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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引敌敌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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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戏,我们就不掺和了,明日打道去中原。”自从那晚莫明其妙的拥抱后,丰昔对谢心妍的言行举止少了往日的威严,多了几分淡淡的温柔。

谢心妍总觉得师父有些变了,一时又说不上哪里变了,不过她也隐隐感觉到师父对他的温柔。就如今天,师父竟主动来告知她,明日去中原。若在已往,师父一声令下,她便义无反顾地跟随。

“我想留在这里。”星舞打断谢心妍的沉思。

“为什么?”谢心妍一脸诧异,星舞在这里无亲无故的。

“为了欧震。”星舞毫不掩饰对欧震的感情,不过这让谢心妍更是惊诧不已。混进地藏教后,已许久不见星舞了,没想到她竟与欧震对上了眼。

“什么时候开始的?”

星舞轻笑,“自然而然便开始了。”她一脸甜蜜地看着谢心妍,“他不嫌我出自青楼,怜我惜我,还为我萌生了退隐的念头,如此良人,我又怎能错过。不过有一事还需要你帮忙。”

“你说。”

“欧震说他上面还有个护法,不好应付。若教主恩准了他退隐,想必那护法也不会为难他了。教主对你怎样,我看在眼里,所以只要你帮忙说说,他定会准了的。”

谢心妍心里清楚,以赤焰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放了欧震的,唯有师父开了口,他才无可奈何。但听闻星舞已洞悉师父对自己的感情,她只觉一阵燥热,忙道:“我尽力便是了。”

当晚谢心妍与丰昔两人在石屋用餐,温暖的火炉,美味的异乡佳肴,以及口感细腻的葡萄酒,使得谢心妍有些飘飘然,胆子了壮了不少,便向师父提了欧震隐退一事。

确如星舞所说,她才一开口,师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这多少让她有些莫名的开心。

不过亏得丰昔不是帝王,不然早因女色亡国了。话又说回来,这三十几年来,他也只对他的紫晶萌生了感情,虽然当初想娶她,只为她是自己一手栽培的、适合自己的妻子人选,但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认识到了除却天衣教外衣的紫晶,是那么灵动,那么富有生气,当初的“适合”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渴望”。如今他竟然感觉到自己在渴望紫晶的感情。

两人各怀心事,一顿晚饭吃得既安静又暧昧。这一夜,谢心妍怀着矛盾的心情入睡的,虽然平日里她灵气十足,最是古灵精怪,但毕竟她少不经事,还不懂男女之间的□□,面对丰昔和月闲两位“人中之龙”,竟不知如何自处,她自己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况且,这一切也许是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想到此,她干脆搁下不想,埋头便睡。

次日,与星舞告别后,谢心妍同丰昔一起前往中原。

想到今后的日子要单独面对师父,谢心妍总觉得心里没着落,像被根羽毛挠着心房,轻飘飘,又带些许痒痒,感觉既舒服又难受。她被这种忐忑不安又带几分期许的心情搞得精神不济,反失了平日的灵气和警觉。她这般绝世容颜,少不了引来一些登徒子的觑视,好在丰昔一旁盯着,这才免了不少麻烦。

不过二人却不像在赶路,而是一路悠哉悠哉,尽情欣赏美景,品尝美食。谢心妍还有一项娱乐,那些看着不顺眼的家伙,尤其老在她身旁晃悠的苍蝇,她会免费送上她的“宝贝”,或让人肿得跟包子似的,十天半个月出不了门。这是轻的,对于那些胆大包天的,她下手就决不留情了,奉上“软筋散”,让他们立马像滩烂泥,这辈子都别想站着做人了,更别说做坏事。

在丰昔师徒悠荡这会儿,西域可炸开了锅。叵罗教双手难敌四拳,且强龙难压地头蛇,不过半个把月,便被地藏教和土司联手打得人仰马翻,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的叵罗教原本就由几个小帮派合并而成,当日叵罗教傀儡教主闵涞和崔氏姐弟领导下,势头如日中天,大伙见有利可图,自然乖乖绕着叵罗教转,现如今大难临头,大家眼见形势不妙,纷纷作鸟兽散。威震西域十几年的叵罗教就这么忽啦啦似大厦倾。崔氏姐弟见势不妙,率着残部潜逃。

