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淳深知现在跟悲愤得失去理智的沈彻讲道理纯属白费唇舌,深吸了口气,他缓缓踏上两步道:“无论如何,所有一切皆与这位姑娘无关。你放了她,我们的恩怨我们了!”
“好!”沈彻冷冷地瞟了载淳一眼,又望了望四周的侍卫,“那你先叫这帮蠢材滚开!”
“退下!”载淳挥手示意,见众人迟疑不决,便加重语气不容分说地道,“退下,谁都不许过来,这是命令!”
见载淳态度坚决,王均只得遵命带众手下离开,一边走还一边不放心地回头张望。
直到众侍卫都走得看不见人影,载淳才望着沈彻沉声问道:“可以了吗?”
犹豫了一下,沈彻终于点头,随即将钢刀从庭兰颈边慢慢移开,放下。
“兰妹,别怕,到大哥这边来!”怜爱地望向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庭兰,载淳微笑着对她招了招手。他说话的语气显得一派轻松,但视线却始终紧锁在沈彻身上,不敢稍有疏神。
庭兰呆呆地站着没有动,好半晌才明白过来,那把恐怖的钢刀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脖子。“大哥……”她“嘤咛”一声哭了出来,因惊吓过度而散乱失神的目光逐渐复归清澈。
看着庭兰一步步走向自己面前,载淳紧绷的心弦总算略微放松了一点。就在他们两人已靠近到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沈彻的唇边忽地泛起了一丝残酷的冷笑。毫无征兆地一跃,他如影随形地追到庭兰背后,手中钢刀闪电般向她后心刺去。
载淳见状顿时大吃了一惊。“小心!”急切的喊声中,他左掌一推一送,用巧劲将庭兰带到一旁,右手同时一转,迅速抽出了围在腰间的玄铁软剑——紫电剑。抖手疾挥间,这柄世间罕有的神兵利器挟着耀眼的紫色光芒朝沈彻手中的钢刀迎了过去。
刀剑即将相交的一刹那,出人意料的事情再度发生,只见沈彻“唰”的把刀尖掉了个头,冷不防地改向载淳颈间削来。载淳万万没料到对方会有这一手,他的剑招已经使老,来不及中途变招,情急之下,他只好一咬牙,一边将手中剑加速刺向对方胸口以迫其撤刀后跃,一边微侧身形,于电光石火之际竭力移开了半寸。
他这手险中求生的招数本来使得十分精妙,结果定是两人都可全身而退,绝无失手之理。不料沈彻早打定主意与他同归于尽,又知自己武功逊于对方,如不能一招得手,便很难再置其于死地,于是竟不闪不避地迎了上去,钢刀去势如风,半点未缓。
只听“哧”的一声,载淳手中的剑不偏不倚地刺进了沈彻的胸口,而沈彻手中的钢刀则惊险万状地贴着载淳颈侧掠过,划开了一道两寸多长的伤口。幸而载淳及时向旁挪开了半寸,因此只是伤了皮肉,但鲜血亦已淋漓而下。
“前辈,你……你这是何苦?”微颤地放开手,载淳怔望着插在沈彻胸口的长剑许久无语,过度的惊骇使他对自己颈侧的伤浑然未觉。
“我……杀不了你,自有……老天……报应……”功亏一篑的沈彻不甘心地怒视着载淳,声嘶力竭地挤出了一句诅咒,随即身子一软,倒地气绝。
“大哥,你怎么样了?”
不知过了多久,惊魂甫定的庭兰才跌跌撞撞地回身奔来。看到载淳颈边流下的鲜血已把他身上的白衫染红了一大片,她吓得险些背过气去,顿时一把抱住载淳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只是一点皮肉之伤,没什么大碍!”载淳回过神来,这才觉得颈边火辣辣地作痛。他思及方才的惊险也是心有余悸,但仍是抚慰地轻拍庭兰的肩膀让她安心。
俊风刚才听载淳的吩咐暂时回避,但实在放不下心,所以就躲在不远处的假山石后偷偷张望。乍见庭兰遇险,他惊得魂飞天外,立刻不顾一切地奔了出来,无奈,他的身手和沈彻、载淳相去太远,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一切就都发生了,又都结束了。此刻,刚刚赶到的他看着依偎在载淳身边哭泣的庭兰,眸中不禁浮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黯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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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让母后瞧瞧,伤着哪儿了?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存心想吓死母后啊?”
宫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原本在城外西郊离宫休养散心的元熹帝杨灏和瑞祯皇后薛敬娴闻讯立即连夜驱车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