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强抑愤情,体顾着想于阿纤和红线,思到两个年纪尚小的孤弱女孩儿身遭此邪教功高歹徒的蓄意谋害,又哪得奈何保节脱难?只能怪自己一时疏忽未慎,全没周虑到邪教妖恶会寻向阿纤这一柔弱无辜的女孩儿家身上下手报复,才致自己女儿落此大辱。
他老人家虽一向表相严厉、不露软情,但其实那次内心深处大怀自责,对阿纤痛怜万分,不忍紧于一时间太过逼迫,便再无一字相问的先让阿纤好生休养,嘱人悉心照料,这样一连过了好几日,觉着她情绪该稳好些了,方才又相询起那人具体情况,意欲得到有用线索而能尽快追察出其人,严惩其卑歹恶罪。但是阿纤也不知究竟是怎么了,依然只字不吐当夜内情,稍问得急重些她便又哭得凄伤欲绝,就是不说话。
我们众兄弟中就属我年青时脾气最躁,自从得知阿纤受辱之事,就满心都急欲能立时便拿到那恶贼为我妹妹雪耻报辱!可她这样拒不肯提供有关细情,我等从仅得的情况中只能知那人是地狱教一青年男子,又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以那人武功及恶胆测定应是教中具有一定地位之人,光凭这些又哪能轻易追察拿惩得到那人?是以我真急得火烧火燎般,对阿纤是又疼又气,却又拿她半点办法也没有。后来大哥劝了我几句,我设身处地为阿纤一想,觉她是此次实大受人生突如其来的至重打击,再也不愿对此事有丝毫回想和牵扯,只盼能从此疏忘过去的一番心态。
我体思到此,痛恻之情顿时掩过旁它,大是感伤阿纤就象一朵娇嫩清洁的花儿在正值美好绽芳之际惨遭□□,再也经不起半点风吹雨打;我们这些做哥哥的须眉男子未能保护好自己柔弱的妹妹,又正是因我等对抗邪教之行连累得她无辜落于噩运,我等自己不愧疚无颜,难道还该要求她再怎样?便也再不忍强逼她什么,而我爹可能同我也是一般思顾,万般无奈,最后只欲阿纤先将那腹中的孽胎打掉,可一来阿纤心疼自己的骨血,坚执不从;二来这样做也实在危险,我爹终是顾重阿纤,又妥协由从了她。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阿纤未婚先孕之事也不知怎地便外露于世。虽然江湖上众多联盟同道对我秦家都是向来尊崇敬服,不以此为意,但另有一干居心不良和轻疏无聊之人则飞短流长,夸张渲染,传污我秦家声誉。此事若换成我四妹八妹,无奈失身还自可无责,然其后再拒不说出内情,令我秦家蒙辱难伸,那我爹定是要施一番严逼厉训。
但阿纤性格与另两个姐妹大是不同,她是个极温婉柔善、惹人疼爱的女子,从小知书识礼,孝顺体人,是以脾气并不大好的我爹对她却非但无重语怪责,还能做到处处体顾,实已算是让护偏爱至极。而阿纤性格中又具甚有主见一面,外弱内坚,我们都没想到,她一得知外面的传言,便立意不能因她一己失足之身累我秦家在世人面前蒙羞,无比坚决的与我爹脱离了父女关系,一人离家出走,暂搬到了郊林的一处茅舍默默独居。我爹一时难强她志,后来几次着人去接她,她始终都抵门不见;只送她些生活用品她也坚拒不收,竟是矢志与我秦家再无半点干系。
你们可以想像,我七妹那样一个全未习过武功、又娇柔孱弱的女子,自小在家过得是衣食无缺、诸事有侍的日子,一朝突然便独立在外要自操生计,又怀有身孕,其中的困难苦处会有多少?但无论我们怎么苦劝相动、谋策相帮,她都抱定毅志不受,毫无畏难悔意,甚是坚强的靠与人做些针线活艰苦自生。后还是对她自小侍伴、感情非常的红线在她屋外跪着以死相求,她实难情忍强拒得过,才应允红线留下同居照顾,这也才让我们稍感得慰。
我爹这一代主掌联盟百帮万众的武林盟主,性格刚厉,严名广播,与他交情非深的人对他都有些敬畏,可其实他只是从不愿对人显露自己情感的温软怯弱处,而并非就如人印象的那般任事□□、万挫不摧。他老人家平生鼎力抗邪除恶,经历凶险事故无数,确是英勇坚承、向无畏退,但阿纤的事却使他感受到了一种大别于前的深重失虞打击。
