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秦家众位少爷小姐便齐聚前往秦川居所,一起向父问安贺寿。
秦川也自早起漱停当,眼看八位儿女显早约好的早早来到,在面前站得齐整整的,内心一阵欣慰;又思逢此本该全家团圆喜庆之日,却唯独少了剑洲、志鹏二人,志鹏近日即可归返,而剑洲却怕是终身再难得一见,又不免有些伤感。当下脸上自不表露,悦然受了众儿女拜贺,后又有秦信、秦忠、秦固等老仆来拜,这干事过后时辰已不早,便往前面大堂待客。
不过少时,忠□□前便已是宾客盈门,大堂内外一片人流,热喧迭起!
杨振宇为秦川早拟主措的这次寿庆虽也未敢太大张旗鼓,本是只告邀了秦川的深交好友和就近一些主要盟帮的首脑,但这等消息却是不胫而走、风传极快,各个大小盟帮中只要赶及知讯的,皆大起热情的来参总盟主多年才举的这一次寿庆,有些还是前日盟帮大会毕后方在回途又急折返的。不过群雄也皆知秦川素来脾性,倒也未敢准备什么珍奇贵重的贺礼,只是些家常实惠之物。
秦川见了,果然为喜。他虽早有些预测,却也没想到消息能传得如此速广,有这么多人为己这一点私事登门来贺,感众人盛情之余,又实有些暗怨杨振宇多事;当下带着心鸿和凌霄两个大些的儿子接待来宾,忙得不可开交!
香蓉等其他儿女在前堂待了一会儿,见愈发人多喧闹,便皆先回往自处。无垢出堂正欲寻月明一起走,却见她和健强也不知商量好了要去干什么,二人手拉着手满脸意兴的先跑了。无奈只得独自回行,正微感有些寂落无趣,忽觉有人近上唤道:“二姐,我同你一道回去,到你屋里坐坐吧,咱姐妹可有一阵子没好好聊聊了。”
无垢一看却是芳玫,也感合意,但直觉中便对她总是不如对月明那么亲近无忌,忙应道:“好呵,只是有占六妹的时间了。”
芳玫原来出堂后本是要去往夏盎处,正同在堂外待侍的晴云说着,却从后见着无垢寂廖形态,细察深体她孤情,便遣了晴云自己赶上,虽是有心要陪她解解闷,闻言却还是不由“嗐”的一声笑道:“二姐总拿我当是那整天还有什么正经事忙的人哪!再则你怎么还对我这样客气?看你这话说的,我一天的闲时间还不够多么,一个人待着不也怪闷的?”
无垢也不由笑道:“我只是怕劳烦了六妹,其实我也正想和人说说话呢。”芳玫更是兴喜盈笑,亲近拉住她的手一起向回步去。
忠正堂上,门前负行通传的小厮又高声报道:“扬州银雪庄岳庄主到!”秦川顿然一喜,忙举步出迎。也已听见的凌霄也大喜跟上,一步便跃到方踏入堂内的岳向天面前,兴悦难禁、旁情全忘的抢先叫道:“师父!”
岳向天一把便抱住他双臂用力拍了两下,也是兴喜爱顾,声若洪钟道:“乖侄儿!这一向可好?怎么又忘了我嘱咐过的话?你秦家自家武功便博大精深,哪里用得着我给你当师父?我不过只是曾指点你些枪法箭术,”说着目示了下旁立的秦川道:“你这样浑叫,你爹暗地里可不知得怎么笑话我卖老轻妄!”
秦川知他是在说笑,一笑不语。
凌霄笑道:“我是一时高兴把您的嘱咐给忘了。可是您让我唤您伯伯,却正是我爹命我这样唤您,他老人家说即使您吝啬得只传我一招半式,那也得尊称为师父,这是最基本的礼德。”
秦川不禁微嗔道:“这孩子,真是平素宠坏了,而今连爹都敢拿开起玩笑来。”
岳向天“哈哈”大笑,一抚满颏银白长须,又故意朝凌霄一瞪眼道:“待你再好也没用!关健时候还是向着你爹!”然后转身一示道:“川老弟,我今天可是把一家老小全带到你这里讨饭来喽!”
