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默地向前走着,都不再说话,气氛却也不见尴尬,反倒比刚才更加默契起来。紫陌觉得地势越来越高,便猜测差不多已到了出口。果然就听萧寒道,“快到了。”
紫陌点了点头,还是依着刚才的速度慢慢走着。
又行了几步,前面隐约可以看见十几级台阶直通向顶。台阶很窄,已不能两人并排同行。紫陌侧头问萧寒,“能自己走么?”
见他点了点头,紫陌便将手抽了回来。手离了那人的身体,紫陌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萧寒抬头沿着台阶往上看了看,一手略拉起衣摆,就迈步往台阶上走去。紫陌却一把拉住他,“我先上去。”
萧寒见她一脸紧张,笑了笑,“要打开出口,还有些机关,你不知道的。”
紫陌赧然点了点头,只得将明珠递给他,再看着他拾级而上。
萧寒却站在最高的一级台阶处,好半天没有动。
紫陌有些担心起来,问道,“怎么了?”
萧寒转过头来,对她一笑,“没什么,先听听外面的动静。这个时候,还是小心些好。”
紫陌点了点头。萧寒回过头来跟她说话,身子也有大半侧了过来,手里的明珠也自然转到身侧,“明月”如月光一般柔和的光芒,就匀匀地撒在他脸上。温和的笑容,有些苍白的脸色,融融的“月光”,时间仿佛回到了两年前。
紫陌正出神间,萧寒抬手在墙壁的某处一按,头顶的石壁就缓缓滑开。他在那洞口的边缘处一借力,就跃了出去。
紫陌紧走几步上了台阶,来到最高一级处,抬头往上看,就见萧寒微笑着向她伸出手来。紫陌也笑起来,把手递过去,只觉得手上一紧,人已在暗道之外了。
外面的空气似乎比里面还要浑浊。暗道虽然在地下,也没见通风口,但一路行来,却也没觉得气闷,出了暗道反而被呛得几乎要咳出来。空气中似乎是悬浮了大量的尘埃,每吸一口气,就有无数的尘土也跟着钻进喉咙里。
紫陌用手掩着口鼻往周围看去。四周是暗色的布幔,头顶上是一方木板,压得很低,她只能半蹲半跪着,头才不至碰到木板。而且布幔围着的空间很小,加上萧寒也半跪在身旁,剩下的空间就极小了。紫陌几乎一动不能动,而且这里依旧很暗,还是依靠萧寒手中的明珠照亮。她觉得竟是比刚才在暗道中还要难受。
最后紫陌将目光落在萧寒身上,刚要开口询问,就见他正从布幔的缝隙中往外窥视着。感觉到紫陌询问的目光,萧寒转过头来一笑,抬手掀开眼前的布幔,外面的光线照进来。紫陌不由得闭了闭眼,然后就觉得有人拉着她的手腕从布幔中钻了出来。
再睁开眼时,他们已站在一间很大的房间里,那房间大得不象话,甚至有点像宫殿。对,就是宫殿!紫陌的眼光落在眼前的佛像上。原来,这是一间寺庙,只是年久失修,地上和佛像身上都布满了灰尘。再往下看,是一个挺大的供桌,四周垂着破旧的布幔。原来,他们刚才就是从供桌下钻出来的。
紫陌转头要跟萧寒说话,却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刚要问他,就见他脸上沾了不少尘土。平时出尘脱俗的公子竟也惹上尘埃!紫陌刚要打趣他几句,突然想到,这尘土该是刚才在供桌下沾上的,而自己也是刚从桌下出来,岂不是——
紫陌低低地惊叫了一声,迅速拿出手帕来,往脸上摸去。但她越摸,那人脸上的笑意越盛,最后禁不住竟笑出声来。
紫陌一跺脚,横嗔了他一眼,索性不擦了。
萧寒却敛了笑意,从怀中摸出一面小镜子来,递给紫陌。紫陌“哼”了一声,却终于接过镜子,对着镜子抹去脸上尘土。
把镜子还给萧寒,紫陌随口问道,“你身上怎么还带着这些东西?”
