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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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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逸北匆忙赶回了驿馆。

此次回乡探亲,想不到会再见到封无霆,更加想不到的事,封无霆变了。他原本不记得,封无霆是这样偏激,好走极端的人啊?也许,封无霆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韩逸北对他有奇特的感情,才会被蒙蔽了双眼,只记住了他的好处,却没记住他的坏处。事实上,封无霆此人,优点说不上几条,缺点却是数都数不清。以世人的眼光来看,根本就不是好人。为什么会喜欢他,恐怕韩逸北自己永远也想不明白。

刚走到内室,就听到火心平的声音从内传来,韩逸北不觉停下了脚步。“姐姐,你为什么不说话?师父不会没理由地要杀你,你告诉我,为什么?”“心平。”杨如倩轻轻地说:“你不要问了。不管我对封无霆做了什么,我对你……我从来都没有想要伤害你。你,要相信我。”

韩逸北急忙走进室内。“夫人,小妹!”“飞扬,你回来了!”杨如倩急忙迎了上来。火心平看了看这夫妻二人。“飞扬大哥,如倩姐姐,你们慢慢谈,我先出去了。”

她的心情也非常混乱。失踪了两年的师父回来了,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他却是一出现就要别人的命,而且要杀的还是如倩姐姐。甚至,还包括飞扬大哥!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你见到封无霆了?”杨如倩问。“是的,我见到他了。”“他都对你说了吗?”“他什么也没说。”韩逸北疲惫地在床上坐了下来。“他……”杨如倩咬住了下唇。“他什么也没有告诉你?”

看了妻子一眼,韩逸北摇了摇头。“他什么也没告诉我。只是说,我和他的交情一笔勾销,从此再见便是敌人。”杨如倩一听,不禁一愣。“飞扬,他连你也当作仇人?你当日放过他,对他有恩,他就这样恩将仇报?”“夫妻本为一体,你得罪了他,就等于是我得罪了他。自然你我都是他的仇敌了。”

杨如倩转过了头。“都是我的缘故,让你们翻脸了,不然,你们交情多好!”她的话语之中,带有明显的酸味,似有弦外之音。韩逸北吃惊地抬头看着她。“夫人,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没有想到哪里去,只是事实而已。”

“夫人!”韩逸北抓住了她的肩膀。“你听我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韩逸北的错。是我鬼迷心窍,竟然喜欢封无霆。可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和封无霆之间,是清白的,如有虚言,叫我命丧他人刀剑之下!”

“飞扬!”杨如倩急忙捂住了他的嘴。“我并没有怀疑你和封无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这一点!只是,飞扬,我看到你……为他所惑,痛苦自责的样子,我就恨他!我知道,你并不想喜欢他,只是中了他的邪术,心不由己,你一直想要摆脱这种不正常的感情,摆脱这种罪恶感,可是你……摆脱不了,因此更加痛苦,所以我恨他,恨得要死!”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我承认,我很卑鄙,竟然利用了心平做人质。封无霆虽然冷血,对心平却是极其关爱。于是我□□了心平,要挟封无霆。封无霆竟然真的放弃了反抗,落到了我的手里。我那时就想,如果我杀了他,火心平一定不会原谅我,利用她而杀了她最爱的人,她会视我为生死仇人。所以我没有杀他,而是……”

韩逸北诧异地看着妻子。杨如倩扭过脸去,半晌才说:“我把他,交给了百花夫人。”“什么?!”韩逸北一下子跳了起来。“你……我的天哪,你……”他不由自主地直冒冷汗,“夫人,你怎么会这样做?!”他当然知道百花夫人的名头,那是有名的女贼啊!

“难怪封无霆这次真的恼了,他是何等心高气傲,这对他来说,真是奇耻大辱!”韩逸北喃喃地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他没有对我用什么邪术,根本是我自己不对,为什么要迁怒于他?”他颓然坐了回去,深深地叹息。

第二天一大早,丫环就匆匆忙忙地跑来敲门。“将军,夫人,不好了,火姑娘不见了!”

“什么?”夫妻两人大吃一惊。“心平不见了?”韩逸北急忙开门。“怎么回事?”“将军,奴婢一大早去叫火姑娘起床,结果,火姑娘房里已经没有人了,只留下了这封信。奴婢想,火姑娘一定是走了!”她将信呈给了韩逸北。

韩逸北拆信一看。“心平去找封无霆了!”“什么?”杨如倩急忙接过了信。看完全信,不禁又懊恼又焦急。“她去找她师父……心平这样一个好姑娘,为什么会是封无霆的徒弟,真是明珠暗投!”韩逸北知道妻子对封无霆的看法是绝对不会改变的,也不再与她争辩。“你放心。心平去找封无霆,不会有危险。毕竟他们是师徒,也许,有些话还要好说一些。但愿封无霆看在心平的面子上,能够与我们化解这段怨仇。”

“我根本不在乎要与封无霆化解冤仇,我只在乎火心平!”杨如倩说:“我就是不希望她再跟着那个邪魔外道的师父,飞扬,我一定要把心平找回来,她再也不能跟着封无霆了!那会害了她的!”妻子对封无霆深恶痛绝的态度,令韩逸北一个头快要有两个大,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天上午,封无霆正要出门,刚刚走到村口,就看见一个苗条的倩影。见到这人,封无霆不禁一愣。“心平?”竟然是火心平?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火心平看到封无霆的身影,大喜过望。“师父,原来你真的在这里,总算等到你了!”她拔腿就跑,一直跑到了封无霆的面前,二话不说,就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搂住了他。“师父,师父,我好想你!”她仍然像当年那样,在师父面前娇痴惯了,完全忘记,自己已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