他身后的岳夫人和两个女儿红梅、绿萼当即与秦川见过礼,凌霄随后也忙一一问礼,待到绿萼时,却见她秀眉上吊,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知她素来爱发小性的脾气,赶忙直凑在跟前满脸陪笑、又实是欢喜的亲唤道:“萼妹,你也来了。”
绿萼顿‘哼’的一声道:“什么我也来了?你不愿我来是吧?”
凌霄平素与她□□时虽极擅哄她,可此刻当着父面,又是这般宾客云集的公众场合,难出那些美言巧语、讨好手段,不由急窘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绿萼见他再无下言,更加气恼,一下扭过头去不再理他,嘴噘得老高!
第十六章喜洋洋群英庆寿悲惨惨众亲哭灵2
岳向天见情对岳夫人笑道:“夫人,这两个小朋友可有好一阵子没见过面了吧?今儿可得趁此机会让他们好好亲近亲近!”
岳夫人虽微怪丈夫对绿萼实是惯来太过溺爱,这会在外还一如既往般,非但不责她不分场合、无视尊长的耍性失礼,还一心只谋称她意。但因自己对这个小女儿也一向偏庞,又顾重丈夫面子,不好当众逆言相扫,又知同秦家是深交相熟的,秦川又哪会与己家女儿这么个小孩儿家计较什么?便附同丈夫意兴,微笑点头道:“是呵……”
不想话音未落,绿萼已更疏礼放性的大声怨叫起来道:“爹你胡说什么?谁要和他亲近啦!”
岳向天“噢”的一声瞪大双眼,故意满面奇色道:“那这一路上又是谁霄哥哥长霄哥哥短霄哥哥不离口的?怎么好不容易捱到这会子真正见了面倒又拿腔作势起来?我岳向天生教的女儿可不是那害羞忸怩的,难道今天是转了性喽?”
绿萼顿时“嘤咛”一声,一阵屈意,跳脚不依道:“是谁做了亏心事?我又有什么可害羞的?”说着扯住岳夫人的胳膊又晃又叫道:“娘亲!你看爹他就知道欺负我!”
岳夫人方含责带疼的哄了句:“别胡闹了……” 在旁的红梅已一把拉开她,虽压着声,却甚显郑重慑力道:“你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乱发的什么嗔、撒的什么娇?再不自重些,别怨我当众给你没趣。”
绿萼虽自幼连父母也不怕,可对这位性情坚刚,总对己严态管戒、又能说到做到的大姐倒实存几分惧忌,当下朝她一噘嘴,掉过脸去不再言闹。
秦川笑着一点岳向天道:“你这老头子,来了这大半天,一不拜寿、二不献礼,倒反还费尽心思的想白赚我一个儿子去,算计得真好呀!”
岳向天豪色尽显的放声大笑,爱揽过绿萼直至他面前道:“你可看好了,我这宝贝女儿何等的聪明美丽、活泼可爱,有哪里配不上凌霄?再长上两年,一定更是出落得比鲜花还要水灵呢!你不要,不知得有多少人排着队踏破我银雪庄的门坎对我千拜万求得抢着要哪!”
绿萼顿时更是“唉呀”一声大叫,这下可真是羞臊了起来,掩着脸足下乱跺道:“爹!我若再能依你再不活着!”
岳夫人忙将她搂在怀内,轻轻一搡岳向天嗔道:“你今儿是当真高兴癫了,一味轻言乱讲。孩子们都还小呢,何况这还这么多人,咱们此来是为让你说这些别人见笑的话的么,还不赶快给盟主拜寿?”
