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愈发懊恼,一面烦乱嘀咕抱怨:“破鞋,什么做的吗?一点儿也不经糟。”一面上攀,没几下便又大累了起来,愈感足鞋不适,便转向山下那面一屁股坐倒,边歇着边对着脚上那双鞋,越看越来气,小姐脾气陡然腾起,一下飞起右脚便将那鞋子踢甩掉,紧接着又将另一只虽还未破却也大不成样的鞋子一把扯下朝旁用力一摔!
这样方感气泄了些,理智省起上面的路还甚长,鞋再赖也比没有的强,正欲去寻,忽听又是上方林间有人“嘻嘻”一笑!
这一次她再无可疑,跃起便转向笑声传出之方,强掩自惊大含相警的高声道:“究竟是谁?光天化日的,别这样装神弄鬼地吓唬人!”而那虽仍不可见形之人这次却立时有答道:“我不是装神弄鬼,我本来就不是人。”
月明听是个年青男子,声音虽分明就是从相距不远的前面高处那片荫翳林间响着,却偏偏看不到半点身迹,加之所言之话做含意可怖,不由自主便一阵莫名恐慌,一股凉意直从脊背上升起,不觉已紧靠在身后一棵树干上,惊恍探问道:“你……不是人,那你是什么?你……你该不会是……是鬼吧?”一说出那“鬼”字,自己心头先已一下悸跳!口唇竟都有点微哆嗦起来。
那人又立时一笑,阴慑慑的应道:“你猜得可真准,我就是鬼。”
月明虽也隐能觉到他那语态似为故作、其实大存的是相逗玩笑之意,但这一时间哪能细顾于此?只觉愈发害怕,却又扬脸瞪目的强充镇定,那副模样想来一定十分好笑。
只听那人“哈哈”大笑,声态一变、大显和悦道:“小姑娘,你也别太害怕了,我虽然是鬼,却是个开心鬼,不喜欢吃人害人的,尤其还是对你这样一个天真好玩的小姑娘。你快回山下去吧,别再乱闯了。”
月明登顾起来意,什么惧怯等一切旁情刹那全忘,张口便叫:“不!我要上山去!”
那人又露逗意道:“你现在连鞋子都没了,还上得什么山呵?”
月明一脸坚执的又立刻表意道:“我今天就算光着脚,也一定要上得山去!”
那人道:“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再往上就要近到阎罗殿禁地了,你活得不耐烦啦吗?”
月明那副实是天真纯稚已极的心灵先已觉他这几句话听下来似也蛮显亲善的,这时再一听他道出“阎罗殿”三字,顿腾喜意,竟毫无顾想素来传闻的阎罗殿中可系满布穷凶极恶、狠暴绝伦之徒,虽然自己曾得机有识楚云飞和江涛、并对他二人相喜相信,但这样特殊的例外总不回一再可遇。当即向前一倾,满面泛起生望兴光道:“大哥哥,听起来你好象就是阎罗殿里的人喽?那可真太好啦!我要找飞……找楚云飞和江涛,你带我上去好不好?”
那人“呦”的一声笑道:“小姑娘嘴巴倒挺甜的么,这声‘大哥哥’叫得我真成了名符其实的‘开心鬼’了!好,你先给我说说,找他们黑白无常有什么事?”
月明又听他清知楚、江二人的称号,愈加欢喜,急忙道:“我找他们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真的!只是现在还不方便对你说。大哥哥,恳求你一定要帮帮我,若迟了恐怕就来不及啦!”
那人似想了想,沉默了一瞬道:“那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两件事。”
月明大喜之下,忙不迭的连应道:“行行行!别说两件,就算两百件我也答应!”
那人声朗语清道:“第一件,我带你上山以后,你得亲我一下。”
月明登不由“呵”的一声向后一缩,万没料到他要自己答应的竟会是这种事,一时只觉后悔莫及、羞恐交腾!但不及再怎的,那人又“嘻嘻”一笑道:“好了,现在说第二件。你闭上眼睛,我不叫你睁开你绝不能张眼偷看,我这就带你上去。”月明虽本已大生悔恐,但一听到他这最后一言,再顾不起别的,赶忙挺直身子紧紧闭上双目,等了一会儿,却又全听不到动静,忍不住又探问道:“大哥哥,大哥哥,你还在么?”霍然只听那人的声音就在自己面前响起道:“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啦?”
月明心里边生怪意嘴上边同时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你不叫我睁开眼我就绝不能睁开眼看的吗?”
那人“嘿”地一笑道:“还行,小姑娘倒挺知重信守诺。只是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怎么一点儿也不虑防我会对你心怀不轨吗?”
月明登时恐意复腾、惧测迭生,下意识便一环抱双臂好象自护似的,但也转而省思到若他当真如此,那他先前那只闻其声却不见其形的本事不用多想也知功夫不弱,而自己在这山高林深、无一外人之地即便喊破了嗓也不会得人相救,怎么也无逃脱之理,当下将心一横,一脸倔强道:“我只求能见到飞哥哥或涛哥哥,若真遇不测,那我就认命了!”
