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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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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竟无不目瞪口呆。枫道人心急口快,当即便道:“你说的穆柯寨,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那个穆柯寨?”杨宗保被他缠头缠脑的话逗得一笑,见杨八妹与杨廷路二人也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心中不由奇怪,说道:“怎么江湖上有好几个穆柯寨么?”杨八妹与杨廷路对望一眼,杨廷路笑嘻嘻道:“看不出啊,宗保,你竟然跟穆柯寨都能搭上交情。”杨宗保见他们面色十分古怪,心中更是奇怪,答道:“我是跟穆柯寨的朋友有交情,只是,你们如此这般,可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么?”

杨八妹女子心细,见杨宗保说到有交情三字时,神色微显腼腆,这是他往日从未有过的,心中不禁一动,暗想:“莫非这孩子竟是和那位穆姑娘有了什么?”只听杨廷路道:“此事说来话长,如今我长话短说。我跟你八姑姑所以下山,便是为了孟良从前线捎回你爹爹的消息,说穆柯寨的穆小姐曾在边关暗中帮主他破辽人萧天佐的阵法,胜了一仗,又知契丹人如今十分倚重从中原去的武林高手卓不凡,便想寻访穆小姐帮手。十分凑巧,咱们在明月居周家曾和她遭遇,也见识过她的武功气度,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林奇才,不过当时她似乎另有要事,又有言在先,不愿意过问江湖中的是非,因此只好分道扬镳,没想到你竟然能跟他们穆柯寨的人有交情。”

杨宗保微微一笑,道:“穆姑娘不爱与人争斗,却并非怕事之人。”杨八妹听他这般说,心中更是雪亮,不禁又与杨廷路对望一眼。杨廷路笑道:“看样子,宗保说的,有交情的,莫非竟是这位姓穆的小姐?”见杨宗保含笑不语,并不否认,眼前不由一亮,笑道:“呀,这可是难得。”枫道人在旁也笑道:“可不是,我老官儿还想着怎么不见那小姑娘来参与天下文士大会,正觉得无趣得紧呢,想不到你小子竟有如此本事。”杨八妹得知杨宗保竟与穆桂英有情,心中也是十分欢喜,暗想:“咱们杨家的男人,若论打仗的本事各有千秋,若论讨老婆的本事,还是六哥跟宗保这一支厉害。”

杨宗保见他们都满脸喜色,很是代自己欢喜,想起穆桂英淡雅清丽的倩影,心中也是一甜。只听杨八妹道:“只是只穆姑娘一人,虽然多了胜算,似乎也犹有不足。那卓不凡武功我是不知,但这两日看他门下一个叫做瑞珠的姑娘在天下文士大会上的才艺,其师之能,怕是比我们想象的要更高明得多。”杨宗保与卓不凡之间本有着极为复杂的交情,家中并无人知,这时见杨八妹提到卓不凡时,在场三人均是面有担忧,也不多说,朗声道:“怕他怎地,再说咱们又不是单挑群殴,而是跟他斗智斗勇,若是怕,怎算得天波府的男人!”

杨八妹见他出语豪迈,心中十分欢喜,在旁道:“那你以为咱们应当如何?”枫道人与杨廷路也在旁说道:“是呀,若是你有什么好主意,边说出来,咱们跟着办。”杨宗保一笑,道:“若是各位不嫌小子莽撞冒失,小子便说了。”杨廷路道:“你小子少买关子,这里大家不是外人。”杨宗保道:“我已经查明,汪守园在大名府,不但有江湖势力,背后还有官府,也就是大名府守备王伦给他撑腰,而他们所以年年操办天下文士大会,就我推测,多半是以此为契机,暗中招揽各路人才,而今年他所以敢明目张胆用胜邪剑作为大赛噱头,自然是因为他们积聚实力已经接近完工,如今只需要一个让他们能够有所图谋的机遇。”

