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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出使七星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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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二日晚。

见龙阁。

墨冰一和墨羽日夜兼程地赶至飞龙城,便是为了翌日的面试。

“童澈,你还是来了。”歌翁慈眉善目,“当初我苦苦挽留也不能使你回心转意,这次却是因为什么?”

“墨羽,是因为你。”童澈笑得灿烂无比。

“我?”一直低头沉思的墨羽露出吃惊的神色,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苦笑。

“是呀,若不是你当初的纠缠,我至今还是东莫村的一名乡野村夫呢。”童澈止住了笑意,“墨羽,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墨羽摇头,起身道:“旅途劳顿,我有些不舒服,暂且告辞。”

“墨使请回别馆好生休息。”歌翁觉察出他的异样,以眼神向墨冰一示意。墨冰一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童澈顾不上与墨冰一寒暄客套,也急忙追了出去。

“真是的,一见墨羽就忘了我。”歌淑不高兴地冷哼。

“刚才的少年是——”墨冰一看向歌翁。

“他便是明天的候选人之一,童澈。”歌翁毕恭毕敬。

“童澈?”墨冰一竟露出惊讶的神色,他望着歌淑,忍不住轻笑。

“笑什么笑!”歌淑突然吼了一声,跳下椅子,冷冷地走了出去。

“这——”歌翁见歌淑对墨冰一无礼,不禁变了脸色。墨冰一却毫不在意:“没关系,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这个脾气。非攻是不是来过了?”

“呃,他——”歌翁欲言又止。

“他还是那样做了么?”墨冰一幽幽地叹气。非攻,如果不是我的固执,岚钟子就不会死,萌萌就不会死,而你,也不必做如此牺牲。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为了江山,我已经失去了很多,以后,是不是还会失去更多?

“墨羽,等等我!”童澈在后面追喊着,墨羽却并不停下脚步。童澈伸手用力抓住了他的肩膀:“墨羽你到底怎么了?”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童澈不禁有一丝心痛,“许久不见,你瘦了许多。”

墨羽愣了一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能告诉我么?”童澈发急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朋友也是不值得信任的。”墨羽惨然摇头。

童澈深感意外:“墨羽,你——”

墨羽轻轻的推开他的手,转身离去。月下他的背影,看来是那样的寂寞凄凉。

无邪,墨羽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童澈秀眉微蹙。

他既然不愿说,你又何必苦苦追问?无邪低声叹道。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悲伤,不愿对人倾诉,也不能与人分担。

“童澈。”一个少年的声音惊醒了沉思的童澈。

“你是——”童澈对这个绿衣少年似曾相识。

“我是黛黛。这是小晏让我交给你的东西。”黛黛的脸色也不大好,似是感染了主人悲伤的情绪。

“小晏他人呢?”童澈好奇地接过薄薄的信封。

黛黛摇头不答,化作一只玉色的蝴蝶,翩然远去。

别馆。竹影斑驳,凄风阵阵。

墨羽凝视着手中的宝剑,眼神忽然决绝,他闭起眼向脖子处横去。一只有力的手却阻止了他的剑势。“星夜。”墨羽心疼地放手,剑咣当一声坠地。星夜的右手被剑刃划伤,血流不止。“星夜你真傻,为什么要用手去握剑。”墨羽仔细地为他包扎伤口,动作轻柔熟练。

“为了一个比我更傻的人。”星夜淡紫色的眸子凝视着他,“你居然傻到要自杀么?”墨羽动作一顿,低头不答。

“冰魄没有死。”星夜轻声长叹。

“你不必安慰我,当时的情况九死一生,冰魄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墨羽黯然神伤,“是我逼死了他。”

“虽然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你要相信我,冰魄他真的没死,七星龙渊也没有丢。”星夜情绪激动地抓住墨羽的肩膀。

墨羽的脸上忽然有了神采:“星夜,我相信你,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轻视了冰魄在你心中的分量。”星夜苦笑,“墨羽,你也别低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我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墨羽拼命地摇头,面红耳赤。

“你太不了解冰氏的性格了。”星夜微微一笑,轻抬起墨羽的下巴,眼神魅惑迷人,“难道你不明白喜欢一个人会心口不一么?他若不是心里有你,怎会有那种痛苦的表情,若不是不愿被喜欢的人挫败,怎会宁可选择死?”

“星夜,难道说——”墨羽深沉的黑眸难掩羞涩和惊喜。

星夜松手,一脸的正色:“等你再见到他,亲自问个明白。”

“星夜,你究竟隐瞒了我什么?”墨羽再也忍不住追问。

“墨羽,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冰魄正是因为知道的太多,才惹了这一身的麻烦。”星夜皱起了眉头,他实在是不愿多讲。

“冰魄?”墨羽恍然大悟,“他果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星夜眯眼一笑:“现在你不会再想不开了吧?”

