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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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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马神俊无比,不消多时便奔进扬州城。将马停在殷府隔一条街处,首领笑道:“殷小娘子,便不送你进家门了,如此后会有期!”

殷紫心想,那么他便是赫赫有名的“天山雪”的首领,十七府追剿的钦犯慕容帆了!她冲他扮了个鬼脸儿,说道:“阿弥陀佛但愿后会无期!”首领一愣,随即笑道:“不错,阿弥陀佛但愿后会无期!”调转马头而去。殷紫在原地愣了一会儿,飞步朝家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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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纶义正在震怒。他淮南管辖之地今年上缴的税赋,足足两万两黄金,另有各地官员部下孝敬的珍玩珠宝,竟就在这扬州城外被劫!

忽有家仆飞跑进来禀报:“使君,娘子回来了!”接着就看见殷紫走了进来。纶义大喜,站起来拉住女儿的手:“阿紫,你总算回来了!却叫我好生担心。”

殷紫宽慰父亲:“阿耶,女儿这不是回来了么。”殷纶义问:“阿紫,贼人有没有为难你?”殷紫信口开河:“我威胁他们说,我阿耶是执掌大军的兵马节度使,他们若碰我一根寒毛,必死无葬身之地!他们听说之后害怕的不得了,乖乖把我送了回来。”

纶义略觉不信:“是这样么?”

“阿耶!”殷紫突然大哭一声,扑到他怀里:“儿差点无法见到你了,呜呜……”

殷纶义心疼无比,虽然心中依旧有疑惑,却不忍再问,搂着女儿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问:“阿紫,那天究竟是怎么一会事?你怎么会被犯人胁持?你那个丫头青萍,与她有关吗?”殷紫愣了一愣:“青萍,她怎么了?”

“我暂把她收押狱中。”殷纶义道:“有人说她勾结犯人,我却不信,我看这丫头平素对你很是忠心耿耿,所以为父这些年来才放心让她贴身服侍你。”殷紫道:“不关她的事,是那个什么‘天山雪’的,入狱劫人,还绑架了女儿。”

殷纶义错声道:“又是他们!”他一掌拍在案上,“总有一天,要将这干逆贼千刀万刮,方消我心头之恨!”

殷紫不解,她顺着父亲的目光朝案上望去。一支洁白的羽箭静静横在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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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青萍怯怯地站着,殷紫端坐椅中,半天冷哼一声:“当不起娘子二字!你不再卖我就谢天谢地了!明日我着人送你出府,连赎身钱也不要你的,走的越远越好!”

扑通一声,青萍双膝跪地,“娘子!当年我欲自卖府中为奴,却被管家撵走,若不是娘子怜悯,哪里得托微身?我弟弟也早就饿死了。我未报大恩,反而有负于娘子,愧无颜以对,只求娘子让青萍留在身边,洗涮粗使,做牛做马以报大恩!”

殷紫跳起来指着她鼻子:“你还有脸说?你差点害死我!我一时好心帮你救人,反吃了这许多苦头!”青萍道:“千错万错,都是婢子的错,只求娘子……求娘子再给我一次机会。”

殷紫不再理她,甩袖走进内厢,青萍跪在地上,也不起身,一旁的侍儿仆婆见娘子发火,哪里敢扶她起来。

青萍在硬石板上跪了大半个时辰,已是面色发白,她身子本弱摇摇欲坠,偏咬牙不发一声。眼见得众丫鬟端水服侍殷紫洗漱,竟已就寝。

入夜后,寒风侵骨,她衣衫单薄,不禁一阵阵咳嗽。

“砰!”殷紫赤着脚推开房门,她寒着脸:“死丫头跪在那里干嘛!还不进来给我煮茶!”

“……哦!”青萍连忙答道,起身一瘸一跛的去炉边烧水。

殷紫任她跛着脚烧茶沏茶,把杯子塞在自己手中,低声道:“你下次再敢骗我,我就再也不相信你了。”

青萍忍俊不禁,觉得这样的威胁真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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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殷紫起了个大早,来到书房。

她命小厮去找来慕容帆的通缉绘像。画师的画技并不高明,通缉令上的头像怎么也看不出那人一丝半毫的风流蕴雅。殷紫叹了一口气,展开半尺素绢,取了管狼毫,刷刷挥笔,盏茶时间那人跃然纸上。她又画了十九郎甘大娘等几人,端详片刻后满意地掷下笔,吩咐道:“把这些画像拿去衙门!”

