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破空之声骤然响起,月华手中短笛霍然已经变成了一柄短剑,径自向新桐背心毫不留情刺去。
新桐没有起身,右手向上翻出,如同背上生了眼睛一般准确无比地让开剑锋握住了短笛,月华反手回夺,新桐却随势而起,右脚踢向月华。
月华不得已放开手中短笛,飘身退开,此刻她已是双目赤红,如同一只发疯的恶狼,忽然伸手一探从怀中取出另一只玉笛放至唇边。
一缕幽幽笛音骤然响起,新桐心中陡然一惊,她自然知道这意味这什么,眼下自己被锁在此处,根本无法可逃,她不假思索,伸手探入腰间的镖囊中。
没有熟悉的银针冰冷的感觉,新桐骤然面如死灰,她忽然想起方才她装做昏迷时东流那暖暖的手轻轻扫过她的腰间,原来他还是不放心她,他太知道她的本事,早就拿走了她的暗器。
很快洞口响起了翅膀拍击空气的声音,“乌云”瞬间席卷而来,袭向了新筒!
骤然间,又一缕笛音幽幽响起,“乌云”忽然停了下来,接着蝙蝠忽然乱起来,很快四散飞去。
月华吃惊地看向洞外,一个熟悉的身影隔着玉帘若隐若现。她忽然怒道:“星华!”
一声轻笑,玉帘忽然四分五裂,一阵细碎玉石之音,伴着晶莹的玉石坠落一地的流光,星华走进洞来。
月华怒道:“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星华微微一笑道:“这话我应该问你吧?”
月华一时间语塞,她行刺新筒之事若被东流知道,后果多么严重她当然知道,但她实在忍不住,鬼使神差,她竟然真的出手了,想起东流,她忽然打了个寒战。
巨响之时,云华正在她的房中听着监头汇报着兵器打造的进度,这一声巨响只惊得监头差点跪倒在地,云华也是惊得跳起来,但很快她便恢复镇静,对监头道:“李四,你赶快回去,把那些流民管好,别让他们趁机作乱。其他的事你不用管。”
李四仓惶领命而去,云华脑中快速思索了一番,只觉得方才这一声巨响分明是炸药轰山之声,正是大事不妙。这莲蓬洞十分隐秘,实难暴露,故此一向只注重内部流民作乱,而对外防守并非牢靠,而对内也不过是依靠吸血蝠的恐吓才保得平安,真正护卫少之又少,一旦有人攻山,真是不堪一击的。她回身看了一眼水钟铜人手里捧着的木箭,正是午时阳光最烈之时,吸血蝠惧怕阳光,不可能出洞杀敌,为今之计,唯有引敌入洞,利用地势逐个击破,如果不成,至少可以拖延时间,掩护主人逃走。
她一边想着,一边急匆匆向外走,无论如何,她得先找到主人。正急切间,冷不防拐角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她惊骇之余几乎出手时才看清来人,及时收了手,叫道:“小……”语音未落,她忽然停住了,她惊然看着点在自己腰间大穴的手,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里如此隐秘却会被发现,为什么外敌来得这样巧,只在午时吸血蝠力量最弱时出现,原来都是因为他,但她又很快不明白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这么做?云华还来不及想下去,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云华想到的,东流也想到了,但是笛音御蝠他却并不会,这是云华等三人才会的,而又以星华驾驭最好,月华最次,故此他急匆匆地向外走一方面是查看情况,另一方面是寻找云华和星华,他却不知道,星华就在洞口隐伏,一看他出去,立刻守到了洞前,而云华,此刻正躺在一处无人之地,昏睡不醒了。
东流一路来到平日议事的洞府,惊讶发现星华云华竟然不见踪影,一个监工跌跌撞撞跑进来,一见到东流如得了救命稻草一般,扑来跪到叫道:“主人,那些苦力炸了窝了,属下几人快要顶不住了。”
东流怒道:“不中用的东西,云华星华呢?”
监工道:“云小姐去找您了,星小姐在一直都没看到。”
东流一怔,暗觉不妙,忽然道:“小王爷呢?”
监工道:“方才属下看到小王爷在议事厅,后来就不见了。”
东流心中一紧,月华便在脑中一闪而过,他咬咬牙道:“你回去告诉李四,叫他坚持一会儿,吸血蝠马上就来。”说罢他起步闪电一般直奔他的洞府而去。
东流这一番风驰电掣,只几步便到了洞府之外,未进洞,他便发觉不妥,洞口玉帘四溅,洞内掌风阵阵,他大惊,叫道:“表妹!”一个箭步冲进洞来。
眼前的一切让东流吃惊地停了下来,月华星华也停手了。东流看了看一侧发呆的新桐,又看看双目赤红的月华,忽然明白了,一张俊脸便沉了下来。
月华在东流凶狠的目光下萎缩地向后退了退,双手本能地护在了胸前。却见东流脸色变了又变,表情变幻不定,最终平静下来,他冷冰冰地开口道:“你们跟我来,先御外敌。”
星华恭身领命,月华却岿然不动,东流眼中凶光一闪,强压怒火道:“月华,你聋了么?”
月华忽然大哭道:“我知道你想杀了我。只是现在情势危急,要用我对敌,不得已才饶我。等外敌一退,你就要收拾我了,然后和你那表妹成双入对,双宿双飞。我偏偏不去,要死大家一起死,我好不了,大家都别好……”
月华忽然停住了,东流的右手已经扼住了她的玉颈,她惊骇地看着东流凶狠的表情,她觉察了东流的力量,他真的要杀她,恐惧在她眼中无限地扩散开来。
月华拼尽余力,奋力举起手中玉笛向东流胸前刺去,但未到一半,她忽然软绵绵地又放了下来,一阵窒息,眼前冒起金丝银花,模糊中,她看见了东流温和地向她笑着,温柔地吻她,要她,在汗水涔涔中问她痛不痛,说着爱她,尽管她知道,他并不是对她说的,他心中只有他的……表妹……
新桐忽然大叫道:“表哥住手!”
东流霍然回头,脸上一副狰狞的表情,他送开手,身后,月华如同一滩泥巴一样顺着石壁倒了下去,
东流没有回头,淡然对星华一摆手道:“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