“等童澈的事情结束了,我就去找他。”墨羽清雅俊逸的脸上,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明朗神采。

七月十三日,第三场。墨冰一亲自面试,二十人中取前三,成为今秋青龙部见龙城新任城使。

“公子加油,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以兰兴高采烈。

智巽子微微一笑,自信满满的踏入了明远楼。

“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些事。”以兰对众人含糊的说了一句,便飞奔而去。

“她不在,我总算可以增加几天的寿命了。”闵罗罗抚着胸口,庆幸不已。“薰公子。”闵罗罗拉住急于开溜的童薰,露出了威胁的阴险的笑容:“你昨天答应我的事,不会已经忘了吧?”“没有,不敢。”童薰急忙赔笑,“我们现在就去。”“去哪?”柳扶风好奇地问。“呵呵,见龙城最大的鸭店。”闵罗罗低声道,“你要不要也去发泄一下,我知道做小受的事让你心里郁闷。其实我一直认为你是可以做攻的。”柳扶风立刻一脸的黑线:“不必了。”“为什么做攻都不愿意,啊——柳扶风,难道你已经不行了?”闵罗罗突然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你胡说什么!”柳扶风气红了脸,竟然鬼使神差地道,“去就去,谁怕谁!”

“柳扶风,你这个混蛋!”杨梓桐气得七窍生烟,一把摔碎了玻璃盏,“蠢得连激将法也不知道,死猪!”

歌君忍住笑:“这个闵罗罗,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啊。”

“有趣?她若碰到我,我就让她变成没气!”杨梓桐火冒三丈,他来回地踱步,“不行,近墨者黑,姓柳的不能跟这个腐女在一起,简直是羊入虎口。歌君,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下界?”

“快了。”歌君玉手轻扬,“看到那状如七星的岛屿了么?杨梓桐,你就在那里与心爱的人相会吧。”

“什么心爱的人!”杨梓桐蓦然红了脸,气势顿时矮了下去。

东城门外。

“你是——”以兰看了蓝衣少女半天,还是没有认出她,“我们真的认识么?”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以兰,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锦瑟冷笑。

“哦,你是行止的妹妹。”以兰爱理不理,“好久不见。”

“你倒是越长越漂亮了。”锦瑟的脸色顿时阴沉,“以兰,你该知道我约你见面的目的。”

以兰冷哼:“自小你便是我的手下败将,真的不要命了?我可不会因为你是行止的妹妹就手下留情。”

锦瑟咬牙切齿,流星镖出手。以兰毫不退让,以手里剑还击。

以兰的轻敌让锦瑟抓住了破绽,她的右腿中了锦瑟的一枚流星镖,行动顿时迟缓了下来。锦瑟抓住时机,想给以兰最后致命的一击。因为以兰的手里剑在近距离无法发挥作用,她便贴身上前,用锋利的短匕,狠狠地向以兰的胸口刺去。以兰大惊失色,避无可避,却用右臂伸向锦瑟的咽喉。锦瑟只觉眼前一阵白晃晃的反光,咽喉一阵刺痛,一种温热熟悉的液体喷涌而出。

锦瑟睁大了眼睛,却痛苦得发不出半点声音。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以兰气喘嘘嘘,因过度紧张而精疲力竭:“难道除了手里剑,我就不会用别的么?锦瑟,你未免太小看我了。”以兰的右臂,一片薄而锋利的刀刃正滴着鲜血。原来这片刀刃一直隐藏在衣袖中,以兰用以防身,平日却从用不到。

“锦瑟!——”止砚面色惨白,冲了过来。

“大哥——”锦瑟微微一笑,颓然闭眼。以兰,你当着大哥的面杀了我,还能奢求他的原谅吗?智君,你说得对,死并不是潇洒的解脱,而是罪孽更深的束缚。大哥,我知道这样会让你伤心,但是我绝不能让以兰夺走你。锦瑟在止砚的怀中咽了气。

以兰惊慌失措:“行止,你听我解释——”

止砚像是没有看到她,面无表情地抱起锦瑟的尸体,径直地走到不远处一个伫马而立的年轻男子面前,冷冷地道:“请恕我失陪。”男子叹了口气:“你去吧。”

以兰顿觉心中一阵刺痛,她哭着追上去:“行止,行止,你不能不理我!”男子敏捷地翻身下马,拦住以兰道:“兰儿,你现在追上去又有何用?”以兰擦擦泪水迷蒙的眼睛:“岚震子,是你。”她突然鼻尖一酸,倒在岚震子的怀里嘤嘤地啜泣。

爱别离,怨憎会,世人有谁不深受其苦呢?岚震子轻抚着以兰的背,完美精致的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兰儿!”岚震子忽觉不对劲,他一把拉开了以兰。以兰的紫衣殷红一片,面无血色。“兰儿你为什么要选择死,你这样做只会让止砚更加心痛。”岚震子皱紧了眉头,怜惜地抱紧了她。以兰双目微闭,用尽最后的力气道:“替我向行止,说,——对不起。”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行止,可惜我再也没有机会,和你一起欣赏月夜的梅雪了。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锦瑟喜欢梅,而我独爱雪。行止,你的这句话,是不是意味着在我和她之间,早已作出了选择?

