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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道兄诺重,今生远君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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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走上长长的陌路,竟是如同甫出扬州时一样,却有了一个人陪伴同行。燕忆枫面色因为连番重伤未得调理之故仍是苍白,内伤却已有了起色。他身上虽还有伤口作痛,但如今有了气力,便一直走下去也不觉得疲累。

谢斛尝问他为何一夜之间便大愈了,他只是笑着说有高人路经,助了他一臂之力。谢斛不知道是何高人,却也不问,燕忆枫便正好不回答。

燕忆枫曾经打量谢斛,却发现霜梅刃已然不在那人的腰际。霜梅刃去了何处?燕忆枫终于忍不住问,“胡子,你的刀呢?”

谢斛若无其事地道,“扔了,谁想要就拿去,你要是早问就给你了。五年前我封了刀,既然再不出刀,留他何用?不如扔了,腰带也没那么重。”

燕忆枫叹口气道,“胡子你何必。”

谢斛哈哈一笑,“那又如何?跟着我那么多年,还不知道你胡子叔的本事?”

再有本事,终究敌不过世事人情么?燕忆枫不会说出这样的评语,他只是低声道,“如今,小苏却也不是昔日的小苏了。”

“这些年过去,谁又能一直是谁?”燕忆枫听见谢斛那样开口,“你胡子叔老啦。”

“自己说是老了,还力拔千钧呢。”燕忆枫笑道,“那时我见了你来,真觉得遇上救星了。”

谢斛大笑道,“你也忒走运,我那时当真是看有火势,去救火罢了,没想顺带又捡了个小苏。不过你伤势好得也真是太快了点,跟以前一样,我从来弄不清你为什么总能恰恰化险为夷。”

燕忆枫一怔,苦笑道,“那时,那时就经常如此么?我已不大记得。”

“那时候,你还小小的一点,我一不小心把你弄丢了——啊,那次偏偏有伙烦人家伙挡道,我打得兴起就把你忘了,走出去十几里才发现旁边的小孩不见了,回去找的时候你居然还没有被人拐走。”

燕忆枫道,“这两件事情好像颇有些不同啊。”

谢斛道,“你记得这件事情?”

燕忆枫耸肩,“记不清了,那都多少年了,小时候的事情现在怎可能记清楚?不过胡子说的分明是两件事情啊,毕竟那时候我是个懂事的孩子。”

谢斛笑道,“你小子还蛮会自夸啊。不过你说在这里当人的饵,走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是没有人来?”

燕忆枫沉吟片刻,道,“他们在引诱我进伤城,还有半月左右的路途,须计算好每一步。”

谢斛道,“反正我无所谓,就算你去伤城,我也跟着去要饭好了。”

燕忆枫笑起来,“胡子肯帮我最好,即使不帮我,光站着看起来都很能吓人。”

燕忆枫在行路的时候曾经想起舒卧尘的儿子,那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有谁能知晓?他知道玲珑修为很高,收发自如,即使对敌经验不足,却也——若说是玲珑一掌打死那个孩子,也未尝不可能,但是舒夫人的出现却又和那孩子的死契合得太恰到好处——及时得让人觉得不可信。

但一切如山铁证,无不证明舒卧尘父子之死都与他有关——这也是一个不可信之处。

联想之后玲珑神秘消失,这一切只可能与两个人有关——一是七月公主,另一人,便是玲珑的弟弟,剑神少子杜瑷。但是那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与谁,就非他所知晓了——燕忆枫一边行路一边苦思,但不得其解。

身边的谢斛忽停了脚步,燕忆枫抬头时,看见了七月公主的蓝眼睛。

燕忆枫看见七月公主,劈头便道,“我的同伴在何处?”

七月公主显是一怔,“你的同伴不在你身边在何处?啊,你是说小剑神,你把他弄丢了?”

燕忆枫冷笑,“不是你带走了他么,还假惺惺找我干什么?”

七月公主惊讶道,“怎么会是我,是我的话上次就把他拐走了,还要等到现在——你身上的十九夜解开了?”

