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从这章开始大概有3、4章的光景都会出现大量的心理活动,因为这很必要,如果有认为这样写实属无聊的朋友还望多多见谅!! 萧廷坐在圆桌旁,伸出手接过唐若萱给他的瓷碗,稍稍用手指试了一下温度后,把碗凑到鼻前,但很快他便蹙起了剑眉,捧着那碗让他颇有些头疼的东西,湛蓝色的盲眼望向若萱,带着征求意味的询问道:“真的还要喝吗?”
唐若萱看着他那俊逸的脸庞,一种略带窝心的酸涩袭上心头,此时她真的无法把这个仿佛像个大男孩般带着乞求之色的男人和那个威风凛然、残忍毒辣的阿卑罗王联系到一起。无奈的暗自叹了一口气,拉过不远处的一把凳子与他面对面坐着,她抬手覆上萧廷捧着碗的大手和颜悦色的劝慰道:“当然要喝了,这是天鹰前辈特意为你配制的,要是不喝的话岂不是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吗?”
细腻光洁的碰触到萧廷的心中一动,低垂着头盲眼迷茫的“盯”着那碗药,他依然没有任何行动。大概是几天前,天鹰老人忽然强令他每天都要喝这种据说有着活络经脉、增助内力的药,虽然对他的话有些将信将疑,可鉴于天鹰老人态度坚决,又加上段亦辰和唐若萱一旁助阵,无奈之下他只能每天都喝这味道实在不敢恭维的“补汤”。
见他端着药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唐若萱以为他真的耍起脾气不喝了,轻移着叠合在一起的手,她把那碗药移到他的唇边,轻言哄道:“廷哥,天鹰前辈说‘恍如隔世’的药性虽然已经失效,可它毕竟曾经对你的身体造成了一些损害,因此你一定要坚持把这个药喝下去。”说罢,她又把碗向前移了一些,让碗边轻碰了一下他的唇,继续说道:“你已经喝了这么久,半途而废不是太可惜了吗?这可不符合你的个性呀!”
连激将法都用上了,萧廷在心里暗暗的想着,本来只是想佯装耍小脾气逗逗她,以此来缓和先前因为天剑的事而引发的不快,谁知却竟得到了意外的效果。备感欣慰的享受着唐若萱对他的关心和谦让,手上稍一用力那被两双手共同覆着的碗放在唇边,顿了一下后嘴角唇扬起一抹让人心动的微笑,便抬着压着重量的手把那碗药一饮而尽了。
见他终于把药喝了,唐若萱在碗离开他唇的那一刹松开了手,接过递向她的碗,放在桌上,她越过萧廷看向敞着的窗户,嫣然一笑的说道:“廷哥,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萧廷用不离身的丝绢擦拭着嘴角,听完她的话,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欣然应道:“是啊,我能闻出吹进来的风中阳光的味道。总是呆在方间里确实让人烦闷,在这样的天气里,出去晒晒太阳、活动活动筋骨也确实是件挺惬意的事。”说着便站起身在唐若萱的掺扶下走了出去。
今天的天气的确舒适怡人,阳光不强但很温暖,清新又拟撩拨人心绪的微风加杂着淡雅的花香味道让人颇感陶醉。
萧廷在唐若萱的掺扶下心满意足的享受着这分外难得的温馨时刻,其实自从那日在瀑布前他对唐若萱说出誓必找到天剑后,他们两个人之间就产生了一些隔阂,尽管他们并没有疏远彼此,可他却仍能深深的体会到,天剑重新让他们之间衍生出一道看不见但却真实存在的屏障,于是曾经一度困扰自己的痛苦和彷徨便突然而至的又一次袭上心头并久久的徘徊不散。尽管明知做出那样的决定实在太过于自私,可不愿违背自己意愿的决心又迫逼着他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想到这儿,他微转着头“看”着身旁的唐若萱,心中默默的低喃道:“若萱,你对我的爱、对我的包容真让我自惭形秽。虽然我反复的告诫自己不能再次的重蹈重辙,可此时此刻我却一点也看透不自己的心,究竟天剑在我的心中还占怎样的位置,我真的是无法把握、无法断言。”这时,萧廷无奈苦笑着摇了一下头,难得今天能和若萱在如此令人舒服的阳光下散步,自己却还煞风景的想着那令人烦恼的事,想到这些,他便强制的压下到一涌而上的纷乱思绪,面向前方的继续在若萱的带领下向前走去。
走在他身旁的唐若萱这时也是心潮如涌,这些日子以来,尽管她每每强迫自己用平常的心态去对待萧廷,不能在他面前显露出一丝异样情绪,但这种自我安慰、自欺欺人的作法换来的却是她更加无尽的痛苦。那想要被她拒之千里的想法无时无刻不纠缠着她,仿佛像无数只手一样捏挤着她那颗因为曾经千疮百孔而更显脆弱的心。默默的向前走着,从两个人一出房间开始,他们便是现在这个样子,彼此都没有对对方说一句话,只是这样走着。不可否认,刚才萧廷隐带着耍着小孩子脾气的举动成功的打破了这几天一直如冻结般存在于他们之间的僵局,虽然她依然向往常一样关心、照顾着他,而看似他们之间也像平时一样交谈、闲聊,可若有似无的,她却始终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两人之间慢慢的发酵并成上升趋势的逐渐膨胀,那是什么?她不想去想,即使它已经变得像如暴露在阳光下似的明朗,她也不想去深究。