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几声尖叫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当所有人赶到时,便看到小米和两个守卫站在宋千年的房门口,手指颤抖的指着房内的事物。
“怎么了小米?” 程菁曦有些担心地问道。
“宋老爷他……他,他死了!”小米惊恐说着脚步禁不住的往后退,清明的眸子里含着泪水。
“什么?”还没等所有人消化这句话的含义时,墨轩、溅沨二人便已闪身进入房中。
房内,宋千年张大了双眼,两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有墨黑色的血液从嘴角溢出,异常的恐怖。
二人对视着叹息了一声,遂而上前查看起尸体来。
门外响起了喧哗声,原来是江南刺史沈昌珏到了。沈昌珏是出了名的清官,为人耿直,一心为民。自任职的三年里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也破了不少的奇案。
沈昌珏一进房门便看到墨轩二人正在查看尸体,当即喝道“你们可知这尸体可是重要的证据之一,岂能随意触摸,要是破坏了证据怎么办?”可惜墨轩二人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怎么样?”墨轩问向溅沨。
“从尸体上的尸斑和僵硬程度上来看是酋时到亥时左右死的。死亡原因是中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西域的一种叫做‘梦决散’之毒,潜伏期是两到三个时辰不定,死时嘴角渗血,痛苦难当。你有什么发现么?”
墨轩摇了摇头道“据小米说,他们来时房门和窗户是紧闭的,从里面反锁着。我检查过房中的所有物品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茶杯、茶壶中均无毒。那凶手应该不是在房中下得毒。”
“那凶手又是什么时候下的手,杀人的动机又是什么呢?”溅沨不禁疑惑道。
沈昌珏听着二人评论得头头是道,也不禁打断他们道“嗯,听你们一说确实可疑。应该好好的查问一番才是。”这时两人这才知道房中已经又多出一个人来,墨轩问道“你是谁啊?干吗来的?”语句依旧调皮。
“我是此地刺史沈昌珏,刚刚我看两位少侠对案情颇有研究,不知可否协助本官破此案,那么在下感激不尽。”
溅沨终于终于正眼看向他“岂非越俎代庖?”
“办案本是为还死者一个公道,至于是谁查出的凶手又有什么关系呢?又哪来的代不代之说?”沈昌珏用严肃的语气说着,不过到底是语气不足遂而望向天空。
墨轩在一旁嬉笑着接道“那我们就尽力而为喽。”
“如此多谢。”
“即使如此便麻烦大人请将船中之人召集到大厅,询问他们昨日午时之后的去向。”溅沨低下头去继续审视着尸体。
“来人,按溅沨少侠说得去做。两位少侠,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就此告辞,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
“慢走不送。”墨轩挥着手。
望着门外沈昌珏离去的背影墨轩凝眉道“你觉不觉得哪里不对?”
溅峰点了点头说“沈昌珏即为江南刺史,他管辖的境内竟出了毒杀案,而且死的人还是京城富豪。他应该很着急才是,还有什么是比此更重要呢?而且又交给两个刚认识还不知底细的人,难道他不怕我们不能当此重任或我们就是凶手么?那到时他的罪过可就大了。难道他想推脱责任,还是……”蹙起俊眉,溅风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墨轩摇头,他指并不是这个,还是有些不对啊!那时哪里出错了?
“不管了,我们还是先出去看看案情有什么发现吧。”墨轩一时想不出来,只得暂先妥协了……
岸上,沈昌珏静静的站立在那里。
“大人,交给两个孩子来处理此事是否有些不妥?”他的一个手下走上前来问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既然他们能将四殿下涉及的那场案件完美解决,就应该是能力不凡的;而且刚刚听他们两个人的论述的过程也去确实不错;更何况最主要的是现在正值河水泛滥之时,我无法抽身。交给他们也是当下唯一的办法了!”沈昌珏声音里透漏着些许沧桑和无奈。
“大人英明。”那手下恭敬的退到了沈昌珏的身后,一起回了府内,这些自不必说。
湖边,墨轩二人静静的散着步,晚霞余辉映衬得他们更显得桀骜不驯。
“根据船上人的证词,他们昨日午时之后都做着自己本职的工作,也基本上都有证人。只有白穹宇在咱们来之后便回房睡觉没有证人,但郭义、明思远二人一直在白穹宇隔壁的房中对弈,他要是离开的话他们应该知道才是。据宋千年的手下所说,我们来之前,他一直和其他几位老爷在一起;我们来之后,他便下了船去怡红院了,那里的人也证实了这些说辞。所以还是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啊。那凶手到底在哪里下的手呢?”墨轩竟也有理不出头绪的时候。
两人不知不觉中来到的湖水堤坝旁边,然而却惊讶的发现沈昌珏正在亲自指挥修建着堤坝。沈昌珏也发现了他们的存在,走到他们身旁“怎样?有什么发现么?”
