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还没等他动身,师弟陈方却找到了他家,告诉他师父已在两个月前去世了。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他瞬间绝望到了极点。陈方知情后很替师兄师嫂难过,可也无能为力。
冷静下来后,他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让尚不知情的女儿改拜陈方为师,一来避免女儿日后在内功修习上重蹈自己和妻子的覆辙,二来万一他夫妻二人将来有个好歹,女儿也不至于无依无靠。
待陈方将女儿带回黎山后,他一边照顾已日渐卧床不起的妻子,一边四处求医问药,整日忙得连洗漱换衣的时间也没有。终于有一天,他从一位前辈名医处听说产自西域的雪参对治疗各种内伤都有奇效,或可解走火入魔之症。但是,雪参生长期长,又不易存活,可用的成型参极为稀少,目前只有皇宫内的太医院藏有少量十年前西域邻国赠送的雪参。
得知这一情况后,救妻心切的他决定瞒着柳飞絮铤而走险,入宫盗药。不料,他首次进宫就被人看破行藏,交手之下还颇吃了点亏,不得不退走。
后来,他再找机会入宫,却发现太医院周围的防守已严密了好几倍,还增加了不少机关。偷听了侍卫们的谈话,他才知道日前与他交手的是太子载淳,而下令加强守卫的也正是这位身手不凡又心思缜密的太子殿下。
他虽然恼怒,却毫无办法,只得又一次空手而归。几天前,妻子的病再次发作,已到了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地步,他不得不决定今夜再度冒险闯宫。
然而,老天仍是不肯怜悯他的一片苦心,才到太医院门口,他就触动机关引来了侍卫。急红眼的他抵死不退,拼命冲杀,许多侍卫死在他刀下,而他自己身上也受了好几处伤。就在他打算一鼓作气闯进太医院的时候,忽有一道人影飞掠而来挡在了他的面前,他吃惊地发现,来人竟是他那本该在家卧床养病的妻子柳飞絮!
其实,他入宫盗药虽是瞒着妻子,但心细如发的柳飞絮终于还是发现了真相。
柳飞絮虽出身邪派,却是心地善良,既不愿丈夫为他冒险,也不忍丈夫为救她而多造杀孽。于是,她对自己施了邪派中人在受到致命之伤后用来提聚功力与敌人作性命之博的“金针渡魂”之术,撑着最后一口气赶进宫来阻止丈夫。
见到丈夫后,她竭尽全力说了句:“相公,我不成了,不要……再为我杀人了……”语罢便油尽灯枯地倒在了他怀里。
几度冒险,却换来这样的结果,他欲哭无泪地抱着妻子的尸体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狂嚎。围攻他的守卫们见到如此可怖的情状,也不禁倒退了几步,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孟大小姐,这儿太危险了,您可千万别过来!要是伤了您这位未来的太子妃,小的们可担待不起!”
就在他悲愤得将近神智狂乱之时,一个侍卫的话鬼使神差地传入了他的耳朵。
仿佛从梦中突然惊醒,他放下妻子的尸体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了那位“未来的太子妃”。
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阻碍我取药的人就是害死飞絮的凶手!我要他死,我要他给飞絮偿命!”
﹡﹡﹡﹡﹡
见眼前的中年汉子情绪躁乱,状似疯狂,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载淳一边提心吊胆地盯着对方手中的刀,以免他失手伤了庭兰,一边微侧身子转向一旁的王均,问道:“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王均擦着冷汗,结结巴巴地道,“这……这几句话也说不清楚。还……还是请殿下速离险地,待属下……”
“少废话!快说!”载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同时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王均不禁机伶伶地打了个寒噤,他还从没见过一向待人谦和的太子殿下这样声色俱厉地跟臣下说过话。当下不敢再多言,马上把自己所知的情形告诉了载淳。
从王均所见所闻的一些片段,载淳对沈彻盗药的缘由亦已猜出了几分。看着无声无息倒卧在地的柳飞絮和浑身浴血、暴怒如狂的沈彻,他忽地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前辈,您何不早说?如果早知您是为了救人,我……”
“够了!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沈彻冷哼一声打断了载淳的话,“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只知自己享乐,何曾理会别人死活?我要你给飞絮偿命!给我娘子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