而此时在一切还没有真正上演发生的时候,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独自一人的时候静静的叮咛自己,不要破坏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和幸福,就算它现在已经岌岌可危,她也要尽最后一丝努力捍卫到最后,哪怕她支撑不了多久,哪怕她更因为此时的执迷不悟而跌入更大的绝望,她也绝不能轻易的放弃,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自己曾经亲手把一个家推向死亡之后,她已经变得不堪一击了,就算最后的结局她还会因被逼无奈而做出和当初同样的选择,她也要尽自己的一切去和命运做抗争,或许她会因此而遍体鳞伤、甚至万劫不复,可为了挽救那份在自己看来弥足珍贵的感情她也绝不能放弃。下定决心的唐若萱转头望向那个让自己爱怨并存的男人,忽见他面露苦笑之色,一刹那,她心领神会的知道,此时这个男人和自己一样,都在内心默默的做着激烈的抉择,只是她无法把握,无法预知的是,他的选择究竟是什么?
谁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谁也不想破坏这难得的相携散步,此时各想心事的两人,都仅现的满足于这有对方在身边的宁静相伴。
不知又过了多久,当一阵掺杂着喘息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向他们的方向扑来,当这阵急促终于归于平静停下来后,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登时袭上耳鼓来:“唐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呀!”
唐若萱听到这呼声后依然维持着掺扶萧廷的姿势,急忙但动作很轻的微转过身,在她的带动下萧廷也在原地挪了几步。“亦辰,有什么事吗?”看段亦辰满眼焦急,神情异样,满头大汗的样子,唐若萱的心突然莫名的狂跳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努力使自己保持平稳的段亦辰却最终还是在唐若萱的面前泄露出了一丝情绪,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在胡乱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深吸了一口气后挤出一抹勉强算得上笑的表情,装作不在乎的说道:“也没有什么事啦,只是师傅说他今天特别无聊,所以想找个人和他聊天,原本我自告奋勇,可师傅却说我和萧大哥是他的徒弟,所以和我们聊天到最后也会变成说教,因此他觉得还是找唐姑娘你比较合适。师傅现在正在阁楼顶层等你,所以,”他的眼神闪烁不定的看了一眼萧廷,接着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你和萧大哥散步,不过我想,你还是现在就过去比较好。”
本来很平常的理由应该不会让人产生怀疑,但配上他刚才那副表情就显得疑点甚多了,此时感觉到其中一定有隐情的唐若萱不安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萧廷,很幸庆他看不见,否则心思敏锐的他又怎会瞧不出端倪来呢?看着段亦辰朝自己使了个眼色后,并尽量掩去急促的喘息声,唐若萱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轻声安抚着萧廷说道:“廷哥,既然天鹰前辈想和我聊天,那我就先过去陪陪他老人家。”
萧廷微皱着眉头,拥有敏锐的耳力的他其实根本就没有放过段亦辰那刻意经过掩饰的声音,可处事不惊、心思沉稳的他却没有将心生的疑惑表现出来,只是打趣的说道:“师傅也真的是,怎么能和徒弟抢人呢?”随后,他又佯装不正经的淡笑着对唐若萱说道:“那你就去吧,不过,”他故意顿了顿,拉长声音别有意味的说道:“这笔帐我先跟你记着,等有时间你是一定要补回来的。”
虽知他是成心逗自己,可一抹红霞还是不由自主的就爬上的脸颊,不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安抚性的轻覆了一下他那握有丝绢的手背,便撤出臂弯中的手转身离去了。
听着唐若萱的脚步渐渐疏远,萧廷从那单一的脚步声中知道段亦辰并未离开,向他的方向踱了几步,站定后,他一改刚才柔和的表情,瞬间换上冰冷严肃的脸孔正色的问道:“你应该已经出过谷了吧,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已经恢复平稳的段亦辰凝视着比自己略高些的萧廷,如实的答道:“就是知道了外面的情况才会觉得奇怪,现在很多人都在不经意间侃侃而言说武林各派已经确定并有证据证实近来四处掳人的便是血月神教,以前暗夜使者让银翼替他抓人都是偷偷摸摸进行的,而如今却变成了明目张胆,并且还让那些武林人士发现了,我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傲然的冷笑了一下,萧廷用丝绢拭了一下嘴角满不在乎的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这么做的意图很明显,”说罢,他停了一下,目光阴冷的嗤笑道:“分明是小人之举,却还要做得像是被逼无奈、奋起反击,哼,看来我真是高估了萨卡多,就这么把主动权交给了武林正道,他还真是丢血月神教的脸呢!”
