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
那姑娘微笑回应,落落大方的姿态和眉宇间飞扬的神采让生性腼腆的庭兰羡慕不已。心绪稍稳之后,她细细打量了对方几眼,只见那姑娘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也作贵族小姐打扮,却绝对不是她所见过的那些皇族和官家女眷中的任何一个。
“请问,姐姐是哪位?”一种莫名而生的好感让她鼓起勇气问了一句,话出口后又觉得有些唐突,于是红着脸解释道,“姐姐方才帮了我,我总不能连恩人是谁都不知道……”
“瞧你说的,不过举手之劳,哪就谈得上什么恩人了呢?”再次以薛心凌身份进宫的玄冰笑着摇了摇头,颇有几分无奈地答道,“小妹薛心凌,家父是……”
“原来是国舅千金薛大小姐,失敬,失敬!”
不等玄冰介绍完自己的身份,庭兰便恍然大悟地接口,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喜的光芒。说到这儿,她忽地想起对方最近才和父亲相认,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是谁,忙补充道:“瞧我糊涂的,光顾着问姐姐是谁了,还没介绍自己呢。小妹孟庭兰,家父孟元皓,姐姐可曾听过?”
“你……你是孟太师的千金?”听了这话,玄冰却是脸色微变,原本的泰然自若之态顿时被尴尬和慌乱所取代。她听说过孟家小姐是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她进宫的目的就是要去引诱人家的未婚夫,眼见“被害人”对自己如此客气,这叫她焉能不愧疚于心呢?
有一刹那,她几乎就想要打退堂鼓了,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这位孟家小姐看来甚是善良单纯,若将来当真嫁了那又是狠毒又是花心的太子,岂非永沦苦海,再无出头之日?如此说来,倒还是把那门婚事搅黄了的好,免得误了一位好姑娘的终身。
她之所以如此评价载淳,“狠毒”一说自是从杀父之仇推论而来,至于“花心”,则是因为载淳初见她时的失态以及后来对她呵护备至的种种作为——他一个有了未婚妻的男人,却对另一个女子这般献殷勤,那不是花心又是什么?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不由得好一阵不快。
庭兰哪里知道玄冰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她刚和俊风见过面,也听说了一些关于这位国舅千金和太子的事,心里却是暗暗为载淳感到欢喜。
多年来,载淳为了保护她和俊风,一直担着个未婚夫的虚名,他心中的苦闷,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总觉得挺对不住载淳的。如今,要是载淳也能找到称心如意的红颜知己,顺理成章地解除和自己的婚约,那么他们就都可以获得解脱,去追求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说起来咱们也都不是外人,不如就不要‘小姐’来‘千金’去的了,交个朋友吧。我看咱俩年纪也差不多,不如就互以名字相称如何?哟,瞧我高兴的,还没问姐姐愿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呢!”
在陌生人面前,庭兰向来是惜言如金的,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卖力地跟一个刚认识的人攀谈,实在是因为她太高兴了,太希望对方能和载淳成为佳偶,所以才想结下这份交情,以便为撮合他们两人出一份力。
庭兰的热情让玄冰觉得更不好意思,强打着精神说了些愿意和对方结交,荣幸之至之类的客套话,她便委婉地推说自己还有事,打算赶紧溜之大吉。
“好吧,那就不耽误你了。有空来我家作客,咱们姐妹再好好聊聊啊!”
看到玄冰与自己告别后走的是去东宫的方向,一丝欣喜的微笑悄然爬上了庭兰的嘴角。若有所思地目送了对方一程,心情大好的她翩然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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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你答应了要教我‘四绝剑法’的,不会反悔吧?”
面对着出来迎接自己的载淳,玄冰扯起嘴角,努力以非常期待的口吻问了一句,心里却恶心得直想吐。
“怎么会?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嘛!”载淳没料到“表妹”这么快就又主动来找自己,不禁略感意外,但他还是淡定自若地笑着,爽快地回答了她。
对身边的人稍事交代之后,载淳便应玄冰的要求,带着她去了宫外近郊的山上。他们都不希望练武的动静太大,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在山林中选了一块空旷之地,载淳先把“四绝剑法”中所有的剑式演示了一遍,随后又耐心地讲解其中的诀窍,他今天还特地带上了紫电剑,好让好奇的“表妹”一开眼界。玄冰家学渊博,对上乘剑法的玄机本就已略窥门径,她听得出载淳确是倾囊相授,没有半点藏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