封无霆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住,一时也没有回过劲来。直到闻到火心平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少女的幽香,才猛然意识到这个徒弟,已经不是当年人事不知的黄毛丫头,而是一个颇有魅力的大姑娘了。这样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他急忙推开了火心平。“师父,你干嘛?”火心平不解地看着他。“心平,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对师父这样亲近了。”封无霆正色说。“呃……”火心平也意识到自己和师父从外表上看,已经没有半点师徒的样子。适才的举动,极易引起别人的误会,不禁脸也红了。

封无霆看着火心平,这个姑娘真的长大了。两年前还是一团稚气,如今却如同盛开的鲜花般光彩照人,风姿可爱。“心平,你真的长大了,变成这样美丽的一个姑娘了。”他不禁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火心平上下打量着久别的师父,不禁惊奇地说:“师父,两年不见,你怎么看起来更年轻了?师父,你是不是会什么驻颜术啊?!如果有这样的功夫,我可是你惟一的徒弟,一定要传授给我,千万不要保密哦!”

听了这话,封无霆不觉好笑。火心平就是火心平,一看到她,他一贯冷漠的表情,也会变得人性化起来。

然而,他立刻想起,火心平是和韩逸北夫妇生活在一起的,今天怎么会来找自己?于是,他收敛了笑容,正色问道:“心平,你找我有什么事?是韩逸北让你来找我的吗?”“不是。是我自己要来找师父的。”火心平回答。“你找我,想干什么?你和韩逸北夫妇在一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来找我?为韩逸北当说客?”

“师父,我不知道,你和飞扬大哥,有什么仇。”火心平说:“不过师父,飞扬大哥真的是好人,这两年,他对我比亲妹妹还要亲,一直都很照顾我。如倩姐姐也是,对我非常好。我很喜欢他们。虽然我不知道如倩姐姐做了什么事,惹你生气,要杀她,可是,杀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会很伤心的。师父,你可不可以不要找他们报复了,我真的不愿意你伤害他们。”

“心平,你多虑了。”封无霆回答。“韩逸北的武功,并不在我之下。我和他若真动起手来,究竟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也许,到时死的是我也不一定。所以,你不必担心。”

“什么叫我不必担心啊!”火心平差点跳了起来。“师父你怎么说这样无情的话!我担心他们,并不是说我希望你死啊!你们都是我最关心的人,我不愿意看到你们互相为敌,那样,我该怎么办?我该向着哪一方?师父你要杀他们,还不如先把我杀了算了,落个眼不见为净!”

火心平火冒三丈,也顾不上师徒应有的礼貌,冲着师父大吼大叫。封无霆发现她虽然外表越来越有淑女样,但是那个脾气根本一点也没变。见他不说话,火心平又忙说:“师父,我听飞扬大哥说,你和他本来是朋友的,我不知道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会想杀如倩姐姐,师父,你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两年前我被人绑架,然后师父就为了我而失踪了,这一切都是如倩姐姐干的吗?师父,你告诉我吧!”

封无霆看了看她,该怎么对这个徒弟说呢?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怎么对火心平说出口?过了好一会,他才问:“心平,就算你知道,两年前的事,是杨如倩所为,你也不恨她,依然把她当成是姐妹吗?你可知道,她为了对付我,而利用你,这样的行为,是背叛。你能够原谅一个背叛你的人?”

“我……我不知道……按理说,她利用我,伤害师父,是可恨的行为。但是,这两年的相处,我觉得,她对我是真的很关心。她是个好人,但是好人也有犯错的时候。所以,我并不想恨她。还有飞扬大哥,也是个好人,我也很喜欢他,所以我……我想,师父能不能看在我的分上,原谅他们?”

封无霆将手背在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火心平。“心平,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说,韩逸北和杨如倩,都是好人,所以叫我不要杀他们是吗?”“难道师父不这样认为吗?”“心平,你原来不了解我。”封无霆摇了摇头。

“没错,韩逸北是好人,杨如倩也不是坏人。但是,你师父我,却不是好人。我封无霆在名门正派的眼中,是邪魔外道;在官府的眼中,是江洋大盗。你说我是好人吗?我这个人,人不犯我,我都是要去犯人的。何况,还是有人先招惹我!我的原则是,有仇不报非君子。所以,此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火心平目瞪口呆。“师父,你说什么?你是坏人?我不相信!”“你不相信吗?”封无霆笑道:“你不妨去打听打听,只要你报出追风使者的名号,你看有没有人说是好人的!”“呃……”火心平哑口无言。

封无霆暗暗叹了一声,虽然不想伤她,但是为让她死心,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心平,你我师徒一场 ,就到此为止吧。你再跟着我,对你没有半点好处。七年前,我收你为徒时,我隐瞒了身份,因此你一直不知道我究竟是谁。现在,我的来历你已知晓,所以,不必再见面了。你还是回到韩逸北那里去。我和韩逸北夫妇为敌,你也不必左右为难了。”

说罢,封无霆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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