她放下笔,伸了个懒腰,觉得好不畅快。这时青萍进来禀道:“娘子,崔小郎来了。”

殷紫的表兄崔健是个弱质彬彬的少年公子,他一进屋就嚷嚷:“阿紫!听舅父说你这几日病了,又不让我来探你,真急死我了!”他左右端查殷紫的脸,“气色倒还好。”

殷紫连忙咳嗽两声:“谁说的,我刚病的不行,听见你来挣扎着起来的……没吃到阿兄许给我的合酥堂的桃花卷,我病哪里能好呢?咳咳……”

崔健连忙替她拍背,“好妹妹,我替你留着呢!待会叫人给你送过来。”

殷紫甜甜一笑,挽住崔健胳膊往屋外拖:“走,阿兄,咱们去后园,看你送我的那只‘常胜将军’去……”

经过走廊时,崔健抬头不经意盯住一处,神情便恍惚了。

殷紫顺着表兄目光抬头看去,看见一个红衣美貌女子袖手倚栏,扬目远眺,长裙坠地。

那女子斜倚栏杆,披着一幅绛云纱,神态慵懒。面上斜画翠山,淡扫胭脂,云鬓高耸,左右各插三支金钗压发,珠光宝色,映的人如牡丹。殷紫素来自负丽容,此时却惭形陋,她问青萍:“这女娘是何人?”青萍道:“是今年扬州舞赛的魁首,珊瑚娘子。”殷紫又问:“做何在我家?”青萍迟疑了一下,答道:“是使君新认的义女。”殷紫冷笑:“义女,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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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崔健,殷紫走到父亲书房外,正想推开房门,忽听殷纶义正与王秋塘议事,依稀还提到自己的名字,不由附耳倾听。

却听父亲叹气道:“阿紫这次出事,可真急白了我一半头发。咳,岁月催人老啊……”王秋塘道:“使君正当壮年,春秋鼎盛,如何起这蹉跎?”纶义道:“自拙荆故后,我一直无心再娶。我就这一个女儿,她若出事,我真无颜以对她九泉之下的阿娘!”

殷紫附在门外,大感歉疚,心想:“我真是不孝,让阿耶如此担心,以后一定不能任性,要好好孝顺阿耶才对。”

却听殷纶义又道:“她阿娘死的早,总是我不懂教导孩子,一个女孩子家,整天疯疯癫癫、上树爬墙、不成体统!我寻思着,该早早给她定个婚事才是。”王秋塘问:“使君心中可有人选?”纶义道:“我看崔家小郎就很好。崔家是名门望族,崔健这孩子和阿紫自幼玩在一起的,感情很好,又是中表之亲……”

殷紫听完父亲所言,心里千百个自责内疚登时化为大怒,一脚踹开房门,叫道:“我不嫁!”

纶义见女儿踹门进来,未语先皱眉头:“没规矩!”殷紫哭丧着脸:“阿耶,表兄傻乎乎的,笨死了!女儿才不要嫁给他!”殷纶义道:“崔健翩翩美少年,文采也好,家世也好,做你的夫婿还能委屈了你不成?──为父却怕委屈了那孩子。”

殷紫恼羞成怒,一句话冲口而出:“女儿可不缺个郎君,倒是怕阿耶缺个姨娘呢!”纶义大怒:“这是什么意思?”殷紫道:“你干吗认那个女人做干女儿?妖妖娆娆的,看着就讨厌!”她哭道:“就知道你不疼女儿了……阿耶快快趁早娶个小姨娘,还能赶在年前抱个大胖儿子呢……呜呜……”

殷纶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见女儿哭的抽抽嗒嗒,虽明知是假,还是软了心肠:“阿紫莫胡思乱想,阿耶收这个义女,却是因为你。”殷紫抽嗒道:“骗人!”

纶义道:“数日前凤翔节度使李静川遣使,求婚与我儿。”

殷紫停下眼泪,问:“李静川?那个李静川!”

传说凤翔节度使李静川生性残忍,以暴虐闻名,人称其为“麻胡”,西北一带百姓以其名止小儿夜啼。

纶义道:“我已答应他。”

殷紫一口气险些抽不上来,手指老父:“你,你你……”她随即醒悟,“阿耶自然不会真把我嫁给那个魔头,所以……”

纶义点点头:“我早欲结盟于西北,李静川既主动示好,当真再好不过,就让珊瑚代你出嫁罢……”

青萍一直等在书房外,眼见殷紫出来,迎上前问:“如何?”殷紫蹙眉不语。她外表泼辣心肠却软,知道有人要替自己嫁给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好生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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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崔健又登门拜访,殷紫与他打小玩在一起,青梅竹马,本是无猜嫌,如今因为父亲的一番话,她却不自在起来,上下打量着崔健,心中大感厌烦。

此人傻头傻脑,又笨又呆的,难道就要和他过一辈子吗?瞧!这花痴样子!

