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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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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官兵就要杀到眼前,忽然天空中一道蓝光闪过,挟风雷之势直奔敌阵中的李元洪而去。事发突然,李元洪措手不及,一时竟有些迷惑,忘了闪躲。旁边的乌都庆看得分明,那道蓝光分明是一把圆如满月的弯刀,尚在百步之外就觉煞气扑面而来,忙跃身到王爷身前,手举单刀去挡,谁知一来那刀是疾风断刃的神兵,二来掷刀之人内力雄浑,一掷之下竟用了十成的内力,那刀先是轻飘飘割断乌都庆身前的单刀,接着穿透胸前的犀牛皮护甲,将其从胸部断为两截,路线不改,力道不减,仍旧直奔李元洪而去。

此时李元洪早已回过神来,他也是大将出身,临危不乱,伸手抓过一个兵丁挡在身前,那刀在兵丁的脖颈上画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后围着李元洪的身子绕了一圈,竟又朝来时的方向飞了回去。

辛炎远远望见那道蓝光,心中狂喜,叫道“是教主到了!”一时间日月教众人群情振奋,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展昭此时也是心情激荡,真的是她么?是她来了?眼睛死死追着那蓝色的刀光。刀尚在半途,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信手一接将刀收回,身子在空中一旋,飘飘落在当院,双刀在身前相交,冲李元洪微微一笑,仿佛一道灿烂的烟花在众人眼前绽放,“倚多欺少,打不过就群殴,这就是王爷的用兵之道么?”

李元洪看着眼前之人,略微有些晃神,顿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是否认得这些人。”天赐说罢,举刀一指,只见周围的房顶上不知什么时候早就站满了人,各个身着黑色劲装,手持可连发百枝的穿心弩,对准了下面的官兵,西北角上更有数人押着几名妇孺,后者显然已被点了穴道,瘫在屋顶上动弹不得。

李元洪顺着天赐所指方向一看,脸色变了几变,冲天赐说道:“你以为凭这些就可以威胁到本王么?”

天赐微微一笑,道:“看来王爷并不是因私废公的人,不如今日就让在下来成全王爷的忠义之名吧。”说罢打了声唿哨,立时有属下手起刀落杀了其中一人,随手将尸体扔下屋顶。

李元洪本来还想拖延时间,寻机将对方拿下,没想到天赐出手如此狠决,竟是不留丝毫余地,再也沉不住气,恨恨说道:“好,你们立即放了我的家人,我保你们平安离开。”

“王爷千金一诺,本不敢不信,怎奈在下谨慎惯了,恐怕还得繁请贵宝眷送我等一程,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放了他们。倘若王爷不放心,执意在后面护送,我也不敢阻止,只是我的属下没见过什么世面,恐怕到时一个紧张,把握不住,伤了金枝玉叶、凤子龙孙就不好了。”

听了天赐之言,李元洪气得咬碎钢牙,他在西夏地位尊崇,权倾朝野,如今却被天赐胁迫在三军面前丢尽了颜面,暗想待今日事了定要查出此人的身份,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捉来,届时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消我心头之恨。怎奈恨归恨,如今是投鼠忌器,他也不得不依天赐的要求,命众人停止攻击,退后三十步,让出一条路来。

天赐这才转过身来,先看了展昭一眼,见他安然无恙,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两人目光相交,均未说一字,却仿佛已经道尽千言万语。天赐又转头查看辛炎等人的伤势,问道:“怎么样,还能不能走?”“教主放心,这点小伤我等还不放在眼里。”辛炎带头说道,此时众人互相帮忙已经简单处理了伤口,振作精神,只等随自家教主撤离险地。天赐的眼睛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微微点头,“好,麻烦展大人打头阵,我来断后,王府外已备好马匹,等出了王府大家立即上马,直接出城。”

那李元洪被天赐刚才杀人的果决镇住,竟真的没有派兵追来,而是忙着调兵遣将准备在宋夏边境设下重重关卡,截杀众人。

天赐等人一路马不停蹄,一直跑出城外五十里才勒住马匹停了下来。辛炎跳下马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冲天赐言道:“教主,百里之内都没有追兵。”此时已然天色微明,宋夏边境遥遥在望,眼见今日这场死劫终于闯了过去,天赐心中暗松了口气,这才觉得自己前胸后背的衣襟都已被汗水浸透,湿漉漉地粘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她见众人大多带伤,又在马上奔波了一夜,精神委顿,遂命大家下马休息,吃些干粮,包扎伤口后再继续赶路。