岳向天忙刻意一脸谨从的紧着附同道:“夫人训诫得是,夫人训诫得是。”
岳夫人不由含嗔一笑,向秦川不好意思道:“你看你岳大哥,这越老倒越象个孩子了。”
秦川笑道:“岳大哥这是赤诚本色,在我这老朋友面前又有什么可掩忌的?他和嫂嫂你恩爱甚深,实令我堪羡。”
岳夫人其实又哪有半点真嗔嫌丈夫之意?闻言很感合心喜悦,客气道:“盟主取笑了。”
岳向天这期间见又有来客,知不便多占时间相妨,当下带同一家人正式向秦川贺寿看礼。
秦川忙也正礼谢过,方请陪他们进内入座,又听门前小厮高报道:“永胜镖局总镖头王纯钢、副总镖头孙福全到!”不由刚转目向门上一愕视,岳向天已一推他道:“你自去忙你的吧,咱们这么熟了还哪用得着招呼?有凌霄陪陪就足够了!”
秦川也不再多言,视了眼凌霄意示他好生招待,自己向门上迎去。
他因永胜镖局非己家所属盟帮,素来也少有交,同其这两大首脑人物只曾偶然逢见过面,不想他二人会于今时一起来访,实有些出虞,边走边见一精神矍烁的高个六旬老者和一较为矮胖的中年男子已步入大堂,正是王纯刚和孙福全。
而王纯刚一看到秦川出迎,忙带同孙福全快步近上,抱拳持礼,一派诚敬道:“秦盟主,老夫和孙副镖头特来恭贺您千秋华诞。”
秦川忙还礼惶诚道:“不敢。王总镖头人称‘至阳纯刚’,身怀‘天罡九阳掌’绝艺,品德又刚直义正,为世人称道。秦川久仰大名,大家皆世居京城,虽惜差机缘深交,可也是武林同道,论究起来总镖头可是秦某前辈,怎可如此下顾抬眷秦某?”
永胜镖局乃王纯刚祖传家业,由此虽世代行走江湖,但同时也算是生意人,不免重些商家明哲保身的中庸经营之道,尽量避免多涉江湖纷争,因此王纯刚虽生性刚直、行风义气,却受家风传教,素来也甚顾自制、免沾是非,对本自觉是“领正抗邪、立敌甚多,树大招风、隐患实丰”的秦家虽一向也深怀敬佩,却也是避而远之。
他今日是平生第一次正式登门来拜这威震江湖的忠□□,因向无交情,虽非少见世面、不具胆气的平庸之人,可内心多少还是有点忐忑,然此时见秦川这声名显赫的一代武林盟主待人如此谦和有礼,又分明是专提起自己技业名气令己有光,生忌之心顿然全消,实感欣喜可亲道:“盟主太客气过谦了。老夫不过是比盟主长着些岁数,浪得虚名而已。我此番冒昧不请自来,一是为拜寿,二就是要向盟主亲口致谢。前次孙副镖头在绍兴失手,多亏贵府大公子等人和所属盟帮义行鼎力相助,否则我永胜这块祖上几代人创下来的金字招牌怕就要砸在我手里喽!”
第十六章喜洋洋群英庆寿悲惨惨众亲哭灵3
秦川这时也已省到他今日特来还大因此相感一节,眼看立在他一旁的孙福全面露惭色,忙道:“王总镖头这番谬誉可实让秦川汗颜无地。当日尊局失镖一事,可是该当我代表下属向这位孙副镖头和您陪罪才是,哪里还反有您相谢之理?”
随后便告起沙石虎乃是阴谋伙同了宫庆夺取镖银之情,方说了两句,王纯刚已阻道:“秦盟主,这件事在江湖上早已传开,我也已尽知,可敬盟主如此坦荡以对。那我试问盟主,如果那劫镖的并非正是双环门门人宫庆,孙副镖头当日上门求助,你秦家盟帮就会坐视不理了吗?”
秦川正色道:“当然不是,同道有难,吾辈不会袖手旁观,当日李老门主尚不知内情时就是此本意,只可惜他未及能助尊局解决好此事便遭大害。”话到此内心不禁又腾起一阵痛憾。
王纯刚也是神情一变,痛色大现道:“关于贵府盟帮双环门的突发惨事,老夫也深感痛心!若追根究底起来,李门主这番遭难还正是受我永胜失镖一事牵害……”
秦川顿急阻道:“总镖头万不可这么说!那宫庆早积恶品,没有尊局之事迟早也势必为别事发歹生祸,你永胜本也是他所害方,总镖头怎能反来将他那般滔天大罪强归苛责到自己身上?”
