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府的帐有问题。随手翻起的一本帐本里,就有好几笔记录有问题。并且数目还不小,难道大爷从不看帐?虽然以前只是个小小的出纳,但这些帐记录太模糊还是能一眼看出来。加上公司也是与很多外籍华人做生意,很多文件都用繁体,现代很多文字都顺从秦国的统一时的文字,所以也识得七八,但写就是问题了。
“府里的帐一般谁管?”我问站在一边管家。
“一般是交由权爷管,有时二少爷也管。”显然,管家没想到我会识字。
“权爷是谁?”
“是四夫人的兄长,已在巴家帐房做了六年了。”管家恭敬回答道。
“哦!大爷有没有回信说什么时候回来?”嫁入巴府都一个月了,我那老公大人怎么还没有露面。虽说不报希望,但依然还是在意的。
“没有,大爷都二个月没信了,可能月底就会有信回,夫人放心,大爷一定在年前回府的。”
我的天,年前回府,难道出去谈个事要半年的时间,难怪家里的事乱得一团糟。娶我这个当家主母,还真是来做事的,天天给管家带着巡视店铺。倒是那个大家都喜欢得不得了的二爷,天天无所事事,乐得清闲。这巴家的规矩也太重女轻男了,就算他只是个庶出,怎么也是巴家的人,而我只不过是个外人罢。这是我前天不小心在花园听到三夫人丫环说的话。
“近来丹场有事吗?”巴家有七个炼丹场,一个丹场有几十口炉,每一处有一二百人。规模很大,与各国都有交易。丹砂并不仅仅用来炼丹药,更多时候用于药物,建筑,甚至印染。
“东郊丹场前几天有几个奴隶闹事,平下去了。”
“哦!那注意些吧!”
“是!”
“听说管家还有一儿子?”随意拿起一本帐,不经意的问。
“是!奴才还有一子,叫巴仁,十一岁!”管家不明所以,还是恭敬回答。
“府里一共多少孩童?”
“上上下下,一共二十左右。”管家想了想,回答道。
“去请个先生,从明天起,府里十三岁以下,全去西院读书识字,我记得西院好象是空着在。再请个一二个剑客,教他们习武。巴家出来孩子一个个都去捣蜂窝,截人瓦的街头小混混吗?”想到早上去店铺,尽然在街上看到小孩欺负乞丐,一问才知道是巴府仆人子女。
“夫人,可是奴仆的子女是不许读书的。”
“不让他们读书,让他们闹事的吗?传我话下去,再让什么话传到我耳,打父母二十大板,一家赶出巴府,永不再用。巴府的奴才要的是忠心,胆识。而不是这种仗势欺人的奴才。从小不学好,长大怎能做事。”
“可是,这种事是不是等大少爷回来再商议,毕竟不合礼数。”
“爷什么时候才回来?这群孩子自己父母一个个都不管教,我一个主母管管不行吗?如果刚刚没有看错,街头闹事的还有巴仁吧?”气死我了,这什么理由嘛。
“可是哪有主子给仆人请先生的。”管家站在一边喃喃说道。
“这里到底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真是罗嗦。把帐本往桌上一扔,站了起来。
“这家现在当然是你说了算话。”一句懒懒的声音从书房门口传来。
“你是不是整天没事做的?没事做,就来给我多看看帐本!”我没好气瞪了一眼吊尔郎当站在门口的二少。
“嫂嫂,冤枉,小弟天天都有出去巡视!哪是没事做。”
“真搞不懂,明明是二兄弟的产业,自己不管事,还让外人来祸害家业,真是作孽!”撇了他一眼,懒得理他,我可是为他们做牛马了,他是清闲了,我心里可极度不爽。
“管家,我吩咐的事,你先做,大爷回来,我自有交待。”说完也不理他们,招呼一声守在门外的小荷,自顾走出书房。
这算哪门子事呀,所有的事都得我一手搭理一一过问,我不累死才怪。更加上一个个心怀叵测,全等着看我好戏。自己想着心事,懒得理跟在身后一直没说话的二少。
“哎哟!”我可怜的小屁屁,差点开花。人心烦连走路也会给人撞。
我没好气了看着这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肇事小鬼。小荷忙跑上前扶起我了,“吴达,你跑这样急做什么?都撞上夫人了。”
“夫人!”他喃喃叫道,低着头,想伸手扶我又不敢上前。
这时从转角处冲来一群小孩,带头的就是那个早上闹事的巴仁。见我望着他,转身想跑。“站住!”
