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邪了门了!天底下哪有做生意的把财神爷拒之门外的道理?承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压下的火气又“噌”的直窜到头顶:“为什么我有钱也不能进去?难不成,你以为我的钱是偷的还是抢的,啊?”
“我管你是偷的还是抢的呢!”蓝衣姑娘皱了皱眉头,“我们这儿不接待女客!”
承秀怔了怔,这才注意到,这里进进出出的客人的确都是男子。她向来最恨不把女子与男子同等看待之人,这下更是怒火中烧,指着蓝衣姑娘的鼻子就骂:“这算什么道理?凭什么女人就不能进去?你不是女人吗?女人不照顾女人,就知道讨好男人,真不要脸!”
两人的争吵惊动了其他的姑娘和客人,众人纷纷围过来观看,几乎所有的人都朝着承秀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还不时地发出声声窃笑。
有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客走到她身边,挤眉弄眼,怪声怪气地道:“小姑娘,其实这里也没什么好的。不如跟爷回去吧,爷供你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夜夜春宵,包你不寂寞!”
“哈哈!”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笑声中,中年男客伸出肥嘟嘟的手朝承秀抓了过来。
“滚开,死胖子!”
从宫里到宫外诸事不顺,承秀一肚子的气正愁没地儿出,这中年胖子顿时成了送上门来的出气筒。只听“啪”的一声,胖子脸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直打得他五官挪位,口鼻流血,门牙掉了两颗,“扑通”一下跌倒在地上。承秀还觉得不解气,追上去又踹了他两脚,胖子疼得满地乱滚,杀猪般嚎叫起来。
“不好啦,女强盗打人啦,还要杀人呢!”原本嘻嘻哈哈看热闹的客人们见势不妙,立刻四散奔逃,姑娘们也慌了神,纷纷转身想跑回楼里去。
“慌什么,慌什么?有我郑妈妈在此,谁敢到万芳楼撒野!”
忽然,一个尖利的嗓音穿过四周嘈杂的声浪清晰传来,只见一个浓妆艳抹、姿容妖冶的中年妇人捏着块手帕,迈着碎步一扭一扭地从楼里缓步而出,众姑娘叫着“妈妈”,一窝蜂地涌上去,七嘴八舌地说起刚才发生的事来。
那自称“郑妈妈”的中年妇人边听边点头,不住地上下打量承秀,两眼滴溜溜转着,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待姑娘们汇报完了,她又瞥了承秀一眼,媚笑道:“小姑娘,敢情,你还不知道咱们这儿是什么地方吧?”
“什么地方?这不是酒楼吗?只是我从没见过天下有这种酒楼,主人欠揍,客人也欠揍!”承秀余怒未息地白了连滚带爬逃走的胖子一眼,回头杏眼圆睁,老实不客气地与这个一脸恶心相的“郑妈妈”对峙起来。
“哈哈哈!”郑妈妈做作地掩口轻笑了几声,指着身后的小楼道,“没错,咱们这儿也卖酒,可那只不过是助兴的小玩意儿,咱们的正经生意是卖……”
说到这儿,她蓦然住口,承秀身上与生俱来的贵气让她不自觉地吞回了已到嘴边的难听话,咽了咽唾沫改口道,“反正一句话,人家管咱们这儿叫妓院,也有人叫窑子、青楼,是专门供男人找乐子的地方,这么说你总该明白了吧?”
“什么?妓……”承秀不由得大吃一惊,她就算再没见过世面,“妓院”是什么玩意儿总还是听说过的。霎时间,她的脸涨得通红,跺跺脚暗道声“晦气”,转身就想走。
“哎,慢着!”郑妈妈追出来,横身拦住了她,“你在我的门前,打了我的客人,把其他客人也给吓跑了,怎么着,拍拍屁股就想走了?那我的损失跟谁算去啊?”
“你……”承秀眉尖一挑正要发作,但转念一想,虽然这不是什么好生意,可人家总也是靠它吃饭,再想想肚子饿的滋味的确不好受,怒火便平息了几分。
她自认倒霉地掏出一把金叶子塞给郑妈妈道:“好了,你的损失我赔总行了吧?这些够吗?不够我再给你!”
看着这些金叶子,郑妈妈顿时面露惊异之色,又用研究的目光细细打量了承秀几眼。
见到承秀的第一时间,她便以生意人特有的眼光看中了这个清纯可人的小姑娘,觉得对方较之自己楼里的姑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要是把她搞到手,培养成万芳楼的红牌姑娘,那赚头可就大了。可承秀处处透着古怪的言行又让她举棋不定,怕对方有什么大来头,到时候引火烧身,偷鸡不成蚀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