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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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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紫陌把萧寒的意思告诉南宫,只没提他们对顾余音心思的揣测,只说萧寒绝不肯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其实,这本就是他最根本的想法,只是他知道用这样理由绝说服不了紫陌,才捡紫陌最容忍不了的理由说,但紫陌与他相处这么久,又怎么会不明白?

南宫听了,本要亲自与萧寒说,但却被紫陌拦下,紫陌只说,你觉得你能用什么样的理由说服他?然后南宫就只得作罢。

之后没过两天,小院就来了个熟人。

那天紫陌扶了萧寒在院子里享受今秋最后一点阳光,不远处的廊下,宽大的藤椅上坐着南宫,顾余音就坐在他身边的廊凳上,帮他按摩着充血肿胀的关节。夕阳的余辉洒在两人的身上,莫名地安详宁定,却让紫陌觉得悲从中来,眼眶也有些湿润。

萧寒拍了拍紫陌的手,轻声道,“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紫陌低头拭了眼角的泪,点头应好。

南宫见了他们刚要打招呼,却听顾余音冷然道,“进来。”

三人都是一愣,却见一个白衣女子已在眼前伏身下拜,“拜见教主。”

“什么事?”在下属面前,顾余音又是那一副冷傲姿态。

那女子起身要说什么,见萧寒和紫陌在一边,愣了一下。萧寒已微笑着和她打招呼,“步阁主。”

步情不自然地笑笑。虽然她已经知道萧寒是前教主之子,但毕竟曾经敌对过,这样见面不免尴尬。萧寒却道,“顾教主有公事,我们先走了。”

顾余音却道,“不用了。你们既然上了绕愁崖,此事还一起听着的好。”

步情回禀道,“三大世家已经到了崖下,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我见队伍中还有少林和武当的人。”

顾余音只是冷笑,“守卫之事,安排好了?”

“是,都安排好了。”步情低着头,恭谨地答道,“这次就算不能一举歼灭了他们,也绝不会让他们讨了好去!”

顾余音点头,让她退下。

这样的事情本是萧寒极力要避免的,却没想到竟还是被他赶上了。

顾余音看着他们,“这本就不关你们的事,若要离开,我送你们下崖。”

紫陌却哼声道,“那些人就在崖下,我们这么下去,他们还不把我们当魔除了?”

顾余音气竭,刚才对着步情的那种冷然神色一分不剩,嘲讽道,“我要送你们下去,自然会保你们安全。有条密道直通后山,你们走那条路,决不会和他们朝面。”

紫陌有些犹豫,看向萧寒,萧寒却问,“我自来到这里一直没见母亲,她在哪里?”

顾余音道,“前些日子是师父忌日,秋夫人去祭拜师父后,本来也该回来了,但崖下那些人太麻烦,我已派人去吩咐他们晚些回来。你不用担心,风盈跟去了,不会有事。”

萧寒点头,“我们明日就走。”

这一晚,紫陌睡得极不安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早上天还未亮就已醒来,她一动,萧寒也醒了。

“我去药阁拿一些你路上要用的药,你再躺一会。我们天亮去找顾教主带我们去密道。”

萧寒点头,看着紫陌背影的门口消失,觉得不安的感觉更盛。

没过一会,紫陌慌张地跑回来。

萧寒坐直了身子,问道,“怎么了?”

“三世家的人攻上来了。”

萧寒脸色也是一变,“怎么如此快?”

紫陌摇了摇头,又问,“怎么办?”

萧寒招手叫她过去,把她的手握在手里,“我们可能走不了。”

紫陌本来很慌很怕,此时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一笑,“那也好。七尺之躯,何处不能安身?”

“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他们刚上来,教中大部分人都安排在山下,崖上没有太多的人可以御敌,而且顾余音不在。”

萧寒一皱眉,此时正该教主出面稳定人心的时候,怎会不在?

“你去教主那里看看。”

“你呢?”

