会够的。

繁星满天,他看见参宿三星横成一线,心中忽地冒个念头出来。燕忆枫打个呵欠,若是现在在这里叫人,除非喊破了嗓子吵醒了一条街的人,怎么也叫不来住在别家店中的左使罢,但他觉得有些事情不说不行了,便一手撑了窗沿从窗子翻出去。这种时候,应该不会有人看见。

他没走几步,突然听见一个冷而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唤他的名字道,“忆枫。”

燕忆枫听见那声音,吓了一跳,但他掩饰住自己的惊讶,只是回身道,“我倒不知道,习先生如今也来了扬州。”

“我也不知道,能杀死闻人语的你,居然会伤在沈贤手下的那些货色的剑下。”

说话的人站在月光之下,个子很是高大,甚至比燕忆枫还要更高一些。他穿着黑色袍服,月光之下的面容英俊而严肃。他已不再年轻,但也没有一丝老去的迹象。他和三年前他们初遇的时候一模一样,莫非在时间的开端他便已是这般年岁?燕忆枫只是轻笑道,“先生多虑了,如果先生担心沈贤那些手下能伤我,也定然会知道,我已用先生教导的剑法,杀光了那些人。”

“忆枫,你让右使去敏儿那里,多谢。”那男子道,“也难为你还记着她。”

“先生不必言谢,”燕忆枫道,“水天叶的中间人一向在扬州做生意,我们来此,江湖不平,我只怕有人抢先前去,用小敏要挟组织首脑。故让燕潇去那里保护令爱,若是小敏不愿接受保护,右使至少可以告诉她可能有危险的事情。习先生为组织肱股,习先生的亲人,便是燕某的亲人。”

习儒秋淡淡地望着他,燕忆枫觉得在那目光之下很是不自在,微微垂下眼帘,听见习儒秋道,“这些也都不必多言,你是未知主人,组织中事自然都是你的事情。我此次前来,是受夫人所托,再来一试你的功夫。”

燕忆枫皱眉道,“先生此话怎讲?”

习儒秋淡淡道,“你知道是为什么。上一次你对我提出挑战的时候我接受了,如今我来试你,你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你对剑招悟性很高,时隔三年,我已经将夕暮歌诀全套传给了你,现在我再用此招对你,想看看你有没有破解之法。”

燕忆枫一怔,道,“先生,这使不得。万一在下失手伤了先生,可不好向人交待。”

习儒秋冷笑,“就凭你这被沈贤的手下伤到的身手,已经自大到怕失手伤我了?若你能破解我的招数,我就足以向夫人交代,如果你能伤我,那是我的荣幸!”

燕忆枫默然,习儒秋又道,“用嘴说这些废话没有用处,拔出你的剑。你是未知主人,未知主人从不必怕他们的总管!”

“我从不曾惧怕。”燕忆枫轻声。

习儒秋冷声,“那就用你的剑来回答。”

他言毕拔出了腰间的剑,那柄剑也是青色的,在月下闪着冷冽光华,一柄好剑。那样一柄纤细的青青长剑,与他手中鸳舞可有相似?燕忆枫不想那么多,只是一手扣住剑柄,并不直接拔出剑来。他只听得习儒秋道,“我只会用夕暮歌诀的前三招,不是杀招,如果你接不下,就退,硬接的话,若是受伤,是你自己痛。”

这样的言语,是给了他逃跑的理由么?只是现在再逃还有什么意义。燕忆枫轻声叹一口气,右手扣在剑上。远处一缕箫声绵绵不绝,他还在等待么,他还在吹着那么悲伤的曲调么?在这最深的夜中,他等待的人,到底是谁呢?

燕忆枫微微恍惚,只觉腰间的鸳舞剑,陡然长鸣。

是有危险,还是因为对方的剑?

同一刻,对面那柄青剑已然出手,随着清越剑鸣,向他攻来。迅捷又缓慢的攻势,燕忆枫并不惧怕,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那一招,他自己很熟悉那一招。

他就看着那剑攻至面前,方反手拔出了自己的剑。他并不拘剑招,只是横剑拦住刺他右肋的第一剑,转手将对面剑尖压下,并不攻击。双剑交击之时,一切似是陡然安静,箫声与风铃声都顿时不复存在,他的耳中只有剑鸣。

第一剑。

他拦住了第一剑,那又如何?如果要还击,同样的剑招,他还有必要在他的师长面前班门弄斧么?燕忆枫后退,足下并不踏稳,侧身之时,习儒秋的剑锋擦过他的衣衫。

他可以躲过,但却不能攻击。并非他不能向面前的人出剑,他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双剑交击的时候,他发现习儒秋没有全力以赴,这样刻意地让招,为了什么?如果胜过了让招的对手,胜利还有什么意义?

他剑换正手,并不以攻势相抗,只是使出当年自江南名侠方谢晓手中学到的那一式烟雨剑。烟雨迷蒙,剑光绵密,滴水不漏的防技,而习儒秋只是静静地使出了第二剑。

夕暮歌诀,夜之轮回。

杀戮之招!

燕忆枫的瞳子微微张大,手中剑光顿然收束,双剑相击,他的守备顿时全无作用!

电光火石之间,他运全力,剑出刀法,至极至刚的破剑之招,洗月诀,与习儒秋的剑再次相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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