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欣和细、力尽周全地对雪晴告完这番深思备谋,原以为她定然会大来激兴、欢喜万分,万没想到她非但没半点如此,且倒竟神色劣变、宛若吃了一下异大惊吓般直瞪瞪对视着他!
剑洲一时出虞惊异、思错其意,忙抚慰道:“晴妹,你别太过担心虑怕,就算你父母、主要是你父亲短时间还难消解气恼、接受于我,不肯应允我求,可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我诚挚相对、努力不弃,哪怕一月两月不成,长经年载地总能让他们有所感动、渐至同意吧?再则并非我轻狂自大,只是实事求是而论,我秦家也乃京都显门、武林世家,我自身也人品端正、修具小能,你父亲度去虽然甚重挑讲门第,对我家世应也不致觉得有所辱没,对我之人应也不致觉得劣等不堪;且你又已倾心于我、执意从配,你爹对你难逆性情定也清谙不过。于这多方各面情理推量,我想他不可能执拗反对。”
又没料到雪晴更是惊惧异常地激叫了一声:“噢不!你千万别去见我爹!”随后便大流仓慌紧急的言道:“我爹他……他腰缠万贯、妻妾成群,那儿女多得很,从小到大的几乎几岁的都有,挤满了正侧各房!说出来你多半难以相信,他有时侯甚至都想不起来还有我这么个女儿!
虽然他有得是钱,对我们这些儿女的吃穿玩乐倒是尽由花用、随喜挥霍,从小也可说得是娇生惯养,但却没甚大意能施那种为父之人的伦常关爱的,且在我家中我和我那么多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里,我原本就是最不讨他喜欢的一个孩子!除非是如此次婚配这般他自己重意相干之事,否则我更哪能得他关重?是因为如此,才反还让你从表相觉得我是大得他爱宠而娇纵!就连我娘平素也只顾重保能永远安享她的荣华富贵,其余的皆不放在心上,什么事对我爹都是千应万好的唯恐讨欢不及,更别说能有甚异逆了。
秦哥,你们家乃武林正道高风声赫地名门世家,同我家那等世俗的富贵显门、奢靡大户可还大不一样。光看你之人品性行都可想知你所承家风必是备施正教、重讲情意,你的父亲等家人也都对你很好吧?你又哪里能知道在我家那种豪门深宅里,人情淡薄得很!我爹他根本就不会在乎多我少我这么一个女儿,其性又向常自重威严、说一不二的,这次又是我主犯惹使得他已盛怒发话撵我出门,那我若再自回,可不知得受尽他多少羞辱惩罚才会容下,就算我能受得了他那些,再下他也决不会还让我称快如意的同意我们的事呵!”
剑洲听她说了这么多,虽觉她似急措言辞、条理有乱,但也能大明其意、大为所动,因他以往虽确实无从亲历有知似她家那等世俗大户中是何样的生活情境,却也多有听闻过一等世常富豪财绅们只重寻欢作乐,搞得家府中三妻四妾、儿女众多,相互间整日就是争夺宠娇、勾心斗角,唯重己利又唯利是图,整个家族中也都确无多少亲情可言。
正再思到原来她反是因大失应得那等平常父爱关管、才自我放任的大显娇纵时,只听她又急续道:“秦哥!你若是真心爱我,那在乎的应就只是我这个人!至于我的父母家人等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对不对?一得遇有了你,我便如心有所倚般矢志离开那个家,就如那脱笼小鸟般绝无再回之想!我可告你,我是死都不会再回去的!你若执意逼我,那我唯有逃离得远远的,永远也不再见你算啦!”说着便一下侧过身去,满面任性犟拗又伤痛气苦之色。
剑洲见她情急语绝、已显偏激。更暂罢前意,安慰道;“好了晴妹,我是与你商量行事,你若不情愿我又岂能强逼,何致出此绝语?我先前也只是据世常人家情况所作的一番推度,现听来你爹怕是大如你曾激动有说般非于平常一等为父之人,那我更不会逼你回家。”
雪晴立又回过脸来,两目喜光一腾道:”我就知道你会对我好的秦哥!”说着又似有愧感担虑般对他大示亲好道:“秦哥,你如今对我的这体谅妥协好处,将来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加倍奉还报答!你可万勿因我这般总拂你意、不听你话心里就对我生有不喜了。”
剑洲不由先一笑道:”我在你心目中原来就是这么个小气人?”后即不再言此,正色说道:“晴妹,现暂即是对你家这方无可顾务,那不如你索性这次就随我到京城去,我先找个住处把你妥善安顿下来,等禀明我爹征得他老人家的同意后,我们就正礼成婚,以后再慢慢谋求和你家中这方关系的缓和交往,得到你父母的谅解认定。”
雪晴满目光芒大闪,惊喜万分又是着急地叫道:“以后也不必再求甚我父母的谅解认定,我是决不会再和家里有任何关交的!秦哥,我只要能和你正礼成婚那就是至幸万好了!”
