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竹看了云进一眼,回到床边坐下,才道:“刀谱在那人之手,也不知现在何处。”
云进浅笑道:“师叔岂会如此大方,没有烈焰刀谱在手,你身中我玄冰寒毒,岂会时至今日依然安然无恙?”
阮青竹长笑一声,仰天道:“师兄啊师兄,你果然不负师父所望练出了这柄玄冰剑吗?”目光回落到云进身上,续道,“不错,这世上只有烈焰刀的炎魅心法才解得了这玄冰寒毒,不然这寒毒会逐渐侵害各个器官直至侵噬我的生命。但是我的好师侄,你忘了啊,若然有人吸去我体内毒素就能保我性命不失。”
经她这么一提醒,云进突然想到那个紫衣女子,终于明白她体内潜藏的寒毒从何而来,莫名地生出一股愤怒,道:“你当真是冷血心肠,忍心让你的徒儿为你受苦?”
阮青竹微一错愕,而后又恢复平静的容颜,道:“你也看出来了,冰儿所使的‘如影随形’乃我凌霄索最厉害的招势之一,且得我亲自指点□□,竟会轻易败在敌人双拳之下,全是因为她昨夜寒毒发作功力尚未恢复啊!这个可怜的孩子,当年我在路边捡到她时,她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孩,她从小少言寡语,有时连我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想却是个实心眼的孩子啊!十年前我伤重回谷,她竟自作主张将我体内的寒毒吸去,幸亏我及时苏醒制止,不然早在那一夜她就已不在人世了。”
云进心道:原来如此,她能在没有炎魅心法的情况下活过十年,竟是因为寒毒被人分去了一半。不禁暗暗钦佩起那被唤作“冰儿”的紫衣女子的勇气和孝心来,要知道,身中玄冰寒毒者,除非有人主动从其体内吸取毒素,否则是无法自行将毒素过与他人的。
阮青竹继续说道:“十年来,命是保住了,每月却要饱受寒毒发作之苦,我只是功力稍减,冰儿却要暂时失明。是我害了她啊!”
云进若有所思地道:“所以你在与刀应宇对战时才会落于下风。”
阮青竹突然一收方才的感慨万端,傲然道:“否则那只会用蛮力的刀应宇又岂是我的对手,我也不必因为你的出手相助而欠你一个人情了。”
云进道:“逍遥楼特地在你功力最弱时遣刀应宇前来,收服花间派之决心可见一斑,不过,在下月月圆之夜前他们应该不会再来。”
阮青竹哑然失笑道:“师侄是在为我这个小师叔担心吗?别忘了我也是血洗将军府的凶手之一啊!”
云进一呆,方才有那么一刻,他的确生出了恻隐之心,立即正容道:“我自然不会忘。但见你总算有点悔恨之心,我今日就下不去这杀手,只待我找出慕后黑手,再来与你对质,到时我再与你把帐算个清楚!”这是云进的真心实言,他向来怎么想便怎么说,从不拐弯抹角遮遮掩掩。
来青河谷之前,云进便已觉此事绝不简单,不查个水落石出之前,他绝不愿错杀任何一个人,即使是对方敌人。更何况,他又最重同门之谊,此事牵扯到阮青竹,且不论她与其师父以往有何过节,也不论她今时今在江湖中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单凭他云进与阮青竹之间的师叔侄这一层关系,就令他不会妄下任何结论。
阮青竹又闭上眼睛,盘腿而坐,淡淡道:“好啊,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