崔健忽而眼睛一亮,盯着花园中的人影傻傻地笑,冷不丁有人在他耳边说:“你流口水了。”他连忙挽袖擦嘴,发觉上当,一抬头看见表妹殷紫正在冲他不怀好意地笑。

殷紫咄咄逼人:“你看上珊瑚了?你喜欢她是不是?”崔健面红耳赤:“我、我、我……”他平常文采也极好,只是一急就结巴,殷紫常以此逗他取乐。

殷紫眉开眼笑:“喜欢就是喜欢,窈窕淑女君子好求,又有什么错!”崔健是个老实孩子,本就藏不住话,他红着脸道:“那、那天比舞大赛上,你没看见,她跳的可真好,就像仙子一般!”殷紫笑:“既然喜欢,就追她啊!”崔健哭丧着脸:“我、我、我不敢啊!再说人家又不喜欢我……”殷紫道:“女孩家脸皮子薄,我看她总是有几分喜欢你的,就算没有五六分,也有个三四分。”

崔健眼睛悠然一亮,叹道:“她但能有一分半点记挂我这个人,崔健死而足已!”

殷紫微笑道:“你只要我吩咐,包你抱得美人归!”

她拖住崔健就往花园中拽。崔健急急道:“阿紫,我不去啊……”

殷紫呸他一口:“有色心无色胆,孬种!”

“孬……种?”

崔健不能忍受这两个字,所有男人都无法忍受这种耻辱,于是他还是被殷紫拉到了珊瑚的身边。

珊瑚正在赏花,她见他二人过来,不卑不亢地行礼:“娘子,崔小郎君。”

殷紫站在珊瑚面前,大刺刺上下打量她,她心中叹道,真是我见犹怜。

昔隋文帝独孤皇后善妒,不许帝纳妃,宫婢死于锤楚者甚众。帝宠爱华阳夫人,后命人宣华阳,盛气而待之。华阳进殿,后窥视良久,色渐解,亲手扶起,叹曰:“我见犹怜,而况老奴乎!”(我见了都喜欢的紧,何况是那个老匹夫呢!)

有一种女人,美的连女人都无法嫉妒。

殷紫道:“既然阿耶已认你为义女,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好了。”珊瑚躬身道:“礼不敢废。”她神色淡淡,令人看不出喜怒哀愁。殷紫问:“你是哪里人士?”珊瑚道:“妾祖居陇西。”殷紫又问:“平日里喜欢什么消遣?”珊瑚:“以前只是跳舞,却也不是什么消遣,迫于生计罢了,如今整日里空闲着,倒不知干什么好。”殷紫干脆问道:“珊瑚,你对自己终身大事可有主意?”珊瑚道:“义父既然赎我,婚姻大事自然由他老人家做主。”

她问的直接了当,她答的云淡风轻。

殷紫吟道:“‘买妾千黄金,许身不许心。’”她说:“你自己就没有个想法?依我看,女孩家千万重要的,就是嫁个称心如意的郎君。”

珊瑚看她年纪轻轻偏做老气横秋样,禁不住抿唇一笑。这一笑却把殷紫看呆了。

她喃喃道:“怪不得有人为你如此痴迷……”她拉住她的手,说:“珊瑚,我对你真是投缘,今后我就把你当作我亲阿妹!”

其实珊瑚年纪还比她着实大上几岁,不过殷紫理所当然地以姐姐自居。她对珊瑚本有歉意,又极不愿意嫁给崔健,她对父亲的做法不以为然,就有心撮合他们,打定主意便说:“明儿天好,咱们几个不如去城外烧香。崔健,顺便去天女观探望你阿姐。”

崔健在一旁听她们对话,都快窘死了。他此时结结巴巴道:“哦,哦,去看阿姐!”珊瑚轻声道:“崔郎君的阿姐……”殷紫道:“就是我表姐,她丈夫两年前去世,就出家归依了道观。”

珊瑚“哦”了一声,道:“名门淑女,难怪如此贞烈。”

崔健面上一红,他长姐崔樱真生性浪漫风流,自丈夫死后,寡门独居,时常浓妆艳抹盛装出行,与街里风流少年来往,裙下之臣不知多少,崔家几乎不认这个女儿。后来樱真不愿被娘家安排再嫁,索性出家当了女道士,性子虽收敛了几分,轻薄之名,仍传于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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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殷紫与珊瑚各乘一辆马车,崔健骑马相随,便朝城郊天女观行去。

殷紫兴致颇高,轿子经过南市,她掀起帘子探头张望,今日正逢集,街上热闹的很,另有一群汉子在舞龙,她兴致悠悠地看着,直到舞龙队远去才转过脸,却吓了好大一跳!“你……”殷紫手指对面坐着的人,掀帘便欲呼喊家丁,却愣住了──她车前车后空落落的,早不见了珊瑚和崔健,前面赶车的人回头冲她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却是甘大娘。

殷紫甩下窗帘,瞪着面前一身黑衣,戴着毡帽的男人,“慕容帆!你搞什么鬼?”

