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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也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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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中彦推开房门,寒嫣正背向他坐在椅上,望着窗外发呆,鬓发上还沾着几片碎叶,她的脸色苍白,大概在寒风里冻得久了,身体还在发抖。

“寒嫣?”傅中彦上前想要握住寒嫣的手,被她轻轻避开。“你怎么了?”傅中彦又问道,寒嫣没有回答,室内登时呈现一种尴尬的沉寂。

“你我的武功,孰高孰低?”寒嫣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让傅中彦有些为难,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虽然寒嫣与他交手时从未赢过,他也觉得不能贸然下结论。

“如果你不能回答,那么我们就借石掌门的兵器和宝地,再比上一次!”寒嫣说着便抽出两把剑,扔了一把给傅中彦。

傅中彦觉得不可思议:“你也用剑?”他记得寒嫣练武时从不用剑,或者徒手,或者用匕首尖刀峨嵋刺之类的短兵器。

寒嫣凝视着他,剑尖斜斜垂下,眉头微微蹙起,姣美的面容冷若冰霜:“少堡主,请!”

傅中彦知道寒嫣的脾气,也就不再多话,数十剑花闪过,光影顷刻把二人裹在其中。令傅中彦惊讶的是,寒嫣所使的剑法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甚至不是傅家堡的功夫,这剑法乍一看飘忽无定,缠斗片刻,觉得自内而外透出的却是雍容庄严,不容置疑地攻向自己的要害大穴,傅门九重剑纵然后劲十足,竟也不知不觉倍受牵制。

“且住——我甘拜下风!”傅中彦气喘吁吁跳出圈外,“寒嫣,你这是什么剑法?”

寒嫣收住长剑,依然是答非所问:“少堡主,先前我赢不了你,此时你赢不了我,那么你可知你的症结所在?”

傅中彦一怔:“怎么?”

寒嫣幽幽道:“少堡主与我一起长大,从小便一起练功,无论内外功夫,你总是学得最快,因你向来心无杂念,专注执着。然而,若过于专注,则成了执念,执念萦绕太久,如同身在庐山之中,该看见的看没看见,该防备的没防备,原本的长处,反倒沦为你的弱点,比武如此,行事也是一样。”

“寒嫣,你究竟想说什么?”傅中彦听出寒嫣的弦外之音,但一时又不能完全领会。

“堡主在世时,以刚正闻名江湖,虎父无犬子,如今少堡主也是一个深明大义的人。然而‘义’这物,与‘善’一样,正因其自身所限,才极易被心怀叵测之人利用,君子欺之以方,皆出于此。”

“刚才我与石星朗的对话,你也都听到了,你能这么说,莫非你也觉得我该助石星朗讨伐杜冠群?”

寒嫣轻轻摇了摇头:“少堡主,该如何做,你自己来决定,只不过,莫因一时执念而姑息养奸,也莫因一时豪迈枉为小人。”

傅中彦微微皱起眉头,凝视着寒嫣:“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却不明白为何你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些。顾左右而言他,此非你的行事风格。寒嫣,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或者另有隐情?”

寒嫣的脸色愈发苍白,她把眼睛移到别处,声音有些发颤,语气却很坚定:“少堡主明察秋毫,我自知什么都瞒不过你,凡与傅家堡休戚相关的,我也丝毫都没有瞒你。其它那些……你也不必多问了罢。”

“那么其它那些,你何时才肯告诉我?”傅中彦注视着寒嫣消瘦的侧影,心里一阵发痛,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离不开眼前这个外柔内刚的女子,而这名女子却要独自承受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寒嫣没有回答,只紧紧咬着下唇,好像生怕不小心松口说漏了什么。

石星朗坐在山崖之顶,周围都是长年不化的冰雪,但他却摇着折扇,左手将折扇摇得悄无声息,手脚的纱布刚刚拆去,血痕清晰可见。他凝视着折扇,折扇渐渐停了下来,周围很安静,一丝风都没有,也没有鸟鸣虫啁。

“你在等什么?”石星朗忽然问道,“你与我约定的时辰已到,还躲着做甚?”