明远楼。

虽是初秋的凉爽天气,众人却紧张得如坐针毡,汗流浃背。成败在此一举,谁不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呢。

“言伐谋制变,先声后实。《军志》素定,夺敌人之心,胜负之势决于战前矣。其次则立部曲,度权谋,先偏后伍,弥缝其阙,用以乘机而佐胜,千古以来未之或改。大要在士卒训练,兵器坚良,号令以申之,赏罚以督之。因山川形势之宜,讲步骑离合之要。不嚣不隘,常以按阵而居,常以我逸而待彼劳,常以我治而待彼乱,常以我近而待彼远,常以我饱而待彼饥——”童澈滔滔不绝。歌淑和歌翁笑眯了眼,墨羽也是一脸的赞许,唯有墨冰一不动声色。

王治勋也是对答如流。旁征博引,文史典故信手拈来,字字珠玑。墨冰一和歌翁对看了一眼,心照不宣。非攻,想不到你的口才竟有这么好。你当初万般推辞不肯做部佐,如今却为了岚钟子甘愿做一名小小的城使,真是世事难料,造化弄人。

面试刚结束,歌淑便迫不及待地要说什么,却被歌翁抢先说道:“墨冰佐长心中定已有合适的人选,我们还是不要多言。”

“且慢,我倒真想听听诸位的意见。”墨冰一微微一笑,“各位但言无妨。”

众城使早在前一晚就被歌淑挨个的上门逼迫,而童澈今天的表现确实不赖,当然异口同声的推荐童澈。

“墨羽,你的意思呢?”见墨羽一直默不作声,墨冰一提醒道。

“虽然童澈很不错,但在下觉得,王治勋是最佳的人选。”墨羽略一沉吟。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歌翁捻须一笑。

歌淑气得不行,你这个墨羽,不帮童澈也罢了,居然提他最强劲的对手。老不死的歌翁,信不信我现在就拔了你的胡子!

“童澈舌虽澜翻而言有条理,王治勋胸次磊落而论不讹杂。这两个人都是城使的上佳人选。还有一名,不知诸位觉得谁合适?”墨冰一露出了淡然的微笑。

童薰的宅院。

“什么,兰儿她——”智巽子愣住。

“止砚,这是怎么回事!”童薰厉声责问。止砚低着头,不发一言。

“他是最大的受害者,你别再逼问他。”岚震子冷然道,“此事不宜再牵扯更多的人。不如就此了结。”

“只怕兰儿她姑姑不会就此罢休。”智巽子叹了口气。岚震子惊讶地看向他。智巽子心里一沉,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不会,智巽子的记忆里,明明有这个人。“智巽子,若是以萱知道了此事,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岚震子冷笑,“她的梅花针,可是六亲不认。”“那暂时瞒住罢了。”智巽子尴尬地笑着。岚震子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智巽子这才安下心。以兰与智巽子朝夕相处,自己一不留心,难免会露出破绽,少了一个她,自己也轻松许多。

清泷川。锦瑟一袭蓝衣,静静地平躺在竹筏上,顺流而下,渐渐的不见踪影。止砚的眼角,禁不住有泪滑落。山崖上,岚震子神情肃穆,手举着火把,眼前的烈焰升腾而起,吞噬了以兰恬美的面容。

一个水葬,一个火葬。这倒挺有趣。蒹葭,没得选择了,火葬的那个虽然长得漂亮,可是被火一烧,什么都毁了。

水葬的那一个虽然脸上有条丑陋的疤,可她原来的相貌也不差的。伊人,我们自己怎么能以貌取人呢?

哼,那个该死的墨子衿,从七星岛一直追我们到这里,还是不肯放过我们。好不容易找个双双的身体,才没几天又被他发现了。此人不除,我们的计划难以完成。

快点,那个蓝衣少女的魂魄就要离体了,等司星一来就不好办啦。

冥界。幽暗深沉的水寂静无声,昏然明灭的长明灯星星点点,一直通往远处看不见的彼岸。

锦瑟立在岸边,手握一朵鲜红的彼岸花,悄然落泪。大哥,我后悔,我真的很后悔。如果可以再一次选择,我一定原谅你,也可以忘记对以兰的仇恨,陪在你身边。

锦瑟。一个黑衣少女和白衣少女翩然走来。锦瑟诧异回首,却惊骇得掉落了手中的花朵。两张丑陋无比的脸,天生的畸形,五官不全,简直不敢让人再看第二眼。锦瑟脸上的疤,此刻看来却是那样的美丽了。

你们——锦瑟努力表现出平静。你们是冥界的引渡者,黑白无常么。

两人一愣,既而狂笑了起来。黑白无常,原来这便是世人对我们的评价吗?锦瑟,我们可是有名字的。我叫白蒹葭,她是水伊人。

如此动人的名字配上眼前的两张脸,实在是诡异。锦瑟面色一阵发白。

你怕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们很丑。水伊人毫不生气。光和影相依而生。既然有美丽,也就伴随着丑陋。你我都是深受其害。所以——水伊人看向锦瑟,我们想帮你重新来过。

重新来过?锦瑟的心中一阵激动,什么叫重新来过,我能还阳吗?