他痛惜自己最心爱的女儿本如玉之贞节、如花之前程尽毁一旦,其后又远离开他自坚自苦的总不遂他意。他那颗暗自备受磨苦恻疼的心我们实际皆能看明,但他对于我们这些至亲的子女也不肯稍有宣泄,始终故我的一个人苦憋在心,渐渐就致积郁成患、染病上身。
我后来多历世事后,方觉一个人的健康与情绪有很大关联,若有苦闷当诉说出来才好,即使不能解决也可有所排揎。我爹若非什么忧事都压在心里,总不肯在人前示软,以他那自小习武、修为高深的身体,应不会那么早就过了世……”
第十七章诉忆身世恍如昨多少勇士颂悲歌6
心鸿等人本皆留神听着,却见父亲停了口,怅然出神。测他是陷入了对爷爷秦铮的追忆怀念之情,正思该不该有所安慰,却见他又神情一省,微显自失道:“这话说得不觉有些岔远了。我爹那受挫一病后,便将我秦家掌门及盟帮盟主之位正式全部传交给我大哥,自己闭关静养。
而阿纤的情况又有了转机,她自儿时起便结有一闺阁好友,闺名殷秀,爹一说你们就都知道,就是你们的崔伯母。她那时已和你们崔伯伯成婚,也已身怀六甲,因为崔家长媳,是番受孕身体又总有些不适,是以备受长尊重视,本一直深居静养,日前才突然得闻阿纤之事,不顾自己身体不便,急速从苏州赶回了京城。
阿纤以往交际不多,就只与她情谊甚深、向可交心。是以我大哥一见到她便喜也望外,忙将她送至阿纤住处。幸果未出我们众望,殷秀妹妹在那茅舍内与阿纤一夜长谈,竟真起效力,劝动了阿纤同意不再孤苦留居在那里,但阿纤说自己已非清白之人,无颜再立身于我秦家这世代忠烈之府,并不肯回家,只是应允同殷秀去往苏州暂住。
虽是如此,也让我们庆幸万分,苏州崔家与我秦家本乃多年世交,关系亲密,难得阿纤能改意愿往,先不说清和他们,只殷秀妹妹便自会亲近悉心照顾。我大哥又焉有异意?当即先应允了,又禀报了我爹,我爹在关内听了,也流露出深深喜慰之情。
事过一月,我二哥领同各位同盟侦破了地狱教隐在无锡一个大分殿的秘址,随后便紧快周密步署,结果那一战大获空前胜利,一举铲除了那邪教重要分殿,歼灭生擒邪教妖恶多人。
可邪教行风之狠毒诡异,对付他人与自己竟同一般,真让我正道中人难以预想、匪夷所思。那被擒教众除两个青年男子外,其余在押解途中突然全部服毒自尽,原来他们早在领角伸口即得及身上各处备藏有可瞬息致命的剧毒,令我方看守防不胜防、一察已晚。
后来我二哥从那仅剩的两名已受严管的教徒中看出一人流露骇色,便先于他口中方追供出,嫪野王在受到我正道联盟大力对抗后又订下严规,教中徒众一旦被生擒就得自尽,否则只要软屈吐露一点教中内情,日后必受严厉追惩,死得更惨酷万倍!他们早经过拟于各种情况下的吞毒训练,包括此番这样为众受擒,该当如何寻恰当之机以眼神传意相约,共同行自尽之事,以力保无失,而不能各自为主,致使先行自尽之人引起敌方警惕,令后人无机再行事。
我二哥和诸位同盟听知,对嫪野王此等狠心周备实已到无话可说之境,又问那人因何未同众自尽?那人说嫪野王言出必行,他虽万不敢违反其严规,但那一时间又实在对自己下不了此狠心,以致错过机会,已是药被搜失、备受严管,眼下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那次行动的另一位领首——无锡德高望重的吴钩派鲁掌门见那人是个胆小怕死之辈,便着力先从他身上逼问邪教内况。那人即已软弱违了教规,自也再无强硬之理,只求能暂得安生的果将所知情况尽数招供。
但如同我方以往在追察邪教线索中所经的常情,邪教组织严密,分部广泛,各部间只在要联合行动时才由上统一调遣于约定处会合,平素则各行其事,相互不知情况,是以纵有一部人陷落也泄露不出外部之情;每每被俘的如那人一般的平常教徒在教中又身份低普,所知有限,纵肯软降也供不出什么重要的线索。不过这次那人却另供出了一个大有价值的情况,原来和他一起未服毒自尽的那另一个始终沉默无语的男子不是常人,正是掌管他们那一分殿的、邪教中赫赫位高的六大亲使之一——向南!