听完他的话,恍然明白过来的段亦辰急切的说道:“萧大哥你的意思是说,暗夜使者是想借此激怒武林各派,让他们先对血月神教发起攻击,然后自己再顺理成章的进行反击。”
轻点了一下头,萧廷沉思了片刻后交待道:“亦辰,看来我们现身的时候就快到了,现在天剑依然下落不明,不过为了争取时间,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它。你先去旁敲侧击的暗示一下师傅,如有可能过几天我们就准备出谷,不管希望多么渺茫,我一定要找到天剑。”随后,他又用模糊不清的语调像是自语的低喃道:“难道我的判断错了,如果再没有消息的话,真的要想其他的办法了。”
他那模糊不清的话段亦辰并没有听到,或许是由于实在听不清,又亦或是他根本就已经没有心情去听,因为他的头脑早就在萧廷说的前半段话的时候就被彻底的打乱了,应付的轻嗯了一声,他便忧心重重、目不转睛的盯着萧廷,与此同时,一丝惊恐中加杂着悲怨的复杂神情飞快的闪过他那漆黑如夜的眼眸。
当唐若萱轻移着脚步款款的走上阁楼顶层的时候,天鹰老人正在若有所思的静坐在距楼梯不远处的圆桌旁,上面摆着一只紫沙茶壶和同样质地的茶杯。
慢慢的踱了过去,唐若萱坐在了天鹰老人的对面,而他却仿佛并不知道她已经来了似的,依旧眺望着阁楼外那一片生机般蓬勃的绿色。唐若萱凝视着这样的他,心中颇感纳闷,其实,从刚才段亦辰气喘吁吁的跑来找自己开始,她的心就莫名其妙的感到有些不对劲,而如今,天鹰老人又是这样一副模样,如此的心不在烟、心事重重,就让她更加感到奇怪了。
许久之后,天鹰老人慢慢的缓过神来,他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唐若萱后,便提起茶壶慢慢倾斜,很快的翠绿的液体便注满茶杯,“若萱,来尝尝我收藏的绿茶,虽然不是新茶,确也称得上是茶中极品了。”
唐若萱微笑了一下点点头,接过天鹰老人递过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后由衷赞叹道:“确实是好茶,入口味道香浓,颜色翠青碧绿,天鹰前辈没想到您对茶叶还有研究?”
没有回答唐若萱的问话,对于她的夸赞,天鹰老人也只是回以一笑,但那笑很短暂,很快的便被沉思和严肃所代替了。端起茶杯小饮了一口,天鹰老人正色的问道:“若萱,廷儿那几天都在服用我给他配制的药吗?”
天鹰老人严肃、郑重的脸色让唐若萱心里不由的一颤,轻微的蹙着眉头,她点点头如实的因答道:“是的,廷哥这几天都有坚持按时服用您给他开的药。”
听到她的回答,天鹰老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浅淡的欣慰微笑,轻声的说道:“若萱,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廷儿喝那种汤药吗?”
他的话让唐若萱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疑惑的望着天鹰老人低声说道:“您不是说那药能很好的调理廷哥因服用‘恍如隔世’而受损的身体,是舒经活络、增强内力的良药吗?”
