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就这么匆匆落幕。”星舞站在崖上,迎着山风,喃喃自语。
“落幕?我想是刚拉开序幕吧。”谢心妍,盘膝坐下,作闭目打坐状。
星舞也缓慢跪倒在地上,拉好裙摆,跪坐在自己脚上,“此话怎么说?”
谢心妍没睁眼,只是幽幽道:“说白了戏码,还有什么看头?你就拭目以待吧。”
星舞蹙眉看着她,张了张嘴,仍旧没问出口。有些事并不一定要明说,但可以肯定的是,今后的日子一定越来越精彩。两人静静地坐在崖上,等待日落,送别又一日。
“公子,你真的不等谢姑娘了?”七寒偷眼打量着月闲,而后者面色沉静如水,眼眸中无任何情绪,幽暗难辨,继续不无所动地往前走去。七寒瞥了眼他,低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不再吭声。宁顺在园外准备好了马车马匹。
对面段氏主仆也逶迤而来。鸳歌虽然服了暂缓的解药,并无大碍,但脸色还是很苍白。不过,她真的是个敬业的丫鬟,身中剧毒,却毫无惧色,依旧掺扶着小姐上车,并周到地打点好一切。所以她才这么得段宜兰倚重吧。当然,段宜兰喜欢她也是有自己打算的,这丫头鬼点子多,没准自己与月闲的事还要仰仗她出谋划策。
临走时,吴中天怎么说都要送上一大堆礼物,还派了四五个脚夫用车装了与月闲他们同行。于是一行人走在山间小路上,显得浩浩荡荡,但由于行刺事件,气氛很是沉闷。
月闲不改一往缄默的作风。宁顺本来就是锯了嘴的葫芦,一天都不说几个字。七寒向来是人来疯,如今见气氛不对,自然乖乖闭嘴。而段宜兰原本该为谢心妍的离开而心情愉快,却因鸳歌为此中毒,至今未得以完全解开而情绪低落。再则,她是个心性慧敏的姑娘,自然看出月闲虽斥责了谢心妍,却也很是为她的离开而落寞。恋爱的女人最是敏感,她的目光终日围绕月闲打转,自然没有忽视他眼中偶尔流过的思念。这点月闲自己都没留意到,他没想到自己对谢心妍用情已如此至深。
这行人中,心情最好的当然要数鸳歌了。虽然现在身中剧毒,连医圣首徒月闲公子都无法化解,却也不甚担心,成功挤走谢心妍,初阶段计划告捷。
此时,谢心妍与星舞却仍在寿州城郊一块靠近树林的空旷的草地上随性游走,漫无目的。
“是在等什么人?”星舞何等聪慧,见谢心妍并不急着调查这桩“冤案”,也不离去,便知她定是在等什么人。敌暗我明,与其毫无头绪地乱查一气,不如按兵不动,以逸待劳。对方之所以陷害谢心妍,必有目的,而她也不信这纯粹是女人间的争风吃醋。
“聪明!”谢心妍忽然警觉到一种危机接近,指指前方林中,“看,这不是来了!”