萧寒对她微笑,笑容里满是让人安定的力量,“还记得昨天你为什么流泪么?”

紫陌明白了,牵出一个了然的微笑,点头道,“好,我去了。”

紫陌来到顾余音的房门前,发现门竟是开着的,仔细往里看去,顾余音坐在南宫昨日坐的藤椅上,南宫就依在他怀里。顾余音一手揽着南宫,一手拿着一柄木梳帮他顺着头发。天色还没有大亮,屋子里还有些暗,从紫陌这里看过去,两人的身影有些模糊。

忽然紫陌觉得手上有些痒,抬手一看,竟是一丝长发。那头发很细,且干燥粗糙,毫无光泽。应是随风飘过来的南宫的头发,这样的质地,眼见已是油尽灯枯之象。紫陌把头发握在手中,抬腿进门。

“你可知道三大世家的人已经上来了?”

顾余音皱了皱眉,似是怪她吵了他们,头也不抬,“知道了。你们怎么还没走?”

随后又道,“那么你们走不了。”顾余音抬头看着她,神色平静,“攻到崖上的人就是从密道进来的。”

紫陌一惊,怎么会如此?正要发问,就听一声极惨痛的叫声传来,那声音——

紫陌再不理屋内两人,转身就往外跑。

她没奔出几步,顾教主已与她并肩而行。紫陌已把轻功用到十成,顾余音手里抱了个人,依旧闲庭漫步一般,随口问道,“怎么了?”

“那声音——”紫陌一开口,速度就慢下来,只得匆匆说完,“是萧寒。”

顾余音不再问话,一手抱紧南宫,一手搭在紫陌腰间。紫陌觉得一时如腾云驾雾一般,比刚才她用尽全力时还快了两倍不止。

声音是从前殿传来。紫陌从未去过那里,即使是初来那天,从旁路过,也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

紫陌站在殿前喘息着,随后被殿里景象吓得忘了呼吸。大殿一共二三十人,却没一个完好的,或死或伤躺了一地,放眼望去,只有一个站着的人也已摇摇欲坠。

紫陌尽力绕过地上的人,跑过去,一把扶住萧寒,“怎么回事?”

见萧寒不答,紫陌往他脸上看去,只见他眼睛发红,死死地盯着脚下的人。紫陌先是被他的神色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眼光,只看见一个蓝衣浴血的人,虽然伤的不轻,眼神却极亮。

“你杀光了这里的人也没用。”那人撑着地站起来。

紫陌这才认出竟是萧瑟。

萧寒依旧不说话,只急促地喘息。

“你跟他说了什么?”紫陌看着萧寒的样子越发着急,拿了药喂进他嘴里,他却不咽。

萧瑟一笑,“我只告诉他,他的父亲确实是萧澜,也就是我的父亲。”

“你说什么?”紫陌睁大了眼睛。

“我知道那个女人会跟他怎么说。”萧瑟道,“她说他是顾圣音的儿子对不对?”

萧瑟一哂,“萧家是什么地方?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么?”

“你少胡说八道。”紫陌扶着萧寒找到一把还立着的椅子坐下,“他的病是我瞧的,先天心疾,你们家里的人有这样的病症么?”

“心疾确实,但先天却未必哦。”萧瑟从怀里拿出一朵花来,那花虽已染了血,又损毁了一些,但紫陌还是一眼就认出是“金钟”。

“这花你认识吧?”

“自然。”

萧瑟却道,“我没问你。二弟,我是问你。”萧瑟把眼光转向她身边的萧寒。

萧寒突然笑起来,“认得,它原本种在母亲的房里。”

他终于想起是在哪里见过这种形如倒挂小铃的花了,也知道那种熟悉之感从何而来了。

紫陌迅速回忆着关于这花的信息,金钟,来自西域,可长至半人高,花色可为白、紫,花、茎可入药,功效为强心,但过量服用,亦可——导致心疾。紫陌蓦然转头看着萧寒,难道他的病——

“想起来了?”萧瑟把那花的花瓣一片片撕下,“萧寒的病是那女人一手制造的。”

“怎么会!”紫陌依旧不信,怎么会有母亲亲手把自己的孩子害得恶疾缠身?