是的。白蒹葭平静地点点头。

锦瑟姑娘,切不可相信她们的话。一个美貌的年轻女子,撑船而来。明丽楚楚的娇颜,纤细柔软的身材,让锦瑟禁不住深深的自卑。

她才是冥界的引渡者,你若跟她渡了这条生死河,便再也无法还阳了。锦瑟,一切但凭你自己的意思。水伊人的神色有一丝焦急。

我跟你们走。锦瑟终于勇敢地抬头直视。

锦瑟姑娘。女子呼唤道,你会后悔的,她们——

司星。歌君的声音如晴天霹雳,女子惊呆在原地。天机不可泄露,你说的太多了。歌君的声音仍是云淡风轻,司星却觉得寒冷无比。

三人立刻消失不见。司星掩面而泣,无邪,怎么办,我还是什么也做不到。锦瑟姑娘,我救不了你的魂魄,对不起。

清泷川。

一千个。若得了一千美人的脸皮,我便赐予你们想要的美貌。歌君的冷笑犹在耳畔,锦瑟猛然睁开了眼。

蒹葭,我们成功了。锦瑟微微一笑。伊人,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锦瑟诧异地俯身看去,水面上,一张纯美无暇的面孔让人嫉妒。疤,那道疤不见了!锦瑟欢呼雀跃。伊人,这又不是自己的脸,何必如此激动呢。锦瑟的表情有一丝无奈。蒹葭,只要再得九张,我们就有自己想要的容貌了呀。锦瑟的表情忽阴忽晴,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

“姑娘,需要帮忙么?”一个斯文儒雅的俊秀书生好心地路过。

蒹葭,你看,这不又来了一个么。锦瑟的脸上,露出了勾人心魄的媚笑。那书生心神一荡,面色绯红,眼神顿时变直。

伊人,还有八张。锦瑟慢慢地舔着手上的鲜血,漂亮的眼睛妖异无比。男人果然是好色的东西。

七月十五日,童澈、王治勋等正式成为了见龙城的城使。

“童澈,恭喜恭喜。”墨羽微微一笑。

“你终于笑了。”童澈的笑脸,明媚灿烂,“心情好了吗?”

“让你为我担心,对不起。”墨羽的眼中有一丝愧疚。

“别说对不起,我们是朋友嘛。”童澈老成地拍拍他的肩膀,却一脸严肃的反问,“或许有失望,也有背叛,但谁又能陪谁到永远呢。我不会说冠冕堂皇的话,墨羽,所谓朋友,真的是可有可无吗?”

墨羽被他的反问一时诘住。童澈,和你在一起很轻松,也很快乐。朋友,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是不是就是朋友?但冰魄,我们算不算生死之交?为什么与你在一起,却更多地让我感到心痛和在乎?喜欢的心情,为什么会如此辛苦和酸楚?你故意表现的无情,是不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无奈和无力?“童澈,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墨羽的声音说不出的悲哀和寂寞。

“不会吧,你是阴阳道的宗家,又是飞龙城的城使,应该有很多人为了跟你交朋友而争得头破血流才对啊?”童澈一愣。

“宗家的身份,城使的地位,这道看不见的鸿沟,将我与别人远远地隔离。没有同辈人敢逾越这道深沟,他们见到我,都只会一味地逢迎和敬畏,嫉妒和自卑。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哪——”墨羽唏嘘不已。

“臭小子,不准嚣张!”童澈突然用力一拍他的脑袋,“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宗家,反正我不学阴阳道。我现在也是城使,与你平起平坐,拽什么!”

墨羽揉揉吃痛的后脑,秀眉微蹙,却分明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童澈,你可比墨羽大了整整五岁,还算是同辈么?”白茸茸的银狐趴在墨羽的肩头,突然半睁开眼。

“死星夜,干吗揭我的痛处!”童澈咬牙切齿,目光流转,却哈哈大笑起来,“星夜你明明是上百的老妖,却还以为自己是美少年。要说装嫩,我可得拜你为师!哈哈——”

“星夜,你可是棋逢对手了。”墨羽怜爱地一刮它的鼻尖。银狐气得说不出话,只得冷哼哼。

“童澈,你留长发的样子,也很好看。”墨羽无意地挑起童澈的一缕发丝,却不知自己的举动在歌淑看来分明是轻薄调戏了。

歌淑忍不住从藏身的树上跳下来,拔剑向墨羽刺去:“你这个无耻之徒,居然还敢纠缠童澈!”

墨羽早就知道她潜伏于树,从容地侧身避过。歌淑不妨脚下一绊,却跌了个狗啃泥。童澈顿觉丢人,哭笑不得地掩面摇头。

白虎与朱雀的交战,于七月十五日宣告结束。冰重若一行人,于七月二十日回到了光州御气道的总坛。冰千雪向他汇报了岚震子的事,并就冰清和古筝的死负荆请罪。

“岚震子?”冰重若凝眉沉思,“我不记得这个人。”旁边便有一个中年男子小声提醒:“回宗主,岚震子是朱雀殇郡郡长。去年澹溪一战,他曾与您交手过。”冰重若的脑海中,这才隐约地闪现出一个红发茶瞳的俊美男子。亲手冷酷的一箭,男子震怒如火的眼神,冰重若释怀一笑:“原来是他,他说过要报仇,想不到竟会自己跑到光州来。暗杀这种卑劣的手段,实在是不合他的人品和相貌。”

