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儿,你觉得绮月怎么样啊?”
母亲冷不丁抛出的这个问题让脑子原本就转得不太快的载熙当场愣住,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说实话,别紧张!在母后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瞟了眼发愣的儿子,薛皇后笑眯眯地引导着。
看母亲的脸色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载熙终于犹犹豫豫地吐出一个字:“好!”
“好?”薛皇后被儿子的傻样逗得忍俊不禁,“怎么个好法?你倒是说说看!”
“怎么个好法……”载熙抓抓头皮,为难地眨巴着眼睛,一张脸憋得通红,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道,“她那个好……唉,总之就是好,什么都好!”
薛皇后一笑,也不再难为儿子,接着道:“你既然觉得她这么好,那要是母后把她嫁给你,你喜不喜欢?”
刚松口气的载熙又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母亲,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母后就是问问你的意思,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慌什么呀?”薛皇后略有些嗔怪地道。
她觉得自己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一点都不像皇子的样儿,幸亏他们兄弟感情好,将来还有载淳罩着这个弟弟,要不然有一天自己和皇上都不在了,在这个随时随地都可能风起云涌的皇宫里,他不迟早被人“吃”了才怪。
见母后生气,载熙不敢再沉默,于是深吸口气,伸伸脖子,铆足了劲儿挤出两个字来:“喜欢!”开出了这个头,他的勇气好像也渐渐提升了,想了想又使劲点点头补充道,“很喜欢,非常喜欢!”
薛皇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其实她也挺喜欢绮月的。
绮月虽是落难之人,但她的出身并不低,祖上也曾在朝为官,只是她父亲为人太过迂腐,适应不了官场,辞官回家后置了些田产却又不善经营,这才导致家道中落,让他唯一的女儿陷入了贫苦无依的困窘境地。
说起来,她家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要是做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或许差了些,可要是当个王妃也还过得去。再说,这三年来她在宫里当差,也显得很是聪明伶俐,温柔可人,比那些刁蛮任性的官家千金强多了,娶了她,老实巴交的载熙绝不会吃亏。
鉴于以上因素,薛皇后心里早就在打这个小九九,所以,她今天故意支开绮月,单独探探儿子的口风,如今儿子表了态,她就更放心了。
“可是……”载熙看看母亲的表情,又小心翼翼地道,“我还不知道绮月到底喜不喜欢我。还有,大哥还没成亲……”
“行了行了,我的傻儿子!”薛皇后笑骂道,“母后也就是这么一说,谁让你现在就娶她了?”她走过去,怜爱地抚摸着儿子的肩膀道,“好了,你的心思母后都知道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一切有母后在,不用你操心,啊!”
人难免都会犯自以为是的毛病,薛皇后以为儿子同意就万事大吉了,却压根儿没想过绮月愿不愿意。
在她想来,对绮月这样身份的姑娘来说,能当上王妃无疑是天大的福分,知道了只有欣喜若狂、感激涕零的分,绝对没有不肯的道理。因此,她并没有打算去征求绮月的意见,载熙离开后,她便又考虑起另一个儿子载淳的婚姻问题来。
那天在湖心亭,载淳的反应她都看在眼里,也敏感地觉察到了心凌这个姑娘在载淳心中掀起的非同寻常的波澜,还有那日在御花园发生的事,虽然载淳警告过侍卫们不要张扬,但活人的嘴毕竟是很难封住的,这些天也多多少少有些风言风语传到了她这里。
对于这一切,她并不气恼,而是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她原本就属意自己的侄女做太子妃,后来选中庭兰也是无奈之举,现在侄女回来了,载淳对这个表妹也明显比对庭兰更有意思,她私心里其实也已经开始偏向侄女了,只是他们幼时的婚约早已解除,现在又对孟太师父女有了承诺,这事实在是不太好办。
“唉,做父母的,一身儿女债,什么时候才能省心哟!”揉揉有些酸痛的肩膀,薛皇后苦笑摇头,发出了一声疲惫的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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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又一次去跟俊风偷偷会面之后,庭兰心事重重地踏上了归途,走过御花园里那条碎石子路的时候,她一时不慎被凸起的石块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幸好一双有力的手及时伸来扶住了她。她还没来得及觉得不好意思,便发现对方也是个女子,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这位姐姐,多谢你了!”她急忙敛衽为礼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