萧寒仔细地把镜子收回怀中,道,“这是家母遗物。”
紫陌有些内疚地道,“对不起。”
萧寒却只是一笑,“不要紧,她走的时候,我还小,都不怎么记得了。”
紫陌还要说什么,却见萧寒的眼光往她身后看去,回头一看,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懒懒地看着他们。
那乞丐见萧寒终于望向他,才一笑站起,施了一礼,“二公子。”
本来那乞丐以肘支地,头靠在墙上,身子半坐半躺在地上,那神态分明就是一个刚讨到了饭,吃饱喝足后,意得志满地休息的乞丐,但这么一笑一施礼,身上的气质就完全变了,俨然是个谦恭有礼的教书先生模样。
紫陌还在惊讶间,萧寒已过去和他说话,“苏先生,这么多年,辛苦您了。”
那苏先生却一挥手,“何来辛苦。您没见我这日子过的挺悠闲么?”
说罢,神色一整,“‘苏先生’三字,您以后千万别再提了,这是折杀我呢。”
萧寒却微笑道,“一日为师便是终身为师。”
苏先生脸色却一暗,自嘲道,“一个罪人,何以为师?”
萧寒见他如此,只得岔开话题,“您别这么说,这次我能不能活着出去,还要看您了。”
果然苏先生一听这话,马上问道,“府里情况不乐观么?”
萧寒有点黯然,“不知道,大哥在指挥着突围。我——先出来了。”
萧寒勉强笑了笑。虽然他告诉紫陌,他离开对萧家只有好处,同时也这么告诉自己,但想到不能与家人共进退,始终还是有些难以释怀。
苏先生见他如此,反倒安慰他道,“你也知留不如走,既然已经决定了,又确实是最好的选择,那又何必再介怀?”
萧寒闻言一笑,道,“先生说的是,是我矫情了。”
萧寒又给紫陌和苏先生互相引见了。紫陌倒是落落大方地见礼,只是苏先生笑的时候总有些说不清的玩味,和紫陌说着话,眼睛却不时瞟着萧寒。萧寒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便当先往庙外走去。紫陌性格虽洒落了些,但到底聪慧过人,没多大一会就明白了苏先生的意思——他是把她和萧寒当做一对了。
他们刚才一起从暗道里出来,又笑闹了一会,那神情也确实会让人误会。紫陌明白了苏先生的意思,也没解释什么,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也随萧寒往外走去。苏先生则走在了最后。
出了庙宇,周围竟就再没别的房屋,就这么孤零零一座破庙立在一片荒野中,不远处杂草长了足有人高。苏先生快走几步,当先引路。萧寒则慢了下来,等紫陌跟上来,与她并排而行。
苏先生一路拨开杂草,速度慢了下来。萧寒则上去帮忙,抽出随身的软剑将杂草斩去,紫陌也从怀里摸出把短剑来,随手割断挡路的杂草,随口笑道,“二公子这也算是牛刀弑鸡了吧?”
萧寒也笑,“管他是牛是鸡,能吃便好!”
苏先生也不时回过头来跟他们说笑几句,跟萧府里那些人小心翼翼的恭敬完全不同。
三又走了几十步,过了草丛,便看见一架马车停在一小片空地上。苏先生把两人让进马车,自己坐在车夫的位置上,将手里的马鞭一挥,动作竟是熟练之极。
走了一阵子,苏先生隔着车帘问道,“我们去哪?”
萧寒闻言沉默了一阵,才道,“您说呢?”
