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只见花似真说到后来转头直直凝瞪着自己,两道奇特目光就象紧紧钉在自己脸上一般,语态愈来愈似不平激动的难明其意!心头惊跳间,实在不明他何以如此异样!
而另旁的卫□□、凌霄等人也皆同她有一般感觉,对花似真说到此等好象也无甚要紧的情形时、因何会大露出这样一副怪异形态而大为困惑,只见他微停了一下,又更是激动,却已明露出强烈的痛恨之意道:“我想起今夏在落云岭本误打误撞地劫持了她,谁知非但没能享用得到,还正于那夜反而白赔上了我两位义兄的性命!真是晦气伤创的到了极点!一回想起我两位义兄死时的惨状!我简直恨得浑身血冲、周心如炸!”
诸人这才自感有些明白,认为他是因月明引忆起了当日深仇,便将其义兄之死归咎在月明身上而迁恨于月明。
花似真转回头目落前方,继续咬牙切齿道:“我越思越恼火,越思越不甘!原本的来意和顾忌全抛忘了!眼看她那秋千直朝我所匿处荡来,而我身后就是园墙,若要劫走她真是容易!但是又偏偏有那该死的卫□□正在近处,凭他已创出的盛誉虚名,我若生变他不可能不摆出一副义样姿态相阻!而他的誉名虽大存虚伪,武功却是着实练就的!”
卫□□听他又对自己恨骂忿讽,淡然暗笑了一下后,心中又疑:“怎么他认得我?”回想起那只和己家独门暗器甚似的银镖,不禁又疑测大生。
正座中的秦川也思到:“听起来这花似真认识卫公子,莫非以前见过他?”
只听花似真续道:“我一时未动,那秦月明的秋千却不住向我荡来,就象要故意招惹我一样!我两位义兄如今在土里只怕肉都快烂光了,她却自在欢腾成这个样子!我再不顾什么,当即出手先掷了颗□□迷住旁人视线,随后便据那秋千荡势射出银镖,本要击断绳索待秦月明向外一跌便挟劫她出墙,然后找个稳妥之地将她好好的玩弄戏辱一番,以偿我当日未成之兴、泄我当日亡兄之恨……”
月明正听得一阵心悸身麻!忽听一声厉咤:“放肆!”一人已飘然入厅,如道白光疾电般直到花似真面前,照着他的脸就是狠狠两耳光!
花似真狂语顿停,两边脸上瞬时一片辣痛!但见来人白面阴沉、俊目狠厉!自不识得他就是秦家的四公子秦心鸿,冷不防被他这么狠辣一打,激怒攻心!张口便骂:“你他妈的……”话音还未及完,已被他一把揪住衣领,脸上更是势无可避的着了如暴风骤雨般的一顿巴掌!别说反抗挣扎、就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月明眼看心鸿迅如闪电般的左右开弓,掌掌狠重的掴在花似真脸上;而花似真顷刻间便已双颊灼红、唇角淌血。直觉一阵心颤胆寒!莫名不忍,倾向心鸿便道:“别……别打了四哥……”
心鸿大现怪责她何以出此一求的斜瞅了她一眼,便再不予理睬,手上毫无停意。同时健强也同心鸿一般心意的嚷嚷起来:“这人坏得要命!干吗不打他?九姐,他对你说出那么难听的话肆意羞辱,你怎么还能想起为他求情?”
第十五章秋千落处恩怨深江湖百争总无休8
秦川本是顾念到心鸿性情及颜面,加之花似真确惹公愤,才一直没当众阻他,这时觉已甚够,发话道:“住手吧心鸿,别滥用私刑。”
心鸿对父意自是遵从,当即停手冷冷放开花似真,昂头蔑然道:“这只是给你点教训,给我嘴巴放谨慎些,别再自找不痛快,又累得脏了我的手!”
