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CH a fool...OH Hello my darkness
SUCH a lonely face such a lonely face
Your shadow in my place...
HEllO...
没什么。
我出柜了。
说来好笑,两兄长不约而同的在那个时候宣布各自在事业爱情上的斩获,我也只不过凑个热闹,怎么着,老头没有开口骂人,他那两女人也十分安静,几乎是无声的吃着,老头子几不可闻的哼了声,如平时那样捡了几样菜吃完,就走人。
不过管老头他怎么想,我是不在意的。
就这样吧。告诉自己没什么,反正也不是头一遭。
但我想,我还是太平常心了。
彻底体悟到这一点,还是在被告知结果以后才明白过来。
老头子他确实发挥了血液里那晋商的精神。
他卖了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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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猪头
2017,台北6月。
那人出车祸了。
我挂上电话,看了看外头的艳阳,实在是让人打不起劲出门。
狠毒的阳光是散发着那种晒人干的微笑,怕热所以冷气不开不行,开了又更加害怕外头的热浪。住在这台北盆地明明不是一两年,却也是受不了。
手上的纸张透明的几乎要燃烧起来。
我凑合着套上短衬衫,牛仔短裤,鞋子,想穿夹脚拖,却又因为考虑到目的地不适合这种鞋类,于是只好忍痛放弃。
那男人会出车祸是有那么点超出预期。以为不过是暴毙,酒精中毒之类,看来这次更加严重了。据说是公路上的连环追撞,左腿完全骨折,肋骨断了三根,总之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几乎没气,却在急救之后,活了过来。
只能说是医疗奇迹。
以为这种毫无意义的婚约终于要结束,却硬生生被扭回来。
这下子,我也只能说那人的八字够重,命够硬!
去看那男人,却连那可怜家伙的名字都不知道。
是杜叔提醒我,那男人叫做司徒浩白。
车祸1个月又五天的现在。
大概我来看他是多余的。
婚姻不是什么东西,但起码应该被尊重!
什么未婚妻身分,简直笑死人。
你以为怎样?见你鬼的未婚妻去吧,这种契约式的利益输送关系,是可以捞到多少利益,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一点,老头子是疯了,全天下的人也跟着疯吗?哈,我丁日第一个跳出来告诉你,这种类型的沙猪,是我最厌恶的。
总而言之,当初我因为不想继承老头的合华而舍商去念了社会科学院。
那家伙,司徒浩白,应该是非常高兴才是。
傲慢又可怜的蠢蛋,这样的利益也算是他某种形式上牺牲的补偿。
这名字和我印象中那调儿啷当的轻浮形象连接,如果这家伙没有死,大概就是那种会在医院抽烟喝酒的混蛋吧。
我拉开淡绿色的病床隔间帘幕。
没想到景像大出我意料之外。
我决定更正混蛋的这个称呼。
是因为除了『猪头』,再也没有比这两个词更贴切的形容词。
那躺在床上的男人唯一装饰是一道长长口子,左颊从发际额头划过眼角直达嘴角,暗红色的疤痕,特别醒目。因为床太短,再加上绑了绷带,左腿是挂在床尾,右腿则跨在床尾束起的铁竿子上。
非常丑陋。
这副可怜相是给谁看呢。
我走到一旁的窗户,拉开百叶窗,让这灰色白色交织的空间透进光。然后,就站在司徒的床边,慢慢看那张苍白的脸因为阳光渐渐燃烧皱折扭曲起来。
「啊。痛。」
听到这句话,忍不住让我笑了。
他张开眼,黑沉沉的瞳里,映着我的身影。约略三秒扫过房间,脸色下沉,如我所预料的,是啊,要开始发飙了,一,二,三,我内心倒数计时着,一边等他反应,爱惜自己皮相的男人,自尊心是由不得自己被嘲笑。
四,五,六,七……
「丁日!是你?为什么,站在那里?」
我才数到八。他就瞇起眼,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这就是毛躁到不行的脾气。
「你,为什么这么晚来?」他撑起半边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用那缺残了的左掌,伸向我,三只指头晃着,他阴沉着脸,嘴角,却突然间扯了个绉褶,不对,是笑。
感觉有什么,不对了。
司徒浩白……
「你是谁?」
我凑了过去,双手慢慢掐上那个脖子,正打算继续逼问,司徒却无预警的哭了起来,那种非常非常可怕的哭号,再加上那扭曲丑陋的脸,一时之间视觉上的冲击太大,我也只能愣愣的看他抓着我的衬衫鼻涕眼泪齐流,简直,像是吵架吵输了的幼儿园小鬼才会有的流氓哭法。
这到底……?