未待星舞反应过来,几个黑衣人从林中冲出,各个手执长剑,一片雪亮的剑光向她们罩来,谢心妍拉起星舞往后掠去,堪堪避过。眼见形势十分危急,星舞屏息看向谢心妍。哪知后者仍旧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嘴角挂着微笑,拈起路边一朵小野花,低首微嗅,浅笑着插在星舞髻上,好像周边发生的与她毫无关系。
黑衣人全是一等一的高手,与之前“万家灯火”和引她出去的刺客不相上下。哪知突然,逼近她们的三个黑衣人原本刺向她们的剑往回一拐,向自己人身上招呼。但见他们剑法精湛,攻守有度,可看出皆是出自一门,平日练习有加,连彼此间攻击的招数都拆解得十分默契,很快他们又和后来的五个自己人打成一片。后来的五人见打冲锋的三人像中邪了一般,自相残杀,并向他们攻来,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仓促接招。随着步子的挪移,他们逐渐感觉四周变得阴森寒冷,同时感到自己头脑发胀,两眼望出来,周边鬼影重重,青面獠牙向他们扑来。惊恐布满周身,便拼命挥剑砍向那些鬼影。
霎那间,八个黑衣人相互砍杀着,腥血四溅,染红了地上青青黄黄的草。晃晃白日下,此地犹如人间炼狱,阴森诡异,血腥无比。
星舞惊恐地看着这修罗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
“这便是真正的‘以逸待劳’,每次都是他们占了先机,这次换他们尝尝我的‘游仙阵’。”谢心妍背手绕着她事先布下的“游仙阵”,悠闲地欣赏阵中的屠杀。
“‘游仙阵’?好讽刺的名儿。”星舞喃喃。
谢心妍喟然一叹,“家师起的名字。”确实,师父起的名字,无论阵名还是招式,都随性而又讽刺。就说这“游仙阵”,分明是遇鬼般阴森恐怖,师父却起了如此闲散自得的名字。师父的想法向来难以捉摸,谢心妍不由想起上次遇到师父,不知道他现在又玩什么把戏。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此次自己别想玩什么花样,否则下场不比阵中八人好过。
“看来布阵这方面你又进益了不少。”一个慵散的声音响起,谢心妍的心一阵紧缩,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紫晶见过师父。”谢心妍转过身,迎向来人,毕恭毕敬地向丰昔行礼。丰昔没有作声,只是走到谢心妍身侧,打量阵中情景,犹如欣赏一出绝美的演出。
星舞第一次见谢心妍如此郑重,如此小心翼翼,不由对来人多了几分好奇。她打量着这个黑色华服的男子。但见他面容俊逸,举止慵雅,与月闲公子不相上下,但相较月闲,此人身上多了分寒意与邪异,浑身散发着诡异的吸引力。直觉告诉她,这男人十分危险,敬而远之为上。
在星舞打量丰昔的同时,谢心妍也就是天衣教现任圣女紫晶也在偷偷观察师父的神色。不过令她很失望,她还是没在师父脸上研判出什么。
“看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丰昔忽然转头紧盯着谢心妍的脸,轻笑道。
丰昔伸手如蜻蜓点水般拂过谢心妍的脸颊,双眸紧锁着她的目光,若有所思。她感觉自己的目光被师父眼中的黑潭深深吸引,无法转移。恍惚中似乎感觉到那里泛意着浓浓的情感,是痴?是迷?她不知道,只觉得心中忽生一种微妙的感觉,潮湿而温润。半响,她心神清明,心中大恐,莫非这是师父的“魔音幻影”,实在太可怕了,自以为已能不受它的蛊惑,却没想到轻易中招了。
想到此,谢心妍为心中泛起的莫名情愫而羞愧。虽然带着面具,但谢心妍还是感觉到师父看到了她发红了脸颊。
“这水被你越搅越浑了。”丰昔戏谑地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无法转开脸,直到薄薄的面具中透露出淡淡的红晕,才满意地放开。谢心妍急忙低下头,一声不吭地。