苏先生也是过了一会才答道,“现在府里的战况还不清楚,若是胜了,自然是能突围出来,但以无香教来袭之势,萧府的宅子是怎么也留不住了。大公子应该会带人先投靠其它门派,然后再做打算。”
“那么——他们会去哪呢?”萧寒轻轻地说着,倒有些像在自言自语。
“很难说,本来南宫世家该是最好的去处。但萧府被困这么久,他们也没派人来援,怕也是自顾不暇了。”
萧寒沉吟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么我们——”
“如果,暂时想不到去处,就先去我家吧。”却是紫陌接道。
萧寒看着紫陌,“你家?”
紫陌一挑眉,“怎么?去我家,会让您萧二公子失了身份?”
萧寒随即失笑道,“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紫陌微微冷笑着,“是怕连累了我魏家?我早已与步情朝了面,便是你不去,魏家也是清白不了的了。”
“况且,”紫陌脸色一整,“你的病,我看不了,我得再查书,还要问问爹的意见。”
“我的病,你也不用再费心了。”萧寒把身子往后靠了靠,神色间尽是疲惫,“随它去吧。”
紫陌却脸色一沉,“说的什么混话!我既已医了你,你就是我的病人。你的身子也不再是你说了算,要听大夫的!”
萧寒见她真动了气,只得温言道,“好,好,我都听你的。你别动气。”
紫陌脸上的寒霜不退,续道,“以后,别再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连想也不要想!我让你怎样,你就只管仔细听着,配合着!”
萧寒只得陪着笑,一连声地应着。外面的苏先生却已忍笑忍得肚子疼,没想到这自小表面随和,其实性子却执拗的二公子今日也算遇到了克星。
行出几里,马车却戛然而止。本来紫陌和萧寒面对面各自靠着车壁休息,车突然一停,紫陌一惊睁眼,却见萧寒已睁开了眼,脸色很冷,见她望过去,微微摇了摇头。紫陌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了一会,外面却一直很安静,安静地让人不安。紫陌有些心浮气燥起来,这种等待实在让人憋得发疯。可她身子刚一动,就被萧寒按住,抬眼朝他脸上看去,只见萧寒很郑重地摇头。
紫陌刚要说话,就听苏先生哈哈一笑,“来了多少人,都出来吧。咱们这么耗着,也不是事儿啊。”
他余音未绝,紫陌就听见外面有衣襟带风之声,想来是本来埋伏在各处的敌人纷纷跃出。那些人一出来不发一言,直接动手。苏先生开始还能勉强护着马车,但渐渐难以支撑。
萧寒一把没拉住,紫陌就窜了出去,只抛下一句,“我去帮苏先生。”
萧寒也随即跟了出来,长身跃出车外,软剑已握在手中。
紫陌环视了一下,来袭的共是四人,都是一身白衣,其中三人,腰上系着黄带,应是无香教的教众,另外一人腰间束带却是蓝色,该是坛主。
苏先生一人应付三名教众,已是十分吃力,险象环生,旁边那坛主却还没动手,只在一边冷冷看着。紫陌和萧寒一从车中跃出,那坛主的眼光立即移了过来,眼中寒光一闪,人已到了紫陌面前。
紫陌还没反应过来,那人的兵刃已到了眼前,她赶紧把身子一拧,往旁边闪去,但那人动作极快,眼看利刃就要刺上胸膛,却见白光一闪,被一柄极薄的软剑挡了开去。
紫陌见敌人来势已被化去,这才冒出一身冷汗,心道好险,自己刚才居然如此大意。心念电转,手上短剑已递了过去,却见那人只是冷冷地笑,身子微动就躲开了紫陌的招式,神色间尽是嘲讽。
