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娘正没好气,喝道:“什么人?”
从门外走进一对少男少女。那少女笑道:“金枪公子赵雪冠好不要脸,玉面狐狸花九娘好不要脸……”边说边笑,却一眼看见了花九娘衣衫不整,羞红了脸,忙“啐”了一声:“啊呀,这女人好不知羞。”捂着脸转过身去。
那少年原本走在她后面,见她回头,取笑道:“难得你也有扭捏的时候,谁叫你抢着要看热闹的。”向花九娘笑道:“啊,九娘子也有踢到铁板的时候。”
花九娘拢上衣服,哼了一声:“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来管老娘的闲事?”
那少年仍是笑道:“看上去象个美人,一称老娘,便逊色七分,岂不可惜。”
那少女从掌缝中偷偷看了看她已穿上衣服,才把手放下,瞪了那少年一眼:“我叫火凤凰连黛,他是我师兄丁容。”
花九娘本是满脸怒容,听了这话,转作笑脸道:“原来你……你就是浪子丁容,奴家亦是久闻了。”她给丁容这么一说,马上又转作奴家奴家地叫了。
丁容笑道:“别别别,我一听到公子这种称呼就头大了。象你那赵雪冠这种中原三公子的人物才配称公子,我丁容一介浪子,可休要弄混了。”
连黛却白了丁容一眼道:“连这种女人都知道你的名字,你可真是大名鼎鼎了。”
花九娘见那少女肌肤胜雪,容颜如花,却是爽朗可爱,天真中又有一点点娇纵。花九娘向来自负美貌,可是眼前的火凤凰连黛却比她美得多了。丁容苦笑一声,却不敢说话了。花九娘妒心大起,冷笑道:“好个可爱的小妹妹。”伸手摸摸自己头上的发钗。
却听得花九娘“哎哟”一声,却是南宫玉凌空一掌,将她击倒在地,手上的发钗飞出,只见发钗乱转,射出十几枚小针来。方才若不是南宫玉这一掌,这十几枚小针就会射在连黛的脸上了。
连黛吓得花容失色。南宫玉喝道:“滚!”
花九娘咬牙道:“好,南宫玉,你等着。”灰溜溜地走了,走到门边,不留神门槛,一个大马趴摔了出去。
三人一起笑起来。丁容哈哈大笑,连黛忘记了方才的事,也娇笑连连,南宫玉却只是嘴角微露笑意。
连黛止住了笑声,向南宫玉上下不住地看:“好奇怪,怎么你这个人好象不会笑,一定是平时老板着脸,所以不会笑了?”
丁容连忙道:“对不起,南宫兄,我师妹太无礼了。”
南宫玉摇头道:“没关系,我平常是没什么笑,我也不会笑。”
连黛心中微有歉意,忙道:“其实不笑也好。”指着丁容道:“象这人整日嬉皮笑脸,也无趣得很。”
丁容抗议道:“喂,小黛,你自个儿说错了话,却拉我来诋毁,天下哪有这样的事。”说罢,却笑了起来。
南宫玉看着他二人,丁容高大爽朗,连黛俏丽明快,都笑得无拘无束,满脸阳光似地,不禁心中羡慕。
丁容止住笑,对南宫玉道:“南宫公子,你方才斥退那花九娘,不为金钱美色所动,实是令人敬重。只是如此一来,必和赵雪冠结怨。赵雪冠这人这么无耻,一定还会有什么诡计,不好对付。公子还要多加小心。”
南宫玉扬眉道:“越不好对付,我就越有兴趣。若是太过简单了,反而无趣。”
丁容一听,鼓掌道:“这话太对了,正合吾意。行走江湖,越是凶险,越是有趣。江湖之所以叫江湖,就是因为江湖多风浪。每天都有人沉下去每天都有人浮上来。若是江湖中没有了那大风大浪,变化多端,没有了那令人热血沸腾,心驰神往的英雄传奇,武林大战,这江湖还有什么意思呢?”
南宫玉道:“不错,我南宫玉既然入了江湖,既已向那赵雪冠下了挑战书,哪怕他再多诡计,再多阴谋,我岂能不战而退。而且,由此见赵雪冠这人不是个英雄,他未战先怯。这一战,我必胜。”
丁容大喜:“果然豪气冲天,令人大快。南宫兄,我当真要交上你这个朋友了,来来来,你我一见如故,何不上前面会仙楼上痛饮三百杯,一醉如何?”
南宫玉摇头道:“抱歉,丁兄,在下从不饮酒,丁兄好意我心领了。”
丁容一怔:“你从不饮酒?”
南宫玉正色道:“酒能误事,酒能乱性。休说我现在大事未成,比武在即,也须约束自己,不可纵性。便是平时,也是滴酒不沾的。”
丁容笑道:“南宫兄,想不到你竟如此正经,酒也不吃,笑亦不肯笑,请问你还有何爱好?”
南宫玉欠身道:“抱歉,在下只是喜欢习武比剑,结交些江湖朋友,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嗜好。”
连黛插嘴道:“是名士自真风流。难道只有酒色财气样样俱全的人才能算江湖好汉吗?一个人的时间用在哪儿,便在哪儿得到结果。如果南宫公子他也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样样精通的只是吃喝玩乐,‘铁剑银鞭’南宫玉这个名字就不会象今天这般名震大江南北了。”
丁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苦笑道:“你好象是在骂我?”
连黛掩口笑道:“我可没指名道姓说是谁了,是谁心虚就抢着承认了。”
丁容大笑起来:“好、好,南宫兄,你虽然很怪,可我丁容却更喜欢结交你这样的怪人。可否容我高攀做你的朋友。”
南宫玉淡淡地道:“江湖见面即是朋友,又何来高攀之说。”
丁容笑道:“好一个江湖上见面即是朋友,就冲着你这句话,赵雪冠若再生事,也算我一份。”
南宫玉却淡淡地道:“多谢丁兄好意,是我向赵雪冠发起的挑战。洛阳赵家势力极多,丁兄不必无谓得罪。”
连黛拍手笑道:“南宫大哥,你必担心他,他若是个怕事之人,但不叫浪子丁容了。我这师兄素来便是个是非的头子,惹祸的祖宗。”
南宫玉道:“我自会处理自己的事,两位放心。”
连黛还欲再说,丁容截口道:“既然南宫兄如此说,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连黛方欲说话,丁容已是一把拉起她走出房间。
一走出房间,连黛就甩开丁容的手道:“师兄,你干嘛不让我把话说完。还有,你平时话最多,今天为何不见你说话?”
丁容深思着:“江湖传言,南宫玉虽然有许多朋友,但他却从来是独来独往。三天后他就要与赵雪冠决战,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连黛道:“可是赵雪冠却不会让他平安无事地等到三天之后。”
丁容拍了拍手,象是要拍掉手上的灰尘:“所以我们就在这儿帮赵雪冠清理一些没用的手下。”
连黛笑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好啊,南宫玉不让我们帮他,那我们就自己来。”
丁容笑道:“不管南宫玉交不交我这个朋友没关系,我看他这个人顺眼,我就当他是朋友了。”
连黛笑道:“原来你早就打定主意了,怪不得刚才你不说话呢!”
丁容看着连黛笑道:“方才你一人已经把我们两人的话说了,却叫我说什么好。”
连黛不依道:“好啊,你又取笑我。你别跑,我非教训你不可。”
两人嘻嘻哈哈打闹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