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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复入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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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鸳鸯复入梦

(二)

艳萍紧紧挽住玉霖,定定地望着他,眼里闪动着点点光波。看那样子,不给出个子丑寅卯,是万难过关的了。

玉霖叹了一声,只好老实坦白,以求得宽大处理:“她这个人哪,早先我跟你说过的,太贪心不足了!刚开始吧,我满心以为,年轻人谈恋爱,就该大方点儿才是。要不然,还像个男子汉吗?反正,即使再花钱,也就刚开始这一段,过些时她就会收敛的。别的同事也都有过这种情况。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想错了。她跟别人根本不同,生来就享乐惯了,永远也不会识足……”

“嗯,说下去。”

“没了呀!我再想想。哦,还有一点,那时我总觉着,这是同事给介绍——这一点,好像跟你说过了,对不?”

“嗯。还有呢?”

“还有?没、没了。”

“可我总觉着……有。也许你一时忘了。再想想看。”

“好,想想……嘿,是还有。不过……索性都跟你坦白了吧!就是晶晶这个人,似乎还算有那么点儿——魅力吧。比方说,跟她一块儿到处转游的时候,只要肯为她大把大把地花钱,她对我还是挺……那个的。这是刚开始,我发迷了,想得太幼稚。到后来,我才清醒地认识到,她这种人,没事儿了跟她瞎玩玩可以,做伴侣不行。她不是过日子的把式。而且,你十回有九回对她好,那没问题。有一回不好或者好得不很,她就不乐意了,就要没窟窿嬔蛆地找你的茬儿。你要想总让她高兴,总让她也对你好,你腰包里就得有掏不尽的票子才行。你想,这种人我还怎么……”

艳萍吭了下鼻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挽住他,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前面是一片空地,亮光光的直晃眼睛。艳萍慢慢转过身子,带动玉霖岔进了右首的浓荫小道。四周静极了。虫声也柔风声也柔,树叶轻轻奏起了小夜曲,烘托着这一片醉人的静。

玉霖抬起手摸摸艳萍的手背,便呆呆地趴在那儿了。艳萍望着他无声地笑笑,又把脸贴在他臂膀上面。俩人嚓、嚓地走,缓踏出悦耳的足音。周围很少有别的声响。这一带是教工集体宿舍区,纵横交织着十多条碎石砌成的路。此刻,人们大都看电影或出外潇洒去了,窗户里十有八九是黑洞洞的。

走到九号楼南边,艳萍仰起脸往上面看。迎面全是些整齐划一的窗洞,仿佛鸽子笼上的格子一样。她认真地问:“哎,哪儿是你的窝儿呀?”

“那不!”玉霖伸手朝三楼的一个窗洞点了点。那里面也是黑黢黢的,外面则灿烂着星月之光。

“窗户上怎么只剩一块玻璃了?”艳萍仍仰着脸在看。

“我搬过来时就是这样。不过也有个好处——夏天它不会挡风,根本不用把它打开。”

“冬天呢?”

“冬天也有好处,免得我贪床恋被老不想起来。”

“咳呀,这还像个窝儿嘛!”

“你怎么老是窝儿、窝儿的呀?”玉霖抬起手去她额上点了点,“应该说成‘家’才对呢。将来要是咱们成了……这儿也就成那个字啦。”

“难道分不到更好的吗?”

“学校的家属楼快盖好了,我集资了一套两室一厅。据说,到中秋节——最迟国庆节以前,就可以拿钥匙了。”

艳萍嘬起嘴唇望望他,默默垂下头往前走了一会儿,仰起脸问道:“哎,你家里几口人啊?都有谁?”

“我爸我妈、两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总共是五——连我一共是六口。”

“你们家这么多孩子,你爸你妈可真有能耐哦。”

“说什么呢你!女孩子家,说这种话,真不害臊。”玉霖用手指戳戳她眉心。

“切!真是东西耳朵南北听。”艳萍松开一只手,朝他额头上戳了几下,“我是说,你爸你妈把你们四个都拉扯大,挺不容易的。你往哪儿想去了?你才不害臊呢。”

“好、好,我错了我错了。”玉霖向她陪着笑脸,伸手摸了摸她脸,“你怎么害起臊来了?烫得我手好疼啊!”

“你别得了便宜还……”艳萍右手一扬,迅疾飘到他嘴巴上,“啪啪”有声地拍了几下。

玉霖忙伸出舌头舔舔嘴唇,余味无穷地咂了几声。停了一会儿,侧脸看看她,问道:“你家里呢?”

“怎么,你也想搞‘人口普查’了?”