“看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星舞看到这一幕,脑中浮现的是丰昔刚才的那句话。聪明的她自然默不作声当隐形人。
相对于这头的戏剧化暧昧,阵中的情景可谓恐怖至极。星舞只知道谢心妍绝非善辈,却也没想到她的手段毒辣至此。不过她知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好人不长命,祸害延千年。况且是黑衣人先来招惹的,虽进江湖不久,却也懂得,有时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如此,谢心妍的所作所谓也是无可厚非了。
想到此,她又想到谢心妍年轻的师父,有如此刁钻毒辣的徒弟,师父可想而知了。隐约中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扫过她,不由一阵恶寒从心底泛起。
当阵中的八个黑衣人自相残杀到成了一垒垒挂着肉片的白骨时,惨叫声才彻底消失。星舞不忍再看一眼,转开脸,望着远方深呼吸。
“现在是不是要赶向药伽谷了?”丰昔似笑非笑道。
“是。”确实,她现在要赶到药伽谷跟踪月闲。谢心妍不怀疑师父怎会知道她的计划,她会的都是他教的,自己不过是如来掌中的猕猴。
“那走吧。”丰昔一拂袖,转过头来时已是另一张脸。只是普通相貌,但眉宇透露着桀骜与邪佞。
在易容术方面,谢心妍自叹弗如。自己这张面具花了个把月精心制作的,武林中人,若非顶级高手,绝看不出破绽。但在师父眼中不过是块遮羞布,根本隐藏不了什么,再看他那张,即使是她亲眼看师父戴上的,还是难以找到一丝破绽。
她忽然想到什么,自嘲地笑笑,也是拂袖往脸上一挥,掌中多了一团肉色的薄薄物体,这是她的面具。星舞讶异地看着谢心妍现在这张清雅脱俗的脸,不觉啧啧赞叹,好个溜下凡间的调皮精灵,浑身上下散发着慧黠的光芒。如此谢心妍又岂是是个段宜兰可比?莫怪她师父……
当他们一行三人不紧不慢来到药伽谷时,天已黑透。药伽谷其实并非是真正的山谷,而是山谷外的一个小镇。此时小镇除却了白日的喧闹,倒也安详宁静。
偶尔路过的行人见一位身着黑色华服的高贵男子带着一红一紫两名蒙面纱的女子,都不由驻足多打量几眼。
丰昔虽然顶着张面容普通的面具,但身上散发的贵气还是不容忽视。谢心妍换上了梦般淡紫色的纱衣,整个人如仙子般飘飘欲飞。星舞是朵娇艳的牡丹,石榴红的衫子更是衬托得她美艳无双。若非二人都蒙上面纱,这一路不知要引起多少纷争。
三人入住了镇上唯一的客栈“德庆馆”。
他们已探听到,入幕时分,一行十来人由寿州方向过来,就下榻在这德庆馆。
三人低调地要了两间房,住进去后除了打发小二送上热水和晚餐,便没再露面。
是夜,月亮已挂在中天,谢心妍来到月闲等人所居的客房附近,站定了静听,竟无半点声息,心想:“难道不似我所料?”
她抽出烈焰,提剑绕着这排屋子奔行一周,没见丝毫异状,纵身上屋,凝目四望。其时微风不起,树梢俱定,冷月清光铺在瓦面之上,看似一片宁静,此刻却蕴藏着莫大诡秘和杀气。
三更时分,谢心妍已等得不耐烦,却又怕回头看到师父脸上的嘲讽,便勉强支撑着。这时,一个黑点向这边飞来。谢心妍定睛一看,竟是只信鸽。她心思一动,施展轻功,纵身一跃,将信鸽活捉于手。解开它脚上的小竹管,从中抖落一个卷纸,借着清冷的月光,但见纸上写着:“妖女逃脱,计划有变,尔按兵不动,等候下一个指示。”谢心妍忽心生一计,带着鸽子和密信去找师父。
丰昔面无表情地坐着,待谢心妍讲明来意,嘴角微勾,眼中露出赞赏之意,“笔墨伺候。”
待谢心妍送上笔墨,丰昔模仿密信的字迹,又写了张字条:“妖女已除,一切按原计划行事。”谢心妍瞅了眼师父足以乱真的字迹,嘿嘿一笑,将其卷起,原样装入竹管,又将信鸽放回,自己安坐在房顶阴影处观察。
