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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萍生日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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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艳萍生日宴

(二)

艳萍右首坐着秀玲,左首本来给新芳空着的,可她不好意思,非要跟玉霖换位。

艳萍起身扯住她胳膊,勉力使她归了位,表情严肃地说:“今晚我是寿星,也是当然的酒司令,你们俩是主陪,他是副陪,座次就这么定了!下面,一切行动听我指挥,都必须保持高度一致,不得有丝毫反抗行为,包括怨言。谁不服从命令,一个字——罚酒!”

秀玲和新芳笑得一个乱叫,一个捂嘴,伸手向艳萍指个不停。玉霖倒很克制,呵呵笑着喝了口茶,待秀玲、新芳平静下来,慢悠悠地说:“今晚你牛啊,都用上‘三陪’啦!”

这回不光是秀玲和新芳,艳萍自己也绷不住了,就连服务员也忍俊不禁,笑得弯下了腰。

“不小心被你抓住了漏洞!回头跟你算账。”艳萍用手擦擦眼泪,朝玉霖指了指,转而对服务员一招,“人到齐了,上菜吧!”

四凉四热很快上齐,艳萍让服务员把四瓶干红全部打开,见秀玲、新芳想要表示异议,便长长地“嗯”了一声。她俩立刻噤口不语了。

艳萍站起身来,神采飞扬地说:“到今天为止,我满打满算活了整整二十二岁。别的什么不讲,能没病没灾、健健康康地活到现在,也就算对得住父母、对得住自己了。来,让我们为没病没灾、健健康康干杯!”

“喝完啊?”新芳、秀玲相继发问。从端起一满杯酒那一刻开始,新芳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酒上,对艳萍的祝酒词也没顾得上关注。

“想喝完也行,喝三分之一也可。”艳萍说罢,仰脖作了第二种选择。

另外三人自然向她学习,保持了高度一致。

第一瓶喝完,秀玲吃两口菜,倾身凑近艳萍,鬼鬼怪怪地说:“萍姐,我是不是该叫他姐夫呀?”

“当然行啦。”艳萍凑着她耳朵说,顺便敲了下她头。

新芳“哧哧”笑着,偷望玉霖一眼,诚心诚意地说:“我有个妹夫了。恭喜恭喜!”

她俩进来不大一会儿,就看出了艳萍和玉霖的关系,稍微有点意外,更多的则是欣慰。上次见到的那个叫晶晶的女孩,一副谁都不放眼里的样子,给她们的印象太差火了。

“报告司令!”玉霖不失时机地站起身,举着杯子说,“我可以跟她俩碰一杯吗?”

艳萍赞许地点点头,下令道:“当然可以啦!”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本司令乐意奉陪。”

待服务员把第二瓶倒光,艳萍让她将排气扇开开,满脸涌着红潮,望望对面的玉霖,用手指指秀玲和新芳,亢奋地说:“酒这东西,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叫我说,酒无所谓好坏,关键在喝它的人。坏人喝了酒干了坏事儿,能怨酒吗?当然,好人喝高了也有干坏事儿的,可也不能怪到酒身上。酒无罪,根子在人。好像是韩非子说的,狗之所以是狗,是因为它长了一副狗爪子;虎之所以为虎,是因为它长了一副虎爪子。倘若把爪子掉换一下,那么狗就会变成虎,虎也会变成狗。他说的爪子,是比喻权柄的。我就想了,狗长着狗爪子时只能吃屎,虎长着虎爪子时就能吃肉,给它们掉换了之后,狗变得可以吃肉了,虎却变得只好吃屎,到底是怨什么?就好比当官一样,权柄小的贪官只能受小贿、索小贿,权柄大的贪官却能受大贿、索大贿,这又是怨什么?完全怨爪子、怨权柄吗?似乎不全是。一点儿也不怨爪子、不怨权柄吗?似乎也不是。究竟怨什么呢?”

秀玲、新芳大眼瞪小眼,听得糊里糊涂的,略带尴尬地笑着。

玉霖取下眼镜,拿纸巾搌搌镜片,边戴边说:“异化的力量,异化的力量……”

桌上出现难得的静场。突然,新芳忍不住“吞儿”地笑一声,捂住嘴扭过身子。

艳萍忙问有什么好笑的事儿,说出来让大家分享分享。

新芳解释说,下午她提前一个钟头就出发了。之所以来得晚,是因为坐公交车时,车上发生了一场好气又好笑的事儿,简直可以说是奇闻。

新芳说的奇闻,情况大致如下——

新芳是头一回坐公交,没想到,它的规矩竟跟班车不同。上车后,她瞅了半晌,没见到卖票的,就把一张五元钞递给司机。那司机是个中年妇女,不晓得是在哪儿修理的头,爆炸式做得吓人,说话时口气也很板,很不好听。怪的是,给她钱还不要,反把铃铛大的眼睛朝她一瞪,又把瓢娃子样的嘴巴一撇,像猪拱红薯似地往门口撅撅,不晓得是什么意思。亏得旁人提醒,说是叫把钱扔到门口的铁箱中哩。