冰千雪见冰重若不怒反笑,虽然心下疑惑,却暗自松了口气。

“老九,关于亢龙急催的还粮一事,你有何良策?”冰重若看向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是在平辈中他最为信赖的九师弟冰量若。老九不仅仪表堂堂,性格更是冰重若所欣赏的沉稳冷静。他的机智敏锐,使知人善用的冰重若敬重钦佩的同时也有几分顾忌。幸而冰量若一向明哲保身,淡泊名利,虽然在众师兄弟中年纪最轻,却是人缘最好,谦和有礼,办事果断干练,最得冰重若信任。

“回宗主,各位弟子集思广益的结果,还。”冰量若的声音平静不起波澜。

“还?眼下白虎的秋收尚未开始,拿什么还?总不能拿存粮还!白虎人吃什么!”冰千雪忍不住道,“九师叔,我不同意。”

“相思稻。”冰量若的话柔中显刚,绵里藏针,“千雪,即使做了州长夫人,你还是改不了急躁的脾气。”

“什么相思稻,不过是普通的稻谷,却取个如此哗众取宠的名字。”冰千雪面有愠色,“有什么不同么?”

“相思稻雌雄异株,种分雌雄。我们只将雄种还与亢龙,管教他来年颗粒无收。亢龙没有相思稻的种植经验,且稻种外观与水稻无异,定难分辨。”冰量若朗声答道。

“原来如此。”冰重若微笑点头。

“可一时间到哪里去找这么多的稻种?”冰千雪仍是皱着眉头,“相思稻为野稻,据我所知,光州没有大面积种植的。”

“明州水土恶劣,水稻难以成活,故居民多种相思稻。自去年始,我便吩咐弟子同明州的商贾达成协议,以水稻的稻种换其相思稻的稻种。聚集至今,足够还给亢龙。”冰量若成竹在胸。

冰重若哈哈一笑:“老九,原来你说的与明州的交易,便是这个,亏你有先见之明。”

“哪里,不过是备不时之需。若光州遭遇天灾,相思稻生长顽强,虽口味不及水稻,却也可以充饥的。”冰量若谦虚地施礼。

“九师叔真是神机妙算,千雪方才失礼了,惭愧惭愧。”冰千雪心悦诚服。

“未雨绸缪,居安思危。若冰氏弟子都能像老九你样,我也可省心不少。”冰重若有意无意地看向众人。满堂的嫡派弟子听冰重若如此说,均低下头去,面有羞愧之色。

“以兰死了。”

如镜的水琉璃中央,映照着月亮的清影。水中的月儿在呼吸,在惊惧的颤抖瑟缩。高空,冷酷沉静的圆月望着它,却露出了嘲笑的意味。

一枚石子投入水中,月影玉碎。

许久的沉默,两人凭栏而立。

“她的掌魂灯,灭了?”以弦长叹了一声。

以笙点点头。

“她不适合做一个杀手。”以弦背过身去,不愿让以笙看见他悲戚的表情,“我没有答应以萱的请求,结果——”

“以弦,这与你无关。以兰是为情所困,你没有任何责任。身为以氏,暗杀者便是我们的宿命。”以笙知道他在自责,轻轻地搂住了他。以弦起初有一丝抗拒,却仍是乖乖地伏在他的怀里。

“秋转冬至,以彤的身体,能撑过这一冬吗?”以弦呆呆地看着以笙逗弄着手指间飞舞的月光蝶,吐气如兰。

“他的病我无计可施。”一向自负高傲的以笙竟露出了沮丧的表情。他轻手一挥,月光蝶盈盈远去。

“还是找个漫氏逼他用治愈力吧。”以弦美丽的眼睛露出了凶狠的神色,“歌老为了他的孙女能这样做,我们为什么不能!”

“这事瞒不过漫君,他若知道了,我们会怎样?”以笙摇头苦笑。

以弦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以笙感觉出他的颤抖,心疼地温柔地将他抱紧。“以彤的病,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情伤,聪慧冷傲如他,也参不透求不得之苦吗?”

见龙阁。

“子衿,你是七星岛的蝉时星君?”童澈大吃一惊。

面具男子微笑点头:“那现在你可否愿意去?”

童澈看向墨冰一:“嗯,这个,算是公差吗?”

墨冰一忍住笑:“当然,补津贴二十两白银。”

“那当然去!”童澈咧嘴一笑,“宝剑锋从磨砺出,新人不锻炼怎么行呢?墨冰佐长放心,在下定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童澈,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歌淑一脸的怨气,她恶狠狠地盯着面具男子。该死,好不容易我可以跟童澈逍遥自在了,你却要把童澈带到千里之外的鬼地方去。童澈已经是城使,我又不好当着墨冰一的面叫他不去的。唉,童澈,早知还是要与你分别,干吗还要费尽心思帮你考上城使呢?

“你没有外交经验,还得找个人与你同行。”墨冰一故意看向面具男子。

“怎么,怕我拐卖了他不成?”面具男子哈哈一笑,“他的七窍玲珑心,谁能骗他上当?”

墨冰一正色道:“你们是旧识,我能不提防么?”