枫道人听得挠头,道:“你为何如此说?”杨宗保道:“你们不妨想想,若他们不是已准备有所图谋,又何必将一个原本只是文人雅士吟诗作对,附庸风雅的天下文士大会变成胜邪宝剑的争夺,以至于轰动武林。而这么巧天下文士大会开赛之后,陆续有不少武林中的正道人物在大名府离奇被杀,惹得整个江湖流言蜚语满天飞,都说是胜邪剑杀气太重,件件桩桩,都在抓人眼球,不是掩人耳目之计,又是什么呢?”众人听他分析有理,八妹道:“那么你究竟预备如何?”杨宗保笑道:“自然不能让别人牵着鼻子走,而要主动出击,逼迫他们露出狐狸尾巴。”

杨八妹等听了,彼此对望一眼,杨廷路拍手笑道:“我知道啦,你是想让咱们几个在天下文士大会上想法子搅局,不过,我有些担心。今次来天下文士大会的聪明人不少,最后一局七星聚顶的争夺,我怕八妹不一定能稳操胜券呢。”若是往常,他如此说,八妹心高气傲,定会反驳,但如今事涉大局,连她也连连点头,说道:“正是,连日来考文采智谋,我大有江郎才尽之忧。”凝神一阵,忽然眼前一亮,笑道:“咱们怎么把她给忘记了?”众人听了一怔,还是杨宗保最先明白,接口说道:“我知道八姑姑的意思了,不过此事,我还要问过她的意思,才能作准,是了,今日的大会,是否便是选拔七星聚顶的最后一场?”杨八妹道:“正是,我方才所以苦恼,便是因为我将要对战的,是瑞珠,说实话,我并无把握淘汰她。”杨宗保点点头,道:“既如此,咱们今日不妨如此如此,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说着,便将心中设想千遍的计策,说了出来。

杨八妹等从未听过如此离奇的法子,不禁又是彼此对望一眼。枫道人笑道:“就这么办吧,最多是做不成,大家并肩子杀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杨八妹想了一阵,也道:“咱们就如此。宗保,你去与穆姑娘商议,若是她同意如此,你便照老法子给我送个暗号,若是她不同意如此,咱们便另外想法子,不管如何,总要将此事给办成了。”杨宗保道:“好。”又详细询问了天下文士大会场内种种规矩、比赛时辰以及布置,然后方起身辞别众人,一路走出七星客栈。

杨宗保先去祥贸成衣铺,找到老邹布置了各种任务,便又转头向长了客栈方向走去。此时大名府的街道上行人见多,各色摊贩店铺也早已陆续开门经营,一派欣欣向荣。他心中不禁暗道:“若不是连日以来亲眼见到,谁能相信这样繁华的城市,正在上演着惨烈的厮杀和各种阴谋诡计,想那汪守园,虽只远远见过一次,却也不失为一代人杰,若他果然是南汉皇室后代,想来他有这样的举动,也是情有可原,但不管如何都好,为了一己的私利,陷害别人,甚至将苍生拖进不测的泼天大祸,怎么都不能原谅。”

他正自满怀心事,忽然看到不远处一个红衣少女,背负行礼,踌躇而来,一路东张西望,似乎寻找什么,容色清秀纯净,面目宛然竟是小翠,不觉吃了一惊,心道:“怎么她却来了?”猛然间想到穆桂英,心中不知为何,竟是没来由一阵慌乱,暗道:“穆姑娘晨间虽然给我说动,愿意和我携手,然而她天性多愁善感,最肯为人着想,若是为了小翠,竟断送我出去,那我应当如何自处?”又想到小翠对自己的种种好处,当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木然站住。

哪知小翠走到近前,却似不认识一般,拱手道:“请问,七星客栈怎么走?”杨宗保呆了一阵,这才想起自己是易容出来,又见小翠风尘仆仆而来,容色比之当日在荒林所见,清减许多,心中不禁十分歉疚:“我知道她对我一往情深,当日虽因穆姑娘另有良配,对她温柔相待,但心底毕竟对她没有那份意思,如今想不到竟连累她如此。”