王纯刚便也不再无谓争论于此道:“这个就先且不论了。正如盟主方才所说,李门主当日在尚不知本局镖银正是他门徒宫庆所劫时就已义同相助,后他不幸遭祸,是贵府大少爷在主理追察此案时又不忘本局之事,继续义助才令本局得以在短时内解了此失困,这又当谢不当谢?”
秦川一时无理再推,谦然礼笑道:“这也是他们该做之事。”
王纯刚道:“说来惭愧,本来一百万俩纹银,我王纯刚还赔得起,可那一段时间我正往远方押镖,也是我这两年路走的有些太顺了,临行前全没顾虑到会突落此一失,不曾有所防备预措,未给孙副镖头多留下本局备资的银票,以致孙副镖头失镖后一时动取不出那么多现银先行垫付。
可这趟镖押的是官银,盟主也知,给那些公家的大老爷们办事,哪容你有半点差迟?先别说失了镖已是干系重大,若这其后再能不赶紧如数赔上以有所补过,那后果更是严重难测。而且任何生意行当最重的都是‘信誉’二字,就算这趟镖只是给最平常人家押的,这样也会大损本局声誉。
要知我永胜在京中成著盛名已久,世间最有一干不思公平竞争、以能相胜,却只重嫉怀阴坏的小人,平时没事还处心积虑的要寻个事出来呢,何况得此机会,更必要大作文章、夸宣污诽,当然那还不致令本局百年老号就此一朝毁堕,但也多少都有影响,总得费番功夫消补。若非尊府大公子义薄云天、侠心周全,在主理双环门那般大案要事时还紧惦重顾本局之事,命往绍兴的人帮助解决,追回失银后又亲送还本局,解了本局燃眉之急,那延等到我回来,一只怕可就要到大牢去见孙副镖头喽,二我永胜名誉也势必有堕。”
孙福全这时也忍不住插言道:“说起来那一阵子也实算是霉运当头,局里总生变故,偏生除了总镖头,两个大镖师也皆在外出镖,我身边连个商量分劳的人都没有。那次因接了官差,知道干系大,是以我还亲自押镖,没想到还是出了事;其后又有与贵府下属盟帮京威镖局误会生隙等诸多不顺微事,可真把我忙了个左右难顾、焦头烂额!而与京威那事就先已多亏大少爷他宽怀多量、正德明理,才得以平和圆满化解。
那几日我本最虑忙的就是酬凑绍兴失银事,但对此不好过于声张,又也是我命中该当劫困,奔走了京中几家平素最交好的,要么不在,要么也偏巧手头上无这许多现银,东拼西凑借来的加上本局能动用的,一时间只补了七十多万俩出来,眼看期限在即,实把我给急得要死。万不想竟又能突得天降之福,更是大公子仁义动天,把我所失一百万俩官银一文不差的直送上门来!后来我从多方盛传加己刻意察问才详知其间原委细情。秦家助我、也是助我永胜镖局度此难关,孙福全有生之年,没齿不忘!”说完大现感色的诚恭一拜。
秦川忙一阻道:“孙副镖头言重了,请万勿再多礼。”孙福全便也不争执,方直起身,王纯刚已拿出一张纸具双手托至秦川面前道:“秦盟主,请您收纳。”
秦川一瞟便识清却是张银票,自难承接道:“这又为何?”
第十六章喜洋洋群英庆寿悲惨惨众亲哭灵4
王纯刚道:“盟主现下还要隐瞒。孙副镖头曾先往绍兴双环门后任关门主处致哀致谢,关门主因深感重誉你秦家海天恩德,不但对孙副镖头所询有知必答,还言无不尽。孙副镖头才知当日大公子着人追回的本局失银本只剩八十来万俩,其余的已被那沙石虎一干盗众并宫庆分花一空,是再无处可追的了。而孙副镖头后来所接的那足足一百俩纹银,原来有二十万俩竟是大公子又命从您秦家给出补上的!