天鹰老人没有去看唐若萱,而是目不斜视的看着握在手中不停摇晃动的茶杯,用清晰的语调一字一句的说道:“当初我是这样说的。不过,我说的并不完全都是事实。”故意不去理睬瞪目惊诧的唐若萱,双目直视远方自故的继续说道:“没错,那药确实是舒经活络、增强内力的,可它真正的作用却并不是因为‘恍如隔世’,我知所以要廷儿服用他是为想要借此来医治他的眼睛。”
“什么?”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唐若萱不禁惊呼出声,与此同时,她晶亮柔美的眼眸中闪而过一丝惊喜之色。
没有放过唐若萱的这一轻微的情绪波动,天鹰老人暗自有些欣喜,但表面上却依旧平静不已,把玩旋转着手中的茶杯,他郑重其事的说道:“如你所听到的,那种药是个引子,是可以帮助廷儿复明的一个引子。”
听完他的话,唐若萱莫名的狂跳着,愕然的盯着天鹰老人,看着他无比认真的表情,一时间,她对他所说的竟深信不已,但转念一想,她随即又把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可是,廷哥失明的原因是震断的眼内的经脉,既然是这样,又怎么还会有医治的可能呢?”
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天鹰老人轻然的笑了一下,虽然是笑的,但那笑容不知为何却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凄然,随后他放下茶杯轻抚了一下木质的桌面轻声说道:“是的,对于眼部的经脉已被震断的人来说要想复明几乎是不可能的,可这是对一般人,而对廷儿来说这却是不无可能的。”见唐若萱仍是一脸的疑色,他眼神柔和的问道:“你知道亦辰这次为何能化险为夷保住了性命吗?”
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岔开话题的唐若萱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如蝴蝶般飘然而动,然后她低声答道:“前辈全力相救为亦辰输入内力才把他救活的。”待她话音刚落,看着天鹰老人神情复杂的轻摇着头,她又连忙小声、不确定的加了一句:“难道不是这样吗?”
天鹰老人泼出杯中已经有些冷掉的茶,提起茶壶又重倒了一杯,待给唐若萱的茶杯也注满了后,他眼睛盯着地上留下的水渍沉声说道:“我替亦辰输入内力只是救活他的付因,而真正让他捡回一条命的主因则是他的体内有‘蚀血神功’的内力。”
“蚀血神功?”不由自主的重复了一遍,唐若萱的脑中快速的探索着这个并不陌生的名字,片刻后,她恍然的急切说道:“我想起来了,你曾经对我说过,这种叫做‘蚀血神功’魔功是血月神教历代教主都必须要练,那么如果亦辰的化险为夷与它有关,难道说……”
了然她要说些什么,不等其说完他便轻点着头肯定的说道:“作为现任阿卑罗王的萧廷当然也义不容辞的练了这种武功,以前我并不知晓,因为我没有想到他的父亲萧振逸会在临终前教会他这种武功,后来因血月钩魂令廷儿他执意出谷,在向我坦白了自己已经练成了‘蚀血神功’。其实当初我在救亦辰的时候就隐隐感到有些不对,我在为他输入内力的同时却发现有一层奇怪的但却算得上强有力的真气循环在他的体内,后来经过询问我才得知,原来萧廷早就提前略微交了他一些‘蚀血神功’里的招数和少部分浅显的内功心法,这才使得他只是心脉受损,否则他只怕早就死在暗夜使者的手里了。”
虽然已经猜到了事情会是这个样子,但不可否认的,唐若萱还是在惊讶的同时感到些许的欣慰和感动,萧廷并没有对她提及过此事,当她愤慨激动的质问他怎么能放任段亦辰去涉险的时候,他并没有替自己辨白,更没有把这提前做好的准备之事告诉她。他为什么不说呢?原来他早就做好了预防措施,可他为什么不对自己讲明呢?或许他觉得这并没有什么,根本不值得一提。可她却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对自己是重要的,它让她更加的深信萧廷并不像他呈现给别人的那样冷无情,同时也让她对他曾经的恶语相向感到万分的愧疚。稍微的缓和了一下些许起伏的情绪,唐若萱轻声说道:“没想到这个‘蚀血神功’竟然有如此的神奇的力量。”
天鹰老人站起身,缓缓的向阁楼的围栏处走去,待站定后,他双手扶着木栏,背对着唐若萱低声说道:“是呀,这是一门神奇的武功,它可以让内力薄弱的人练过此功后经脉断裂而亡;同样的,他也可以让内力深厚的人练过此功后起到修复经脉的作用,亦辰只是略微的学了一些皮毛便因此躲过了一劫,可见‘蚀血神功’确实有让人咂舌的威力。其实这件事我是早就知道的,当初萧振逸对我提及过此事,只是那时我不知道它当真有这么神奇的功效。现在仔细想来,暗夜使者之所以会冒着生命危险而去练‘镜花水月’的原因可能也是因为如此。因为要对付练过‘蚀血神功’的萧廷,要想置他于死地,必须要震断了他全身的经脉,否则,只是重创他的心脉并不能够达到彻底万无一失。”说罢,他微微的转过身,瞥了一眼双眉微皱的唐若萱,知道她仍没有完全明白,于是浅淡的笑了笑,他继续解释道:“我之所以会跟你提起这件事,是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正是由于廷儿练过‘蚀血神功’,所以我才会说对于一般人来说不可能的事,对于廷儿来说却是可能的。‘蚀血神功’既然有修复经脉的功能,那么对于经脉已经被震断而导致的失明,它也同样有修复的可能。”
唐若萱的心因为天鹰老人的这最后一句话被喜悦的浪潮所包围,一时间一股暖得渗进肺腑的感觉让她差点控制不住情绪而落下泪来,努力控制了一下那呼之欲出的兴奋,她声音仍抑制不住激动的说道:“那天鹰前辈,廷哥该怎么做才能复明呢?”