他心中转念,面上不自觉便流露出来。小翠等了半日不见他回答,正自奇怪,这时见到他望自己的模样,依稀便是朝思暮想的杨宗保,不禁心头一堵,眼有泪光,脱口道:“杨大哥!”杨宗保被她这么一叫,原本想要答应,话未出口,脑子里火石电花一闪,暗道:“小翠天真无邪,可不能将她卷进这江湖是非中,今日只好对不住她了。”如此这般之下,神色立时镇定,含笑摸摸胡子道:“我可不是什么杨大哥,江湖上都管我叫铁笛先生,姑娘你要找的七星客栈便在那边,对不住,我可要失陪了。”

小翠见他虽也潇洒倜傥,但毕竟年纪不对,容貌更是天差地远,心中苦笑:“我这是怎么了,只为他望我的眼神与杨大哥一般,便将他当做杨大哥么?”向杨宗保赔礼道:“对不住,大叔,我认错人啦。”说着,便告辞举步而行。杨宗保见她对自己丝毫不疑,又见她清瘦的背影在街道的川流里显得那般单薄可怜,心中更是歉疚,正欲出声叫住他,但是想了一想,心说:“如今还是大事要紧,小翠那里,只好日后跟她赔礼道歉。”于是忍下心来,转头向长乐客栈而去。

他心中想着小翠,又想着穆桂英,不觉柔肠百折:“我当日从荒林离开,虽然是为了天下文士大会之期将近,不能耽误,其实更多的,乃是因为穆姑娘另有良配,自己黯然神伤,然而谁能想到天意弄人,常兄英雄无寿,才使得我与穆姑娘柳暗花明。但我千不该万不该,那时竟然没有亲口跟小翠把话说明白,后来又为了一腔情思无处寄托,而对她的柔情蜜意默然接受,以至于弄得她如今不上不下,若是因为我跟穆姑娘,而让她有了差错,以穆姑娘素日的性格,会当如何?”心里越想,越是害怕,一路形色匆匆,竟连路也不知看,终于和一个老者撞了一个满怀。

杨宗保心知自己忙中出错,忙道:“对不住,对不住!”谁知那老者竟也好似失魂落魄一般,并不答话,径自拐进一条巷子。杨宗保看他脚步沉稳,身法端凝,显然身有武功,又见他转进的巷子正是长乐客栈所在,心中十分好奇,暗想:“莫非他竟也是穆柯寨的人?”一时不明所以也就不去想它,只快步跟了进去。远远的只见那老者果然进了客栈,眨眼工夫便隐没了踪迹。杨宗保担心穆柯寨有事,站在门外想了一阵,也跟着走了过去。

门里两个伙计见他进来,忙拦道:“客官,抱歉得紧,小店今日不做生意。”杨宗保道:“客栈东家可是姓穆,我是东家小姐的朋友,我姓杨。”那两个伙计见他这般说,彼此对望一眼,一个忙进去报信。过了一阵,便见一个少妇走出来笑道:“杨公子在哪里?”正是张嫂。她见堂中站的却是个相貌倜傥的中年书生,不觉一怔。杨宗保忙将面上沾的胡须眉毛拿下,道:“我便是杨宗保,你家小姐在哪里?”那少妇见他剑眉星目,俊朗潇洒,喜道:“小姐跟老爷都在内堂,她吩咐我来带你过去。”杨宗保点点头,于是便跟着张嫂一道进了内堂。

那张嫂引他走到一处单独的大瓦房前,远远站定脚步,说道:“穆柯寨的规矩,老爷跟小姐在内堂议事,咱们下人是不能进去的,杨公子,你自己进去吧。”说罢,又眉开眼笑看他一眼,这才转身去了。杨宗保见她如此,心知多半是穆鸿举或者虎头将自己与穆桂英的事说得人人皆知,心中涌起一阵尴尬的甜蜜,走到门前,敲门道:“我是杨宗保,可以进来么?”话落,便听那木门支地一声自己打开,穆鸿举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