紫陌被他笑得怒气斗生,挥剑又刺,那人也不还手,只微微一晃就闪了开去。紫陌气急,一咬牙,刚要再上,却听萧寒低声道,“你去帮苏先生,这人我来应付。”
紫陌被那人逼得气急,本不想走,但想想两人武功实在差得太多,苏先生那边也越来越吃力,只得一掠身加入苏先生那边的战团。
苏先生本来武功不错,只是对方实在人多,且虽都只是一般教众,却个个都是好手,才一时应对不来。紫陌这一到,立即接过去一人,苏先生那边压力顿小,情势也渐渐扳了过来。
紫陌却只是勉强撑着,几招下来,已是左支右拙。她的武功实在说不上好,本来也没悉心去学,只是因为要在江湖上行走,才不得不学了一些,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也只能叫做花拳绣腿。现在她只是盼着苏先生或是萧寒赶紧解决了手上敌人过来帮她。
越打越是吃力,紫陌偷眼往苏先生那边看去,苏先生差不多已占了上风,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了那两个人,心里顿时一松,手上一缓差点被眼前的人得了手,幸好她反应还算快,及时避开,只被割断了一缕头发。紫陌一惊,赶紧认真迎战。又过了几招,再往萧寒那边看去时,她竟是看不出谁处于优势。
萧寒的招式极飘逸,一举一动,都是说不出的优雅,虽然明知他使的也是杀人的手段,却怎么也不能把他跟血腥两字联系起来。而与他敌对那人,却是招招狠辣,绝没有任何的花哨,只为杀人而已。紫陌虽从招式上看不出谁上谁下,但见那坛主已不是刚才跟自己动手时那般不屑和嘲讽的表情,眼里满是阴狠,而脸上却是冰冷。紫陌推测,大概萧寒是真让他感到压力了吧。
紫陌还在想着,就听苏先生一声低吼,与他过招的两人里,有一人已倒在地上,紫陌心里一喜,精神一振,手上更是利落。而与他动手的人也听到了那声低喉,余光瞟去,见伤的是自己人,心里不免心虚,手上倒失了几分力道。此消彼长之际,紫陌已能跟对手打个平手。
又过了一会,苏先生把另一个敌人也解决了,哈哈一笑,就要过来帮她。紫陌也笑,但刚一展颜,就见苏先生面容扭曲地倒下去。
“苏先生!”紫陌惊叫了一声,一走神间差点着了敌人的道。
紫陌一咬牙,把左手朝眼前人一挥,那人也没见她手上有什么暗器射出来,却突然失神一般地住了手。紫陌倒转短剑,用剑柄制住那人穴道,就往苏先生那边奔去。
她左手一挥其实是将“失魂散”洒了出去,只不过“失魂散”无色无味,一出手,便没了痕迹,其实这也不算不得什么□□,只是占上药粉的人暂时会失去意识,两年前,她夜闯萧府的时候,对那庄客用的也是此物。虽然“失魂散”并非□□,她总想着既然身在江湖,还是尽量按照规矩来,明刀明枪地动手,但眼见情况紧急,却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来到苏先生身前,紫陌伏下身去,却见苏先生连眼白都变了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淡蓝色。紫陌一皱眉,怎么这个毒法!从怀里拿了粒药丸给他吞下去,手指按上脉搏,却觉得脉息极乱,忽强忽弱,忽快忽慢。
紫陌眉头皱得更紧,待要从怀里拿银针为他暂阻毒性蔓延,就见他冲她使劲摇头,眼光却死死盯着她身后。紫陌霍然回身,就见刚才先被苏先生打倒的那人,正费力地往怀中摸去。紫陌眼色一沉,刚才便是他偷袭苏先生么?