唐若萱那自然的、不经任何修饰而流露出来的惊喜之色让天鹰老人有些动容,这也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那个决定,倚靠在木栏上,他双手抱胸眼中一片正色的低沉的说道:“尽管‘蚀血神功’具有修复经脉的功能,可事实上它也只是仅限于重创或损害经脉而言,但对于某处的经脉断裂,仅靠自身是不行的。其实我并不清楚廷儿是否知道‘蚀血神功’的这个特殊功效,但如果他知道的话,且仍没有使自己复明,我想可是与这个原因有关吧。”
他的话让唐若萱刚刚有的那一丝希望,很快变得渺茫起来,她眼神黯然的轻咬了一下嘴唇,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那怎么办呢?天鹰前辈,到底怎样才能救廷哥呢?”
唐若萱那楚楚可怜的眼神让天鹰老人着实的不忍,他紧握了一下双手后,稳定了情绪宽慰道:“若萱,你先不要着急,我只是说廷儿仅靠‘蚀血神功’是不能复明的,可我并没有说他就一定不能复明,其实希望还是有的,虽然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七八成却还是有的。”
天鹰老人说此话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异样并没有逃过唐若萱的眼睛,她垂眼沉默了一下后,轻缓的站起身,慢慢向围栏处走去,在距他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一双清亮的星眸深深的凝视着他轻声问道:“天鹰前辈你所指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天鹰老人大胆的迎视着唐若萱的眼睛,两个人就这么无声的对望着,片刻后,他轻转过身把目光重新投向绿意盎然的青山,语气平静的说道:“我的方法其实很简单,既然仅依靠‘蚀血神功’不能完全达到修复已断经脉的目的,那我们就再借助外界的力量,当廷儿运用‘蚀血神功’时,我也会运用自己全部内力,替他打通全身的经脉,进而达到内外结合的效果,再加上这几天他一直服用的舒筋活络、促进经脉愈合的汤药,这样一来廷儿的眼睛就有复明的可能了。”
听完这番话的唐若萱怔忡了好半天后,先前那种强烈的不祥之感此时又如狂风般袭上心头,暗自的咀嚼着这几个字,突然间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猛然看向天鹰老人同时急切的问道:“天鹰前辈,你刚才说运用全部的内力来打通经脉,那不是代表……”
知道她已经听出其中的含义,天鹰老人面色平静的点点头,坦白的说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是的,正如你心中所想的一样,这个办法是有一定危险性的,当我集聚内力注入廷儿体内和他的‘蚀血神功’相交时,巨大的冲力会对我造成冲创,因此我必须不遗分毫、竭尽全力的耗费大量的内力,才可以和‘蚀血神功’融为一体以此来打通他全身的经脉,并使其可以顺畅的流走于他的体内,直到被震断的经脉在内力和先前药性的作用下逐渐接愎,这个过程大概会持续很长的时候,然而这还并没有完,在最后的时候为了做到万无一失,我还需要再倾注余剩下的内力,以此起到最后巩固的作用。”说罢,他瞥了一眼唐若萱,沉声继续说道:“当这一切都顺利完成后,我的内力基本上就已经耗尽了,但相反的是,廷儿体内的‘蚀血神功’却不会很快归于平静,那么如此一来,毫无内力的我就必须要承受他体内连带我的在内的内力的击冲,后果我想我应该已经猜想到了。”
是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又怎会猜不到呢?酸涩慢慢的袭上心头,眼睛也慢慢的湿润起来,泪眼朦胧的望向天鹰老人,她声音有些不稳的问道:“难道没有其它办法了吗?难道要想救廷哥的眼睛就一定要牺牲前辈您的性命吗?”