剑洲也不想再与她为其家人等这些事有生异争,何况以后的事也当待以后再说,眼前一时又哪能有个确论保定的?是以也没再相拂什么的只对她示同一点头。
雪晴愈发欢喜,深情凝视着他,忽却又流闪异光,直直盯着我问道;“秦哥,你如此信待于我,就不怕我是个坏女人吗?”
剑洲不禁大感好笑道:“坏?你能有多坏?我武功这么高,不怕的。”
雪晴被他逗得登又“扑哧”一笑,随后便大现昵色,凑贴过来亲倚入了他怀中,转得有些情意痴深道;“秦哥,世人多诈,江湖险恶,你心地这般正良诚挚,也不重存些防人之念,只怕是会要受骗吃亏的。”
剑洲依然笑着摇了摇头,揽着她说;“不会,自从我出道江湖,历来以此本色行走四方,结识了许多志同道合、肝胆相照的好朋友,他们都正是主因我具此性风才对我大知大喜,何曾有过相骗相亏。当然江湖百态繁别、确实多存险恶,但我却以往坦荡无惧,现在有了你这心仪爱侣,那就更加是意气励奋、无所畏惧了。”
雪晴倚在他怀中的娇躯轻轻感颤了一下,好生柔绵道;“秦哥,我能让你有如此感受一言,那就是立时为你死了,也觉值足幸欢。”
剑洲也是一大感的搂紧了她些,是时已是夜色深静、外世悄寂,正当最易动发幽情暗怀之际,再加当景清美、更助人情,那高月皎明,泻光如水,投映在饰贴着”鸳鸯戏水”等一类情爱好合蕴意图案的炕沿长窗上,屋内旁桌上的一烛晕光柔和,他们相拥陶醉共处于其景其情中,似能一起聆听到彼此两颗心相同跳动鸣唱的音曲,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相伴美好生活的遐想和欣盼!良情热斥,只觉今生今世是幸得此相爱缘结,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把他们拆开!
过了良久,雪晴终先打破了这他们都备加珍惜沉醉地私密悄处氛围,轻缓开口道:“秦哥,你说你爹他就肯定能应允我们的事么?他若知道了我乃是从家里跑出来与你私订终身的,且也无意再与家中求有半点交关,当然也包括向父母尊亲征意求同你我之事这一节,那会不会大为不喜我?”
剑洲大可体会她这一忧虑,当下顾思据实答道:“我爹终归是老一辈的人,纵再宽怀开通也自然有许多想法和咱们年青人不一样,不过对于你这些异常情况他虽是应也会生点不喜想法,却不会为重,远致不到就反对你我结合之步上。想这世间芸芸人事各情繁异,无免多有异常、不好之节,哪得尽如人意?我爹之人之性我先前对你已有告知并分析,他尤大卓于常人,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而有甚想不通的?只要我对他细清告释你的种种原情,再诚垦力动,他定可理解妥同。”说完又大起安慰道:“晴妹,你我之事现当由我这男子一方全承行办,你这柔弱女孩儿家勿须再多有诸如忧虑的任何劳苦,就算再出变端也一切有我,你自管随我前行。”
雪晴又是大显感动的愈朝他怀中贴蹭了一下,随后却又担虑难解的续问道:”那你爹他又能否相信你所相信的我所说的那些家情么?”
剑洲也又是思忖了一下实答道:“晴妹,对于此节是这样的,无论我爹信与不信,他都必要实察一下你的家世。这并非专对挑嫌于你什么,只原于我秦家特异情境,你也必然有所闻知、可作测明的,我秦家自祖上辞去公位、退立江湖以来,历代居处正道联盟领首之位,主对抗击□□□□,多年来已不知招惹仇结下多少邪派妖人,经历过多少他们满欲报复使出的狠恶明斗、阴卑暗算,平素处事当然无免地要存防备警戒之情;又早成相视铸见,势无两立、绝禁亲交。我乃我秦家此代门中长子,当于婚配这等人生结亲大事,我爹对于其中相配对象的诸方情况是不可能只听告言、而不作实察的,不过这也没甚叫你可担处,我爹当意重视的只是你是否有所关染□□邪派,而你出身家世与这可说是八竿子也打不上关系,我爹只要稍作实察便能确知、也就可以了,否则勿须他反对,我自己纵再觉你是本性纯挚、出淤不染,足可令我心动生爱,也要先即与你断情绝关、再无瓜葛。”
说完他还是认定当然绝无可能有此一事的轻笑了一下,万没想到雪晴却反应大异地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紧张对视着他道:“不秦哥!我还是不要和你去京城你家了,我就留居在这里守待着你,以后你只要一得机会便就来这里与我相会伴处、尽多厮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