关于这些情况你们应都不是很清楚,爹得给你们介绍一下。当年地狱教嫪野王之下共立有四大鬼王、五大长老及六大亲使,皆是邪功高强、恶威淫大的教中首要人物。那时鲁掌门一听那原来深藏不露的青年竟是向南,立即命人对他更是严加管防,可那向南这时却开了口,居然笑着说:‘你们放心,我是绝不会自尽的。’态度当真嚣狂之极。
鲁掌门当然知道他必定不好对付,但思他既也甘违教规不肯自尽,那多少也怀有些贪生之欲,人有欲则难刚,他是邪教中地位颇高的重要人物,势必知情甚多,应能从他身上逼供得出,大获远胜于前的多数机密。
谁料那向南虽是个罪行滔天的恶徒,却也算是个有些男儿本色的硬汉子,听我二哥后来对我们讲述,鲁掌门当即大怀重望的对他进行了拷问,然而直至越问越拷越严,他始终毫未屈服,最后鲁掌门他们用烧红的烙铁烙遍了他上身,他也仍然没有吐露一个字……”
第十七章诉忆身世恍如昨多少勇士颂悲歌7
月明听到这儿,直觉一下肉颤心悸!不自禁便“呵”了一声。
秦川神思被她一引,朝她一观测,微流理解地微微颔了颔首,转顾向众人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名门正派这样做,有失我正道德风,太过残忍了?可你们不曾亲历,当年地狱邪教淫势浩大、威害武林,干下无数惨绝人寰、令人发指的恶事!那件件罪行、桩桩血案,比你们仅能从耳中听闻来、脑中想像出的情况要真切惨酷百倍,我正道人士对邪教妖恶无不恨之入骨、个个杀之后快!爹前面对你们讲过的地狱教曾在一月内血洗的十一家帮派中,其中之一就是无锡吴钩派。鲁掌门等人对任一邪教教徒都是深恶痛绝,何况那向南更是嫪野王手下身份仅次于五大护法长老的得力干将,鲁掌门也是那时方知他既掌管地狱教无锡分殿,想当初邪教重创吴钩门又岂会少得了他的大干系?若非欲从他身上得知邪教要情,以图力击消灭嫪野王那魔头公敌及其所主的整个邪教,鲁掌门等人必定等不及还对他严刑拷打,而是早已将他千刀诛杀、碎尸万断了。”
心鸿见父亲到此暂停了口,便忍不住插言表意道:“邪教霄小恶徒,我正道中人人人得而诛之!纵再施狠重手段也毫不为过,又有什么可值顾怜的?他们对我正道中人更和那些无辜平弱又何曾有半点手软过?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哪须对他们讲论我正道德风?”
秦川也未置同否,续言道:“我二哥见那向南一时间难有招供,思无谓多人延守那里耽耗时间,便与鲁掌门等人分任两行,自己离开,根据从那另一名教徒口中得到的星点线索连夜赶往江西侦查。不想那向南当真如鬼魔般了得之极,竟就于那一夜从鲁掌门所布的重看下脱困而逃,并且将近处数名看守及那另一个同教教徒悄无声息的尽数杀死。
待鲁掌门等人得讯赶到,只见那几人尸身上刀痕遍布,死状惨不忍睹,测知是先被点了穴后被残酷杀害!鲁掌门等人自是惊震惭愤的难以言诉,立即带人四处追捕向南,只恨不能转眼便将他逮住千刀万剐!但地狱邪教中尤其似向南这样的人大都经过极其严酷的训练,求生逃难之能远超常人想象。那向南虽已身受酷刑重创,我正派同道又四方通讯联援,那一段时期内却还是怎么也追察不到他的踪迹。这件事被当年向南脱逃的无锡之地的诸各门派皆视为奇耻大辱,尤其是鲁掌门,直至两年前临终时依然对此念念不忘、耿耿于怀。”话到这里,又是一停,看看众人,道:“你们可能会想,爹怎么一会儿说到这儿、一会儿又说到那儿,先前正大讲着阿纤的事,忽而又转言大讲起这两下里没甚干系的向南。”说着不由低谓了一声,目中流出戚光。
下座众人中实有人已生此想法,但凌霄一等聪捷爱想的,则测出些情由,果听父下言道:“半个多月后,苏州突然传来噩耗,我们才乍然惊知去岁谋害我纤妹的那个恶贼不是别人,原来正是向南!
这个丧心病狂的邪教妖孽,简直就无半点常人可想的人伦心肠!玷污了我纤妹一世清白还不够,居然好象反是我纤妹曾给他创下深仇大恨般,在那次死里逃生之险境下不思远匿,竟满怀怨忿、意犹不甘的专门潜往苏州寻向我纤妹疯狂报复!
可怜我那苦命的妹妹,适时已正逢临盆在即,却被向南从崔府偷袭挟持而出,一路强带奔逃上了灵岩山,其后就在那风雨交加的山间野林里促产下了孩子。她身体本来就娇弱,哪能经得起这等波折摧残?唉!真所谓天妒红颜,有崔家兄弟和苏州各处那么多武林同道一路追赶合围、力行解救,可就是保不住我纤妹一条性命!而我秦家枉称江南武林的泰山北斗、领袖盟首,却连自己家的女儿都接连数番顾全不得,以致阿纤这么一个美丽温柔、与世无争的善良女子,就那样生生被向南害得惨死在山野荒郊!”