杨宗保举步答应道:“是。”走进门去,还未举步,那木门又早已支地一声自动关上。杨宗保心知这房中装有极精巧的机关,放下心来,再看房中摆设,迎面是一个大屏风,画着寒梅傲雪图,笔力圆融从容,骨干峻峭中洋溢着暖暖春意。转过大屏风,只见穆桂英父女坐在上首座榻,而方才自己撞到的那个老者则跪在下首。杨宗保不知何故,用眼神向穆桂英询问。穆桂英向他点一点头,示意他坐到一旁。杨宗保见她神色淡漠,不喜不悲,心中忐忑:“莫不是又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正自胡思乱想,只听穆鸿举道:“穆瓜,你做的那些事,我其实早已有所察觉,但是一直念在你是穆柯寨的功臣而对你多有包容,却没想到这般不但害了你,还害了我的女儿,如今究竟该如何办理,还要凭桂英一言而决。”穆瓜声音低沉,说道:“是,无论小姐要如何处置,穆瓜我绝不会有一丝一毫怨言。”杨宗保到此,方知眼前跪着的老者,竟是穆柯寨的二当家,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铁罗汉穆瓜,耳听得穆鸿举说什么他做的事害了穆桂英云云,心中不由大是惊奇,想起最近发生的种种,心中暗道:“穆姑娘素性谨慎小心,在来大名府的路上却接二连三种埋伏,我一直疑心是有人搞鬼,莫非竟是穆瓜不成?只是他侠名在外,想不到竟是如此。”他想到这里,忍不住向穆桂英望去,却见她只是抬首望着天空,似乎若有所思。众人见她如此,一时间竟都不敢有任何言语。

隔了一阵,穆桂英忽然站起身来,向穆瓜道:“瓜叔,你站起来。”穆瓜不知小姐将要如何对付自己,心中忐忑凄苦,只得勉力站起。穆桂英凝望他一眼,身子忽然前移数尺,右手长袖流云般甩将开来,啪地一声正打在穆瓜胸口上。她这一手流云飞袖虽只用了半招,然而招式出尘脱俗,劲力绵密悠长,十分厉害,直打得穆瓜口吐鲜血。然而穆鸿举却知,以女儿的功力而言,其实只用了不到三分功力,对穆瓜而言,虽然伤筋动骨,生命却是并无大碍,心道:“桂英这孩子,果然还是太过心慈手软了些。”

正自想着,却听穆桂英说道:“瓜叔,以我今时今日的功力,要杀你,易如反掌,我所以不杀,是因为你并非首恶,但若不对你有所惩戒,你自己一定会因此而活得生不如死,你明白么?”她此言一出,穆鸿举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女儿所以出手留情,并非心慈,而是已将此事在脑子里反复思量过千百回,不禁又惊又喜:“原来我只担心女儿心地善良,容易为人左右,却忘了她胸襟气度,不输给须眉男子!”再看杨宗保时,也是面有喜色,显然不但明白穆桂英心意,更是十分赞同她这般做,心中又想:“怪道女儿喜欢他,果然聪明过人。”

那穆瓜却是惊疑不定,讷讷道:“小姐,我......”穆桂英道:“我相信你也是逼不得已,只是你的作为,害死了两条人命,你以后不能再做穆柯寨的总管,便罚你降为伙夫,且负责日后将小花以及常大哥的灵柩接回穆柯寨中,在她们坟前忏悔三年,你可心服?”穆瓜原想自己罪孽如此深重,不要说小姐,便是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万没料到穆桂英竟是如此大度,心中感激之下竟是老泪众横,忙一下跪倒在穆桂英眼前,哽咽道:“多谢小姐!”

穆桂英叹了口气,缓缓道:“你起身吧,出去将自己的伤料理一下。”穆瓜道:“是。”又转头向杨宗保瞧了一眼,这才退了出去。穆桂英向杨宗保笑了笑,转头道:“爹,我如此做,你觉得可好?”穆鸿举哈哈一笑,道:“岂止是好,简直是好到十分,有女如此,穆鸿举夫复何求。”又向杨宗保道:“你这臭小子真是福气,能够得我们桂英青眼有加。”杨宗保经过晨间,早已习惯穆鸿举放荡随和,含笑站起道:“正是,伯父说的一点不错。”一双眼睛,满含柔情向穆桂英望去,只见她面带微笑,些微有些腼腆,然而双目灵动含情,不再似往日那般绝尘脱俗,心中十分欢喜:“她为人如此霁月光风,我还有何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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