要说最莫明其妙的得说是教主闵涞。自从有继室崔氏和内兄帮衬教内事务,不用他干什么,叵罗教也能蒸蒸日上,他乐得什么事都不干,终日温柔乡芙蓉帐,却稀里糊涂被灭了教,成了光杆司令,就如同当年云里雾里由一个沙漠混混头摇身一变,成了一呼万应的大教主。

敌人攻来时,他正沉溺于后山专为他藏娇享乐建筑的落霞阁内,与一干女侍裸身嬉戏,不亦乐乎。忽闻地藏教与土司齐来攻山,而崔氏姐弟早已没了人影,一时慌了神,也顾不上询问自己的闺女是否安好,脑中唯一想到的便是保命。他滴溜扫过眼前白生生的美女,心一狠,操刀将这一溜女侍给杀了。看着一个个光鲜美妙的可人儿在眼前倒下,他还真有些舍不得,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保住性命,将来不怕没女人。但若不杀,很容易泄漏自己的行踪。

他小心翼翼潜出落霞阁,环顾四周,满山死人,要不便是即将要取他性命的人。此刻很难冲出重围逃出去,他灵机一动,拔下一具尸体的衣服自己穿上,然后给尸体绑上大铜鼎,一脚踢入池中。自己则满脸满身涂上泥和血,躺在一边装死尸。待夜深人静时,悄悄逃脱。

而早已潜遁的崔氏姐弟,虽然逃过了地藏教的天罗地网,却没逃过天衣教的眼线,也许他们一心防备着敌人,殊不知真正的敌人正躲在暗处观察他们。

接收欧震的金使者是原来的副使者房田夏,同样精明干练,只是比欧震多了分企图心和狠劲,不过,赤焰向来欣赏这类人,不,赤焰从来不欣赏别人,他是个高傲的人,除了对师父丰昔是至始至终的敬畏外,他人向来不入他法眼。

强将手下无弱手,房田夏源源不断地将崔氏的消息传给看似随心转悠的教主和圣女。天衣教在中原武林中那些所谓正派人士眼里是魔教,因为在天衣教内,任何人都怀有强烈的野心,甚至可以公然以下犯上,挑战自己的上司。这些在他们被儒家思想浸染过的眼睛里看来,是及其不可思议。其实,在天衣教内部,除了野心,大伙还有敬畏心。如果自认不如上司,他会以及其敬畏的心态看待上司,而这丝毫不损他的野心。房田夏的对教主和圣女的敬畏,他也没刻意掩饰,正如他野心一样明显。他对属下说,教主他们实质在放长线钓大鱼,引出崔氏幕后掌舵的人,所以大伙只管盯紧他们,切莫打草惊蛇。

房田夏没有自作聪明瞎揣摩教主圣意。当初丰昔借地藏教那根棒子就是想惊了蛇,然后顺藤摸瓜,挖出幕后黑手。事实上,一切都在他们的意料中,崔氏姐弟失了叵罗教这个屏障,便屁颠屁颠逃回了老巢。虽然一路上他们也不是耍耍花枪,打发掉地藏教的眼线,但始终都在天衣教的五指山中翻腾。

唯一出乎谢心妍意料的是,崔氏一行进了玉门关后一路南下,在兴元、泸州几处打个转,又沿着长江一路东进直至扬州,最后走水路北上进了京城,此时已过了端午节。瞧他们这一路兜兜转转,显然想混淆视听,以防被人跟踪。这样的人将一个小帮派发展成西域大教不是没有道理的。

谢心妍他们乐得跟在后面游山玩水,由北方雪域玩到江南小桥人家,再到繁华的京城,不亦乐乎。而雪龙跟着她走南闯北,感情越发亲昵,时不时转头蹭蹭主人握缰的手。

开封果然不失一国之都的气派,可谓盛世盛都。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商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专门经营,此外尚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大的商店门首还扎“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座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还随处可见奇装异服的异族人,包括海外的。而所卖商品琳琅满目,许多是谢心妍叫不出名,甚至不知道作甚的。谢心妍忽然觉得自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竟忍不住东张西望。