正疑惑着,门口那巡房的护士的惊呼更让我烦心,才想着拉开这半靠在我身上的司徒,他哭嚎声中支离破碎的那几句愣呆而且试探性的语句更让我惊异。
听起来像是,抱怨我晚来了之类。
疯了。这人疯了。
司徒疯子的力气大得惊人,说是拼了全命的那种抓法也不为过。越是想甩开他的手,整个人却反而被压住而动弹不得,我冷冷的看这人发疯,看他要疯到什么时候,也不再挣扎什么,就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不相信司徒猪头连脑袋都撞坏了。
正想得狠,他欺了上来,阴影笼罩住我,然后在我正打算废了他的时候,凄厉的号哭声再度划破我的耳膜。
我此时不再静默,往那空隙颇大的床侧一滚,在司徒疯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给他绑了个结实的床单结子,然后用厚棉被盖了上去。
才刚做完。
门外就响起一串脚步声。
兄弟们探头探脑的张望着,直到我回了一眼,才默默的退了出去。
「什么时候醒的,搞成这样?」拍拍窜动着的被团,御饭团般的人肉粽子包裹,那双黑色的焦急眼睛,在眨了几下以后,才渐渐平稳下来,合上了。
「我常在想,你是不是背后有长眼睛,我还没开口,就知道问人。」
没有回头,我一手盖上司徒浩白那双不安分的眼睛,慢条斯里的摀住那打算张口呼叫的嘴,「陈邵,你要我不过问这件事,先想想自家老板在发什么疯吧。」一个大男人鬼哭神嚎,说多热闹有多热闹。说不难看我都替你难过。
才正想着,手心就被咬了一口,我甩开手,硬生生劈了司徒疯子一个手刀,才让他睡去。
「啊,先前通知您的人没有到吗?」
有,不过进不了我家门,才三招就倒在门外。
「老板这情形嘛,情绪不稳,是特殊了点。不过丁老板,也就只有您可以处理这种事情。」
根本就一个疯子,特殊,你要说不特殊是要去骗谁?
我笑了笑,手来到疯子那名为脖子,又名支气管呼吸道的地方,「找我做什么?我只处理尸体。」
「丁先生,好歹您也是老板的亲属。这样做,不是太超过点。」
亲属?「要么,现在就制造一具,要么,我走人,疯病找人不要看错对象。」没有听过棺材店帮人治病的。
「丁先生,这么说就不对了。老板昏迷的时候,我确实听见他喊了丁日这两字。」
丁?听错了吧。
他说的话你都要当圣经背起来了不是。真是忠心耿耿啊。
「他家里人都死光了还是?听你的意思是,难道都不打算处理了。」要连络亲属,我跟这人八竿子打不着。不予置评的抽回手,转身就要离开,「死了以后再找我处理。」莫名奇妙。
「既然丁先生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对了,老先生交代,王明威最近已经回到台北。」
老头果然是背着我做了暗牌。
我也不再跟他套招,开门见山的说了,「不要以为我真不敢灭了他。」
「不敢,老先生这话,我是带到了。丁先生就自己决定吧。」临走前漂亮的投了个炸弹给我,「老板这天就要出院了。」
话说完就行个礼走出病房,留下一个大孽障给我。
冷气运转的声响以前觉得特别讨厌,现在,却比刚才的鬼哭神嚎来的动听多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还颇喜欢听这种机械运转的声音。
看着那闭着眼的丑陋大粽子,忍不住就烦躁起来。
麻烦事情是从最初一遇上,就接二连三的冒出。
就算我只是个喜欢吃鸡块又小心眼的人。
但这种说是疯了却偏偏又记得我丁日的名字,这种偏执还真不是一般的啊。
你说是不是啊?
司徒疯子。
我朝他的脸颊空划几刀,「那么,要怎么料理。」
还是水煮的凉面最棒。
天气这么热,也吃不下蒸粽子了。
那么,就让我来会会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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