众人听命下马,天赐则来到展昭身旁递给他一个水囊,展昭一夜水米未进,正渴得难受,顺手接过就往嘴里灌,谁知入口甘甜中带着酸涩,竟是当日在醉红楼天赐请他喝过的西域葡萄酒,美酒入口,精神一振,忍不住又灌了几大口才还给天赐,天赐笑着瞥他一眼,接过来小口地喝着。

死里逃生,又能再见到她,展昭不禁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沉默半响才想起来问天赐为何也来到兴庆府。原来天赐自接到花解语的飞鸽传书,知道展昭孤身远赴西夏,便日夜坐立不安,虽然知道辛炎在兴庆城内关键时刻可以助展昭一臂之力,然而那里毕竟是西夏人的地盘,万一他身份泄漏,等待着的便是九死一生。当下不听众人劝阻,亲自带了几十人日夜兼程,紧随展昭之后来到兴庆。途中又接到花解语的消息,说是内线有报,庞龙此次赴西夏献上的大宋边境布防图早已被李元洪送进皇宫,并不在王府之内。天赐听了担心辛炎等人急躁冒进,中了敌人的圈套,日夜催马想拦住他们,谁知还是晚了一步,幸好天赐事先已安排好退路,捉了李元洪的家眷为质,险险地从刀口下救出众人性命。

此时有属下来请示如何处理李元洪的家眷,天赐本欲说杀了了事,想起身边的展昭,心中踌躇一下,改口说道:“点了他们穴道,扔到树林里让他们自生自灭吧。”属下领命而去,天赐侧脸打量展昭的神色,见他双眉紧锁,一语不发,心中疑惑,一时也猜不透他有什么心事。半响,展昭才对天赐言道:“天赐,我另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与你一同回去了,你和弟兄们先走吧。”天赐初时一愣,略一思索明白过来,猛的站起身来,将酒囊用力往地上一惯,怒道:“你失心疯了?!如今是个什么形势还用我告诉你么,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想着闯入皇宫,找那个什么破图?我告诉你展昭,只要我君天赐还有一口气在你想都别想,今日就是用强的我也要让你跟我回去!”

日月教众人均跟在天赐身边多年,明白自家主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最讲究静身养气,何曾见过他如此暴怒的样子,不由得纷纷朝这边望过来。展昭被众人瞧的不好意思,拉了天赐走远一些,说道:“天赐你别任性,须知展昭一人生死事小,社稷安危事大,此图一日不取回,大宋百姓就随时有战火之危,你让我怎么能做坐视不理呢?”“你别跟我说这些,这天下兴也好、亡也罢,都是他姓赵的,关你我什么事,我才不在乎呢,我只在乎你,我只想你好好活着。”说到这里,天赐已是泪流满面。展昭心中酸苦,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轻轻把天赐揽在怀中,闭上眼睛静静享受这一刻的幸福。

天赐在展昭怀中趴了半响方沉声问道:“你决定了?”没有回答,天赐在心底叹了口气,挣开展昭的双臂,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好,我陪你同去。”“什么!”展昭大惊失色,正要开口阻止,天赐将手一摆,“我已经决定了。我不再劝你,你也不要劝我。”顿了顿,又说:“如果一定要死,我也要死在离你最近的地方。”说罢也不看展昭,转身大踏步朝辛炎他们走去。刚说了几个字,展昭就见以辛炎为首众人跪倒一片,天赐的脊背依然挺的直直的,丝毫不为所动,又争执片刻,辛炎被天赐一把拉起来,他满面痛苦之色,盯了天赐半响才点了点头,带领其余众人飞身上马,临行前朝展昭看了一眼,神色复杂,展昭明白他的心思,冲他坚定地点了点头,辛炎这才拨转马头带领兄弟们绝尘而去。

在这塞外的荒原上,此时只剩下天赐和展昭两人。天地一片空茫,寒风吹的衣角猎猎作响,天赐望着众人远去的身影直到消失,才回过头来对展昭微微一笑,“我们也启程吧。早听说李元昊善于品酒,西夏皇宫内珍藏不少,今天我到要见识见识,不知比我的凝香露如何。” 言罢飞身跃上绝影,潇洒利落。展昭从内心深处泛出一丝欣喜,渐渐盈满整个胸腔,只觉得两人此时并非是去闯那九死一生的龙潭虎穴,反而像是青梅竹马携手出门游玩,又或是恩爱情侣瞒了父母为情私奔一般,一抖缰绳策马到天赐身边,笑道“好,若真的有好酒,我一定陪你喝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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