她那含泪的眼睛和涩然的问话让天鹰老人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般,泛着一丝磨人的疼痛,安慰性质的轻笑了一下,却不知道那笑中堆积着太多的无奈和悲凄,“要想让廷儿复明这是唯一的办法。若萱,我希望你不要阻止我,因为就算你阻止我也绝不会放弃,让萧廷的眼睛看到光明一直都是我的心愿,而如今,除了这个心愿外,它对我来说还是一个希望,一个可以改变廷儿对他将来要做的事的态度的希望。”
唐若萱定定的望着天鹰老人,满目的凄楚和茫然。片刻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强迫自己保持平静一样,随即那轻而微显发颤的声音似毫无方向飘落于天空中的落叶般自那薄薄的唇间轻吐出来:“天鹰老前,我无法理解您所谓的希望指的是什么?”
天鹰老人轻摇着头,随即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一针见血的低声说道:“若萱,你是一个聪明的姑娘。所以我知道,你应该已经听懂了我的话,并且也明白我话中的意思。”说罢,他把目光从她的身上收回来,转身仰望着湛蓝无云的天空,那蓝像极了萧廷的眼睛,美丽而纯净。转偏头瞥了一眼怔忡的看着他的唐若萱,清了一下嗓子后他继续说道:“我这一生并不算一事无成,至少天鹰老人这个名号当年也曾经响彻江湖。但若萱,你知道吗?其实名利在我的眼中只不过是黄泥粪土,在我的心中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便是收了萧廷这个徒弟。然而,隐匿在这个成就背后的却是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天鹰前辈……”天鹰老人的话让唐若萱不知该说些什么?是的,他说得没错,其实她已经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只是她不敢也不想承认罢了。做为在这个世界上同样关心、爱护萧廷的人,她又怎会不知道一直视他为子的天鹰老人的用意呢?
清楚唐若萱的心里此刻定是纷乱不已,天鹰老人却徉装不睬的沉声说道:“我深知萧廷的性格,他是那种一旦做出某种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的人。所以当我知道他的决意后就没有打算正面的劝阻他,因为我很清楚走劝阻这条路根本没用。其实做出这个决定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来是圆了我多年来的心愿,二来,”他顿了一下,低垂着头看着自己那放在木栏上面的苍老得布满细纹的手自嘲道:“若萱,其实我并没有你所想像的那么无私,事实上在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一刹那,我的私心就已经彻底无疑的暴露了出来。坦白讲,我现在的心情十分的复杂,做为萧廷的师傅,我当然希望他能够平安无恙,但这个前提却是我所承受不起的,天剑对廷儿来说是把钥匙,是释放他暂时被困的心魔的钥匙,一旦有朝一日他得到天剑,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尽管我反复告诫自己要相信他,可后一秒有一个声音却又如幽灵般尾随着敲打着我的心,他是否真的能够抵制住心魔的侵袭把握住自己,我真的不敢断定。”说到这里,他侧转着头看向唐若萱意味深长的说道:“我想这一点不光是我,你也应该是最清楚的。”
心中那个没有完全愈合的伤痕已经因他的话被撕开了,而且越撕越大,那无法控制、无法消除的痛正一点一点的从心开始蔓延全身,纤细的手指慢慢的收拢最后握紧,指甲刺痛手心的感觉在那强大的痛楚面前显得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微不足道,不可否认,那些发自肺腑似的话语把一直隐藏在她心中的害怕和担忧生生的拽了出来,使其毫无保留甚至是□□裸的暴露了出来。抬眼回望着他,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凝聚,那里面有着同样的酸涩、同样的悲怆、同样的忧虑。片刻后,唐若萱慢慢的松开那只紧握着的手,上面已经被她凌虐得惨不忍睹,月牙形的红痕如刀刻般印在掌心上,就犹如那些想要遗忘的伤痕烙在心中一样那么清晰而醒目。缓缓的移开目光投向阳光灿烂的地方,如此温暖的阳光却是怎么也无法照进她阴霾的内心,勉强的扯出一丝虚弱的笑,她不可否认的直白承认道:“是的,我很清楚。因为您所说的这些也曾无数次的在我的心中徘徊。那好,就算这么做可以让事情出现一些微小的转机,但如此之大的牺牲和付出,我真的不忍也不想认同。”