“有可能。”这回经是顾余音开口。

紫陌转头疑惑地看着他,“你在帮他说话?”

顾余音摇头,“不是帮谁。我只是说我知道的事。”

“秋夫人来到我教的时候,神志已经不正常了。”顾余音远远地站着,声音在大殿里回响,“后来,她与师父在一起后,才渐渐好转,竟十多年未发,直至师父死后,才又开始发作。”

紫陌的脑子里乱成一团,终于慢慢理出头绪,秋夫人疯得把萧寒当成顾圣音的孩子,于是给他吃“金钟”,让他平白患上与顾圣音相同的心疾。

突然想到一事,紫陌眼现寒光,看定萧瑟,“既然他是你亲弟,你居然还派人杀他?”

萧瑟手里已只剩下一片花萼,往地上一抛,“就因为他是我的亲弟,才非杀不可。”

“我并非正氏所出,虽为长子,身份却远不如他尊贵。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取代我。”

“可他从未想过夺你之位!”

萧瑟耸耸肩,“只有死人,才能让我安心。”

紫陌冷笑,“可他未死。”

萧瑟笑得开心,“也离死不远了。”他随手指了指一地死伤,“这些人都是各大门派的精英,萧寒伤了他们,你说山下那些人会放过他么?”

紫陌早就觉得不妥,但一直忙着照顾萧寒,又要应付萧瑟,就没仔细去想,现下环视了一周,才发现那些人或死或伤,却都是毫无知觉的。

“你用了什么?”紫陌蓦然抬头盯着萧瑟。

萧瑟脸上幻开一个真心的微笑,“是失魂散。你以为凭他的武功能这么容易地解决掉这满堂的高手么?”

天!紫陌扶头苦笑,自己竟把这么要命的东西留在了萧府。

“我又请唐门的人在里面加了一些东西。”萧瑟道,“所以,他们失去神志的时间要长一些。”

萧瑟从大殿的门望出去,“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差不多崖下的人也该上来了。”

紫陌眼中寒光一闪,既然已是无可挽回,就一错到底吧!

一转念间,她手里已多了一柄小刀。仔细看去,那刀极薄极利,却不盈三寸,竟是那柄她常用的手术刀。当然,自她用它在岳州城外杀了人后,就再没用它动过手术。

萧寒一把拉住她,“算了。”

紫陌还要说什么,就听顾余音漠然道,“你当我是什么?助你统领白道的垫脚石么?”

萧瑟看着顾余音,脸色郑重起来,“我本也想与你公平一战的。但我已没有那样的实力,我也很遗憾。”

顾余音不理他,用足尖把地上的椅子扶正,仔细地把南宫放上去。南宫软软地陷进宽大的坐椅里,不解地看着顾余音。

顾余音低着头,把他的身子扶成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然后一步一步往后退去,“你在我与你的家族之间选择家族,我不怪你,只是,以后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了。”他往地下昏迷的人群中看了一眼,“我实在不信,他们能给你多好的照顾。”

顾余音脸上是失望和痛心的神色。而南宫只是笑,笑得凄楚。

“等等。你说什么?你以为是南宫把密道的位置告诉他们的?”紫陌语气里满是震惊,“他有必要这么做么?你也知道他还有几天的命,出卖你能为他带来什么价值?”

萧瑟却笑得深不可测,紫陌见了他的笑容,更是明白,也更是着急,为什么顾余音就不明白呢!

忽听萧寒问了一句,“南宫昭华怎么没来?”