居原从树后走出,他一身黑衣,抱着一把通体乌黑的长剑,站在那里,好像背后山脉突然裂开了一个狭长的黑缝,透出一阵阴森,他冷冷地望着石星朗,石星朗也冷冷地望着他。

两人一言不发审视着对方,石星朗终于打破了沉默,大笑了起来:“其实我也不认得你,你也不认得我,我们今日之战,不过为了了却父辈的恩怨,可笑啊可笑!”

“一点都不可笑,父债子还,天经地义。我师父贯日道长没能等到今天,我等到了。”居原的出招与他的言语一样平静,最后一字出口之时,剑尖已闪至石星朗面前。石星朗上身急速后仰,就势腾翻后挫,双手微分,手中异光乍现,原来是青烽钳和赤焰针。山风吹过,那袭蓝色长衫被吹成了一束火焰。

“这昆仑派镇门之宝,你想今日物归原主?”石星朗笑道。

“不错。二十年前若不是你爹欺师灭祖,我师父也不会背井离乡隐居中原。冤有头,债有主,今日一并了账,也算痛快。”居原话语缓缓,剑风飕飕,这般慢语快招的相衬已有些奇特,再加上黑衫墨剑,状如乌蛇翻滚,煞是诡异。

石星朗不再回话,舞起青烽钳和赤焰针,认真与居原拚斗起来。他重伤初愈,一招一式虽使得有板有眼,却与当初和傅中彦比武时的大不相同,此时乃是阴柔有余,狠辣不足,更不用提“快绝”二字。这镇门之宝原本就短,再离了这四字神髓,便落得平淡无奇,相比之下,这柄黑剑的威力似是大得惊人了。

几十回合之后,石星朗显得有些体力不支,出招时快时慢,步法也散乱起来,面对居原凌厉的攻势,看似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即求胜之心切切,然而毕竟有伤在身,攻守都不尽如他意,虽然如此,他仍拼力招架,青烽钳和赤焰针偶尔也能裹出风声,可惜均昙花一现,几式之后,便如强弩之末,莫说鲁缟,怕连蛛网也穿不透。

“有招数而无内功,无异以卵击石,看来你这昆仑掌门,也不过如此!”居原哼了一声,乌剑呼啸而至,当啷两声,石星朗手中的青烽钳和赤焰针被挑飞,插入数丈开外的冰雪中,石星朗略一错愕,只见乌黑的剑尖已毫不客气指向自己咽喉,石星朗低头一看,那剑刃乌黑无光,却散发凛凛寒气。

“长宫乌雀?”石星朗有些惊讶。

“你能认得,很好。一定是你爹告诉你的,那么他也应告诉你,此为贯日道长贴身兵器,见剑如见其人。当初你爹用那镇门二宝与师父比武,暗中使诈,害师父受伤战败,如今总算苍天有眼,能让我以其父之道还治其子之身。”

石星朗嘿嘿一笑:“原来这么多年,贯日的后人也不见长进,若不是我伤重初愈,你以为能赢得了我么?”

“兵不厌诈,古训如此。你自负聪明过人,也该意料到会有今天。”

“既然兵不厌诈,你可诈,我亦可诈,司空见惯之事,何来仇怨?”石星朗毫不相让,人虽不能动弹,口气仍一如既往咄咄逼人。

居原脸上那道疤痕抽搐起来,半晌,从牙缝里迸出一句:“死到临头,却还嘴硬!”

“此时不硬,更待何时?”石星朗嘻嘻笑着,“将我投进深崖,或者取我的人头,或者绑了我这个活人去,悉听尊便!”

“好得很。”居原收回乌剑,竟石破天惊笑了一下,“你这骨气倒也配得上掌门之位,想你的血也不会弄脏长宫乌雀,不过我与他人有约在先,只好麻烦你多活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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