首领摘下毡帽,问:“你知道我名字?”

“哼,‘天山雪’的慕容帆,有名的紧那!你不光劫过税赋军饷,还刺杀边疆大吏,手上犯下多少人命!你还与山东等地乱党勾结,官府早就恨你入骨,若被逮住,便是千刀万刮,还不够抵罪哩!”殷紫皱眉道:“干吗戴着毡帽,鬼鬼祟祟的!”

“拖娘子的福。”慕容帆悠悠一笑,扬袖抖出一幅画像。

殷紫满脸毫不知情的样子,一边端看一边道:“看这细腻的笔法、流畅的线条、传神的眉目,一看就知道是……大师之作哎!”

“没错,衙门里的人都称赞殷小娘子画的像又简单、又传神,比起衙门里的画师,好的不得了。”

殷紫头皮一麻,索性撕破脸道:“是我画的又如何?有胆子做下大案,就别怕官府追!”慕容帆一乐,道:“说的很是,咱们既然有胆子做下大案,就有胆子杀人灭口不是?”殷紫怒道:“你吓唬我!”

慕容帆道:“这样罢,你救了十九弟一命,与你把我们画像给官府就算抵消。我们可还曾送你回家,就请娘子送我们一程,两件事又抵消,从此两不相欠,可好?”

殷紫“哼”了声,撇过脸去,又忍不住问:“你们当日不是已经走了,何必再潜回扬州?”慕容帆但笑不答,殷紫亦不愚鲁,随即恍然:“你借我之口告诉父亲你们已远去,重兵都被引到那间弃宅,却悄悄把黄金运入扬州城,神不知、鬼不觉。现在风声松了,便可以从从容容的运走黄金。”

慕容帆赞道:“好聪明的娘子!”

殷紫板着脸坐在车中,她只盼崔健能够尽快发现她轿子落下,派人寻她。她不知道,一刻之前,珊瑚掀起轿帘,冲崔健展颜一笑,崔健在马上晃了晃,差点栽下来。珊瑚柔声道:“崔郎,风怪大的,你坐在马上,不冷吗?”崔健道:“不、不冷……”珊瑚又是妩媚一笑:“崔郎,奴的马车宽敞的很,你不如进来坐呵!”崔健晕乎乎地打马上滑下来,已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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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至西城门,守城军士见一行人夹着好几辆马车,盘查道:“谁家车马?卷起帘子来!”头前一辆哗啦掀起帘子,骂道:“不长眼的!吆喝谁那!”一旁的军官时常见殷紫出城游玩的,连忙点头哈腰笑道:“大娘,你今儿没和崔郎君一起?”殷紫正在恼怒,闻言狠狠刮了他一眼,那军官吓的一缩头,赶紧挥手放他们过去。

出得城来,殷紫蹙眉道:“可以放我了吧!”慕容帆尚未回答,前面赶车的甘大娘说:“这丫头刁滑的很,放回去又生事端,还是带着稳妥些。”殷紫冷笑一声:“我一时好心放了你家十九郎,谁知竟被你们三番两次的劫持,委实太也不公平!”

甘大娘粗声道:“世间之事,本就没什么公平。就说你殷小娘子出身富贵人家,天生好命,甘容我却生于草莽,从小饥一顿、饱一顿,刀口上淌血讨生活,小娘,你说这公平吗?”

殷紫愕然半晌,终于忍不住反唇相讥:“难道是我的错吗?若能给你选,你又当如何?你若甘愿生于草莽,又何必酸不溜秋地嘲讽人家?你若也想做世家千金,又凭什么瞧不起我?”

她一番话抢说完,本拟甘大娘定会针锋相对的回敬,谁知等了半晌,只听车帷外幽幽一叹,道:“不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苍天做主。”殷紫反而愣了,讪讪地有些说不出话。她垂下眼睑,心里反反复复,默念着“命中注定,苍天做主”这八个字,越觉意兴阑珊。之后几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车一路西行,半日即抵宣州,众人打尖在一家邸舍,殷紫同甘大娘一屋,睡到半夜甘大娘打起鼾来,震天响,殷紫翻来覆去不能入睡,恼的便要推醒她,蓦地心中一动。她蹑手蹑脚下了床,提着鞋子走到门边,却上了闩。殷紫不敢硬推,从窗子翻了出去,溜到后院,她手刚推上柴门,“飕”地一物甩在门板上,定睛一看,却见自己指缝间明晃晃钉着一杆飞刀,骇的连忙缩手。

身后甘大娘幽幽道:“下次再逃,就穿透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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