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对不起……”水纤婳泪如雨下:“我不会再让你爹爹失望了……对不起……对不起……”
辛月闻言知道她已经想通了,欣慰地与她抱在一起母女俩抱头痛哭起来了。赵柯桐和毕初恒也放下了押着她的双手,众人都舒了一口气。本以为事情都已经告一段落, 偏生这众人中还是有着不怕死的好事者出言挑衅:
“我们管你对不起谁,总之今天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作出个交代!这个女人不死怎么也说不过去!”
“对啊!!我们差点都要被她炸死了!不杀了她我怎么也不甘心!”
“没错,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一句对不起就算了?那以后江湖上每个人都学她这般怎么办?”
一个人起了头,大家也就附和起来了,一如刚才讨伐的声势。只见辛月厌烦地皱着眉头,放开亲娘一手拿起大声公又站了起来。众人早见识了此神物的威力,一见辛月深吸一口气把大声公放到嘴边,想也没想就一致地用双手拼命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以抵挡新一轮的狮子吼。没想到辛月脱口就是“咳咳咳咳”的一轮猛咳,都十分懊悔地觉得自己窝囊得有如惊弓之鸟。
“咳、咳咳……不好意思,刚才说太多话了,喉咙有点不舒服。” 辛月表示完歉意,就开始阐述她的观点了:“各位所说的话我都明白了,各位的心情我也很了解,但是身为江湖儿女的大家都应该知道一句话,那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一个坏人,即使做尽了杀人放火□□掳掠等坏事,罪大恶极罪犯滔天,只要他知道自己错了他就没事了。当然我要补充一句,如果是好人的话呢就没这个福利了。现在既然我娘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大家也不应该宽容一点放过她。”
这句话是这样解释的吗?小猪擦擦脸上的汗水,心里叫道,难怪当年爹爹和娘被人逼至跳崖,原来就是错在……他们是好人啊!
不管台下议论纷纷,辛月继续道:“何况大家都已经很清楚一个事实了,你们都是‘差点’被我娘炸死——注意一个词语,‘差点’。就是说你们没被炸死,那我娘就没有什么亏欠你们的了……讨公道?等镇的被炸死了再过来吧,到时我们一定恭候。”
恭候?人都死了还怎么讨公道啊?娃娃捂住小嘴不敢乱说话,生怕辛月的火烧到她的头上去了。
“最后,说到把事情闹大……敢问在座各位,你们当中有谁没有传播过流言的?有谁没有加油添醋的?你们来这里难道是我娘用刀逼着你们吗?你们乱传话难道是受我娘威胁吗?这可都是你们自己愿意,你们自己心甘情愿的!”辛月越说越激动:“真是看不惯你们这些江湖人,一天到晚就只会想到杀杀杀,一天到晚只会到处跑去参加什么比赛、追逐什么秘笈,然后为着这些东西争个你死我活。有事没事杀了人家,人家过了几年就回来报仇,又死上几个或者一堆,再过几年死剩的那个又找报仇的那个人报仇,又死上几个或者一堆……就这样周而复始地杀人报仇死人,你们不累吗?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在这个国家中就是一堆米虫!”
“米虫???!!!”震惊的江湖人看着这个胆大的女子……怎么说也算是救命恩人,要是杀了她似乎不义,但不杀她……整个江湖的人被称作米虫这个屈辱又是承受不下!
小猪娃娃几个警戒地护着辛月,她自己却浑然不知,只是继续说着:“不是吗?你们自问自己为国家、为他人贡献过什么?农民伯伯为我们生产粮食,让我们有东西果腹;织布女生产布匹和衣物,让我们有布遮体,有衣御寒;商人让商品流通,带动经济的发展,让社会繁荣,技术进步……而你们?不营生、不生产,你们没有生产过粮食、用品,没有提供过服务,促进国家的发展,改善人民的生活。相反,你们打打杀杀,浪费国家的劳动力;有时候抢或者偷人家的财物,浪费国家的财力物力。想我们辛家一家三十几口,我爹为当地的县镇创造了多少的财富和就业机会?却无端端被那个谁杀了,从此以后那个镇的经济一蹶不振,居民生活重新陷入了困苦。所以说,你们不仅没有贡献,还带来无数破坏,不该说你们是米虫——你们是连米虫都不如!!”
辛月的话犹如响雷,一道接一道地击中了中人的心……本以为自己是江湖人是多么风光的一件事——快意恩仇,在刀光剑影中实现自己的梦想——尽管进入江湖以来也知道那并不是如想象中的那般美好,也有着不少辛酸的事情,但……但真正让他们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江湖人是这般的不堪,连农民和织布女斗不如,心中的震撼是难以言喻的……
不事生产,比米虫还不如!!!
