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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 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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萄心整个人呆掉了,付幸情施施然走了。待到她醒悟过来,却一肚子话没人可以问,心中涌起千百种滋味,只觉抓心挠肝的痛苦。

坐是坐不住了,她不停的在石屋里兜着圈子,算起来,刚才吃得是晚饭,也就是说,她起码要5、6个时辰后才能见到付幸情——这还是在理想的情况下。萄心左转右转,皱着眉,跺着脚……过了不知多久,才累极睡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回盘冬镇,爹娘笑坐,而自己身披喜袍,正在拜堂。一掀盖头,新郎却是朱有方……“不!”她大叫着醒来。石屋还是石屋,石床还是石床,她还是一个人。

萄心抱住双膝,脑子一片混沌,终于,门开了,正是付幸情。

她急急跳下,跑到他面前,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底有不可琢磨地神色。“莫莫莫大哥何时成亲?”“今晚。”他说。

萄心脑子登时一热,说:“和谁?”“不认识。”他说。萄心嘴巴动了几下,没说出话来。“还要问什么?”他居然笑了。

“我,我想去看看他们。”她说。“哦?”他轻撇嘴,“为什么?”“莫大哥是我的朋友,他大婚,我想去祝贺。”她低下头,轻轻地说。

“什么朋友,想怎么祝贺?”他心平气和地说。“他,救过我……好多次……”萄心总结性地说道,“是吗?我怎么看着好像言不由衷,情不由己呢?”他道。

萄心急着申辩,却不知如何说起,眼前浮现起一幕一幕——树林初会,他说的第一句话;夜雨中,他抱着她寻药;家变后,他打发了差人,葬了娘亲;昏迷中,每次睁开眼总能看见他坐在那里,现在想想才知有多大的安全感;寻仙株,他派人保护伺候;遇煸鬼,他舍命陪护;因为她的泪,他救平澜,一式直云堕,如神天降;因为她不知死活地相助,差点命葬他手,忘不了他惊痛极怕的神情;治腿伤,他闭着双目,运针如剑;处静室,他吻过她的发稍;水帘楼,他吃过她喂的豆腐,她为他系上自己做的剑穗;农庄里,他们在草垛前痴坐,说得星星都睡着了;他是懂她的,所以只留给了她画眉,她是牵挂他的,所以她那么爱惜画眉……

可是……

付幸情眼看着她的脸好像一朵被风雨欺凌的花朵,一点点萎靡,好像尘封的明珠,慢慢失去神采。他并没有察觉她哭泣,好像她也没有自觉,只是她努力地笑着,却一脸泪,“求求你,让我去看看。”她用从来没有过的轻柔说过,眼睛里波光潋滟。

他心下一动,有股莫名地苦涩从腹中升起,顺着喉咙,蔓延到舌根,在那里生根发芽,长出一连串的苦果。“你心中,”他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可是喜欢他?”萄心清澈的眼睛有些抵触,有些不安,“他要成亲了。”她只是轻轻地,肯定地说。

“你想嫁给他,对不对。”他不自觉地加大手劲,语气里充满自己觉得不可思议的妒意。

萄心没有再说话,只是满面哀求地看着他,带着一丝,仿佛绝望的笑意。他从来没在她脸上看到过这种神情,她求过他不要杀古贝痕,求过他不要杀画眉,求过他放了自己,可是,她没有过这种神情。即便以前哭得再厉害,她也没有过这种神情,这种神情,在他看来,不是那个傻乎乎的天真的丫头应该有的,也许他没发现,她在成长,她是个少女,而不是个孩子。清纯的笑脸和内敛哀婉的神情结合在一起,他迷惑了。

“心儿,”他低低地说,“你在想什么,你想要什么?”“付大哥,我求求你,我不会跑的,你取我多少血练功都没有关系,你让我去看看他们。我不说话,我只是看看。我会跟你回来的,我向你发誓。”她说。

付幸情心中的烦恼难以形容,他放下手,侧过身子,嘴角突然就挂上了一抹惯常的邪气的冷笑:“发什么誓?”“若我违背诺言,就让我,就让我……”她思索着。“就让你和你所爱的,都死在我手上。”萄心听他的声音虽平淡,却有一股瘆人的寒意。她点点头,说:“好。”

付幸情突然仰天长笑几声,萄心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说道:“你换上我昨天给你的衣衫,随我去喝喜酒好了。”萄心见他已背过身去,来不及多想,一狠心,飞快地换了那身衣服。大小合身,颜色亮丽,很喜庆,她在心中苦笑。

付幸情听见她走过来,知她换好,连头都不回,朝门口走去。萄心赶紧跟上,多少天来,第一次出了这道桎梏的门!

