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汉子目不转睛地瞧着那少女上了马车,喉咙里咽下一口唾沫,他瞥着马车长吸进一口气,靠近老者,薛当家的一下,皱眉道:“莫要多事罢……”
黑脸大汉按着腰刀,狠狠吐出一口气吹开面上的雪花,哼道:“那小白脸会些轻功而已,人倒是长得俊俏,看来是个富家子弟,咱们抢了他,盘缠就充盈了,老弟我有了那小娘子,一路上总算不寂寞。”
薛当家的心中颇是犹豫,看这公子神态衣着,怕是大家子弟,车上银子定然不少,功夫会有几成?眼见马车要过去,心里贪那银子,便点点头,黑脸大汉一声呼哨,一帮贼人早是眼馋,此时见头儿发号,便欢喜地蜂拥而上。
那杨大妹子跃上半空娇声喝道:“二当家,不可伤了那小白脸,我要了!”方胜德忽见身后这帮人一拥而上,执刀拿枪围住马车便打,顿时大惊失色,呼道:“尔等要做甚?”
那帮匪徒哪里理他,已和驾车的两个男子打起来,方胜德怒不可竭,骂道:“尔等贼子,倚多欺少,算什么英雄?”他便要上前帮衬,被猎户拉住道:“且看如何再动手不迟。”那帮贼子爬上马车,刚掀开车门,就被震飞出去。
那公子抱着少女从车中轻盈跃出,腾身反转如浮云,几个山贼立时被他踢翻倒地。他抱着那少女皱眉道:“马青,莫要污了马车。”两青年男子应声道:“知道了,公子。”方胜德等人甚是惊奇,都道:“果然是富家公子,此种险况,遭众贼围攻竟然不知进退,还顾着不要污了马车?”
方胜德跺足恨道:“早知是山贼,冻死也罢,救他做甚!”他和众人退到一旁,他们何曾见过这等打斗,一个个瞠目结舌,胆小的便吓得腿肚哆嗦。那两个青年男子固然武功高强,将小喽罗打得倒在雪地里叫唤,那公子怀中抱着一个人却仍挥放自如,虽然被黑脸汉子和那老者两面夹击,他似毫不在意,在刀光剑影里挥着一枝梅花做兵器,从容不迫,在漫天大雪中像一只飘逸灵敏的燕子。
薛当家的心中暗惊,心道:“此次却当真看走了眼”。那公子抱着少女在大雪中飘逸穿梭,两贼人出手甚狠,招招直逼要害,老者使的是鹰爪功,杀气腾腾招招凌厉,黑脸汉子的刀法不知师出何处,阴毒之极,专攻下盘要害。
那公子怀中的少女突然惊呼一声,似是被刀锋刺到,那公子立时脸色大变,喝道:“休怪我出手重了!”
他飘然跃起,手中梅花一抖,梅花夹着浑元罡气骤然离开花枝,只听两声惨叫,老者和黑脸大汉双双倒地,老者双眼中各嵌一朵红梅,血流不止,那大汉胸口一道伤口,血喷将出来,该是梅枝所划,那梅枝深深插在他的大腿上,大汉痛得惨叫连声。
正打斗的众人吃了一惊,那杨大妹子眼见大当家与二当家俱已受伤,心中咯噔一下凉了半截,再瞧自己弟兄二十几人已有十多人倒在雪地里叫唤,心知今日碰到了厉害人物,慌忙扶起老者和黑脸大汉,老者双眼已盲,痛道:“兄弟们,快走!”
言罢施展轻功与杨大妹子纵出老远,地上的小喽罗急忙爬起来扶着二当家的跌跌撞撞跟着逃命去了。那几人并不追赶,青年公子脸色煞白,抱着那少女急道:“云儿,伤到哪里了?”
那少女调皮地吐个舌头,笑道:“没事,只划破了斗篷。”那公子这才放下心来,瞧着她柔声道:“刚才吓到你了么?”
少女挑眉笑道:“有你在,我如何会怕,只可惜了梅花。”那公子莞尔一笑,眼中柔情万千,拂去少女额上的雪花喜道:“梅花么,我再给你摘些。”少女欢喜地应了。驾车的两青年男子拍干净马车,朝方胜德道了谢,将那中年男子拉上车去,那公子将少女抱上马车。
方胜德见这几人生得气宇轩昂英雄了得,早生了仰慕之心,有意结交,便高声道:“敢问几位英雄可是到前面村子去么?”
青衣男子喝住马,拱手道:“公子有何事?”方胜德笑道:“村上只有一家客栈便是我家,现下客房已满,诸位去了,可告知是方胜德的朋友,我爹爹自会接待你们,青衣长随抱拳笑道:”多谢!“打马扬鞭而去。
方胜德呆了一呆,众猎户议论起方才打斗之事,道:”今日才开了眼界,摘花都能伤人,世上竟有如此人物。可见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欺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