童澈暗道不好,墨羽不经意抬头对上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却是一愣。墨羽,你再不吭声,歌淑可要死缠烂打啦,拜托,救救我。童澈拼命以眼神示意。墨羽终于明白,却仍是被歌淑抢了先,“我要跟童澈一起去。”完了,童澈一脸哭丧的表情,更是楚楚可怜。

“你不准离开见龙城。”墨冰一黑着脸,“你私自逃离天玄宫的事,歌祭长还没来得及追究。你若不乖乖地与我一起回青龙阁,我可保不了你。”

歌淑立刻噤声,一想起祖父的脸,什么样的好心情都没了。

“那我去吧。”墨羽见墨冰一期待的望着他,叹了口气。

歌淑刚要反对,却被墨冰一严厉的眼神堵住了口。“那就这么办了。你们明日一早起程。”

城使别馆。

“墨羽,飞龙给你的每月俸禄是多少?”童澈本来埋头看着海图,却突然抬头问道。

“十两。怎么问这个?”墨羽疑惑不解。

“十两!”童澈立刻痛心疾首,一脸被欺骗的表情,“为什么我只有八两!”

“飞龙比见龙富庶,薪水高不足为奇。”墨羽淡然道。

“是吗?那你们飞龙什么时候选拔城使?”童澈两眼放光。

“别做梦了。”墨羽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用笔管敲敲他的头。

“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呀。”童澈哎哟一声。

“可我也知道不为五斗米折腰。”墨羽眯眼一笑,“看来墨冰佐长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童澈,你真的是见钱眼开么?”

“疾风知劲草。墨冰佐长的美意,我当然了然于心。但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嘛。”童澈一本正经。

“好吧,我说不过你。”墨羽突然止住笑意,低声道,“童澈,我们此去七星岛,除了外交事宜,还有别的任务。此为机密要事,意义重大。”在七星岛,有什么事能比杀了以弦更重要?童澈暗自冷笑,却道:“请讲。”

“干将和承影。墨冰佐长的密令,我们此行,要找到这两柄上古的宝剑。”墨羽深邃的黑眸熠熠生光。墨冰一,虽然你让我将功抵过,但七星龙渊,我是一定要完璧归赵的。

银狐半眯的双眼突然睁开。墨冰一,莫非你也知道了九剑的事?歌神,你们究竟想将八部众引向何方?冰重若,这两柄剑的下落,你知道了么?

“欧冶子为智萧子所铸的九剑?”童澈一愣。无邪,原来歌淑从歌君那里得来的集九剑得天下的神谕,居然是真的。

神谕这种东西,本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无邪金色的眸子,仿佛在掩饰着什么。司辰的鱼肠,岚信子的莫邪,歌老的赤霄,也是九剑吧。我拼命隐藏的干将,司辰,你还是找到了么?是不是得了岚信子的莫邪,你便对干将不屑一顾,才使它流落七星岛?

“干将在千叶星君之手,而承影在魅生岛上,下落未明。”墨羽深吸了一口气。下落未明,冰魄,我们何时才能再见?

晨曦微露。一股清新冰凉的海风,吹散了童澈的倦意。

“子衿,你为什么指明要我去呢?”童澈微微一笑。

“幽冥很想见你。”面具男子有一丝尴尬。

“唉,难道他还不死心吗?”童澈忍不住皱眉。

“初恋总是令人难以忘怀的嘛。”面具男子调侃道。

“一失足成千古恨。”童澈摇头,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幽冥,当初欺骗你的感情是我不对,可是你——

“童澈,你怎么会韩氏的归淳剑法,而且运用得炉火纯青?”面具男子好奇地问。

“哪里哪里。桃花依旧笑春风,你的春风剑法,才是益发精进了,简直是出神入化。”童澈打着哈哈,一边偷偷的转移话题。

面具男子面色一灰,像是触动了什么伤心的往事,沉默不答。

童澈松了口气,刚要偷偷溜走,却被面具男子叫住:“童澈,你的背后,又有一个怨灵存在。与上一个相比,这个虽然怨念极深,对你却也没有恶意。童澈,你的体质真的很容易吸引鬼灵精怪。”

无邪疑惑地眨眼,童澈,难道他说的是我?

童澈冷哼一声:“你看得见?”面具男子摇头。“那就别乱讲!”童澈冷冷地甩下一句,面色不霁地转身入了船舱。

童澈,你生气了?无邪小心翼翼地问。

童澈没有回答,却是一脸的忧郁。

“蝉时星君。”墨羽的突然出现,吓了面具男子一跳。“不敢当,墨子衿理应拜见宗家。不知有何赐教?”

“我很想讨教阁下的春风剑法。”墨羽说着,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在,在这里?”面具男子冷汗淋漓。

“这甲板足够宽敞,请。”墨羽微微一笑。

白露暧空,素月流天。

童澈独自立于船尾,神色严肃,凝视着手中的一张手画的地图。线条略显凌乱粗糙,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华胥隐幻海,漂流无定踪。