“夫人!”极不情愿的移到我面前。抬头望了我一眼,忙转移视线,又瞧了眼我身后的二爷。
“去把府里所有小孩全给我叫来。”吩咐他身后几个孩子。然后让小荷扶我坐到花园小亭里。
正准备坐下,看到石凳上布满一层灰,眼里还没显现出厌恶,小荷早拿出帕子铺上扶我坐下。巴仁服侍二爷坐到另一边,见我厌恶看着脏兮兮的桌子,吴达上前忙用袖子擦。我摆摆手,算了。
“小荷,去把管家给我叫来。”说完闭目养神,这巴府怎么这样乱。
高高矮矮二十多个小孩站作一堆。吩咐我身前巴仁和吴达把所有人按高矮分成二队。
二爷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不解的望着我,我对他笑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怎么管家的,学着点,以后我不在了,你自己用着!”
显然我一句我不在了,让他皱眉不悦,但我说的是事实嘛。我终归还是要回家的,那个世界就算再不好,也还有最爱我的父母,虽然不常在他们身边。想到父母,我不禁叹气。不知道他们好不好!
“夫人,分好了!”
“嗯!”小荷已带管家来了,我点了点头,对着巴仁说道“你家世代为巴家所用,你爷爷是管家,你爹也是管家,但是,你就不一定会是巴家的管家。”见他一惊,我接着淡淡说道“自古能者居之,你爹虽然对巴家忠心无人能怀疑,但是缺少魄力,对主人唯命是从,不管对错。以你今天在街头的作为,依仗自己爹爹是巴府总管,去欺负人,只能显得自己缺乏管教,和街头下三烂没分别。”管家脸一红,忙跪地,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一边去。
“我不管你们能听懂我话多少,从明天起,会有人教你们识字,习武。今天我把你们分成二队,大家都看到了,人数一样,高矮差不多,男女差不多。你们一人管理好身旁的一队。今天的事,我就不过问,给你们分队,是让你们竞赛的,不是用来打群架的。”
“竞赛?”二爷不解的问。
“对,竞赛,一个月后,我亲自考核你们二队,看哪队人识字多,武功进步快!赢的有奖,输的有罚。记住,我要的是团体,不是一二个能人。你们二个有什么个人恩怨,到时用竞赛来解决。”我定眼看着他们俩。
“真的,夫人?”二人齐声问,显然不信。
“我说话算话,今天二爷可以做证!”我指了指身旁的二少。他微微点头。
二人跃跃欲试,一脸兴奋,各自拉着一群人叽叽喳喳。应该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吧。对小男孩来说,如同带一个团队打仗。
“记住,如果我再有听到,你们又闹事什么的,可别怪我不客气。”不忘提醒他们。
“我们会记住夫人的话的。要不,我们击掌!”巴仁看了下脏脏的小手,又把手缩了回去。
我伸出手,对他鼓励一笑,啪的一声,一只大手一只小手轻打到一起。我转眼又看着吴达,他毫不犹豫的对上我的手,又是啪的一声。
“好了,你们二个队长握个手吧,从今天开始,大家就是竞争对手!”看着二小破孩一副昂首挺胸不可一世小公鸡样儿,我不禁笑了出来。
二只小手有些不情愿,还是握在一起,嗯,是个不错的开始。叫他们下去后,让管家叫所有奴仆全到正厅集合。然后对着若有所思看着我的二少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从哪儿学的这一套?”