他自见有人竟敢在己家生事劫人那般胆大妄为便已大怀忿恼,对此事甚为关注,只因先前在前堂尚要料理些事务方才直到这会才来至此处,在门外正听得花似真狂淫之语,更是怒不可遏!经对他这番惩治后,气绪稍平,转身微一寻睃,向凌霄步去。
凌霄忙轻声招呼道:“你来了四哥。”心鸿点了下头,坐入他身旁,低声问了问先前情况。凌霄自小聪捷擅言,数句简要言语就将前面他未闻之情讲了个重点明白。
花似真一时头晕眼花,脸面涨痛,蜷在地上不住喘息。
秦川待他缓得好些,方道:“你倒确是言行少忌、甚显狂妄,看起来实是有恃而来。刚才你总提起潜入本府原是为着一件大事,是什么事?”
花似真神色一凛,再顾不起其它道:“这件大事眼下时机未到,我还不宜说。不过你也勿须着急逼供,因为这件事的先端很快就会摆在你面前。如果路上不出意外变故,据我推算明天便应可见事发,届时我自会把后面的情况禀报给你。”
秦川听他这话说得很是古怪不明,心头疑云大生,下意识猜测了一时,只听心鸿一声冷笑,怪腔戾人道:“你以为你还能活到明天么?”
花似真一瞅他,这才恨色复起道:“你秦家声赫威显,你以为我不知道厉害么?傻瓜尚知惜命,我好好的怎会平白要送自己性命,既然敢来,那必是有可恃处的。当然以我身份,深入到你这等正道盟首、且还结过私怨的武林世家,无论如何都是要冒大险的,但此前我已经番仔细思谋,自是有一定把握能保己安。你们都听好!那件大事对于你秦家来说也一样是天大般的重要!一旦事发,你们必然会宁可付出任何代价也要知道个分晓!而我,就是深知其中内情细况,可让你们大愿达成的人!我今日虽一时冲动失了手,以致过早被你们发现,但你们绝不能杀我!否则我可以毫不夸大的保证,你们一定是要后悔万分的!因为如果没有了我,你们来日在想察知那件事的细委,那可就是千难万难、几无指望!”
心鸿斜睨待他说完这一大段话,更是满目轻蔑,放声冷笑道:“你少在这儿故弄玄虚、危言耸听了!胆大妄为、不知死活的旁门邪徒!你绞尽脑汁潜入我秦家就是为专寻我九妹报复的吧?如今事败受擒,先别说你这次威害我九妹,就凭你素昔恶行加上前次落云岭之事也够我们诛你几回的了,你还兀自又耍心机、花言巧语,意图拖延时间后寻逃机!哼哼,奸滑霄小,别再自作聪明!你也太小看我们秦家的人啦!我们会相信你的话么?即便你巧舌如簧,也休想再求自保!似你这等□□恶徒,武林正道人人得而诛之,何况竟还敢主动犯在我这领袖正道盟帮的秦门手里,今日岂能饶过你!”
秦川却暗思:“心鸿这话是一时意气,有欠考虑。花似真这一大篇招述为求自保可能个处有假,但大节上应非谎拟。”
只见花似真已紧张起来,急色难掩道:“我也知道我话说得是有些含糊杂乱、令人难信,但却是千真万确的!你们万勿草率……”
第十五章秋千落处恩怨深江湖百争总无休9
心鸿断喝一声:“够了!我奉劝你一句,你绝无一丝机会求存保生,费这心力功夫,倒不如好好想个痛快些的死法让我们成全你!”
花似真一看他神情也知他压根丝毫不信己言,早已真是抱定杀心,绝非威言恐吓!心念一灰,颓然沉默了一会儿,蓦地又声色一毅道:“好!我先前已说,早知入你秦家无论如何也是要冒大险,而我为成我事,也是定好决心甘冒此险才会前来!如今既落你们手中,那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着一挺胸膛,大露出些凛然之色!
心鸿倒没料他又突现胆气,自禀的傲性难服,当即厉回道:“这就是了!才符你来时的妄胆呢!事情做都敢做了,引发的这个结果也是你早能想到的,那就安心领死吧!”