鸽子停在客栈庭院中的槐树上“咕咕”低叫,未久,一个黑影鬼鬼祟祟来到庭院,纵身上树,解下竹管,看完信后,用内力将信化成细小的碎片,散于一旁水沟中。
谢心妍眼见这个熟悉的身影,心中不由“咦”了声,随即又一脸了然。
只见那人窜到外面,从袖中掏出一支食指般长短粗细的笛子,放在嘴边吹,却不闻笛声。谢心妍明白,这是哑笛,人耳听不见,但与这笛同枝的竹子做成的竹铃会轻轻颤动,只要那人同伙手执竹铃,必会收到信号。她坐直身体,静观其变。
未久,四队黑衣人由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包抄客栈。谢心妍坐在房顶看得清清楚楚,他们每队八人,同样的服饰装扮,显然与白日袭击她的是同一伙的。谢心妍想到杭州城外攻击李杨的那群黑衣人,不知是巧合还是他们之间真有什么联系。
四队三十二人包围客栈后,院中那人静悄悄翻出高墙,与那些人会合后悄声商量了,便又回到院中。这时谢心妍现身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么晚了,你好有兴致啊,鸳歌!”那人正是身中黑蜂王剧毒的鸳歌。
“你是谁!”鸳歌压低声音喝问。
谢心妍亮了亮指间的银针。
“谢心妍!”鸳歌在见到泛着幽蓝光芒的银针那一瞬间大为惊骇,“你不是已经……”
谢心妍指指水沟里的碎片,径自说道:“你拿错了我的信。”
鸳歌愣了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一直在监视自己,还一早换掉了密信。换而言之,他们今天的计划尽在人家掌握之中。想到此,她心中一寒,一把飞刀向谢心妍袭去。在飞刀脱手的刹那,她一个筋斗,向后翻去,欲待夺身逃去报信。谢心妍一眼看穿她她袭击是虚,逃跑是实,也不挥剑阻拦飞刀,而是纵身一跃,躲开飞刀,接着一个倒挂金钩,转眼堵住了她的去路。
这时,客栈内当当当响声不绝,黑衣人已和月闲等人交上手。鸳歌见报信已迟,索性一心一意对付谢心妍。只见她一声呼喝,冲出两步,短剑出手,接连十余招,招招直刺谢心妍要穴。且道谢心妍也不是平庸之辈,凭借灵巧的身手,轻松躲避,也不与之纠缠,倒像猫在戏弄到手的耗子。
原本的宁静的夜此时充斥着厮杀叫喊,沸沸攘攘。月闲主仆三人加上段宜兰都已和黑衣人来回招架了数十余招。相比较,段宜兰有些力不从心,而吴中天派来运行礼的一干仆众此时早已抱着脑袋躲到角落里猫着了。
倒是丰昔,像没事人似的,关上窗户,竟安然上床休息了。星舞自知帮不上什么忙,自然呆在房中等待谢心妍。
谢心妍不接鸳歌的招,一味闪躲,却一边舞动长剑,十余招间,近旁有数名与他人酣斗的黑衣人不妨她偷袭,尽皆受伤,兵刃脱手,只得退开,另开战局。
鸳歌也看出,谢心妍在消耗她的内力。眼见战局不利己方,她心生一计。
谢心妍见明明刚才还剑阵绵密地攻击自己的鸳歌此时竟且战且退。不过,她也是妄想,就现在这局势,她能逃到哪去?
谢心妍收起笑意,步步紧逼。但见她衣袖微摆,便即刷的一剑,向鸳歌咽喉疾刺过去。这一剑刺得快极,鸳歌若不缩身,立即便会利剑穿喉。谢心妍也并不见得真要她的命,而且她知道,鸳歌的身手比起那些黑衣人,只高不低。确如她所料,鸳歌极为神速地跟着缩回手臂,用护腕铛锒挡开了谢心妍这一剑。
两人这头斗得愈来愈激烈。源于她陷害自己,所以谢心妍对鸳歌抱着死追猛打的态度。两人一手执软剑追击,一个挥动半尺长的三棱锥刺阻挡,一路打着,竟不知不觉打到了药伽谷的山谷中。
谷中只有一条狭长的山道,两面皆是陡峭的山壁。鸳歌见此,不时用锥刺挑起路面的山石击向谢心妍。
如在平地,谢心妍也不会对这等硬打硬砸的武功放在心上,只须展开小巧功夫,便能从侧抢攻,但山道狭窄,除了正面阻挡之外,别无他途。
谢心妍心下寻思,如此斗下去也不是法子,需想个计策速战速决。望着鸳歌一把锥刺挥得狂舞,谢心妍忽生一念,继而大声笑道:“你的琵琶怎不弹了?”