“有,我发现亲自监督修筑堤坝本不属刺史管辖范围之内,而身为江南刺史的你却把自己范畴之内的命案放于一旁,来修筑堤坝,实乃令人不解。”溅沨盯着沈昌珏,难得一次性讲出这么多话来。
“啊!哈哈,现在正值水位上涨之际,如果不加快修筑的话很容易河水泛滥。杀人命案固然重要,但江南数十万条人命更为重要!如果不亲自指挥,我不放心。”说着他的眼睛望向的脉脉江水,里面承载了太多的情愫。
墨轩咬着指尖问道“死者是京城富豪,难道你就不怕我们破不了案,你会受到牵连么?”
“怕!但河水泛滥在即,我不能离开这里。我既然管辖这里,就要确保每个百姓的安全。而且,我相信你们一定能破得了案。”有些慈爱的回头望向两个少年,里面承载的信任让墨轩两人为之动容。一股敬佩之意,油然而生。半晌墨轩嬉笑着打破沉默“那我们就尽力而为喽,到时候我们没破了案的话大叔你可别哭哦。”
沈昌珏点了点头,转身向坝边走去。
墨轩两人也转身离开了这里。
因为各怀心事,两个人皆没有过多注意眼前的路,直到墨轩发现自己似乎撞倒了什么人,他们才不得已停下来。
那是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满是胡茬的脸上看不清本身的容貌,躺在地上咿呀的喊疼,但是就是那个人的一双眼睛却忽然引起了墨轩两人的主意。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不同于溅沨眸子中那琉璃般纯粹的色彩,也不同于墨轩眸子中那充满邪媚的吸引力。那是一双深的不见底的眸子,宛若碧海般的深广,沉淀的是洗炼繁华后的优雅和岁月流尽后的沧桑。
墨轩笑容扩大了几分,这样一个糟老头又怎会有这么深慧的眸子呢?他走上前去蹲在老人面前很乖巧的问道“老伯,你还好吧?”
那老人停止了滚动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不好、一点都不好。”
难得墨轩还会很温顺的问“那又怎样才能好呢?”
那老人笑了,在那张落魄的脸上却让人产生奇异的昏眩“也许你们请我喝壶酒就会好了。”
“那么走吧。”墨轩站了起来,看着那老头躺在地上说了句“那你可不许耍赖哦!”也一翻身站了起来,那精神好的哪有一点疼痛的神态。老人兴奋的拉扯过墨轩和溅沨便往酒肆走去,虽还未喝酒但那东倒西歪的姿态似乎已有了七、八分的醉意。
酒肆中,店小二看着进来了个衣敝踵决的落魄老人便走过来往外哄,随即看到他后面衣着鲜华的墨轩二人便一脸献媚的走了过去说了声“两位爷请上座。”墨轩随手扔了块银子于他,那小二笑得脸都开了话,殷勤的将墨轩两人引到里座。随即看到那老人竟然也跟了上来,就有要往外哄,溅沨冷冷得说了句“一起的。”吓得那店小二再也不敢说一句话,老人趾高气扬得跟着他们走进了隔间并坐在上座。
墨轩二人也没有说什么就分别入了席,那老头看他们坐下了便嚷嚷道“将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拿上来。”
小二奉承了几句便下去,不大一会就端上来三个碗和一壶酒。那老人看见酒上了来也不客气,率先给自己倒了碗一口便干了进去感叹道“不错是不错,和我自己酿的就差得太远了。”
“老伯你还自己酿酒啊。”墨轩懒懒的趴在那里没有喝酒的意思,只是一脸邪笑得看着老人。
“是啊,小伙子你们不知道,我酿的酒客是一绝啊!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你们饱饱口福。”老人晃着头,满脸的笑容。
“老伯你就只要说这些了么?”墨轩摸了摸鼻子,很显然对老人说的那好似琼浆玉酿般神奇的酒并不感兴趣。
“你还想要我说些什么?”老人眯起眼睛淡淡的看向墨轩。
墨轩伸了个懒腰“什么都好啊,比如说江湖、比如说你。”
那老人想了想“江湖啊!不过是个名存实亡的代号罢了。就算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武当、少林也只能在朝廷允许下存在,受政策的影响太深了。毕竟绿林好汉也是需要用钱的么,这世间的钱脉不就掌握在朝廷手中么?所以江湖也早就掌握在了朝廷手中,迄今为止由哪个武林世家部和朝廷有一点瓜葛的?如果真的要说的话,当今天下也只有三个教派能保持本身的独立和神秘性了吧?不过世间不是朝廷掌控江湖,就要是江湖掌控朝廷,或者是两者成鼎力之势。倒是不知道哪个教派有能力在最后持之牛耳,建立新的江湖。”
