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腿好些了吗?”稚嫩的声音传来,抬眼看去,一十多岁身着黄衫的小男孩站在廊处,胸前挂着一颗巨大明珠,看上去极为秀气,后面跟着二宦人。
“父王说国事忙,让我来看看你!”见我半躺在塌上抬眼看他,又紧跟了一句,走近些。
心跳到了嗓子眼儿,但要努力保持平静。是扶苏吧,那个从生下来我这个做娘的一天都没有抱过的孩子。看去好秀气,脸型轮廓有些象我。虽然还小,但举手投足间不慌不乱,优雅得体。看来他们把他教育得很好。伸出手,想搂他入怀,举到一半儿,又慢慢放下。若这时我露出一丝破绽,那会怎么样。我看不到周围暗住还有多少人在看我们,但他的出现并不单纯。
“大公子?”
“嗯!”他点点头,又走近一步。
“过来让我看看!”抬起颤抖的手,低声呼唤。
他靠近软塌,与半躺着的我平视,那双小眼清亮无比。
“父王说你是很重要的人。是否因为你与母后长得很象,还是因为你富可敌国!”拉住他柔软的手,见他似有些不习惯,忙又放开。微笑着看他,眼神近乎贪婪。
“你真的长得很象我母后!”见我不回答,他露出羞涩的笑容。
“她……她对你可好?”
“母后很疼我!”小脸上漾起幸福的笑。看来她对他真的是很好!
“是吗?”看着靠在软塌旁的孩子,莫明的酸楚涌上心头。亲生骨肉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还好,这些年,他过得并不差。
“很疼吗?”他看着我的腿,小声问道。
“不!”喃喃答道,只是上下瞧着他小身子骨,仔细看着。
“应该是很疼的!”他主动拉上我的手,“若是不能疼你也不会哭的!”若有所思盯住我衣襟处。寻着他的视线望去,那里二处湿印清晰可见。
“不疼!只是沙子进到眼里了。”急忙用手背抹了下脸,仍是对他笑。若是混和罗敷也在,那是何等幸福的事。
“扶儿,你在这里做什么?”背后一女声打断我与他的对话。
“母后!你也是父王让你来看这位夫人的吗?”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望去,一锦衣妇人站在不远处,有些紧张看着我们。那张粉脸依稀有些熟悉感。
“民妇见过娘娘!请恕民妇行动不便,不能跪礼!”弯腰认真说道。以往过节那不重要,这些年她把他带得很好。
“起身吧!”直到腰有些酸疼,她才淡淡说道。
“扶儿,现下你不是应该在太傅那儿习字吗?为何跑到这里?”她一把拉过扶苏,背对着我低声责问道。
“父王令我来看夫人的!”他拉着郑姬的衣袖轻声回道“母后,这位清夫长得有些象您!你说是吧?”
她回头斜了眼,没有回答他。只是那眼光有些犀利。
“母后,你看,你们的脸真的有些象!”小扶苏似是要强调说明,硬拉着郑姬走近软塌。
“扶儿,你可能是看错了,母后怎么可能与这位夫人相象呢?我还是先让人带你去太傅那里吧,习字很重要!”她拉住要走近软塌的扶苏,柔声劝慰道,仍是不正眼看我。
“大公子!您还是去吧!有空能否……”话被生生卡住,郑姬狠狠瞪了我一眼。
“放肆!有这样对大公子说话的吗?”郑姬身身的一紫衣丫环厉声喝道。
缓缓低下头,盯着衣襟处那二处水印。
“母后,她只是关心我,算了吧,我们走吧!”清亮的声望里有丝丝乞求。是所谓的母子连心吗?还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善良的孩子?
不远处传来乒乓的打斗声。疑惑望向那处矮墙,这刺客也忒厉害了吧。竟然可以闯入到这深宫。正要离开的郑姬等人也停下了脚步,望向墙的方向,其实什么也看不到。
“娘娘,您与公子先行回避吧!”宦人尖细的声音听着格外不舒服。
刺客又怎么了,你们回避,把我丢在亭子里,歹命一条。郑姬不时对我露出狠的眼光,若不是因为她在场,几乎都还认为是她故意搞出来的刺客事件。
“母后,我们先行回避吧,把夫人也带上?”
本是拉着扶苏小手的女人听到这话,停了下来。
“扶儿,王宫侍卫个个都是好手,能到此地,定又是你父王故意放进来,看看有何目的的,我们就和清夫人在这里看吧,一会打了过来,正好可以看看侍卫是如何英勇与刺客打斗的!”
这什么话。你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全,至少应该顾到孩子的安危,一般刺客都会拿弱小做人质。
七八个侍卫跟着一血人跳过了矮墙,冲到了院子里。那刺客见院里这样多人愣了一下,胳膊处马上又多了条血痕。
脸上蒙了块黑巾,但是那熟悉的身形,还有那双蓝眼。不是混还是谁?
他为何要硬闯王宫?
“住手!”放开嗓子大叫。吓得众人回头看我。混因突然听到我的声音,一时疏忽又中一刀。
“住手!”再次大叫。
打斗场面渐渐向亭子这边移动。那个蒙面的男人步伐有些蹒跚,体力消耗到了极限了,哪能敌众。
“啊!”
一声女人的尖叫过后,终于看清楚了情况。一把刀抵在孩子的脖子上。
“你们不许动!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看着挟持着扶苏走近我的男人。除了苦笑,不再有任何表情。
混,你怎么可以拿他做人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