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奇特培训班
（三）
袁培训等了一会儿，见无人发言了，孙老板也没有出声的意思，便板着面孔、冷着腔调说：“现在我宣布，上次的所谓培训，包括培训后的所谓承诺，一概作废！要不是我家那几天出点事儿，实在脱不开身，哪会有今天这样的混乱局面？上午我费了那么些唾液和心血，给大家讲了那么多知识和道理，万万没有想到，竟会有人不赞成它，甚至反对它……你们可不知道，咱们这种提法、做法，跟人家有些地方比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得一提！人家南方地区、特别是沿海城市，早几年就出现了，人们都习以为常了，没谁会大惊小怪了。”
接着她旁征博引，说女孩子担任跪式服务员之前，为了练习脸皮，怎样站在路边喊叫“我没有脸，我不要脸”，男孩子担任磕头服务员之前，为了练习神经，怎样趴马路、喝潲水甚至马桶水……言之凿凿，举了好多例子。最后又讲述了前不久发生在江南某县的事情，说是该县县委、县政府专门下发红头文件，出台一系列优惠政策，鼓励那些漂亮女孩子争当招商大使，许诺事成之后可以晋升正科级领导干部。
“你们可以想想，她们能指望什么招来商、引来资，当上科级领导干部？叫我说，不外乎两条：一个是年轻貌美，这是先天条件；再就是能说会做，这是后天本领。”袁培训循循善诱地说，“我看在场的各位，先天条件都不赖，甚至很出众，缺乏的就是后天本领。先天条件是父母给的，后天本领从哪里来？天上是不会掉给你的。比如一个妇女，她想要个孩子，孩子从哪里来？得靠她自己的肚子孕育，经过十月怀胎再生出来。她要是没有生育能力，谁也不能帮她、替她，那她就只有断子绝后，把天哭塌也没用。同样道理，各位的后天本领，也得靠自己培养，培养出来后让它发挥作用，创造效益。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场下无人出头捣乱。女孩们有仰视的，有平视的，有俯视的，但没一个出声的。应该都是在认真听讲的吧，效果不错。
袁培训感觉甚好，扯了扯两边的腮帮肉，努力地笑了笑，说道：“开超市，盼兴旺，厚起脸皮第一桩！这让我想起了阿庆嫂，你们不妨学学她，当然还要与时俱进，不能照搬照套。她说来的都是客，不错，但光凭嘴一张不行，还得加上脸皮。她说相逢开口笑，很对，但过后不思量错误——叫我说，过后得好好思量，找找自身存在哪些不足，及时加以改进、克服，力争下次服务得更周详！”
“下面开始示范，随后接着操练。”不等女孩们表态，袁培训便宣布了课程安排。
示范开始了，主角是孙老板和袁培训，前者扮演客的角色，后者扮演拉的角色。袁培训在进入状态之前，明确提出一条课堂纪律，说她和孙老板两位教练员一丝不苟地演，女孩们应当像小学员一样饶有兴趣地看。
孙、袁二人像演对手戏似的，一问一答或有问无答，口头语言和肢体语言相得益彰。
［孙老板踱着方步上场，仰起脸瞄了瞄，左张张右望望，神经质般地猛拍一下大腿。］
孙（笑眯眯地）：家家福，好名字！乍一看，还以为是家乐福哩！名字好，商品一定更好！噫，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不见一个人影儿？哦，顾客们可能都在里头，是不是抢购好东西哩？
［袁培训一跩一跩上了场，费劲地往脸上弄了点儿笑，跩到距孙老板一米左右，像□□□□似地搔搔首、弄弄姿，把胳膊举到半天云中，粗笨地摇了摇。］
袁（挤眉弄眼地）：嗨咿，老板您好！欢淫光临家家福！鄙人代表敝店——哦，敝超，向您表示日烈欢淫！
孙（眉花眼笑地）：我好，我好个屁！你待我好，我才会好。整天垮着你那熊脸儿，我好得了吗我？
［袁培训一愣神，不觉沉下脸来，刚说出“你小子”三字，忙用手捂住嘴巴。她脸上黑丧了几秒，旋即回复到起初的表情。］
袁：哎哟，这位老板！是不是在家……家里那个黄脸婆惹您生气啦，怄您上火啦？没关系，不要紧！来到家家福，包管您幸福！您看咱们这儿，漂亮小姐这么多，漂亮东西这么多，您来这儿看一看、玩一玩，买一买、乐一乐，就什么气也消啦，什么火也泄啦！不信您当场试试，现场操练一番？嘿嘿，包您满意没有二话！
［孙老板纵起干瘦的身板，快步越过那道一米线，一只手摸摸袁培训的脸，一只手便往她那硕大的胸脯上招呼。］
孙（流涎地）：好妹妹，你真够味儿！哥哥我是老鳖钻进堰豆刂（婁刂）里，趴到那儿不想动——爱的就是那股水儿啊！只要你叫我得劲儿喽，想要星星——哦，想叫我买星星我也掏钱——只要超市里面有，我眉都不皱，价都不还！
［袁培训掌上聚起明柔暗刚的力道，去孙老板脸上名摸实拍、似揉实拧地弄了十来秒，飞了个像笑像嗔又像浪的媚眼，拉扯着撕拽着往前奔。］
袁：好哇好哇！难得遇上您这样一掷千金为买笑的大老板！您这一来，真让敝、敝超蓬荜生辉！老板呀，我的好哥哥哎，家家福就是您的家，没事您就常来逛逛！小姐们若有怠慢处，只要您发个话，不用您动手，老板修理她！
［孙老板好、好的乱点着头，背抄着手蹭到她怀里。袁培训拥着他到货架那面扭了一圈，二人双手抱着两堆商品回到场上，做出走向超市收银台的架式。］
袁（殷勤地）：您快付款吧老板！妹妹负责给您送到车上，上车后您就可以走了。妹妹可不能陪您一块儿走，更不能去您府上拜访啦。妹妹我正在上班，还得继续拉客、接客哩！
［客、拉一同下场。］
“啪、啪、啪，啪啪啪……”场上的掌声先是稀稀拉拉，继而不知是出于礼貌还是发自内心，骤然变成了
“日日烈烈”，还有人喝了几声也许是正的或许是倒的彩。
“刚才我和孙老板的示范性表演，大家不要认为是过头了。有道是，矫枉必须过正，不过正不能矫枉！”袁培训正色说道，“在这里，我可以负责地告诉大家，对于个别持有不同意见的员工，我也并不怀疑她是居心不良，想砸大家的饭碗。因为我想了，这肯定是她的无知、误解造成的，所以我愿意给她提供学习、改正的机会，和继续就业的机会。但前提必须是她接受要求，服从命令，配合训练，愿意改正。下面进入操练阶段。”
操练的内容同样是说客、拉客、接客。女孩子按照要求配对，互相拉扯、协商了半晌，才算各就各位。
老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会儿，让三十四个年轻女人合到一块儿演，可算是乱成麻穰子了。乍一看去，相互间除了没有武打动作，阵势上就跟武打片中一大群人捉对厮杀的场面差不离。袁培训跟孙老板嘀咕几句，便和另外两位副经理深入群众当中，言传、口%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