这事也是关门主同其师一样正品重德,知当日追回银数对所缺之份一直顾念赔补,总挂怀关问情况,得知已由秦家如数归还本局后再三打询才闻真相。而孙副镖头又从他那里一知此情后,真是感激万分!待我回京后向我一禀诉,我心中也是百感交集、难以言表。
秦盟主,大公子义行高标也是您家风所承、教导有方呵!我与孙副镖头不谋而合,皆主必要郑重到贵府致谢,可因知近日正是你盟帮大会召开之期,定然百事繁忙,不便有扰,便本拟待会毕后择一良日上门,不想又听闻今日正逢盟主寿辰,贵府将行庆事,我和孙副镖头欣喜过望,大觉此即可道谢又可贺寿之机真是极好,是以未告自来。
盟主,其实若深究起来,虽有那宫庆谋恶,但总归也是我永胜镖局自己丢了镖,后那宫庆因双环门大案和沙石虎已一并伏法,如若没有秦家相助使得能及时追回大量失银,就算一文不剩,那本应理当由我永胜全部自己赔付。而我因久闻秦家义名,知若带来一百俩银票盟主定然不受,是以这张仅为二十万俩,这是秦家所出之数,盟主万无推拒之理。”
秦川一边感其挚情,一边仍拒道:“此事详情始末犬子曾向我细诉过,非是我先故意隐瞒、现又虚礼不受,而是因这里面有个总镖头也知的原由。那宫庆乃是我秦家所属盟帮双环门中人,他伙同□□贼盗劫了尊局镖银,我秦家有失于督察之过,若如总镖头方才所说落个一文不剩,那我秦家理当赔付的就是一百万俩,何况还仅是这二十万俩,我又怎能受你还回?总镖头无须再争,这事中若无宫庆而仅是那沙石虎一众所为,你今日此银我自会接受,可事实是非明摆,又岂有这种道理?”
王纯刚顿“嗳”的一声道:“盟主你才是岂有此理?这么大一个江南下属秦家的盟帮可有多少?说如牛毛也不为过,恕我失敬一言,即使只在你这忠□□内上上下下的人,盟主你也绝无可能日日跟督、时时看察得了每一个,何况还是这些远近各处、自有派务的盟帮中人呢?难道他们这百派万众中的哪一个犯了错,都该由你秦家来负责不成?天下断没有这样的道理!”眼看秦川还欲争言,忙又故意道:“若非要按盟主之见,那这银子也是该由双环门来赔才是。”
秦川一时情急当真道:“总镖头容谅,双环门突遭重创,如今门主新立,百废待兴,短时期内只怕还没有这个能力。而我秦家身为双环门及江南所有联盟盟帮的盟首,责无旁贷有为这些门帮承困解难的义务,此事请总镖头就不要再有异议了。”
王纯刚面色一正道:“秦盟主,如果双环门未曾遭受横祸,我本心是对李门主最初之义助深怀感意的,如今他仙逝地下,我更是恨不能为他手刃凶徒!难道李门主乃知义之人而我王纯阳就不是了吗?方才不过是反激一语,这笔钱我是即绝不会要双环门的,也绝不会要秦家的!那日秦家已送银救了本局之急,今日盟主若还执意拒收这二十万俩银票,于情于理不合,是要累我王纯阳为毫不明义、厚颜无耻的小人,只能说未将我视为同道中人!”
秦川见他正色切意实难再逆,且度此事也非违正理,便即道:“我实敬王总镖头为同道前辈,既这样说,那就却之不恭了。”说完双手接收了他所奉银票。
王纯刚大喜,一示孙福全,又向秦川道:“盟主,今日是你千秋之喜,我和孙副镖头自要备礼相贺,这是人之常情、起码礼节,你也万不能推,定请笑纳。”秦川方自一急,孙福全已双手托上一随身携来的红绸小匣。
秦川自知以他二人身份,献己之礼必定不匪,又一见那精致匣盒,内物又岂能平常?更定己测,急忙推手阻道:“我已受尊局之银,这个就断不能再受了……”
王纯刚却不由分说,自顾揭开匣盖道:“我和孙副镖头皆是武夫粗人,选不出什么雅贵希礼,这不过是平常俗物,只聊表我们对盟主的一片庆寿祈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