第十七章诉忆身世恍如昨多少勇士颂悲歌8
众人先头已听得惊异动魄,而后又泛起阵阵酸恻,只见父亲话到此更是痛惜得再也说不下去。芳玫早见父越说越流激情,关疼他太过伤心,忙意将他心绪向下引凝开道:“爹,想不到五姑母她一生原来如此可怜,那后来怎样?”
秦川心神果然从沉陷的伤情中一回凝,可自持平稳些的续诉道:“阿纤死后,向南那个天良丧尽的大恶贼,在崔家兄弟和诸多我同道中人的包围下,眼见大势已去、无可逃避,于灵岩山就地畏罪自杀。他虽终落罪有应得的这般下场,可我那如花般可爱的妹妹也是再也活不转了。赶在当场的殷秀妹妹抱起阿纤留下的那个婴儿,泪水打湿了孩子初生娇嫩的面颊。
我们在京城得知此讯,个个伤痛堕泪。我大哥火速去到苏州,本是要亲接阿纤遗体回我秦家安葬,可崔家因为此事对我秦家大怀愧疚,已于事发后便即于他们那里精选良地将阿纤慎重妥葬、入土为安。我大哥对崔家如此自行主张之举虽觉有些异常,但也大感其情,相表谢意。而崔家、尤其是殷秀妹妹还一心想收养阿纤遗下的那个苦命女儿,我大哥却坚决不允,顾不得世交情面,直诉心意道:‘我们已没能照顾好阿纤,终身莫赎,怎么能再让她的孩子流养在外?这孩子是我秦家骨血,我秦家纵剩一人,也定要将她亲育成人!’崔家自也理解,再未出一字违语。我大哥便将那孩子一路紧紧怀抱着带了回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我大哥不敢隐瞒我爹。我爹听了,当时只长叹两声,一语未发。没多久他老人家便在关内下了世,临终时方表留遗训:‘邪教妖孽,诡异非常,如纤儿般一旦有沾,便如附骨之蛆,不死不休。要不忘告诫我秦家后代子孙,对其当尽力尽快除灭,不宜多纠多缠;尤其是女孩儿,更须以此为训,时时警惕,万不可与其有任何瓜葛。’”说到这里,刻意一停,两道痛凛交含的目光大现警示地望向众人。
别人还没什么,无垢和月明却是最不能正视他目光的两个,一时二人都是神思恍惚,心里全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秦川其实自不知她二人私情,警示过这一阵后,接着下诉道:“阿纤留下的那个女孩儿,想必主要是因于那般动荡异境下所生的缘故,自小便多病多难、汤药不断。她五岁那年,又生了一场凶险的重病,那时已接掌秦家的我寻遍了京畿所有能寻得的举国顶极名医,却依然治不得她好转,眼看这孩子是难活了,我回想起已长眠于地下的我大哥当年在阿纤逝地之语,当真是心胆似割、五内如焚。那时我大哥一抱这孩子回来便替她精寻入府、此后一直对她亲照不离的乳娘李氏闻知过她一些身世,忽盟异念,跑到她生母生前常去的莲花庵痴虔拜祷,整整跪了三天三夜,万苦不辞的一遍遍祈求菩萨神明和她生母亡魂能显灵保佑她度过此难、安生下去。
那三天我在家中紧紧抱着这孩子,一下也不敢松开,眼睁睁看着她已是食水汤药一概难进,随时都可能死在我怀中,真是周身忧躁却又无法可想,从派去关侍李氏的仆婢传报中得知李氏在莲花庵中的所行,虽深为感动,但鬼神之事,终属缥渺,是以也觉无济于事。
但没有想到,也许真是李氏之行感动了神灵,这孩子三日间虽奄奄一息,那一口气却始终不断。而更就在第四日,世外得道高尼——峨眉山的静慈师太受她早年一同道至交,正是后居于莲花寺的一老尼相邀来到孤山。
那静慈师太本是一向深隐修道、绝迹俗世的方外之人,名不见世、世人少知,但她处身修行的峨眉派乃我武林同道,我秦家因是在武林中具有特殊首赫地位的豪门世家,世代多理事物、交识广博,对武林诸多各派情况皆有了解,是以也知道些鲜为人知的人事,我由此曾闻静慈师太不但深修佛法,且精谙远别于通俗的高异医术,只是此前从没想起到她身上,当时万没预料到她能正于此际来到此地,有望一见,真是欣喜若狂!虽也深虑她未必肯会见我这平生无交的俗世武夫,更别说为我孩子看病,但那也如在无边的绝望黑暗中忽见到一簇希望的火光,哪还顾得了其它的赶忙便抱着孩子前去求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