众人不禁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怀疑……我,是不是该会乡下去种田呢??
辛月看着自己一番话有如当头棒喝般敲到那帮江湖人一楞一楞的,不觉骄傲万分。正想继续说下去,小猪却使眼色让娃娃挟着水纤婳,自己则挟着辛月偷偷开溜。
“干什么?”看着被小猪抢走还给上官琉的大声公,辛月不舍地道,“你没看到他们都被我的话折服了吗?说不一定我再继续说下去他们都放弃当江湖人然后回家去务农了呢!”
“姐姐,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小猪叹气道:“他们或许会被你的一席话震动一阵子,但不会长久的。他们是江湖人,那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一受刺激海狮故态复萌。我们再留在那里迟早出事,你要救你娘的话就只有先趁机离开了。”
辛月正想反驳,就听见上官琉拿着大声公宣布他已经将极渡真经的汉字版本印刷了上万册,低价发售。所有人马上忘了争吵和伤痛,排队争购了起来,整个场地又重新沸腾了起来。
辛月傻眼,登时无话可说。
唉,这就是江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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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封寰宫,辛月心中颇为忐忑。
虽说她娘是“差点”炸死了全江湖的人,但毕竟没有成为事实……而尹子余,确确实实是被娘所伤了啊……
心中愧疚不安,安顿着伤势不轻的娘,辛月就让小猪去看尹子余是什么状况。一进大厅就看到千寻和小花黑沉着一张脸,小猪暗叫不妙,一方面是为尹子余担心,另一方面是希望这事情的发展莫要影响了他和辛月之间的事才好……
“爹爹,尹……门主她现在怎样啊?”
千寻哼了一声,脾气竟然是从未出现过的糟糕:“她??她可是好得很呢!”
小猪心里叫苦,爹爹竟然气得对他说起了反话来了,尹子余的情况看来不乐观啊……小猪撇了一眼娘,看她也是一副气疯了的模样,心中勾勒出一幅尹子余垂死躺在病床上跟爹爹说:“不能让杀我的人的女儿跟你儿子结婚!”的画面……
“你们回来了?”
正想着,就听见温润的嗓音传来,小猪抬眼一看……那个本该垂死……呃、至少也该躺在床上休养的人,正神情气爽地端着茶壶走近大厅来……这,是他的幻觉吗??还是说她已经死了……但是没到七天就还魂,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爹、爹爹……这是怎么回事啊?”
千寻脸更黑了,干脆闭眼装睡。尹子余温雅地微笑劝道:“千寻,我说过了,我也不想骗你……只是我冲上去挡了那跟箭,没想到只射在了我腰侧的衣袍上,我还来不及解释,你就已经把我抱得紧紧的……我看你激动,也就顺着你的话说了多年来我对你的歉意了……其实,我已经一再强调说我没事了,只是你们都不相信而已。”
小猪恍然大悟,心里暗喜着危机解除,便说道:“爹爹、娘!人都没事了就好,在哪里干呕气干什么呢?”
千寻和小花也知道没什么好生气的,只是觉得自己好丢脸偏却没有台阶下气没处发泄,听着小猪这么一说立刻目露凶光,分头扑向了小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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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轮的热购,极渡真经的风潮终于稍归平静,上官琉赚了很大一笔,据说跟他合作的了尽方丈也捞足了油水,少林寺的和尚们都欣喜无比——终于可以摆脱勒紧裤带喝西北风的困境了!
三天以后,当大部分江湖人都准备离开七非岛的时候,突然传来消息,说千寻公子举办的比武招亲要继续进行,并将进入决赛。
不怕死只怕无聊的江湖人又再不死心地留在了七非岛,聚集到了封寰宫的会场上。一切有如当时初赛,场面一派的热闹非凡。
“欢迎大家继续来到我们的比武招亲现场,现在为你们主持的是在下留声居士。”拿着大声公,上官琉一身怪异打扮早已叫人见怪不怪,他春风得意的笑脸印证了传言中他靠极渡真经赚了不少的这一传言。
“经过了一番的波折,这次的比武招亲重新举行了,让我们看一下我们的主角:常无夏!常无冬!也就是我们的小猪和娃娃!”
布帘一拉下,就见盛装红衣的小猪娃娃僵硬地坐着,一脸的欲哭无泪。小猪脸上还隐约有着青紫,喃喃地低语着:“救命……救命……救命……”
娃娃也如诵经般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上官琉可不管他们,径自介绍了评委,就宣布道:“在第二轮的比赛中,大家各显神通,表演了很多让人印象难忘的才艺,我代表千寻公子感谢大家的努力!……但是入围的名额有限,现在我就宣布入围的四强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