她转头看师父,只见他一脸随性,偶尔似乎对某样事物饶有兴趣,仔细打量,还会出口询问卖家,有时又默然前行。于是,她不由严肃起来,恢复天衣教的紫晶模样。

“你随意便好,”丰昔端详了谢心妍俨整以待,一副杀手的模样,不由笑了出来,“游人得有游人的样,这才不引人注目。”

看着师父的笑容,谢心妍再次恍神。看来,自己与喜儿同属一类,面对相貌一流的人,包括女人星舞,都忍不住失神。

近段日子,谢心妍越来越感觉到身边的师父与行罗山上的师父有所不同,是变亲切了?还是变温和了?好几次,谢心妍脑中浮现的竟是师父与月闲的叠影。冷静地将他二人比较,她发现他们身上有越来越多相似之处,然而他们的不同之处又是那么明显。她现在都搞不清自己是因为对师父有情才对月闲产生错觉,还是因为对月闲有意而在师父身上产生幻觉。真是庄周梦蝶,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进了开封城,丰昔二人便高调行事。他们订了开封最豪华的客栈状元楼,还频频出门游览。就如丰昔所说的,大隐隐于市,越是如此,越不易被人察觉。此时,崔氏等人就住在状元楼对面的李白居,偶尔有人出入探风声,却没真正去见过什么人。不过丰昔相信,开封便是他们的终点站,这意味着他们越来越接近崔氏的老巢,很快便会揭晓到底谁在“垂帘听政”,操作西域的叵罗教和中原的□□“天依教”。

若说崔氏是狡猾的狐狸,那丰昔和谢心妍是世上最有耐心的猎人了。他们一方始终按兵不动,制造了风平浪静的假象,而崔氏本急于投奔,按耐了好久,不见危机,尤其是地藏教之流连影子都没有,不由蠢蠢欲动。

那日,谢心妍站在状元楼二楼临窗的包间向外随意眺望。这京城的大街上粗粗一看,人头攒动,杂乱无章;细细一瞧,这些人是不同行业的人,按着行业性质有秩序地排在大街两旁。比如一旁的货摊上摆有刀、剪、杂货,而另一旁有卖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不少小商贩还张着大伞招揽客人。

状元楼与李白居都位于京城最大的河——汴河的北岸。此时,许多游客凭着桥侧的栏杆,或指指点点,或在观看河中往来的船只。大桥中间的人行道上,是一条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挑担的,有赶毛驴运货的,有推独轮车的……

“师父,老鼠出洞了!”谢心妍见崔斋从斜对面李白居的侧门闪出来,不由兴奋起来。“希望这次别玩躲猫猫了。”

丰昔闻言未动声色,依旧摆弄着桌上的棋。他很少下棋,在天衣教没人敢与他对弈,他偶尔和自己下,而自己一手培养的眼前这个女人对制毒远远比下棋有兴趣。

“师父,要不要跟上?”谢心妍半个身子吊在窗外,勉强回过头询问丰昔。

“等。”丰昔言简意赅。

“哦。”谢心妍有样学样。

这时,桥上掀起一阵高呼声,谢心妍定睛一看,原来有人送女儿上京成亲,一船船的嫁妆甚是富足,难怪引来众人驻足细看,还纷纷猜测新娘家是什么来头,又嫁与何家。

“师父,河上有嫁船,崔斋上了桥,看似跟着看热闹。”

“嗯。”

谢心妍注视着崔斋的一举一动。这时,两个脚夫赶着五匹驮炭的毛驴从桥的另一侧过来,像是城外的农民烧了炭进城换口粮。但桥上看热闹的人太多,一时有些堵塞,两个脚夫一边吆喝着毛驴,一边在人堆里挤着。