萧瑟闻言脸色一变,就在他失神的一瞬,顾余音身形一展,已到了他眼前。

萧瑟最后的意识是顾余音满是嘲讽的笑容,随即胸口一疼,眼前就是一片漆黑,模糊中似乎听到有人喊了声“留情”。

萧瑟再醒来的时候,大殿里依旧是方才的情景,一地昏迷的人,紫陌守着萧寒,只是南宫又已在顾余音的怀里。他试着动了动,才知道自己已被点住了穴道。

“你怎会——”萧瑟有满肚子的疑问,待要问,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我从未疑过南宫。”顾余音怀里抱了人,却一点也未影响身法,在殿中飞掠,足下不停,点了众人的穴道,“只是不知道我的下属中到底是谁背叛了我。”

“知道密道的人并不多,南宫算一个,剩下的便只有三位阁主。”

“萧寒那一句话提醒了我,看来是星阁的人叛变了。”顾余音叹气,“星阁虽无实权,但地位超然,向来忠心于我教,没想到我教基业竟是毁于她们之手。”

紫陌查看着萧寒伤势,插口道,“难怪星阁主一向冷情,她其实最知道牵拌人的是什么。”

紫陌向萧瑟瞥了一眼,“你们拿星和她的孩子做威胁的吧?”

萧瑟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低估了你们。”

紫陌走到他的面前,顿下来,盯着他的脸看,直看得他发毛,才问道,“你做什么?”

紫陌不理他,伸手拿了他的脉,自语道,“心脉未伤,应该还能用。幸好刚才及时拦住那个冲动的教主。”

顾余音突然住足,“你说我什么?”

“没什么,只是你差点毁了一颗绝好的心。”紫陌站起来,却见萧寒看她的眼神有些冷,她顿时有些慌,“我——不是——你别——”

萧寒面沉如水,“我已说过,绝不会用别人的命换我的命。”

萧瑟也有些明白了,睁大了眼,“你不是要取我的心吧?”

紫陌瞪了他一眼,“反正你也是要死的,何不做点贡献把心留给萧寒?”

萧瑟忽然就笑起来,“那我宁愿自绝心脉。”

“别!”这次居然是久未开口的南宫说话,“你发个誓,绝不把今天所见之事说出去,我们就放你走。”

这回不仅是紫陌吃惊,就连萧瑟也吓了一跳。

顾余音解释道,“殿里的人,我留下了。你自己走,崖下的人群龙无首,自然奉你为尊,从此你我各不相干。”

萧瑟狐疑地看着他,会有这么便宜的事?

顾余音径自道,“我知你不信。但经此一役,我们都是元气大伤,我也不想直闹到玉石俱焚。”

萧瑟有些明白了,“你是要担下萧寒的罪名?”

顾余音看着他笑,“这里是无香教的地盘,殿里的人本就是伤于我手。”

萧瑟也笑起来,“确实如此。教主武功好生厉害,连我都接不下一招,何况这些庸手?”

紫陌急切道,“你们怎能——”

萧寒摇着头,拉起她的手。紫陌见他笑得不同寻常,只得住了口,顺从地靠上前去,却被萧寒拉得低下身来。

“谢谢你。”萧寒的声音很低也很柔,直让紫陌突得心头一痛,待要说什么,已被萧寒吻住。

萧寒的唇很凉,甚至有些干,但紫陌却醉心于这一吻。说来,这似乎是他们相识以来第一次亲吻。

紫陌觉得那唇突然离开,一惊睁眼,竟见萧寒已失去意识,于是慌乱地探他鼻息,摸他脉搏,为他施针,喂他吃药。

泪,瞬间滑落。紫陌慢慢地停下来,纵是救过来又怎样,一样还会有下次,明明知道他这样挣扎着有多苦多痛,何不就此放了他自由?

殿里很安静,顾余音默默地站着,南宫一言不发,甚至连萧瑟的眼里都有一丝悲悯。晨曦终于照进大殿,照亮了一地血腥,也照亮了萧寒平静的容颜。

殿中忽地一暗,紫陌抬眼看去,门口站了一位白衣的女子,衣袂飞扬,腰间银色丝绦将阳光映得夺人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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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完了,还有一两章的样子,大家尽量留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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