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钟脸色登然一变,胡孙那双黄眼珠子骨溜溜一转,已接口道:“做这种小买卖,哪还用得着我东海四猴一起出手?今日我们兄弟来三个那都是闲着没事干、权当耍耍玩罢啦,也算是给足了你们面子!好了小老儿,你也别罗哩罗嗦的套近乎啦,我们可不吃这一套!快快纳命交人吧!”
秦忠暗骂一声:“好贼猴!”右手向前一拦道:“慢着!各位,请听我一言!我们本是京都人氏,我家主人在武林中声名远播、威震八方,江湖上无论是哪一条道上的朋友,还都得给他老人家个面子!只是我家主人谦逊自重,不许我们随意打着他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显弄,是以我才迟迟没有明言。这车上坐的乃是我家主人的两位千金,久闻你‘东海四猴’素好抢掠美貌女子,并时常是先辱后杀……”胡孙却连连摇头,打断他道:“有误有误,我这个人可最怜香惜玉啦!本猴儿只喜欢奸、老大他才喜欢杀呢!”
秦忠见他说到这等卑恶不堪的言行却全然是一副理所应当、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禁不住怒极:“这几人如此恶劣无耻,真是该死之极!”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说道:“奸也罢、杀也罢,只是各位别说是辱害我家主人的爱女,就算是动一动我这个做下人的闺女儿的一根汗毛,恐怕以后也都别想再有好日子过。”说着更是故意示威相慑道:“你们可也别不相信,只要我家主人跺跺脚,这大江两岸的黑白两道都得跟着抖三抖!”
宋钟顿时砰的一互击自己双拳,激怒嚷起道:“你在那儿唬谁?老子我可是被吓大的!臭老头!你当我们是吃素的和尚呢!奶奶个熊!老子自从被赶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有多少天没见过一个像样的人开荤了!你车内那两个小娘们,细皮嫩肉的,我一想起来就直流口水……你还在这里罗嗦鸹噪什么?”
秦忠先前一直听他言语简短,却不料此刻一张口便是这么一长串污秽恶毒的话,正自按捺不住,却听胡孙在旁已略显踌躇道:“看你功夫,算不得什么排得上数的角色。你口口声声提起你家主人,却不知你家主人究竟是谁?”
秦忠审情度色,知他已起了疑虑之心,当下负手昂然道:“事到如今,我也再不能讳掩下去了。我家主人姓秦,单名一个‘川’字!”
“秦川!”胡孙顿时一声惊呼,和宋、花二人脸上同时变色!一干听见的小盗也纷纷惊声骇乱起来。花似真双眉紧皱,呆怔斯须,重重跺脚骂了一声:“倒霉!”转身欲走,却听胡孙将信将疑道:“你真是大秦世家的人?”
秦忠一点头,一派正色道:“我姓秦名忠,乃是秦家的世仆。这些适才和你们交手的,也全是我秦家的仆从。”胡孙满面疑色,半晌方说道:“你可不要唬我……秦家的小姐怎么会巴巴的跑到这荒山野岭来?我兄弟几个好不容易看中的人,就偏偏正是秦川的女儿了?世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秦忠道:“这其中的细委,我同你一时也讲不清楚,你也无须知道。”说着从腰内掏扯出一只令牌,握在手中直举向他道:“你看,这就是我秦家的令牌。历代以来,这长江两岸大大小小所有的联盟帮派都是见牌如见我家主人,出令必遵、有命必行!你总该相信了吧?”
胡孙微眯聚起双眼仔细一端看,但见那令牌四周镌刻着龙形花纹,正中围着一个大大的字——那字古体书就,他本不大认识,只是因秦忠之话才测看出是个“秦”字;又审视牌体造质,看上去不过就是一般铜器,也不象什么贵重之物,当下摇摇头道:“我等长居东海,此番离岛之前,极少履迹中土,没见过秦家的令牌是什么样。”
秦忠测他此言倒非虚拟,一时半会却又再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物件,正思忖着,只听宋钟已大是不耐的“嘎嘎”躁叫:“老二!你婆婆妈妈的还有个完没个完?管他奶奶个熊的!别说我可不信这车上端端坐的就是秦家的娘们,就算真是,咱兄弟几个在海岛四处纵横多年,怕过谁来?哼哼!况且你们又有哪一个亲眼见识过秦川的武功?江湖上的人历来都是喜欢添油加醋、夸大其辞的骇人听闻,只怕是徒有虚名也未可知呵!”
花似真顿时从鼻子里发出两声嗤笑,叉腰踮脚,一脸鄙夷的对着宋钟道:“你凡事能不能先用上你肩膀上扛着的那个、只是长了个大的脑袋瓜子想一想再说话?别总象个井底之蛙似的愚妄之极!秦川,秦川是谁?那可是江南六省正道百家门派帮会联盟的总盟主!更是一代武学至尊、泰山北斗!他会徒有虚名?我看你徒有虚名还差不多!”说着狠狠白了他一眼,又接着道:“别说这是在四川,人生地不熟的,就是在咱们的老巢百果岛,劫了秦川的女儿,你我即便有十个脑袋,也保证长不在脖子上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