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完这些情况后,李冠英心事重重地蹙眉道:“微臣无能,虽然发现了这些情况,但至今也无法从中找到任何可以进一步追查下去的突破口,实在是惭愧!”
“不!”载淳摇头道,“能从一团完全无迹可循的乱麻中找出这些规律,已经很了不起了,换成是我也未必做得到。”
李冠英感慨地叹了口气,查出这些情况的确花了不少工夫,但他更希望有进一步的收获。
沉吟片刻,他略有些迟疑地道:“依微臣愚见,既然这些事情看起来都是从十年前边境一战后开始的,或许,关于这场战争的详情会对开展调查有所帮助。只是……”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载淳一眼,忽然闭口不言了。
载淳微微一怔,随即了然。他知道那是父皇有生以来唯一的一次御驾亲征,可结果却是大败亏输,还是靠国舅的援军才扭转了战局。战事结束后,满朝文武顾及元熹帝的颜面,人人对此中详情讳莫如深,连他这个太子也不明就里,李冠英自然更是无从调查。
要想获得更多的线索,除非是直接去问元熹帝。只是这件事是元熹帝最大的心病,谁又敢轻易开口去捋虎须呢?
“我明白了!”载淳给了李冠英宽慰的一瞥,“你只管放手从其他方面继续追查,此事我自有分寸!”
李冠英欣慰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一个坚强的后盾,完全可以放手一搏了。
说实话,他有种预感,也许在这些深埋地底十来年的真相逐步揭开的过程中,将会有一片滔天巨浪随之掀起,他无法预测自己究竟是能助载淳力挽狂澜,还是会无声无息地被巨浪吞没,但无论结果如何,能与载淳这样对他有知遇之恩,又值得他真心佩服的人并肩一战,即使粉身碎骨,也是此生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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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黄昏,玄冰踏着细碎的落叶缓步走在林荫小路上,夕阳的余晖把她笼罩在一片柔和的金黄色中,使她的秀丽容颜更添了几分梦幻般的朦胧。
这几日,薛敬德屡次邀她和载淳回府探亲,可载淳最近百事缠身,始终抽不出空来,她不忍让老人家失望,便独自回了“娘家”。
到了国舅府,管家告诉她,薛敬德去给夫人扫墓了,她这才想起,今天是薛夫人的忌日。作为“女儿”,当然不能不去表示一下心意,于是,她立刻出了门朝薛氏陵园赶去。
她听薛敬德说过,薛夫人是因为女儿走失,悲伤过度而病死的,同样失去亲人的她,每当想起这位命运悲惨的母亲,心里总难免有着无限的内疚和怜惜——如果现在出入薛府的是那位真正的薛大小姐,而不是她这个冒牌货该有多好!
心乱如麻间,她微撇唇角苦笑了一下。忽然,她眸中精光一闪,原本的怅惘之色瞬间被警觉的锐意取代:“是谁,出来!”
“我!”一抹修长的人影,带着那身似乎永远一成不变的暗黑之色步出树丛出现在她面前。
“段天问?”玄冰神色微变,“怎么是你?”
“你好像……不大高兴见到我?”段天问眯起眼眸,语声有些涩然。
“怎么会?”玄冰强笑道,“不是你说,为了安全起见,没事少见面吗?”
“可我就是想天天见到你,每时每刻都见到你!”段天问心底有个声音在咆哮,但他说出口的,却只是淡淡的一句:“我就是有事才找你。”
“什么事?”见他神色肃然,玄冰不由得略感不安地捋了捋头发。
“你说呢?都这么久了,该有些线索了吧?”
玄冰的心“突”地跳了一下:“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