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多很挤,但因为我们侍卫丫环好几个,也没有人来挤这软塌。相对来说,空隙还很大,我的身边,足够再站三四个人。
香莲夫人站在软塌一侧,拍手叫好,人群中喝彩连连,热闹非凡。
当我再次扭头去看时,二少的身影消失,而那戴竹笠的男子离这边不足五尺。
“香莲夫人!”我神经质地想去拉扯她的衣袖。可是四周声音太大,她又专注。自然没能引起她的注意。
“香──”在我手要拉到她袖子的那一刻,戴着玉鐲的手就给那人捏在手心,滚烫火热。可是香莲夫人,身边的侍卫,紧贴的丫环都充耳不闻的样子。我应该叫非礼还是大喊流氓呀,这人手怎么握得这样紧?挣不脱。大叫流氓行人能听得懂吗?这低低压下的竹笠,看不到那人表情,但是,不是混。
既然挣不脱,怎能让他白白占便宜,正当我挣扎着要张开嘴要大喊的时候,竹笠上仰,那个男人正平淡望着我,眼里现出几分玩味。一副你叫着看的表情,反正丢人现眼可不是他。这张留有山羊胡子的脸似曾相识,这双眼睛我是见过的,只是,他是谁呀?
手上一紧,本是平淡的脸有些扭曲,眼里快喷出火来。
“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应该记得我的!”那手上的力道恨不得把我手捏碎“我的清,你说是不是?”
“啊!”那只本是用力去掰他的手,捂住口,我的天,这人是政!
“政?”那张脸仍无表情,看来秦时的易容术实在不怎的。不过那双眼仍是在喷火。
心头猛地一惊,我这一句政足已让我死一百次。
“大……”瞄了瞄四周,会不会有刺客呀,我一声大王是否会让他身陷险境?
“算了,免了!”终是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有些满意地打量着我,眼角又得意的看向我手腕上的玉鐲。“看来你还是很喜欢的嘛!”
低头盯着玉鐲,又扫了眼一边“我什么也没看到”的香莲夫人。原来他们都是设计好了的。
“若是村妇今日没有看中会怎样?”
似是很不满意我的问话,他抬高竹笠,平淡回道“没看中的话,明日殿上会赐于你!”然后又拉住我的手,“这杂耍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我,我带去看别的东西,两人一起逛逛!”
微一点头,对他笑笑。他应该在努力缩短与他的距离吧,想让我不受拘束,还特意用上了我字。只是这距离早就存在着,怎么拉也不能有所改变。我的孩子还好吗?想问但不敢,这头狮子现下是不会高兴我问孩子的事的。
他微一抬手,软塌给抬了起来,好十几个人随着我们的移动而移动,而香莲夫人他们还是“什么也没看到”。看来他今晚的出宫,是准备充分的,我的担心算是多余了。
“你的腿还好吗?”他看着街边现烤着的大饼,指了指,“要不要吃个肉馍?”
“好!”
肉馍好香,却没有食欲,但仍是接过一边侍卫验过毒后的肉馍啃着。事事小心翼翼,应该很累吧,连出来一次都如临大敌。
“这些年,还好吧?”小心问了个话题。
“很好!”他步伐坚定,握着我的手一刻也没放松。
轻吐一口气,看了看四周的人群。繁华的大都在夜色的笼罩下,增添了几分喜气。那些脸上现着满足的人群是那样近。不管历史会对身边这个脾气不算好的帝王会有何评价,但是,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他让人们脸上现出满足的表情,这就足够了。
“怎么呢?”他手上微一用力,成功拉回出神的我。
“我在想,身边这些脸上挂满笑容的脸!很好!”自然用上了我字,不管他是帝王也好,是个普通人也好。宁愿糊弄自己,他一真是那个如弟弟般的政。
那张易过容的脸看不出表情,但是,能感觉到,他是得意的。
不远处有些骚动。在没有细看之前,已被人抬往别处。虽是刻意避开,但依然看到二少那张惊慌的脸。
“走!”他低声命令道。加快脚步。
“可是……”
“那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低沉的话语多了几分怒气。
“政,我的丈夫──混提尔达是否与你有何约定?”看来越来越稀少的行人,再穿过一条街,就要快蒙府了。在混那里得不到答案,问问身边的政能否得到答案?
“你──的──丈夫──十几年前──就──死掉了,天下──所有人──都──清楚!”手被捏得生疼。那只玉鐲在暗光下毫无色泽,那一字一顿的言语让人冷得发毛。
低下头,盯着玉鐲,沉默。
“以后,若再提一次,可别怪我不恋旧情!”他狠狠甩开我的手。冷声命令道。“明日一早记得穿上黑锦去宫里!”
好不容易回过神,他已带人远走。
蒙府大门上二盏风灯在微风中摇晃。风是暖的,但吹到面上,冷刺骨,四月的天,难道还在寒冬时节吗?
二少为何在市上露出惊慌表情?混去哪儿了?我的孩子此次进宫能遇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