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拜仪式结束后,玄冰被喜娘和宫女们送回新房休息,载淳则不得不留下与前来贺喜的皇亲国戚和文武百官们周旋一番。酒席间,承秀和载熙略有异常的神色引起了他的注意。
承秀这小丫头自从闹了一回“出走”之后,表面上虽然和以前没什么不同,还是嘻嘻哈哈、蹦蹦跳跳的,可不知为什么,现在的她,常常会莫名其妙地发呆出神,一个人偷偷地挤眉瞪眼或是傻傻地笑,有时还会一阵阵的脸红。载淳敏感地察觉到他这个小妹妹已不再是从前个只知玩闹的孩子了,她也开始有了自己的心事。
这次出走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她在不知不觉间起了那么大的变化呢?载淳心中疑惑,但这段时间他实在是被婚前准备的种种俗务缠得脱不开身,一直无暇细问。他暗自盘算,等过段日子诸事稍定之后,一定得找机会跟承秀谈谈,好好问个明白才是。
至于载熙魂不守舍的原因,他可是早就心知肚明了。回头一看,见父皇母后正在饮酒笑语,并没有注意他们,他便抬肘轻碰了弟弟一下,小声道:“别憋着了,快去吧!”
载熙愣了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不是想去看绮月吗?”载淳好笑地瞪他,“去吧,父皇母后那儿我自有说辞,不必担心。”
自从太子大婚的消息公布之后,绮月便像失了魂似的一蹶不振,继而大病一场。薛皇后还以为她是看到载淳成婚,而她自己与载熙的婚事告吹才受了刺激,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因此也就对她格外关怀,准她休假一月,不必侍候。
载淳兄弟俩则是深知其中原委的,更清楚今晚是绮月最难受的时候。载熙一直担心绮月会想不开,早就想过去看看她,但苦于无计脱身,更觉得在大哥的婚宴上悄悄溜走未免太说不过去,所以只得如坐针毡地在这里耗着。没想到,载淳一语道破他的心事,还主动让他离开,他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感激,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见载熙仍呆呆地望着他,载淳拍拍弟弟的肩膀道:“兄弟俩,有什么好废话的?快去吧!”
载熙用力点头,深深地看了哥哥一眼,随即急忙起身离席,快步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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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看见绮月姑娘了吗?看见了没有,啊?”
从婚宴上溜出来以后,载熙一阵风似的冲到了绮月住的地方,可屋子里空荡荡的,半个人影也没有。
他问了住在绮月隔壁的小梅,小梅说早些时候还见她在屋里躺着呢,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踪影。他顿时大急,立刻派人到处寻找,自己一路走来也是逢人便问,可得到的答案都是摇头,这会儿他都快急疯了。
就在载熙六神无主的时候,管马厩的小牛儿匆匆跑来禀道:“启禀二殿下,刚才绮月姐姐来跟小的要匹马,说她要出宫去。跟小的说话的时候,她的表情语气都很奇怪,好像……有点痴痴呆呆的……”
载熙大喜,一把抓住小牛儿的肩膀道:“她去哪儿了?”
“这……这……”小牛儿面带难色地挠了挠头,“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她有皇后娘娘亲赐的令牌,随时可以出宫,她不说去哪儿,小的也不好问啊!”
“哎!” 载熙失望地松开了小牛儿的肩膀,思绪迅速一转,他又问道,“她走多久了?”
“呃……也没多久啊,才一小会儿吧?大概……”小牛儿被载熙急躁的样子吓着了,结结巴巴地怎么也说不清楚。
“行了,别啰嗦,快去备马!”载熙不耐烦地打断小牛儿的话,以少有的果断下了命令。小牛儿从没有见过二殿下脸色如此难看,猜想定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发生,于是不敢再多话,应了一声便飞也似的跑去牵马了。
此时夜色已深,为防不测,载熙回房取了佩刀带在身上,随后便按照小牛儿指点的方向一路行去。在那条路上,他发现了几行新的蹄印,想来应该不会有错,于是放心地催动坐骑加快了速度。可是,小牛儿所说的“一小会儿”其实并不怎么小,他一连追出好几里路去也没赶上绮月,以她只是普普通通的骑术来推断,应该已经走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