当二人五牲经过崔斋身旁时,忽然不知谁放起了花炮,“啪”的一声在人群中炸开,众人不过回头看了一下又自看热闹,但驮炭的毛驴着实吓到了,不听主人的使唤,慌乱地挤兑着。其中一个脚夫见状忙上前去拉。犟驴子不愧这“犟”名,反将脚夫拉了个趔趄。崔斋忙腾手挽了他一把。脚夫忙不迭道谢,崔斋微笑地走开。

“有进展!”谢心妍急剌剌回身进屋,“刚才有人与崔斋接触。”

“那就跟上。”看丰昔的意思,他不打算自己出手。

谢心妍会意,从窗口翻身而出,借力窗棱上了屋顶。这眨眼的功夫,大街上谁都没看到一抹白影从状元楼上一闪而过,此时在一排排房顶行走。

两个脚夫依旧赶着毛驴穿过大街,一直来到城东。这里多为达官显赫的府邸,只见二人穿过一条条小巷,最后停在一座高高围墙的大宅的角门口。

被崔斋挽起的脚夫上前扣门,并侍立在门旁等候。

谢心妍在高处将围墙内的事务看得一清二楚。这座府邸占地约十亩,内里格局分东西中三部分,其中中部以山水为主,临水设置山石,培植花木,建筑楼阁,环境清幽;东部是重檐叠楼,曲院回廊;西部是自然景色;北部是田园风光。而这边角门是位于东北角,里面有间大屋子,似存杂物处。

未久,两个小厮出来开门,见是送炭的脚夫,便叫出管事的。那管事的一撮山羊胡稀稀落落的,还不时用手抚摸。只见他趾高气昂地掏出钱便要打发脚夫,但那脚夫并不接钱,反而上前亮了亮腰间某物。瞬间,管事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马上毕恭毕敬地将俩脚夫迎进府。

谢心妍清清楚楚看到管事领着两人穿过回廊,进了府中最高那个楼阁。

她跃下地,绕到这豪门大宅的正门,硕大的两头石狮子端坐两旁,朱红大门紧闭,门上匾额高挂“侯府”两个斗大的字。原来是礼部尚书的府邸,难怪如此森严可观。

此时门外三三两两有人递拜帖求见侯尚书,边门内的人接了贴,有人或从这里进去,或从这里出来,一炷香的功夫竟有七八拨访客。谢心妍远远站在那里观察了会儿,心下嘀咕着“宰相庭前热闹,喜鹊报福若干年,官宅花团锦簇,山高也水长。”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耳边传来个熟悉的声音——“让宁顺去接大公子吧,宁顺办事妥当。”

谢心妍循声望去,只见七寒一脸哀求地跟在宁月闲身旁,而后者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丝毫不在意身边的拖油瓶。后面三步以外,宁顺阴着脸盯着七寒。多熟悉的组合,匆匆一别,竟有四个多月未见了,这远远比和他们相处的时间长。再见时,她忽然发现自己终究不过是个过路人,就像这满大街的任何人一个人,在他们的生命中匆匆出现,又匆匆消失。过去的萌动,现在想来,竟似恍然一梦。

谢心妍叹息着离去。

“公子,那白衣女子的背影很像谢姑娘。”七寒叫住月闲。

待月闲回过头时,人群中早已没了谢心妍的踪影。

“侯府?”丰昔拿着颗黑子思量着何处落手。

“是,当今礼部尚书侯卫绅。”谢心妍对下棋只是略懂皮毛,但也看出棋盘上黑白两子不相上下,成黏着状态,再下下去定是死棋,两败俱伤。

“哗!”丰昔忽然将所有棋子扫起,黑白两子按颜色分别落入两个棋盒。“福王的爱婿之一。”他抬头望着窗外,此时已经正午,大街上弥漫着各种香味,“饿了吧。”

“唔?”谢心妍意外,师父的话转得也太快了吧,她还在想着“爱婿之二”的段时岚。

“虽说牵扯到了王爷,但事再大也打不过‘食’。”说罢,他起身准备推门而出。

福王。谢心妍脑中一闪,“师父,我想起一个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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