紫陌左手一扬,那人便没了动静。过去用剑柄制住了他的穴道,转眼往旁边那人看去,却是已经死了。紫陌这才回转,却见苏先生气息渐弱。紫陌心里一急,待要施救,却被苏先生拦住,他已说不出话来,只是神色焦急地看着萧寒那边。
紫陌明白他的意思,只拍了拍他的手腕以示安慰,转身往萧寒那边走了几步,一扬左手,洒了一把“失魂散”,然后身子以她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飞掠过去,右手剑直刺敌人后背。那人回身一扬手,打落她的短剑,但同时咽喉上已多了一道血痕。
紫陌急速地喘息着,左手里捏着的一柄不盈三寸的小刀还顺着刀锋往下滴着血。刚才她那一刀,是趁着失魂散使那坛主意识和动作变缓之际,直接断了他的喉管和气管,甚至连颈侧的动脉也一并割断了,出手很稳也很准。所以,那人没受太多的苦,便没了气息。
待紫陌缓过一口气来,往苏先生那边看去时,萧寒已半跪在他身边。苏先生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却还断续地跟萧寒说着话。他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完全是她刚才喂的那枚药丸的功效,那药虽不对症却也还是解毒圣药,一般的□□真是遇之必解的,只是这次遇到的毒着实太过险恶。
紫陌知道苏先生确实已是没救了,也不急着赶过去,让他好好地留下遗言。紫陌远远地站着,只听见不时地有一些字句飘过来,似乎是提到了“夫人”,又有什么“教主”。
紫陌纳罕起来,莫非萧家的夫人还能跟无香教有关?随即又暗暗摇头,天下间又不止无香教一个教派,即便是萧夫人真认识什么教主也不一顶是无香教的教主啊!自己这些日子真是被逼成了惊弓之鸟了。紫陌自嘲地笑了笑,就见萧寒已站了起来,转眼往地上看去,苏先生却是已经死了。
紫陌走过去,却见萧寒脸色煞白,神色间却不见太多悲伤,只是眼神很冷。
紫陌伸手去摸他的脉,他也没躲,就任她号脉。脉息虽比刚才弱了些,却也没有大碍,拿了药给他服下,才问他要怎么办。
萧寒沉吟了一下,才道,“这些人当不是因为发现我们从暗道潜走,否则也不会只派这么几个人来截杀,他们应该是在外围布防,为防有漏网之鱼的。”
“那么这两个人——”紫陌隐隐已经觉出他要说什么了。
“只有杀了。”萧寒也明白紫陌的心思,却依旧道,“否则他们回去报了咱们的行踪,我们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紫陌也没再说什么,拿起短剑给倒在地上的两个没死的人一人一剑。那两人本来被制住了穴道,已是不省人事,现在索性就这么糊涂着去了。紫陌下手也极准,直中心脏,两人也没多受痛苦。
掩埋了苏先生和那四个人,又仔细除去了坟上新土的痕迹,萧寒与紫陌才又上马车,这次却要紫陌亲自赶车了。
萧寒坐在车厢里,紫陌坐在车夫的位置上,隔着布帘,气氛明显压抑起来。
紫陌赶车的技术实在是不怎么样,车的速度不快,却一路颠簸着,还不走直线。萧寒却什么都不说,只尽量扶着车壁,稳住身子。
走出不到三里,萧寒就一撩车帘探出头来。紫陌吓了一跳,刚问了句,“怎么了?”就见萧寒一手扶着车壁边缘,一手掩着口直跳下车去。
紫陌赶紧拉住驾车的马,也跳下来,却见萧寒正在路边背对着她,弯下腰一个劲呕着,吐了半天却只吐出些清水来。说来,从昨天晚饭后,他们就再没吃过什么东西,现在已近正午,刚才又是一场恶战,自然是将腹中食物消耗殆尽。
又呕了一会,萧寒才慢慢直起身来,转头朝紫陌尴尬地笑笑。紫陌却很赧然,这分明就是她赶车的技术不好造成的,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只得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枚药丸去,道,“含着它,清清口。”
萧寒接过药丸含在口中,果然觉得口中那股呕吐带来的酸涩味道顿时消弭,只余清香环绕在舌齿之间。
萧寒这次却不再急着上车,往前走了几步,转头对紫陌道,“前面不远有个小镇,不如我们步行过去吧?”
紫陌却知道,他是再受不了她赶车的技术,只好点头。于是两人便牵着马,一路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