小晏,谢谢你。童澈目光一寒,右手轻扬间,一道蓝紫色的光竟被困于指间。通体蓝紫的蝴蝶痛苦地扑棱挣扎着,童澈却更加用力,透明的双翅如薄纱般随风飘散。

流弦手以弦。童澈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寒入骨髓的冷笑。

真正的悲剧,才刚刚开始。歌君慢慢梳理着如瀑的长发,望着镜中的自己,动作骤停。闵罗罗,不要怪我见死不救,以你的性格,即使变成了鬼,也是自得其乐吧。

“柳扶风,你确定我们没有偏离航向吗?”闵罗罗趴在船舷边,忍不住呕吐起来。

“我也不太清楚。”柳扶风一脸的迷惑。

电闪雷鸣,海上的暴风雨,比陆上的更为恐怖。闵罗罗禁不住船身的剧烈颠簸,头晕目眩,胃中翻江倒海。

“先拉下帆再说。”二人全身俱已淋湿,精疲力竭。

一个巨浪袭来。闵罗罗一个不防,没有抓牢绳索,竟整个人被甩飞了出去。

“闵罗罗!”柳扶风伸手去抓,却觉后脑被什么猛击了一下,失去了知觉。

岸边的白沙绵延远去。岛上的树木红叶翻飞,野菊花迎风怒放。

一个长黑卷发的少女从天而降,将昏迷的柳扶风轻轻的放在岸边。君上,这样可以了吗?

歌离,辛苦你了。歌君的声音不冷不淡,却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少女敏锐地听见一阵笛声,微微一笑,翩然飞天,直窜云霄。

一只白象施然走来。象背上,两个少年相背而坐。白衣胜雪的少年在吹笛,银月蓝衣的少年则静静地听着。

“弥月,那里有人!”银月蓝衣的少年跳下象背,急急地奔了过去。伸手一试,幸而还有呼吸,这才放下心。

“未经允许而私自闯入弥月岛的人,都是这个下场。”端坐于象背的白衣少年微微一笑,明眸皓齿,清秀可爱。银色的短发柔软飘逸,右眼却用绷带紧紧地缠住,左眼碧色的眸子纯净透明。“韩荻,他不过是个陌生人,你为什么要救他?”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韩荻手脚麻利地将柳扶风头部垫高,有节奏的用力按压着他的胸廓,却不理会少年的疑问。

“你太善良了。”少年轻叹,“你不是一心复仇么?为什么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友善?”话音未落,海中却响起了一声长啸,像是呼唤朋友的欢快的叫喊。

少年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顾不上韩荻,飞身而起,像一道白虹贯入水中。少年水性极好,不时地跃出海面,变换着各种动作,像是随性的舞蹈一般,美极了。他轻轻的吹笛,海中竟跃出了数只白豚,绕着他用力地拍尾,溅起一阵阵的浪花。少年玩够了,亲昵地吻过每一只白豚,这才湿淋淋地游上岸来。素白色的纱衫被水淋湿而显得透明,紧贴肌肤,衬出里面海天霞色的中衣,似白而微红,雅中微艳,妖媚动人。他甩甩湿淋淋的头发,挽起衣袖,露出如玉的胳膊和纤腿。韩荻见了,忍不住脸微微泛红。少年却是一笑:“韩荻,走不走?”

柳扶风突然猛咳几声,睁开了眼。

“你觉得怎样?”韩荻一脸的惊喜。

“这是哪里——咳咳。”柳扶风挣扎着爬起,却发现自己已经上岸。闵罗罗!柳扶风尽管头痛欲裂,却异常清醒。“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少年,跟你差不多大的年纪,青石色的衣服?”柳扶风立刻对着韩荻比划起来。

韩荻摇摇头:“没有,只见你一个人躺在岸边。”

闵罗罗,难道你真的葬身大海了?你一向运气不佳,这一次——柳扶风呆呆的望着海面,表情难掩失落和颓丧。

“是不是你的朋友——”韩荻欲言又止。

柳扶风突然狂笑起来:“哈哈,死了好,大家都死了,一了百了。这本就是个疯狂的世界,我们本就不该在这里——啊——”柳扶风两眼一翻,倒在韩荻的身上。

“弥月?”韩荻的语气有一丝责备。

“这个人类真多话,吵得我头疼。”少年不以为意地将笛子插入腰间,拍拍象背,温柔地道,“上来吧。”

韩荻微微一笑:“弥月,就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

“反正我不懂人心就是了。”弥月无奈的耸耸肩。

海沉睡着,在沉睡中静静地摇曳。孤独和死寂,在没有思想的脑中突然弥漫开来。一种原始的对生命的渴求,逼得闵罗罗猛然睁开了眼。

嗯?这里是什么地方?闵罗罗差点头晕目眩。雍容华贵,金碧辉煌,还有什么词,能形容眼前如宫殿般的房间?智宣子的皇宫,最富丽堂皇的集贤院,也比不上眼前所见的分毫。

“好大胆的小鬼,竟敢闯入我的房间。”一个风度翩翩的英挺男子,正倚在门口,半眯着眼,笑望着闵罗罗。他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周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和性感。头戴鸾鹤金冠,冠上装饰着五彩细珠,与翡翠色的长发相得益彰。陆离羽佩,垂罗曳锦,乌靴花褶,鸾带光明。

一向对美色没什么抵抗力的闵罗罗不禁看直了眼。奇怪,我明明只对美型受有感觉的,为什么见了这种典型的强攻,也会心跳乱撞呢?闵罗罗恍然大悟,对的,呵呵——我不是发誓穿越要做强攻,享尽天下美受么?等等,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小鬼,你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些什么呢?”男子走了进来,端坐在一张虎皮椅上。

“什么小鬼,我可不是小鬼!”闵罗罗狠狠地瞪着他,突然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居然是悬在半空中的。“啊,救命啊!”闵罗罗张牙舞爪。

“小鬼,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么?”男子笑意更甚,虽然好看,却让闵罗罗恨不得撕碎他的嘴。

“死,你说我死了——”闵罗罗哈哈大笑,笑容却顿时凝固,“我死了?”