“巫师点朱砂点出来的!”我起身,指着额上的朱砂笑道。“好了,也应该正厅去管另一群了!”
“小姐,您午饭还没吃了!”小荷提醒道。
“嗯,一会办完事,回房吃吧!”还真饿了。
“福嫂为人如何?”想到管家的老婆好象还老实,几次去厨房她都在一边做事,也不多话,不由问二爷。
“人还老实,在厨房做事,人很规矩。”二少边走边回答我。
黑压压的一群人,少说也有二百多人,寂静无声。
上前坐下,然后拿起丫头端上来的茶喝着。原来我也会摆谱的嘛。感觉有点凤姐儿的架势。哈哈!二爷坐在一边只是喝茶,看那样子是准备看戏了。
“府里管人的是哪位?”放下茶,环视一周,轻问道。
“是老奴!”一蓝衣婆子走上前来。
“哦!巴府上下一共多少仆人?”
“连砍柴,打渔的也算上一共是三百二十五人!”
“在府里各房做事的,有多少人?”
“回夫人,一共二百六十人!”
“哦!原来还有二百六十人呀?我还以为巴府的奴才全死光了了。”把茶碗往地上一扔,气死我了。
“巴府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二百六十个人,连花园里的石凳都没有人擦,都给我看看这大梁上的蛛丝,有多久没有人打扫了,你们全当我巴家是供你们吃闲饭的吗?”二百多人连个院子都没有人打扫,这干的什么活。
“可是人手都分配了的!”她极力争辩道。
“分配了怎么没有人做事,看来你这个管事当得可真好呀!年纪大了,也可以回去享福了。收拾东西,下去吧!”冷冷一笑。
“夫人,看在老奴侍奉太老夫人多年的份上,你怎么可以赶我走人?”老太婆为之气结,然后忿忿不平责问二少道,“二少爷,难道您就不为老奴说句话?”
“连个奴才还要以老卖老,现在还呵斥起主子来了,给我拖下去!”总要杀鸡吓猴的吧!
“哟!我说怎么一下子没有人了了,原来在大堂审人了。我说大媳妇呀,德妈怎么也是服侍太老夫人几十年的人,你就说赶就赶了?”人还没到,声先到了,原来是三夫人,转眼一看,后面果然是有人的。跟着五太爷了。宗亲里面管事的领头。
“我不过在管管几个不听话的奴才罢了,来人,把德妈给我拉出去!”人群里走出几个人,拉着德妈往出走。
“慢着!”显然我不给她面子,让她恼羞成怒了。
“请问三夫人还有事吗?”我淡淡盯盯她道。
“见到五太爷不行礼,还在这里叫嚣,你算哪门子的规矩?”原来推出五太爷来了。
“我现在管的是奴才,正在审奴才,五太爷来了,我一会自然尽心招待。但不是现在,请问,象五太爷这样明理的人,会在孙媳妇管奴才时,不问青红皂白来瞎管的吗?”五太爷老脸微红,看来我的话起作用了,我全当没看见。“我倒是听说,三夫人房里都有十个丫头外加二个婆子,一个房里用得着这样多人服侍吗?我想王宫里的娘娘也没这样多丫头婆子吧?”说得三夫人脸红一阵白一阵。
“从今天开始,府里的人手重新由福妈来管,惠娘做下手,要是有谁不服,有意见,去向她们二人说,她们自会向我报告。想在巴府吃白饭的不做事的,自己收拾东西走人,如果是卖身巴府的,想走人的,还你们卖身契,给我滚,巴府不要好吃懒做的奴才!今天你们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
“好了,都下去吧,准备饭菜,今天孙媳妇给五太爷敬酒!”出完气了,舒服多了,终于可以吃饭了。对着五太爷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