天鹰老人听完她的话后,脸上浮上一丝欣慰并轻声说道:“听了你的话可以让我放心的去办这件事了。”看出她脸上露出的幽怨和疑惑,他扬起嘴角露出一口依然洁白、齐全的牙齿轻声说道:“廷儿果然没有爱错人,若萱,从你刚才说这件事会因为我所做的这个牺牲而出现一些微小的转机中,我知道你对萧廷是了解的。没错,在世人的眼中阿卑罗王萧廷是冷酷无情、残忍狠毒的。但在你我的眼中他是怎样的人我想你应该是清楚的?”说罢他望向唐若萱,那深邃的眼眸深深的、像是要把她看穿般深深的望着她。
刹时间明白他的意思,唐若萱低着头眼神瞬间一片柔和像是诉说又似自语般轻吟道:“无情中隐匿着有情,对懂他、知他、爱他的人,他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对待着自己认为值得重视和对待的人;同样,他了用着残忍无道的手段对待着自己不屑或是鄙视的人。这样的一个男人是复杂难以捉摸的,而同时他又是透明不擅隐藏的,难以捉摸的是他的心,而不擅隐藏的则是那无意间流露出被无情笼罩起来的如干涸中流出的清泉般弥足珍贵的真情。”她的头脑中浮现出萧廷的各种表情,他在提及自己父亲时的悲伤、落寞,他在提及自己手下时的激动、感慨,他在提及自己师傅时的崇拜、敬爱,甚至他在面对自己时的挚诚狂热,种种的一切都如回放般重现出来。
心被某种感到如丝感觉缠绕着,天鹰老人怜惜看着眼前这个提起萧廷便眼含柔情的姑娘,他不禁有些动容了。轻轻点了点头,他无奈的叹息道:“你说得很对,这就是萧廷,他试图让自己变得无情,却殊不知那不经意间闪现出的情意却已经出卖了他。老实讲,很早的时候我就清楚的知道他虽然是人们口中的魔头,但他却并不是一个尽职、粹纯的魔头,他并不是无坚不摧的,相反,那如你所说的弥足珍贵的真情便是他最大也是最致命的弱点。”苦笑着摇了一下头,他继续说道:“而我,他的师傅却为了自己的私心,为了曾经做为一个江湖正派人士所必须要保护、捍卫武林不再血雨腥风的那个可悲责任,却卑微的利用了他的这个弱点。因为这一点,我帮他复明的事已变得不再单纯,甚至是有目的的,而我的目的则是希望通过这一点来牵制他,逼迫他重新正视自己对待天剑的态度。当然我也很清楚,即使我的这个目的真的达到了,得到的成效也是有限的、甚至是微薄的,但我并不在乎这些,我只希望我的牺牲可以多多少少的唤醒他,让他可以不要轻易的做出再次引起血雨腥风、生灵涂炭的决定。”平静像是在谈论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般,天鹰老人低语的把自己心里所想的全部倒了出来。
唐若萱在听完这番话后,已是潸然泪已。她向前移近了一些,面对前天鹰老人那棱角分明的侧脸有些抽泣的说道:“天鹰前辈,不要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我真的很佩服您的勇气,就算我如此深爱萧廷,就算我也同样担忧着武林的安危,但这样的牺牲我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曾经为了维持武林的和平、为了不再有无辜的人死在阿卑罗王手下,我选择的只是和他同生共死,即使我知道萧廷的心里会因为我的做法有多痛,我却无是自私而残忍的在他和正义之间做出了选择。”说着她的手不禁抚上了自己的腹部,那里依然有一道伤口,但她也知道,这道留在她身心上的伤口同样也留在萧廷的心里。
明白自己话又揭开了唐若萱心里的那道伤疤,天鹰老人抱歉的轻拍了一下她瘦削的肩膀,低声说道:“事情已经过去,就不要再去想了。若萱,你是一个勇敢的女子,这也是我之所以会把自己心中所想毫不保留告诉你的原因,记得在我救下你不久,也是在这里我曾经对你说过,‘你是萧廷的幸福’,直到现在我仍是这样认为的。所以,答应我,为了萧廷,为了你们那即将要面临多重考虑的爱情,继续勇敢、坚强的走下去,不要轻易放弃、不要轻易再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不管怎样,不到最后关头一定不要撤出你那只紧紧拉住萧廷的手。”
唐若萱眨着落有细小泪珠的睫毛凄楚的看着天鹰老人,幽然的点点头,深吸了一下小巧、精致的鼻子,她决然的说道:“天鹰前辈,若萱明白您的意思,你放心,从今天这一刻起,我会摒除我心中所有的胆怯和畏惧,不管前方等待我和萧廷的将会是什么,我都会紧紧的拉着他的手勇敢的走下去,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得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话,天鹰老人欣慰的笑了一下,放下那只搭在其肩上的手,他重新面向青山深吸了一口温暖的充满阳光味道的空气,坦然的说道:“若萱,我能为廷儿做的真的只是有限的这么多了,剩下的就要看你们自己如何对面对了。”看着那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动人光辉的一滴滑落眼角的泪珠,他在心底又轻声的说道:“若萱,对你我还是有所保留的,原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我坚持这么做的另一层目的究竟是什么了!”