闵罗罗,你掉进海里的事,难道不记得?歌君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难道是你故意使的手段?闵罗罗心里咯噔一下。

哎呀,那你可冤枉我了。歌君嫣然一笑,我可是在好心地帮你达成所愿啊。

闵罗罗冷哼,什么达成所愿,我都挂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慢慢自然会明白,一切看你自己的了。歌君的声音细若蚊蝇,渐不可闻。

闵罗罗的脑海中无数的想法纠结在一起,飞速闪过。

“小鬼,怎么突然不说话?”男子微微抬首。

闵罗罗突然一脸的严肃:“我不是小鬼,我是阎魔罗。”

“阎魔罗?”男子一愣,“好诡异的名字。”

“我是冥界派来的专使。”闵罗罗开始发挥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司星。歌君披罗衣璀璨,珥瑶碧华琚,手拈一枝曼珠沙华,亭亭而立。

不知歌君驾到,有失远迎,望君上恕罪。司星面色一白。

不必拘礼。我来找你,是有个小小的请求。歌君轻轻地吹气,曼珠沙华的花瓣四处飞散。

“冥界的专使?”男子神色一顿,却明显不信的冷笑,“那正好,我是幽冥星君,与你算不算同僚?”

闵罗罗大惊:“你是七曜星君!”话音未落,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男子警惕的暗中念诀,伸手结印。

“是我。”一个婀娜娴雅,体态轻盈的女子身影渐渐清晰,美丽的脸却是愁容满面。

“司星?”幽冥微微一愣。因为白蒹葭和水伊人的事,他与司星曾有一面之缘。

“阎魔罗大人。”司星始终低垂着眼睛,“请您不必害怕。也许您没有见过我,我是冥界的引渡者,司星。”

歌君,这也是你的安排?闵罗罗一脸的黑线,谢谢。

“有什么事吗?”闵罗罗立刻趾高气扬。

“您突然在冥界消失,所以——”司星的声音益发小了下去。

“等我办完事,自然会回去,不必担心。”闵罗罗禁不住一身冷汗。这样的弥天大谎,说起来并不轻松。

司星温顺地点点头,悄然隐去。四周立刻明亮温暖起来。

“现在你可相信?”闵罗罗得意洋洋。

男子一脸敬畏的神色,拜下身去:“方才多有得罪,失礼了。”

闵罗罗的脸上,露出了压抑许久的奸笑。

见龙城。

“闵罗罗呢?”岚震子好奇地问,“这几天怎么都没有见到她?”

“他们去了七星岛。”智巽子微微一笑。

“七星岛?”岚震子微微皱眉,“去那里干什么?”

“寻剑。”智巽子故作神秘。

华胥。

一个清丽明静的少年,眉宇间透着冷峻和锋利,正兀自对着墙上的一幅画出神。九歌飞天图,上古的传奇之作,居然在这里有幸得见。

“你的身体全好了?”易筠笑着走了进来,“果然逍遥子的药奇效无比。”

“你为什么要救我?”冰魄冷眼以对,“得了七星龙渊,对你而言我没有任何价值。”

“还是那句话,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易筠的笑容,始终暧昧不明。“我虽然救得了你的人,可你的心,仍需它来救。”易筠走到冰魄面前,轻轻地揭开那幅画,七星龙渊赫然眼前。

“它就在这里,拿或不拿,全凭你自己的意思。”易筠一挑眉毛,“不过我可提醒你,冰重若已经知道了七星龙渊在你手中的消息。”

“你——”冰魄秀眉倒竖,气得浑身颤抖。他气急反笑:“我真的不明白,你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冰重若和墨羽,你究竟选哪一个?”易筠抽出腰间的纯钧,“七星龙渊你可以不要,这纯钧,你总舍不得丢弃吧?”

冰魄猛然夺过纯钧,却用剑指着易筠,余怒未消。易筠毫无惧色,仰天长笑。冰魄颓然地放下剑:“七星龙渊,我也要带走。”

“请便。”易筠面无表情地站至一边,“冰魂在港口等你,歌离已备好船只,带你们去七星岛。”

“七星岛?”冰魄一愣。

“冰重若心心念念的干将,你不替他取回么?”易筠的笑,魅惑异常。

“无伤,你真的不后悔?这柄剑,本来我是想给智薛子的。”易筠冷笑着,分明是在对一个人说话。可他的周围,却空无一人。

一团紫色的光晕渐渐散开,一个长相酷似无邪的男子,身形渐现。月牙白的长衣,宝蓝色的腰带,身披紫衫,手持折扇,金色的眸子光彩夺目,银发垂至腰间,瑰姿玮态,不可胜赞。他抿嘴一笑,用纸扇轻轻地敲了一下易筠的后脑:“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别想骗我。”

忆往昔风流雅事,且任君陶醉一时。智薛子,我一定会让你回到我身边。八百年了,你的固执没变,我也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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