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淳志矍目圆睁,一双眼珠已是若要鼓裂眼眶般瞪视着他!刹那便如一道厉电劈击过全身,无法自制的剧烈颤抖起来!明明是周情汹动激越地直欲一下跳起,却又如受了无比巨大的惊吓般身绵失力,以致须得手一撑地面方缓缓、缓缓地站起,声音当处莫大异情中异变得自己都听不出来道:“你是……你是我的好兄弟……文锐!”最后那一声名唤直如冲梁破空般叫出,无法言描的至烈情感带着周体力量也同时迸炸出来!实不知当如何为表的一下子两只大手拥握上他双肩,一时紧重有力的几若可将他肩骨捏碎般!
文锐瞬时也是反手一抱他双臂,双目情激的喷光如火!却也是一时再不知当如何为表的颤唇应叫道:“是!我是……我是你的好兄弟文锐啊!你又怎么可能真的认不出我了呢?”说着已是泪水涌目、一阵哽咽。
刘淳志周身热流澎湃、满脑智思激恍!若非当处实境太真切,几疑是身在梦中,情感荡乱得不知何语道:“我真不敢相信,真不敢相信……”说着目光从本不愿相离半分的他脸上一移向上,视着那其实屋梁遮蔽外的高天续喃道:“老天哪,你教我如何相信……”随后即又心神一回实,再也不可迷延的一把将他紧紧拥抱住,挚情大显、失声大叫:“文锐啊我的好兄弟!这么多年了,我只以为你早已不再人世了啊!”刹那滚泪夺眶、出纵满面!
文锐也是紧拥着他一阵激颤道:“淳志,我也是……今日方知你和元帅孤子的确切下落……”说着也不禁大发感慨伤谓道:“老天呵,你真是擅极弄人呵!”刘淳志直觉彻心一痛后,暂再顾不得云飞之故,只顾又放松他仔细端量,真是怎么也看不够般,深厚谊情积流满蕴道:“阿锐,虽是生离多年、岁月无情,可你又怎会……衰老成这个样子?”文锐又也是同样满含深情的含泪应道:“你不也是一样?而且你这张脸还遭巨大伤毁,一看就可知当时所受的痛苦何等巨大,我只想想都觉心疼如割呵。”
刘淳志心中一大感后,与他复又紧拥在一起!正满心沉浸在得与他这般如异世重见的悲欣交集地万千情感中,好似生怕稍一放手,他就会象消去于空气中一样、又如这前多年岁月般无从相见而不愿半点松开他时,却听他声态一紧郑道:“淳志,其实教主今夜带我来前就曾有嘱我要持控情绪,时间有限,正事要紧,现还不是让你我大宣别情的适时,你先好好听教主安排,咱兄弟俩的万千□□等回头再细说不迟。”
刘淳志心头一凛、神回当境,顾省生念不愿当对施戚等人这般如个软弱女子般大流眼泪,当即松开文锐反袖一抹满脸泪渍,强一稳制顾向案方的崔冰河,一时真是又升泛交集百感、难名千绪,但又难顾许多,唯道出是时省起的最担重疑虑一节道:“教主,可我……我是本朝通辑多年的首级重犯呵,又怎么可能成为国派大军的副将领兵援前北征呢?”
相为容待了他二人这半天的崔冰河即又迅告道:“我自是有能做到这样才会对你一告此安排,但是此番事中存有你所虑到、也是我先前已提到要再细告于你容你考虑的难为情节,此情节述起实有些繁杂,你当自聚心智最好一次听明。在当今世上,即使是一个最平庸之人甚至是愚呆草包,只要我向皇上措计力荐他是可统领援军的将才,皇上就必然会偏听信从于我,再别说我还可用施公公助协。但是我却不能让皇上得知这个人就是十六年前他曾亲批判定的那宗通敌叛国首级大案的死罪一党中在逃朝辑的重犯,这点对于你和文锐同属一样,我们当初不能让皇上相信楚元帅乃忠正受冤,而今更是即使能让皇上相信、也绝不可能让他为早已被他亲旨下命满门抄斩的楚无帅平冤昭雪,原同皇上再昏庸无主,也绝不可能形同平反楚元帅一案般赦罪再任用你们这样的当年联犯为今番援军领将,所以我在本初只向皇上荐报文锐一人为此次援军副将时,相告的便是他早已改用的化名‘易世仁’,而你待后若愿从我意参军为将,一样也得改姓更名,我已权且自主为你所拟的新名为‘重振志’,这也就是说你此番只有可能得偿宿志重披战甲,却无可能再以真实姓名身份受承以后创下的战功壮业之荣,你刘淳志就譬如今日死,世上将再无你这一号人物,将来纵经多少血拼命难创下保国安邦的千秋功业,受到万民称颂的也只是‘重振志’此虚化名身而非你刘淳志之真实一人。要知一天禀壮志的大丈夫生来于天地间,具怀抱负而致力图展,为的就是得果功成业就名扬天下,辉映门氏、光宗耀祖,对于大部分人而言,经历万千艰辛成就下了伟大功业却不能承以真实身名被世人知道传誉,是比死还要痛苦万分的,此乃你我皆可体解的无可厚非之情。且此番蒙军入侵之势,你想必也已有所关闻,与其对抗决战的艰难程度怕是比你十七年前那番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近期所幸已有将门虎子卫安邦复出请缨并受封为我军主力领将力挫强敌,如若能再得你和文锐这早历战事、谙累经验的二位能将出征为援,我度应可解我国民目前燃眉之危并续得短期胜势,但此番若想彻底败逐悍勇蒙军,恐怕所须的努力和时间将超于往番的艰漫,非你我所能想测,你们是甚有可能捐躯杀场、有去无回的,那样纵成英烈也依然是不能以真实身名受到国民的封礼祭念,可谓人生莫过冤亏。再退一步讲,即使你等能保安生至全胜凯旋、班师回朝的那一天,我也不能让你等受到皇上并相国在内一朝臣子的礼迎接见,而是会提前安排下适宜策措让你们合乎情理的隐去,否则就算皇上不觉有疑、也自会有人识出联向他暗使诡计挑揭暴露你们的真实身名而追行陷害治罪,所以也就是说,你们无论如何都要背负无比异苦的忍重、一生名利的牺牲,我知信你从本至今都一直是个不畏生死的壮士猛将,可这种牺牲尤重逾生死,我综上繁述的这一大难为情节是你定然不曾顾想虑得的,所以我力尽能让你听得明白做一慎虑,而同样的事我对文锐已先行过,他的决定你应已能见测出。我现要征你一意,刘淳志,你一定要慎虑清楚再回答于我,而你也勿须有丝毫旁忌勉强,这世上没几人愿做个形同无名的英雄,此情节远非常人可以接受,且你已尽忠报效过国家、又遭奇大冤屈痛苦,如果你而今不愿再为大吴皇朝、国家公利做此艰漫苦举、无谓牺牲,我们尽可理解、绝无异意,我自会为你另安排一安适下路,让你舒散度此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