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得很是凄惨的洪慕在刘延的扶衬下灰头灰脸的爬起来,狠狠的剜了江日风和笑得极是大声的尉迟剑影一眼,却无话可说,只能悻悻的回到人群中。
尉迟剑影笑毕,赞道:“乖徒儿,你方才那招长河落日耍的可真俊!”江日风迎着逐鹿派众人惊异目光,并不反驳尉迟剑影如此叫法,只朝他淡淡一笑,算是交代。靳林涵突然开口说道:“影哥,与我比一场。”尉迟剑影谐笑:“小木头,你先养好伤再说,今日我赢的话便是占你便宜。”
靳林涵情知尉迟剑影是体贴他额头受伤,心中一暖,只轻哼一声,便不再坚持。倒是那炼玉箫有意无意的扫了尉迟剑影一眼。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接着一苍老浑厚的声音响起:“江贤侄武艺高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尤胜乃父当年啊!”只见一精神抖擞的白发老人朝这边走来,身旁跟着一十七八岁的清丽少女,正是龙腾山庄庄主李元到了。江日风忙深深一揖,语气恭敬:“李庄主过奖。”那少女微红俏脸,道了个万福,轻声道:“江庄主好。”江日风一愣,一旁的李元捻了捻胡子,笑道:“这是我宝贝孙女儿兰璇。这丫头自五年前见到你便一直念叨着,正好赶上论剑,便磨着我定要来见一见贤侄。”李兰璇俏脸一红,嗔道:“爷爷!”江日风冲她微微一笑,抱拳道:“李小姐好。”李兰璇双眸情意流转,娇羞无限。
一旁的尉迟剑影突然扑哧一笑,俯身到江日风耳旁说道:“我瞧这小姑娘是看上你啦!”江日风眉一皱,正待说话,只听李元笑道:“原来尊师也来了,幸会幸会。”尉迟剑影笑着朝他点点头,算是回礼。这时炼归山也上前来,拜会完这位武林前辈,说道逐鹿派要提前下山。尉迟剑影跳到靳林涵身边,跟他说了好一会话,这才依依不舍的道别。
江日风与李元寒暄着一些江湖之事,尉迟剑影兴致寥寥,也懒得搭话,站在一旁无聊的东张西望。这一望,倒是见着了不少眼熟的人。洪慕和刘延自不必说,往东瞧去,却看见一黑衣中年男子站在一位头戴黑色纱帽身形婀娜的黑衣女子身后,正是剑圣穆烟辰。穆烟辰仍是五年前初见时那般模样,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寒之气,整个人便似一个冰窖,旁人都是站离他稍远,只有那蒙面女子毫无感觉站在他身前。尉迟剑影本是不着痕迹的偷偷打量,不料那穆烟辰便似背后长眼睛般回头冷冷扫了他一眼。
尉迟剑影心中一凛,暗道:此人武功真真深不可测。常人被人不动声色打量,一般不会有感觉,武艺稍强之人,虽有些感应,却不能立即找着偷瞧的人,只有内力极度高深之人,才能一眼便看出偷窥之人。
正在胡思乱想,却见那蒙面女子同着穆烟辰朝他走来。那女子步伐迟缓,竟是毫无内力之人。尉迟剑影心中叫苦:糟拉,他们定是以为我不怀好意,找我麻烦来拉。江湖之中,这般长久盯着人偷瞧是极其无礼之举。他虽不怕他们,却也不愿在这种日子惹麻烦。
岂料那女子走过来,朝李元微微道个万福,轻声道:“李庄主近来安好!”女子声音娇柔入骨,着实让人有一窥面纱下芳容的欲望。李元对她行了个平辈之礼,爽朗笑道:“沈夫人折杀老夫也!金菱论剑能得夫人和穆大侠前来,实是一大荣幸。”
这女子便是昔年武林第一美人严曼。她自二十年前神通公子沈侠钺失踪之后,便一直打理神月山庄。虽说并未真正嫁入沈家,然江湖之人极为敬佩她,都尊称之沈夫人。
李元引了江日风二人拜会了严曼,几人说说笑笑,也位留意擂台上再度热闹了起来。严曼轻笑道:“我瞧尉迟先生年纪这般轻,却是这名满天下的江庄主之师,真是令人佩服之极。”尉迟剑影这几日来本对旁人怀疑他是否为江日风之师极为恼怒,如今听了严曼这般毫不作伪的称赞,心中一乐,正要自夸几句,便听一声巨响,一沉重的物体摔落到他脚边。
众人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唯穆烟辰不动声色而已。尉迟剑影想说的话给硬生生逼了回去,低头一看,只见一二十来岁的青衫青年捂着胸口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显是内伤受得不轻。尉迟剑影伸手将他扶起,那青年咳出口血,朝尉迟剑影感激的笑笑,紧接着向台上大声喊道:“你不要得意!紫玉罗名满天下,岂容你随意编排侮辱。在下虽学艺不精,也要再与你斗上一斗!”说罢提剑撞撞跌跌的再度上台。尉迟剑影听的“紫玉罗”三字,脸色一变,正欲开口询问,只听见台上一狂妄的声音说道:“紫玉罗门下原都是你这种无能之辈,那紫玉罗也是脓包一个,嘁!”众人抬眼望去,一身材矮小样貌阴沉的紫衫少年正得意洋洋的立在擂台中央。
李元皱眉道:“这岳家的二小子怎的这般狂妄。”尉迟剑影脸色瞬间铁青,显是怒火中烧。江日风心中一惊,他从未见尉迟剑影脸色这般难看过。正待说甚么,尉迟剑影左足一点,人已到了擂台上。
那少年一愣,见尉迟剑影不过是个文弱少年,不禁哼笑道:“又来一个给我练刀子的!”台下江日风心里却是越来越沉,尉迟剑影一贯晶亮的黑眸已渐渐泛红,全身飘起肃杀之气。他平日里多是嬉皮笑脸,这般恐怖模样,江日风也是首次见到,心中登时有些发慌。台上那人恍若不再是自己熟悉的尉迟剑影。倒是一旁的李元赞了一句:“江贤侄,尊师武艺真真深不可测啊!”江日风勉强冲他一笑,又回头目不转瞬的盯着尉迟剑影,也无暇再说些什么客套的话。
此时已过午后,深秋阳光洒下,映在尉迟剑影清冽的俊脸上,竟是阴沉沉的形如鬼魅修罗。他牵嘴一笑,美是极美,却是冰冷之极。他开口道:“有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一字一顿,字字冰冷刺骨,便如刀尖从皮肤上划过一般。
那少年也被尉迟剑影气势吓住,握剑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但又不愿显的自己没种,一昂头,倔强说道:“说就说!我还怕你不成!”尉迟剑影继续笑,明明是漂亮之极的笑颜,众人心里却都止不住发寒。尉迟剑影笑了一阵,突然阴森森道:“好,好,好。”