只听那人赞了声:“好”,紧接着有一手便抓上了自己后面腰带。月明顿觉被一股力量带着呼的一下便凌空前去,不由吃了一惊,险些就睁开眼睛!但因深心一直重顾着对那人承诺,是以于那一瞬间便也省起,忙严闭双目。觉到那人就在身旁伸着一臂带己前行,其身却并未与己近贴多触,心测他若对己真存什么不轨之意,又岂会有此应为礼避之行?又觉自己丝毫勿须使力的如滑翔般飞掠向前,一边也知是那人轻功非凡才可如此,很生佩感,一边又顾想到这山间四处林木密集,如此快行怎么能够保得不一头撞在树上?不由又大怀惊担!紧张万分、自坚忍承的过了一会儿,却觉被他抓带着忽左忽右的飞般上行,连树边也没擦着一点儿,这才大是放下心来,再也无半点紧怕,反而渐大生意趣,不觉唇角泌出笑意。
那人忽问:“好玩吗?”
月明忙“嗯”地一声,道:“象飞一样,小时候我大哥也有带我这样耍过的。”耳听那人也似饶有兴致的笑道:“可惜我功力有限,否则若能再快一点,那就更好玩了!”方真情急赞道:“大哥哥,你这轻功已经够好的啦……”却又蓦然回念起刚才自己提到的大哥,登然伤黯顿语。
那人也未再说话。少顷后,月明忽觉向上轻跃了一下,随后便落地停动,一直抓在后腰带上的手也收去。她微待了一下,轻唤道:“大哥哥,是到了么?”耳听那人快语说出一字便朝前方远去一些道:“你先站在这等一等!睁开眼吧!”待得说完,声音听去已甚远。
月明忙睁开双眼一看,自是已经见不到那人身影,而自己原来已置身在山间一条宽坦迂绕的大路上,正处于路的靠右一边,同侧路下便是纷茂密林,一看察也就是方才行上之处;而另侧路边为斜耸山壁,上面仍是层叠山林;大路前后两伸,但皆至不很远处便迂转雾缭,看不得究竟通向哪里。她四面探视了一会儿,看不出什么情况,便朝先前那人远去的前方走了几步,方近路途转弯处,却忽听上方林中有人一声怪喝道:“站住!再往前走可就是幽冥地府、这辈子再也回不了头喽!”
月明顿吃一惊,停下步来。又听又一个人的声音粗狠狠问道:“哪来的黄毛丫头,竟敢私闯阴阳界禁地?再不退回去,管教你浑身上下都是血窟窿!”
月明又是当然不知李铁匠家处的上山秘道可直达这名为“阴阳界”的阎罗殿暗设要卡之地,出口就在这眼前一转过处,而她先前自己上山处在李铁匠家一旁,那人从半途将她带上时便也偏了点路,又觉不便就将她带入深地,便将她留在先前那此关卡近处让她等着。这时她听到那人前语方想:“原来我已到了寒哥哥说过的‘阴阳界’了……”就又听到那人后面的凶残之语,同时又已回起江涛曾告的与那人同类的任何外敌侵到此即会被就地格杀之语,心头登一下强烈悸跳!不由自主便打了个寒战,然而却并未退后一步,口齿发颤道:“我……我要找人……”
前时首发喝那人又开了言,却大变了副细绵绵、软腻腻的口吻拖长着音道:“小妹妹,你要找谁呀?”
月明是时虽心情紧张、难有多测,但也是一听便知他那声音是故作出,直觉浑身似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说不出的难受,一时却哪顾得?强稳意胆,仰面对着仍是仅闻其声却难见其人的那方高处答道:“我要找黑白无常,找……找飞哥哥和涛哥哥……”
那人顿“嘎嘎”一笑,这下淫狎语态尽露道:“叫得还真亲哪!我的小宝贝,你找什么飞哥哥涛哥哥呵,找我这个情哥哥不就行了吗?”
月明虽也觉到他先前那问似含邪意,却也没顾测到他又会说出这么一句已直表淫意的话,脸上顿时一阵臊热!禁不住暗啐了一口,慌忙侧避过头去。耳听那人又立时笑道:“大头,你仔细瞅瞅,这小妞儿长得还真不赖呢!就可惜好象还小了点……”
另那粗声人又立粗愣愣道:“你嫌小呵,那就让我上!”随后两人便参差放声□□起来!
月明这才算彻底省明他二人根本从一开始就是在存心戏弄自己,回思他们这后面之语愈显□□直白、下劣不堪,可大不能与那带自己上山来之人雷同作比,保不准能真说出什么就做出什么来,不禁又忿又怕,又全无闻那带自己上山来之人的半点声迹,一时困立当地,心中愈发的有些着实恐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