翻来覆去的辗转难眠,段亦辰烦燥的坐起身倚靠在床头,若有所思的望着从外面溜进来散在地上的细碎月光,他头脑中的思绪此刻正如海浪般汹涌澎湃。
日子在忐忑不安中一天天的过去,但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该来的也终究会到来。尽管自己曾试图劝阻师傅再考虑一下以牺牲自己的性命救萧大哥眼睛的这个决定,可每每答复自己的都是那绝决的眼神和坚定的话语。凭心而论,他也希望萧大哥能够复明,只是如果这建立在牺牲一个人性命的基础上,他觉得这个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一些。但当他后来从萧大哥的口中得知其要寻找天剑来对付暗夜使者后,他猛然间的恍然大惚,同时他也隐隐约约明白了师傅坚持这么做的真正用意。
想到这里,他不禁喑暗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他已经再也无力挽回些什么了,原本还残存的那微弱的一线希望也在三天前彻底的破灭了。师傅准备向唐若萱和盘托出事实真相这件事让一直在苦苦寻求解决办法的自己看到了一丝曙光,以他对唐若萱的了解,他猜想那个善良的女子一定会阻止师傅这种几乎自残的举动。然而,他错了。似乎看出自己流露出怨恨的目光的同时,师傅幽然的说出一句让他顿然觉醒:“她没有让我失望,如果她真的执意阻止我的话,她就不是唐若萱了。”是的,她是唐若萱,除了善良之外,她还是那个刚强正义、虽然深爱但却并不盲目的唐若萱,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又怎么会出现天水崖的那幕惨景呢?或许现在的萧大哥早就以阿卑罗王的身份登上武林盟主之位一统江湖了。不止一次的想过,师傅和唐若萱这两个人的存在对萧大哥来说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没错,做为师傅和恋人,他们给予着萧廷无限的关爱和柔情,但做为和他身份立场对立的人来说,他们又在无形之中用他们唯一能抓得住的感情束缚着他。
微微的蹙着眉头,掩不住的忧郁之色浮于段亦辰的脸上。其实此刻他最担心的不是已经抱着必死决心的师傅,也不是再次陷入正义与爱情抉择之中的唐若萱,最让他担忧的其实是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的萧大哥。无法也不敢想像真相大白之后,他又该如何去面对。想到此,他不禁的双手成拳形紧握不放,同时暗自痛恨自己的懦弱和胆怯,坦白说,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是强压着心里那深深的愧疚来面对萧大哥的,做为血月神教的使者,他本该义不容辞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知无不言的告诉他,但自己却没有这么做,事实上,他心里所隐藏的那些对萧廷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已经如同厚重的负累般压得他快要窒息了。可同时做为天鹰老人的徒弟,面对师傅那每每提到萧廷时若有所思的神情和那双怨哀、忧郁的眼睛,他又什么都不能说。想着这些,他再也受不了那纠缠在心里的万种矛盾和千般煎熬粗鲁带着发泄性质的的挠了两下自己的头,随即抓起身旁的外衣胡乱的披在身上跳下床,踱步走到窗前。推开窗,夜晚微凉的轻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他那心中已如火烧般的烦躁,轻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段亦辰仰望星空,依然残缺不全的月亮散发着柔和清冷的月光无忧的挂在暗幕之中,闪烁幽暗光韵的星星一眨一眨的俯瞰着这充满着悲欢离合的人世。他微微的扬起嘴,不禁想到今晚的月色真的很美,但他却深知,这个对别人亦如平平常常的一个夜晚,对于此时居住在这个山谷中的人来说却是不平常的。探着身子,他向一望无际的漆黑望去,想起晚饭后自己准备的那些并不醉人但却香醇爽口的自酿清酒,他微皱着眉头想着,今夜对于自己来说将是不眠之夜,但对于那个慈祥却又放不开自己心结而最终决定将萧大哥推入情感牢笼的师傅来说又将意味着什么呢?想着此时正在对饮闲聊的两个人,他的心竟不似刚才那般繁乱,这一刻,他只希望即将到来的残忍来得不要那么生硬,同时他也希望那肆意用情折磨萧大哥的上天可以发发慈悲,不要让那本该冷傲、狂妄犹如王者般的男人再次陷入崩溃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