花似真却又目光大闪了几下,流出些不甘之色,沉忖斯须,直对向秦川道:“秦盟主,以你这等豪雄之人、非凡身份,平生自是多历事故、见识超常,应对我有所相信。我就算是欲拖时求逃,大可编套简单易信些的情由,何必撒此若非是真便难圆自说的弥天大谎?”略待了一时,眼见秦川不动声色、不置是否。又苦忖相动之语道:“那好,就先不强求盟主信同这个。敢问盟主,你头前说我‘东海四猴’曾在百果岛一带犯下累累恶行,又有哪一件是你亲眼所见?算不算得是你道听途说?”
秦川这才轻发了一声冷笑,虽仍未说话,却大露不屑蔑意。
花似真见得明他心意,忙接诉道:“当然,我不会大歪事实的说我‘东海四猴’所有恶名全都是捏造出来的,但世人传闻多存失真夸大,这一点盟主应能认同。我不惧对盟主实言,我‘东海四猴’是素有劣行,但江湖中人从来都是任性而为、多有杀伤,黑白两道自古便鼎力并存,盟主不可能要求我们这些旁门人物之性之行皆如你秦家规范。而且我虽名列‘东海四猴’之一,被世人同三位哥哥一起一概而论,但我的性情其实与他们大有不同。
虽然我承认我从前跟着几位义兄,很多行为也是有失检点,但世人盛传的那些恶事我可确是很少参与,我两位义兄已然惨亡,此话我可对他们的在天之灵!前次在落云岭误劫贵小姐我乃是随同两位义兄的不知之罪,先前那些轻狂言行也系故意泄忿,不过是逞逞口舌之勇、表面之能而已,其实我非凶狠好色之徒,素无□□恶行。我自认此番在盟主面前罪不致死,还请盟主能多加衡度、大量有容,何必非要害我性命?”
秦川虽一生致力扬正抑恶,却非好杀之人,如今已入中年,饱览世情,更是多怀宽悯,顾谅力周,对于生杀大事极尽谨慎。他其实原本对花似真就还未真起杀心,再听过花似真这一番已是大为软和恳切的自我辩护,心觉有些道理,更有意待他交代完事情后,能酌情给予一番理教威诫,放其一条改过自新之路。
而花似真对他这般心思自是无法测定,眼看他仍不表态,又想起,急忙继续解释道:“刚才我在后花园之行实属年青气盛,一时气不过对令嫒动了歹意,但只是嘴上说的凶狠,其实即使能劫走她又哪会真将她怎的?盟主据我所行也该看得出我本绝无伤她之心,那几枚银镖皆只是为了击断秋千绳索,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有人偏要自显义行却胡乱出手,才致我的银镖误中了令媛,可非我故意加害!”说到这后面又禁不住愤起声来,向卫□□恨恨看去!
卫□□在座中向秦川微微躬身,诚色道:“这倒确是实情。是在下拙能未细度清形势,出手草率失妥,才致使令嫒受伤。”
秦川道:“此情卫公子早已相诉清楚,勿须再出此自苛之言。”
卫□□逊颜应命,不再多言,忽觉妻子附到身边欣意难禁道:“大哥,我已把月明小姐认成是自己的妹妹啦,刚才她一直叫我姐姐呢!”
卫□□见她一双美目如阳光投照下碧波粼粼的两汪湖水般,闪跃莹亮喜光。省知她何以对此事悦重如此,一阵感怜下,也大为高兴!寻对向月明,满目皆是她能对爱妻有慰的感谢之色。
月明没料到卫夫人会于此情境下当众兴悦无掩的说起这等事,正觉她这异族女子当真少怀中土礼忌、真坦至性,又见到卫□□眼神,不想他也对此这般看重,觉知他是因对卫夫人情爱深挚以致如此,感慕之下又微有点羞臊,忙回以一笑。
卫□□收回目光,却见着花似真仍紧盯着自己,眼神甚显奇特,恨意中又加杂了一种似纠葛万千的复杂情绪。不由一时对视着他,脸上微微变色。
雪无痕对丈夫一向体察入微,当下关问道:“怎么了,大哥?”
卫□□心神顿回,向她一笑轻言道:“没什么,我只是这会儿觉得这人好象有点眼熟,可能是以前从哪儿见过同他长得象的人吧……”话音未落,只听厅外脚步声响,见是小五已带人返来,便不再在意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