“来而不往,不礼貌也!”

“也好,我成全你的礼貌。”艳萍淡然一笑,朝他噘了噘嘴,“你拿笔和纸记下来吧——家父和家母,姐姐和妹妹,还有本人,一共五口。完了就这些。”

“没有完。还有个重要细节。他们现在都在干什么?”

“很不好意思。他们一个在教书,一个也在教书,一个在学习,另一个也在学习,最后一个还是在学习。”

“有的。都是在哪儿教、在哪儿学呀?”

“很惭愧——这就不说了吧?”

“得说。这也在‘普查’范围。”

艳萍抬手抿了下鬓角,正色道:“爸妈都是在天街镇中。一个教高三,一个教初三,都是数学。姐姐大学毕业考上研究生,上了一年就去了美国。妹妹正念高二。我在这儿,实际上也是在学习。家里虽然说不上富裕,可也并不希罕我挣的那几个子儿。”

说着说着,艳萍的声音明显低了下来,磁性中带了点沙哑:“我来这儿,主要就是想学点儿东西。爸妈也是这个意思。原先,他们总怪我太顽皮,太不成器。背地里,二老还老是为我叹息,说别人家的孩子,谁谁又考上什么什么了,谁谁又当上什么什么了,多么争气、多么光彩,怎么怎么的。我听见过好几回。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说到这儿,她有点哽咽了,脸和身子紧紧贴住了玉霖。

“艳萍……”玉霖温情脉脉地唤着她,将右臂抽出她的掌握,丝毫不逊色于她此刻的表现,紧紧环住了她腰和胳膊,还用手掌在她脸上、眼上、额头上轻轻摩着。

艳萍娇柔地“嗯”了一声,左臂自然而然绕上了他腰,由他似抱犹拖地带动着朝前走去。走得缓而又缓,慢而又慢,缓而且慢生怕踩死蚂蚁似的。

这样子默默走了一阵,心灵颤抖的频率才渐渐减低,浓聚于头颅之间的无声且无光的雷电也渐渐隐去。惟留下一份已然填写、须涂了明矾才会露其峥嵘的空白。

“嗳,还没问呢,你们那儿近来怎么样?”玉霖柔声问道。

“什么怎么样啊?”

“生意呀。你的工作,我总得关心一下吧。”

“还好,老样儿。马马虎虎吧。”

“那,你们的待遇,跟原先相比变没变?”

“差不多。每个月除掉伙食费,也就两千多块钱吧。”

“唔,跟我相比,你称得上是中产阶级啦。”

艳萍笑了说:“那你呢,贫民窟里的居民吗?”

“也差不多吧算是。”

“那,以后我就周济周济你。可有一点得事先讲明。”

“讲呗。”

“你得听从我指挥。我指哪儿你打哪儿,我往东挥手,你不能往西边走。”

“岂有此理。”

“有的。俗话不是说,拿人家手软哦。”

“那就不拿。”

“不拿?那你就呆在‘窟’里别出来。”

“好,不出来就不——不,我还是得出来。”

“出来干吗?”

“要不然,咱们俩就要两地分——”玉霖突然不说了,抬起手推推镜架,随即停下脚步凝视着她。

艳萍也停住了。她突然感到脸上、脖子里烫得不行。从上面的“网眼”里漏下的,从近旁的楼房里散发的白光和黄光,星星点点、朦朦胧胧地洒在玉霖头上,洒在她脸上,晃着她眼晃着她心。她两眼迷离地迎着他的目光,只觉得心儿狂跳不已,似乎马上会从腔子里蹦出来。

玉霖屏声敛气地望着她,头在慢慢向她靠拢。艳萍微微合上双眼,静中有动地迎接着他。

猛可间,四片嘴唇砰然相撞,熔铸成一个极富弹性的“吕”字。压抑了很久的鼻息轰然喷发,不停地给这“吕”字烫金……

玉霖笨拙地吻着,显得手忙脚乱,身体依然侧立,似乎不敢正面碰触艳萍的身体。她的发香、唇香、体香等女人身上特有的味道,是他从未品尝过的,这就足够他享受的了。他感到她身上很热,脸上也很烫,细嫩柔软的肌肤颇像绸缎,粘到唇上几乎吹弹可破。艳萍喘息地回吻着,两手不自然地环住他腰,身子抖抖的直往他跟前贴。她觉得自己身子发软、发虚,仿佛一不留神便要飘起来了。

艳萍心湖里陡然归于静寂,一阵久违的歌声隐隐浮出湖面:“如果大海能够唤回曾经的爱/就让我用一生等待/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就让它随风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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