出了石门,萄心才知道这个石屋是个地下密室,狭长的通道用同材料的石头砌成,倒也不暗。她亦步亦趋的随着他,只见他一路上也不知扳动哪里的机关,过了三道门,终于一片大亮。萄心都觉得亮的晃眼,她用手招一招,发现出口是一个书橱。

付幸情几步走到自己的梨木雕海棠椅前坐下,一抖衣衫,长吁一口气。萄心略打量了一下,看样子这是他的卧房。一面墙上挂满刀剑,连屏风上都画了个舞剑的男子。她有些心焦地朝窗外望去,应该是傍晚时分。

付幸情觉察了她的动作,无声地冷笑一下,拍拍手掌,曾泗应声而至。他耳语几句,曾泗得令而去,一会用托盘送上一浅紫的面纱。付幸情拿起,仍在萄心怀里,说:“戴上。”萄心没有丝毫反抗,接过戴上。

门外一阵熙攘,萄心回头一看,居然进来了七个美人儿,有一个穿绿裙的她认识,正是碧璎。几个女子进来,齐齐向付幸情施礼,付幸情挥挥手,指着萄心说:“你们认识认识,叫……樱桃。”几个女子暗暗观她的面纱与衣衫,知她排在莺四,见她年纪尚幼,都甜声叫道:“樱桃妹妹。”

付幸情不让她们多说,冷声道:“戴上面纱,随我去道贺。”一时间几个美人儿,戴好象征各自身份的面纱。萄心看去,有的绣着叼着花的莺,有的是叼着花的燕。她拿下自己的看看,见上面绣了个叼着四瓣花的黄莺,不知何意,便又戴上。

付幸情看在眼里,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记住你发的誓,随我去,随我回来。”萄心点点头。他指着其中一个女子对她说:“你站在她后面,照着做好了。”萄心应是。

付幸情见时候不早,看了萄心一眼,心中微微叹口气,面上却是一副玩世不恭地神态,“我们走。”他背过手,率领着八个美娇娘,朝礼堂走去。

萄心随着他们挤挤挨挨地出了屋子,绕过几道长廊,向另外一个院子走去。院里树郁叶绿,种在地里的花很少。不过长长的摆了两排盆栽,姹紫嫣红,花团大而艳丽,像放大的笑脸,串联着喜庆的味道。

这个院子显然要比付幸情所住的大很多,走了好一会才到大殿的正门。萄心抬头一看,好大一块匾,上书“法天殿”几个大字,透着浩大与庄严。马上就要见到莫三番了,萄心莫名的紧张,心中百感交集。

付幸情率众女鱼贯而入,堂内十几个已落座的人和丫环家丁纷纷起来喊声“少主”。他朝坐在正中的母亲遥遥一拜,便随意坐下。萄心混在他的几个妾室里,拜过了宫主夫人,几个婢女赶紧搬来几把椅子,置于付幸情后方,几人分别坐下。萄心偷眼看去,眼前就是喜堂,一片片汹涌的红色,喜的刺眼。新郎新娘以及哀仰宫主应该还没到。

过了一会,门口一阵骚动,萄心看过去,只见一个着紫金袍子的中年男子,满面笑容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登时,全场起立,齐叫道:“参见宫主,贺喜宫主!”来人正是哀仰宫主付险天,只见他狭长脸庞,墨眉朗目,鼻长唇薄,风度翩翩,不怒自威。只见他面带喜色的让大家就坐,环视一圈后,问道:“冰儿呢?”一边木紫棉从容地道:“冰儿身体不适,我让她歇着了。”付险天一皱眉,道:“她哥哥大喜日子,她怎么能不到,来人,传我令,叫小姐出来观礼。”下人得令而去,木紫棉面不改色,却略有不快。

一时,鞭炮震天,锣鼓声震耳欲聋,在座者出了宫主与夫人,纷纷起身,迎接新人的到来。萄心精神却越来越不能集中,她恍惚地跟着大伙儿站起来,恍惚地盯着门口,只觉视线模糊,她不敢闭眼,想看到莫三番,她又不敢睁眼,怕自己永远忘不了这一幕。

该来的还是来了!

只见新郎与新娘齐齐迈入殿堂,即将完成礼仪大典,接受亲朋的祝福。萄心定睛一看,那新郎官,清削冷峻,胸戴红花,却一身玄衣,自己大喜的日子,依然满脸置身事外的神色,不是莫三番还有谁!萄心看个真亮,一颗心仿佛在冰水里泡着,沉沉浮浮,总是澈凉。

大家都在鼓掌,只有她,僵直的站着,随着他们的走动而缓慢、麻木的移动着自己的视线。

一对新人走到堂前站住,听那喜娘喊道:“吉时已到,请新人拜堂!”高堂之上,付险天一脸欣慰的看着莫三番,木紫棉也微微笑着。这时,一个女声响起:“慢着!不许拜堂!”满座哗然。

来的正是付冰儿,只见她推开搀扶她的下人,走得摇摇晃晃,分明是喝得大醉。付险天微怒道:“冰儿不许胡闹。”“我没有胡闹!”她在门口激动地大叫,看着新郎转过头来看她,突然笑道:“莫哥哥你没有成亲是不是,你看你穿得什么,成亲哪有穿黑色的道理?”木紫棉焦急地吩咐下人:“把小姐领到一边。”

几个丫环过来劝说,付冰儿甩开她们,满嘴嘟囔,醉态憨然。付幸情没做任何表示,他只是关切地看着妹妹。付险天有些无法忍受了,大喜的日子也不能发火,只是使眼色给手下,让他们赶紧弄走她。

付冰儿歪歪倒倒地叫着“莫哥哥”向前走去,走到付幸情面前差点跌倒,付幸情扶了她一把,她傻傻地冲他笑笑,突然盯着他身后一人,大声说道:“你是谁?为何穿着我的衣服,快给我脱下来!”

萄心正觉得场面混乱地不知所以然,突然看到这个面孔玲珑的少女冲自己大叫,一时楞了。在场诸人纷纷把眼光投到这里,她慌乱地避着那些目光,不经意地与莫三番的对上,便呆在那里,一直一直看着他的双目,寻找着他的情绪,恨不得眼睛就是她的嘴。

只是,她分明是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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