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扬怎麽都没有想到,最後是要由他来维护这整个武林的正义。虽说他并不是讨厌刀剑相向,可是这个江湖在他看来并不值得为之拼命。
“上阿,萧扬!”倒在一旁的叶孜看出了他的迟疑,赶忙催促。
最後萧扬还是硬著头皮走了上去,在所有人的瞩目下,他抽出了自己的惊鸿剑。没有浮光剑那样的璀璨,可是隐隐的也能透出杀意。
“请了。”楚洛尘拱了拱手。
萧扬点点头,然後身影好像一道光般闪了过去。好快,是一种无法描述的快,上一次眨眼他好像还站在原位,眨了下眼他就在楚洛尘身前了,惊鸿剑已经向他身上招呼过去。
世上没有人见过这样的剑法,这样纯粹,这样轻易,那简单的一刺好像根本没有章法,却是最准确最直接的刺杀。如果他再能好好的修炼一下内功,如果他能再系统的学一套轻功,单凭这个“快”,他便可以无敌於江湖了。
可是楚洛尘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的闪躲虽然有些慌乱,但总算也闪了过去,只在脖子上留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萧扬的“无影九式”一一使出,直到最後一招“无所不能”使了出来,楚洛尘已经躲避的颇为狼狈了。
认识萧扬的人,像叶孜和西门风,纷纷在脑中想,幸好没有和他结仇,就他这样的实力,自己肯定要大吃苦头。然而更多的人,想的则是这个少年是谁?萧家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强了?这好像不是断江剑法,那这麽精妙的剑法是什麽剑法?
可萧扬知道,自己的优势是剑法的陌生,任其他人一上来对决,都不可能习惯的。偏偏要命的是,就这样也许只要再多四五招胜负便分的情况下,他无影剑诀的九招使完了。
第十式的时候,剑法有了重复,又是一招之前用过的“无影无踪”。楚洛尘面对一处送上门来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他一反刚才处处被压迫的形势,逐日剑法的凌厉开始显现。结合第七层的速度,以及第六层“凌风”的攻击力,他的出招简直让萧扬措手不及。
即便是萧扬再怎麽厉害,他还是少了与人交手的经验,纵然无影九式怎样精妙,他却再也占不到了优势,连连被楚洛尘逼退,身上还挨了几剑。左肩上中的一剑还颇为严重,血顺著的手臂往下流著。
可萧扬就真如一只野兽一般,疼痛的感觉让他的眼睛里燃起了火焰,心中也冒出了熊熊的斗志,他的剑法没有变慢,反而是越来越快,慢慢也可以跟的上楚洛尘的节奏了。
这下受惊的反而是楚洛尘了,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其他人挨了几招剑伤,受伤的地方会不由自主退缩,偏偏他越伤却越勇,挥舞的剑里隐隐的有了尖锐的气势,就好像一只被困的野兽。楚洛尘只好再加快了剑法,再加重了劲力,逐日剑法连成了一片,被阳光一照,只有浮光剑的一大片光影。
叶孜只有在下面干著急,倘若他能站起来的话,还能帮帮他怎麽的。看了这麽久楚洛尘的交斗,他已经想出了几招破解之式,如果可以告诉萧扬那该多好。他才不想看到自己这个朋友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暗暗回想清风倒的解毒办法,偏偏这麽多来他的经历一直集中在武学之上,叶家书楼上也藏了不少的医学书,用毒和解毒的都有,偏生他一篇都没有看过,真是急死人。
又是一声利刃划破衣衫的声音,比武台上传来了萧扬的闷哼,显然他又中了一招。这样下去,萧扬又能撑多久呢?叶孜咬了咬牙,努力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用指为剑,比划起刚才的想出的破解之法来,一遍一遍的比划,希望萧扬可以有所注意。
而注意到他行动的人,显然也不少,不少人看出了其中的玄机,暗暗想,若不是叶三公子中了毒,不然楚洛尘再怎麽厉害也输定了。
比武台上的萧扬,突然扫到了叶孜的动作,陡然明了,按著他的指点使了一招出去。楚洛尘马上吃亏,衣服被划了一道大大的口子。於是萧扬连著使了几招,楚洛尘的气焰又被打压了下去。好机会,趁著楚洛尘的一个脚步不稳,他的“无踪无迹”已经使了出去。
这比刚才所有的剑法都要快,便是楚洛尘也无法避让开,硬生生用自己的左臂挡了一下,留下一道深深的剑伤,血肉模糊。
楚洛尘连退了六七步,然後点了自己左臂的几处穴道止住了血,接著挥舞著浮光剑再攻了上来。
这已经不再是第六层和第七层的级别,那大气开阖的架势,明显是第八层“雷霆”。
楚洛尘,他究竟是什麽时候把逐日剑法练到第八层的?叶孜也被惊呆了,再度跌坐在了地上。
他听叶沐风说过,赵飞鹰凭借逐日剑法的第八层,便可以称霸武林,就是自己与他对决,都要逊上一分。虽然看这架势,楚洛尘的第八层还没有熟练,但也足以战胜萧扬。
突然比武台上一声脆响,接著一样尖细的物事飞了出来,落在了地上,惊是一半的断剑,而萧扬手上的惊鸿剑,居然只剩下了一半。
这便是雷霆,能助所使者万钧之力,无所不破,无所不摧。
萧扬连退了几步,楚洛尘却举剑刺了上来,这不仅是一场输定了的比试,而且明显的,楚洛尘想要置萧扬於死地。这一剑如果刺到了萧扬身上,後果不堪设想。
萧扬此时突然感觉到了一种绝望,好像当年在雪山被饿了很多天,即使吃了爱马的肉,也再也找不到吃的了。那样的绝望,简直让人心死。
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点鲜豔的红,一个温软的身体扑了上来,明豔的笑容,好似春日。他终於又见到了泠汐。可她喷洒出来的血,好像一场大雨,下过了,却再也迎不来雨过天晴。
他终於又听见了泠汐的声音,却是那样的虚弱,她说,“小冰,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爱你。”
萧扬的脑子里突然一片的空白,他举起了手中的剑,身影窜了出来,用尽他所有的力量,向面前那个男人扑了上去。
他现在想的,只有杀了他。
好像有什麽击中了他,可是没有感觉,他只知道继续往前,把剑再往前刺一些就好,再刺一些,他要杀了他!
他怎麽可以伤了泠汐!
台下的叶孜怎麽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先是白家那个泠汐不知怎的解了毒,扑了上来,帮萧扬挡下了一剑。接著萧扬举著他那半截的断剑,刺向了楚洛尘。楚洛尘举的剑刺中了他的身体,可他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任长剑将他的身体贯穿,他的手中的剑却已经狠狠地刺进了楚洛尘的咽喉。
楚洛尘的身影顿住了,然後缓缓地往下倒去,伴著一声沈闷的落地声,不复动弹。
萧扬看著地上的楚洛尘,他的面容扭曲著,脸上不复英俊文雅的光彩,这才觉得思想和身体都属於了自己。
他迈著艰难的步子向泠汐移去,那红衫的女子,背後又一道好长的剑伤,血汩汩的往外流著。
萧扬终於支撑不住,倒在了她的身边,抬眼看见了泠汐明媚如阳光的笑容,然後他也笑了,融化冰雪的笑容,好似春日到来,春意无际,!紫嫣红,那般的美丽。
“泠……泠汐,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