鸳歌一愣,直觉道:“什么?”
谢心妍嘿嘿一笑,作势答话,却暗中催动紫荆花的机关,就在这电光火石间,鸳歌感觉身上各处穴道被蚊子叮咬了一般刺痛,锥刺不由脱手。她诧异地望了望谢心妍,后者只是整以好暇地看着她。
此时,鸳歌已尝试运功,却发现各处穴道都被点上了,丝毫动弹不得,只有两眼喷火地死盯着谢心妍。
谢心妍无视她的愤怒,只是拍拍捏捏她的身体,检查哪些穴道被点,嘴里还念念有词,“没想到这紫荆花这么好使,早知道粹了毒再用。”说着,像拎猎物般提起她,施展轻功回到客栈。
此时客栈已恢复平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谢心妍跨进大门那刹那,就感觉到许多目光射向她这边。她不自然地瘪瘪嘴,因为没戴面具的关系,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昔日朝夕相处的人。
“鸳歌!”一声惊叫打破寂静,是段宜兰,见到鸳歌被一个陌生女子随意提着,她拔剑欲冲上前。月闲眼疾,挡住了她,只是疑惑地拿眼盯着谢心妍。
谢心妍知道他的心思,定是疑惑拿住人的怎不是他所认识的心妍,此时师父就在楼上,她不便明说,便压低嗓门道:“受人所托,带此人回来。”说着将鸳歌一推,后者倒地不起。
“不如让大家看看你的真面目吧。”谢心妍蹲下身子,逼近她的脸,手向前一伸,“咝”,一张轻薄的□□飘然而落。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十七八岁妙龄少女的脸。此人便是在“万家灯火”酒楼袭击谢心妍的卖艺女子。
在谢心妍解药的诱惑下,“鸳歌”一一道出事情经过。
当日他们刺杀不成,便又生一计。他们捉了鸳歌,用她的脸做成□□,伪装成她混入园中。因为是□□,所以大家并没发现这个鸳歌是假冒的,连谢心妍这易容高手也没察觉破绽。
是夜,由同伙潜入园中引起谢心妍注意,并将她引至段宜兰屋前。屋内的“鸳歌”用白日捡到的谢心妍的银针刺伤自己,嫁祸谢心妍。若谢心妍被其他埋伏的同伙解决了,那可以推说她畏罪潜逃。若她活着回来了,也难逃大家的责难。如此一来,势必离间他们的关系,然后逐个击破灭口。
听闻此言,七寒等人都不可思议地望着她,而段宜兰的脸色白了白。只有月闲含笑听着。
“公子,你是知道缘故的?”七寒忍不住插嘴。
月闲点点头,“白日里我曾和心妍说过‘段姑娘是客,我们不能失了待客之礼’,以心妍的性格,断不会找段姑娘麻烦。”月闲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因为月闲把段宜兰只当成客,“我们”自然指他与谢心妍,身为主人,怎会为难客人。
听到此,“鸳歌”面如土色,段宜兰更是脸色苍白,无力地坐倒。
“那你们又为何非要‘灭口’?莫非他们掌握了什么秘密?”谢心妍晃着手中的解药,继续追问。哪知这回,“鸳歌”铁了心不开口,闭上眼睛不答。她知道,一旦泄漏其中缘故,死的就不只是她了。
“这时‘黑蜂王’的解药,此人如何处置,随你们。告辞。”谢心妍见她打定主意不说,再问也是枉然,便掏出解药一掷,准备离开。
“姑娘留步。”月闲上前阻止,“请问,托你之人此时身在何处?”他虽怀疑眼前的女子是谢心妍,但如此近距离观察,也没发现她脸上的破绽。他自然不知道,这才是谢心妍的本来面目,又怎会有破绽。
“这可要问她本人了。”说完,谢心妍身形一闪,早出了客栈。
月闲心下寻思,她与心妍轻功路数同出一门,迅如闪电,不知与天衣教丰昔的鹤影神功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