看见女子目光一凛,燕忆枫轻挑眉梢,“你可以试试。”

七月公主轻笑,“我敢么?燕公子剑技天下无双,可不是我一人说的。中了十九夜的情况下可以抢的先机逼我走人,我怎敢撄君锋芒。”

燕忆枫道,“交出玲珑,我的心情可能还会好些。”

七月公主又笑了笑,“没有人,何谈交出?不过你还是跟我去我的国度罢,就当是去游玩一回,否则说不定又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哦。”

燕忆枫道,“你与舒卧尘的寡妇是一伙的?”

七月公主眨眨眼睛道,“我怎么可能和要杀了你的人是一伙的?我是邺国的贵族,如果手上沾了血,是要被罚再也回不到故乡的。”

燕忆枫又要说什么,忽听见一阵长长的笑声,“七月公主杨丙申,说得好,我要他的命,你却只要带走他——你是要与我一决胜负么?”

七月公主面色微变,燕忆枫笑道,“看来她来找你算账了,哈,我先告退了,你们要打架自己打去。”

他看看谢斛,那张脏脸总是露不出什么表情,只有种奇妙的揶揄冒出来,“小苏,你要跑么?”

燕忆枫笑道,“不跑留在这里做什么,我可没想过杀人,对了,我得把剑煮一煮,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在剑上抹流华了,伤人即死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万一误伤谁,那我就亏大了。”他说着误伤,又想起泠盈,不由眼神微微黯淡。

谢斛道,“有那么大的锅子么?”

燕忆枫愣了愣,又笑了起来,“反正无论如何先走为妙。”

七月公主盈盈一笑,“可惜啊,美人儿,想走也没有那么简单呢。”她轻轻扬手,昔日让玲珑都无法逼退的四名白衣人围上前来。燕忆枫回头看看,舒卧尘寡妇的紫衣护卫也逼了上来。

又换了一批人么?真是无穷无尽的麻烦。燕忆枫轻轻叹了一口气,跃起,折一根树枝,身子翩然落下,树枝轻抬,“围殴不是正人君子干得出来的事情啊,不过如今我也不怕打架,若有实力的话,但来无妨。”

话虽如此,他左肩下的箭伤还在痛着。燕忆枫是右手用剑,左臂不灵便也无妨,他抬起树枝,轻轻一抖,树叶纷落,年轻人唇边微现笑意,“胡子,你但看小苏如何进境罢。”

燕忆枫轻轻舒臂,剑气吐于树枝之上,他甫一亮剑,即便强攻,先攻紫衣之人。

紫衣人各持兵器,招招逼杀,他知白衣客因七月公主之意而不会妄起杀念,但舒卧尘的人一定想要杀了他——从而,把某个他本不应担的污名推到他的头上?哈,别以为他只是一介武夫!

燕忆枫低喝一声,以树枝对兵器展开攻势。挽情之剑,最是无情,非关剑招,只问剑意。他好歹也曾是未知之主,一人独对三大高手才败下阵来——以这些人之力,可能阻他否?

谢斛依旧懒懒站着,高大的身躯立在白衣人之前,如一座山一般沉静,“等一会,”他打了一个哈欠,“对杀人者,他不会有太大耐心,这孩子从小就这样。”

话音未落,燕忆枫忽地一声冷喝,七人合力,他手中树枝受不了加诸剑意,竟然粉碎成尘,自他指缝之间滑落。燕忆枫目光一冷,抬手拔剑。鸳舞剑一声长吟,落入他扬起的手中,随着动作轻轻扫过,招招都是指人要害的杀着。紫衣人不避不闪,以同归于尽之势反攻而来,燕忆枫却不愿搏命,足尖一点,身子轻飘飘跃起,目光却捕捉到一支向自己飞来的□□。

这个女人真的那么想杀自己啊。燕忆枫轻轻地笑起来,以剑脊一格,如今无所谓,他已有掌控之力。

——如今,你要我背的污名,我就都背下来为好。

在这些时日,我能背负的,一并落到我肩上罢!

燕忆枫左手扬起,拇指中指一扣,一枚铜钱伴着风声飞向射来□□之人,同时右手之势不变,顺势在树梢上一点右足,反扑向紫衣之人。剑下会有血的气味么?