新芳作难了。一则怕钱扔进去,难保不惹麻烦,铁箱会给撕票吗?待会儿查票时,没票不还得补吗?再者她是五块钱,铁箱会给她找零吗?五块钱呀,可不能白扔进去。售票员怎么会不在,可能是生了病,请假住院了吧。

思忖一阵,新芳拿着钱,又去找爆炸头。哪晓得,竟会招来一顿猛怪:“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币都不会投吗?脑子是不是进水了?看你那乡巴佬样儿……”

“我这是五块钱哪!”新芳斗胆辩解道。要不是为钱的事儿,她可不敢这样顶撞爆炸头。刚才那两只铃铛眼,瞪得她心里一跳,这会儿还在扑腾哩。

“五块钱怎么了?有五十块多吗?看得跟碾盘那么大!”爆炸头两只铃铛眼又瞪她一回,“人家还有拿五十的,投进去都没说什么呢。”

一块钱的票,花五十块买下?不是神经病,也是烧迷糊了。新芳对爆炸头说:“我下去。我不坐了。”

“我看你从哪儿出去!顶上有气窗,从那儿爬出去吧你就!”爆炸头吼道,像是对她怀有深仇大恨。

新芳顾不得向她申诉,也不敢跟她计较,只在心里想:凶什么,我又没逮住你娃子撂井里!爬出去?做不到,她没练过那功夫,又不会特异功能。还是老老实实去求车门为妥,打它那儿上来,再打它那儿下去,它还会不允许吗?

新芳往车门那儿挤去,那儿有俩人,刚从地上跳上来。有缝,赶紧挤过去,趁车还没开,蹦下去换一辆不是爆炸头开的车坐。不料,她刚挤到门口,那门竟然“嘭”地吼了一声,自动关上了,把人吓一跳也不道歉。

新芳没法儿,只好硬起头皮,再去找爆炸头:“姨,要么你给我找开钱,要么你开门叫我下去。求求你了。”

“什么?你刚才是叫哪个臭婆娘呐?”爆炸头像被狗大的蝎子螫了一口,母牛般的屁股弹了一下,铃铛眼又瞪过来了,“我看你像是比我还大些,怎么连句人话都不会说!就这,还往城里挤呢,还往车上挤呢,凭什么呀?乡下多宽敞,马路多宽敞,还不用花一分钱,怎么不好好享受呢?”

这时,多亏一位大娘,或许是天上刚刚下来的菩萨吧,开口对她说:“姑娘,来,我给你换开。”

新芳千恩万谢,走到她跟前,一张票换她五张票,扔给铁箱一张,手里还有四张哩。

到下一站,新芳总算候着个座位,舒服地坐下了。可是,像饮料样的舒服滋味还没品尝几口,就被搀进了沙子的味道。

车停下,人上完,最后是个老头,看上去,身子骨还硬朗着哩,比南霸天强多了。晚上来的三四个人,都没地方坐,只好站着。可就南霸天钻挤,哪儿不好站,偏站到爆炸头旁边,膝盖都快顶住她那牛屁股了。可南霸天不以为贱,反以为乐,双手扒住爆炸头的靠背,讨好地说:“姑娘,我站这儿不影响你驾驶吧?”口气比最初对吴琼花还温柔些。恶心!还姑呀娘哩,当你妹子差不多。

没想到,这声“姑娘”,倒把爆炸头给叫舒坦了。真是的,刚才我叫你“姨”你都恼,他叫你“姑”、叫你“娘”你倒爱听,真贱!爆炸头不急着发动汽车,却转过吓人的头,瞪起吓人的眼,声音板板地叫起来:“喂!谁给这位老人让个座儿!”

没人理白他。女的都不喜欢她,男的怕是更不会希罕。

“让个座儿呗!没看见老人没地儿坐?”爆炸头又叫。

爆炸头叫第一声时,新芳的第一反应是想响应的,但接二连三的反应,又阻止了这种感情冲动。一来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二来刚上车就吃了她一顿板面,实在有点气不过。另外,也看不惯南霸天那下流作派。

看来,爆炸头确实涵养有限,开始嚎起来了:“就没人让吗?这要是你们谁家的老人,你们也忍心让他站着?什么水平呀这是!”

有几个人理睬了,但不是顺她的,是逆她的:“开车呗!”“走呗!还有事儿呢。”“哪儿那么多啰唆!又不是你们家老人。”

爆炸头恼起来了:“我说你们都怎么回事儿?你们不管谁不会起来一下,给老人让个座儿,就算孝敬一下老人,身上能少块肉还是怎么着?咱这一车人,难道连这么点儿素质都没有?”

仍没人响应,有的只是几声咕哝,好像喉咙不得劲儿,或者患了咽炎。

爆炸头恼羞成怒了:“哟嗬,今儿我还不信了我!我的话又不是放屁,你们耳朵眼里又没有塞鸡毛,真会听不见?一老人站这地儿,活生生一人,又不是个虫子、蚱蜢,你们就不会心疼心疼?眼睛是真看不见,还是装□□里啦?”

牢骚声又增加了几个分贝,但还不盛,大概是怕把肠子给弄坏吧。

“嗨嗨,还真没一个听话的站起来!”爆炸头慢慢取下手套,那手看着有点像猪脚的妹妹,“不走了!早晚有人让座儿了,再走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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