“老伯指的是?”难得溅沨爷感兴趣的问道,不过答案也许他已经很清楚了。
“无名魔教、竑月□□还有就是晓楼。”说到最后的时候老人张开的眼睛,嘴角挂着一丝淡静的笑容。
“老伯你不是开玩笑呢吧?魔教、□□都不是武林正派,晓楼不过是传说而已,而且传说它亦正亦邪怎么可能在武林持之牛耳么!”墨轩懒懒的打了个哈哈。
老人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这世间的正邪谁能分得清楚,那些所谓的大侠就真的没做过任何坏事了么?那些被称作魔教的教徒又做过什么特别危害武林的事了呢?只不过是他们太强大又太神秘了而已。至于晓楼,谁说传说就不存在了,我说晓楼就一定存在!”老人又喝了一口酒,要想再倒时发现酒壶已经空了。
“好啊,你说存在就存在。那么老伯,最后一个问题呢?”墨轩笑着盯着那老人,似乎想看出什么来。
“既然酒也没了我也就该走了,你的那个问题我们有缘再见时自然会告诉你了!”说着老人已经在他们俩眼前消失,只剩缥缈的余音尚存:
三十年来入梦遥,赊酒赋情漫寂寥。
银花火树酖佳梦,岂自风流且逍遥。
几分天下闻悲壮,崛起尘沙入城霄。
魔宫邪宇日华彤,方晓生辉四方鏖。
这首诗墨轩两人是很熟悉的,当然熟悉了,因为这首诗是毅愔写的。那是在他们下山前一个月左右的时候,墨轩偷拉着溅沨来到山脚处的酒家,可是没有想到毅愔竟然也在那里,而且看那架势似乎是忘记了带钱正被店小儿训斥。毅愔醉眼朦胧的向四周望了一圈,然后抢过正在为酒家题字的书生手中的笔墨下写下了这首诗,结果只是被人用稍微“温柔”一点的方式赶出来罢了。
当时墨轩和溅沨很一致的转身就走,全当没来过这里什么都没看见。不过这首诗只是毅愔的一时戏作,这老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墨轩身在想不明白,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小沨沨有没有看出来他是谁啊?”
溅沨摇了摇头看向墨轩,意思是问他有没有看出什么。
墨轩邪笑“我只看出了他的轻功尚不在我之下,恐怕,与毅愔那个老头都不相上下。”墨轩看向远方,师父,这个人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他知道晓楼的存在、也似乎知道我们的身份,可是他的身份我们却一点都不清楚“看来我们是白请这顿酒了……”
晚间,墨轩房内,忙乎了一天的两个少年有些无力地趴在桌上,看着摇曳的烛影想着案件的始末。
“不对啊。”墨轩忽然道。
“什么?”溅沨闻言坐直了起来。
“我们为什么要淌这趟浑水啊?”墨轩的双眸慢慢的移动,定格在溅沨的脸上,无奈的问。
“……”溅沨白了他一眼,这个问题要他怎么去回答?
灯影昏暗,不知何时墨轩手中就多出了一封信“告诉你一个消息哦。”墨轩看着信说道,表情有点看不出是悲是喜“那就是老头子也和我们一样出来为祸人间了。”
溅沨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为祸人间的是你不是我,他出来干嘛?”
“去参加什么蜀中武林大会,魔教重现江湖这件事情已经人人尽知了。”墨轩将□□到火上,在火焰的燃烧下消失殆尽“亏我们还当是一件很秘密的事情呢,原来是我们消息落后啊!魔教似乎已经在江湖上翻云覆雨一翻了。”
“他不是不愿意详谈魔教的事情么?当年他就是为躲避监护武林正派那些人的追问才退隐的,这次怎么回来参加什么武林大会?”
墨轩懒散的大了个哈哈“拜托,你问我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等他参加完那个武林大会后你直接去问他吧,我要睡觉了!”墨轩开始下逐客令,看溅沨并没有起身便一连暧昧的问“莫不是小沨沨想跟人家一起睡?这可怎么办呢?人家可是很纯洁的,而且对男性没兴趣啊!”
溅沨狠狠站了起来道了声:白痴。便快速的离开的墨轩的房间,似乎是怕再不快点的话也会被传染成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