厌恶了的,血腥的味道。

这一切该死的仇恨。

燕忆枫心思微转,剑锋已扫倒一片来人,细看时却未伤及身体,只被封锁血脉。果然不想杀人了么?燕忆枫纳剑回鞘,道,“杀不了我的。你们已经失去机会了。”

谢斛道,“可惜后面的人不想走的样子。”

七月公主轻轻一笑,“美人,你在我眼里愈发神秘了。”

燕忆枫道,“胡子,你走桃花运了。”他又道,“舒夫人,你儿子是谁杀的?”

“杀我儿子的人已经死了。”素衣的女人走来,眼睛亮得吓人,“你也要死。”

燕忆枫道,“可惜我是坏人,要活一万年,现在还有九千九百七十六年,我死不了。”

女人冷冷道,“不,你现在就要死,跟你的跟班一样。即使那时候你把毒性压下去,我箭伤的毒也该发作了。”

燕忆枫笑了笑,“没用。”

那处箭伤没事,他自己没事,但是玲珑——若那孩子真的死了怎么办?燕忆枫淡淡道,“你的儿子是你自己杀的。”

女人笑了起来,笑声中含着悲苦,“我杀的,我杀我自己的儿子只是为了泼你污水,你想要这么说?燕忆枫,你以为你一个过气的未知之主能做些什么,人人都想害你不成?你不过是个不成器的小毛头,连开裆裤都没有脱就进了江湖——”

燕忆枫道,“没用的,你走罢,我已经不在乎了。”

女人道,“我会走的,你一死我就走。”

她身形直扑过来,竟有着疾迅绝伦的速度。手中的短匕轻而细,燕忆枫惊愕之余拔剑抵挡,这是什么可怕的力量?

他被这一击之力逼退,内伤未愈之际接招也困难么?哈,这还是不足一提!

燕忆枫冷笑,沉剑一格,一挡,身形退开两步。女人反手持剑,招招逼命。燕忆枫不直接与她相抗,却有些应接不暇,乱了剑招。他未转念时剑锋已至咽喉,迫不得已左手上抬拈住剑锋,右手之剑比女子剑长,直接横上她的咽喉。

二人对峙,燕忆枫冷笑,“你杀不了我。”

女子尚未开口,已有一截带血的剑尖,自她的心口透了出来。

是谁的身法这么快?燕忆枫一愕,放开了左手,身形后掠,女人的身子软软倒了下去,再无气息。

一个少年站在她的身后,手中有剑,剑上染血,“你在留情,我可不会留情。”

杜瑷。

燕忆枫默然,苍白了面色。

谢斛扭过头来,问,“小苏,你怎么了?”

燕忆枫苦笑道,“最可怕的人来了。”

小少年笑了笑,“大哥哥觉得我很可怕?”

燕忆枫道,“我看见你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你……莫非是你带走了杜珩?”

小少年轻轻笑了起来,“你在担心他?”

“我要你回答。”燕忆枫冷冷道,阴沉了面色,“没有你发问的余地。”

小少年格格笑了起来,“你啊你啊,担心的只有我哥么?那位湛先生听闻了父亲的病,也要进伤城呢。”

“你!”燕忆枫咬牙道,“你对他说了什么?”

“你终于开始担心他了?”小少年望着燕忆枫的眼,露出了那种似乎有着读人心思本领的笑容,“你担心他的程度不及担心我的兄长,湛先生知道的话,会很生气哦。”

燕忆枫冷声道,“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我知道他性子,普通言辞不能打动他,他身分尊贵,一般恐吓也难以威逼于他,能让他入伤城,你到底做了什么?”

杜瑷轻轻一笑,“你猜呢?”

“你身边有那个女人的鬼魂啊。”七月公主忽道,“小公子,你的身边也有了怨灵。”

“呀,公主。”杜瑷装作才看见七月公主,欠一欠身,“我们均出生于邺国,用这样的话吓唬我,似乎不太好吧。”

七月公主道,“你说呢?我可不想让这个美人被你拐走。”

四名白衣人瞬间围住二人,谢斛却没有动弹,高大的穷汉望着七月公主道,“你当真要捉那两个小孩?”

七月公主道,“只捉一个,和你一起来的那个。”

谢斛道,“这是不平么?”

七月公主微笑道,“这只是强邀一个客人,绝对只好不坏。”

谢斛问,“为什么是他?”

七月公主道,“因为他是剑神之子寻找的人,所以我必不让他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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